被爱一生的白骨法师

　　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五八）是选择，不是改命

　　“鹿王，谢谢你愿意把未来寄托在我们驻鹿一族身上。”司运由衷地感谢。
　　“我选择的是人类，并非只有你们驻鹿一族。”鹿王理智而客观，“驻鹿国是个很开放，很有包容性，八方来贺的国家。国内生活着不同人种，不同民族，不同肤色的人。我爱上的是你们驻鹿族的女皇，可我的同族爱上的并非全是你们驻鹿族人。所以到了你们的时代，谁的身体里隐藏着我们九色鹿一族的血统……很难说！”
　　司命并不太在乎谁的身体里有九色鹿的血统。他问道：“你说你和你的族人在‘迷鹿森林’迷了路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们在那里耽误了十几万年，怎么走都无法离开太阳系。”鹿王仰望天空，语气中是不堪回首，“不管我们怎么走，都会回到太阳系之内！如果我肯早点儿放弃，就不会损失那么多的同族。”
　　“如果我们人类到了那里，会遇到相同状况吗？”司命也望向古老夜空的深处……那个让九色鹿迷失的地方，也是人类必将造访的地方。
　　“才六千年，你们已经可以到达‘迷鹿森林’了？”
　　“是人造航天器能造访那里了，载人的话，还差的远。”司命有点儿不好意思。
　　“很厉害！”鹿王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兄弟俩一番……再看夜空时，眼神变得遥远，恨不得看透那曾经阻挡他前进步伐的星空。怅然道：“你们人类用几千年就走完了我们九色鹿用几十万年走过的路……‘星球’要用你们来取代我们九色鹿不是没有道理。”
　　两兄弟不知该怎么接话。
　　“不过我有预感，”鹿王收回视线看他们，“当你们载人到达‘迷鹿森林’后，一定会遇到与我们不同的艰难险阻。”
　　“为什么？”司命取出一把精致的小梳子，凑过去给鹿王梳毛。这是他一直想干的事，现在是唯一的机会。
　　“当然是因为你们人类与我们九色鹿不一样。谁会用千篇一律的方法应付不同的对手？”鹿王享受了一会儿被梳毛，问司命：“你的这把梳子，是用我的鹿角做成的吧？”
　　“是的。”司命笑眯眯地点头，“软硬适中又温润。感觉特别好吧？我都没舍得用它给我家养的毛孩子们梳毛。你是唯一！”
　　“……”鹿王闭上嘴巴，心情是五味杂陈。
　　“我们是谁的对手？”最有危机意识的司运，观摩司命为鹿王梳毛的同时不忘追问关键性问题。
　　“我不确定。等你们遇到了，自然知道。”
　　“……”这是多么有用的废话呀！
　　“鹿王，你在太空生活的时间比在‘星球’的时间还长。你在太阳系流浪那么久，都看到了什么？”司命嘴里问着，眼睛却在细看手上的小梳子——梳了这么半天，鹿王居然一根毛都没掉！
　　“看到了什么？”鹿王换了一个姿势，方便司命为他梳另一侧的毛，“应该是看到了这个星系内所有成员之间的合作、制衡还有竞争吧……对了，在你们的那个时代，天上真的没有月亮？”
　　“真的没有。”兄弟俩异口同声说的无比肯定，“在我们的时代，‘星球’已经失去月亮一千两百年了。”
　　司运接过司命递给他的小梳子，为鹿王梳另一侧的毛发。
　　“你们人类对自己之外的事物足够狠心！”鹿王感叹，“你们牺牲了月亮，也毁掉了我为栖栖建造的‘广寒宫’。”
　　“那个‘广寒宫’……早在月亮毁灭之前就已经不存在了。”司命惭愧的低下头。
　　“唉~~你们人类真是什么都舍得！”鹿王抱怨了一句，“之前‘八百农夫’来见我，说要用月亮去撞击流星群。请求我的帮助。”鹿王举头望天上的弯月，“我帮了他……如果是我们九色鹿一族遇到同样的事，即便牺牲全族也不会牺牲月亮。你们打破了这个太阳系的规则！敢于破坏规则，是‘星球’欣赏你们人类的原因？”
　　“以你们九色鹿的能力，牺牲全族……也许不用牺牲全族就可以阻止流星群撞向星球。可我们人类，如果不推动月球主动出击就阻止不了流星群……能力决定了战略。”司运冷酷地指出，“归根结底，月亮是被你的选择牺牲掉的。”司运话说的冷酷，手上为鹿王梳毛的动作却轻柔。
　　“你们相信‘逆天改命’吗？”鹿王突然问。
　　司运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司命也考虑了一会儿回答：“我不相信。”然后反问，“你相信吗？”
　　鹿王回答：“我现在不相信。”
　　“你不相信命运能改变，那你瞎折腾什么？”司运忍不住吐槽他。
　　“我是做选择而不是在改命。”鹿王很认真地说，“能够反悔重来的是更改，只有一次的选择，谈何改命？”
　　司命则问：“为什么是现在不信？”
　　“因为命不用算也知道——”鹿王露出牙齿对他们笑，“肯定是从生到死。长短不同而已。我没见过永恒，当然不信能改命。但是未来，也许时间可以倒流，也许会发现永恒，到时候就可以相信能改命了！”
　　司命拍手笑，“我跟你想的差不多！”
　　“那活在现在岂不是很憋屈？干啥都没用。”司运其实一点儿也不发愁，却替发愁的人说着发愁的话。
　　“怎么会憋屈？现在这种情况大有好处！因为结局是不变的，所以怎么选过程都可以。”鹿王放弃享受梳毛，高兴的站起来蹦蹦跳，“反正最后最坏的结局就是生命结束。那还有什么不敢选不敢尝试的？虽然不能改命，但可以影响未来。你们人类虽然既不好看也不怎么聪明，但是足够贪心，足够包容，足够疯狂，无法被绝对约束……你们俩个看着不错，应该是受到了我九色鹿血统的改良！”
　　“我们人类不好看？”这似乎不重要的一点，却是自恋的司命绝不能忍的，“我们人类不好看，那你为什么会‘老鹿吃嫩草’爱上我们人类的女皇？你要说那是你审丑的结果？”
　　“栖栖……我的栖栖那是不一样的！”鹿王的脸红了，白毛遮不住。他换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节奏继续欢快地蹦跳，“栖栖让我体会到——百万年不如千年，千年不如一年，一年不如一天是什么感觉。七百七十万年间能让我记清楚的事情不多。但是与栖栖度过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兄弟俩儿看着鹿王，觉得这个鹿王实在有点儿二！他到底是爱江山多一些还是爱美人多一些？
　　鹿王蹦跳了一会儿问司运，“很明显，我跟你哥是一挂的。你平时都想些什么？”
　　司运摸着下巴说：“你们想的都太远。一想就想出百万年，上亿年……恨不得想到宇宙尽头去！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是连今天都过不去，明天跟我有啥关系？所以我现在只想着能活着当上元帅。至于咱们的‘星球’对我是否满意……我暂不考虑。”
　　“很好。很务实！”鹿王点头夸奖他。然后转头对司命说：“你们该走了，没必要非得给我送终。我头上的这副鹿角将会留给你，你要记得去取。”
　　司命赶紧问：“你会把它放在哪儿？”
　　“当然是你能找到的地方。”
　　“让我们再陪你一会儿吧。”司运大胆地抱住鹿王的脖子依依不舍。
　　“不差这一会儿。”鹿王挣脱他，对他笑，“关于我的美好记忆会陪你度过一生。”
　　司命也拥抱了鹿王，“你的未来，将在我们的记忆、我们的基因中延续！”
　　“基因是什么？”鹿王疑惑。
　　“是……比人类的记忆更可靠，长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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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后，司运留恋地回忆鹿王，回忆“迷鹿森林”，回忆曾经的月色……
　　好一会儿之后他问司命，“鹿王说将会把承载了他一万年魔力的完整鹿角放在你能找到的地方。那个地方在哪里？”
　　“就是这句话最坑！”司命打着哈欠说，“我怎么知道‘我能找到的地方’在哪里？”
　　司运看看表，才凌晨四点。“时间还早，咱们继续睡？”
　　“继续睡吧……”司命抱住他的一只胳膊，“希望能再梦回去，跟他问清楚。”
　　结果两人无梦到天亮。
　　司运像往常一样稍加洗漱后走出浴室，准备去晨练。
　　经过卧室时看到司命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手里还拿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白玫瑰。他心里觉得奇怪，可是也没开口问。
　　司命却主动问他了，“小七，你为什么要送我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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