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的徐先生

　　整整一下午，思语都没有再想早上的事情。这种八卦热点，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个小时，各个社交平台基本看不到徐晨的“恋情瓜”了，公司也没人再讨论这件事。期间她也没给某人打过电话（徐晨倒是给她打了2个电话，但因为她太忙了，而且手机静音，所以没接到）。但是，她看到未接来电后，也没有回过去。要说她完全不介意，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一天下来，她也确实有些赌气的想法。

　　差不多5点左右，公司里就不剩什么人了，不用说，对社畜来说，一年辛辛苦苦的“搬砖”，不就是为了今天晚上能有点好运气，抽个奖犒劳下自己吗？昨天说好的，苏玲开车带她一起去参加晚上的年会，趁着这会交通还不算拥堵，两人碰面后很快离开了公司…

　　路上，苏玲又开始了她的八卦：“亲爱的，差点忘了正事了，这个八卦我还只能问你，你了解那个新来的高级副总裁高喻文是什么背景吗？我听他们说，这个人很厉害的，精通大陆和欧美法系，打赢过很多胜算不太大的官司，你知道他和徐总是什么关系吗？”
　　她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回应：“老大之前不是说了嘛，他是做律师的，很多年前就移民去美国了，他在美国排名前10的律所做高级合伙人，反正就是个很牛的人。徐晨和他认识很久了，把他放在这个位子，肯定有他的用处了。”
　　听她说完，苏玲显得非常不理解：“果然，大佬认识的人也都是大佬，你说人家都移民去美国了，干嘛还来咱们公司做什么SVP（高级副总裁）啊？拜托，能在美国排名前10的律所，做到高级合伙人的华人，应该早就财务自由了吧？这位高总咋还看得上星晨的这点收入？”

　　她笑了笑，继续解释到：“苏总监，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来这工作，不是为了挣什么工资，也不是为了那点股份分红，主要还是出于情分。徐晨告诉过我，他回国创业初期，高律师给了他很多帮助，如果他没有移民去国外，星晨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但是，他在星晨的股份和职位，徐晨都一直给他留着。而且，高律师也不用坐班，他一边当着美国大律所的合伙人，一边就拿着这边的薪资和分红，简直不要太爽。还有，他的工作都是直接向徐晨汇报，只听他一人派遣，平时他们都是打越洋视频沟通工作，是不是特别轻松？”
　　苏玲叹了口气，随即八卦地说着：“哎，人比人气死人啊，什么时候我也能干这样的活，我TM做梦都要笑醒！话说这位高总长得帅不帅啊，多大岁数了？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一听到苏玲问这些事情，思语就忍不住讽刺她：“亲爱的，你打听这些干啥？话说你肚子里这个小生命要是打算留着，你就是俩孩子的妈了，人家长得帅不帅，有没有对象，和你有啥关系？怎么着，你还想抛夫弃子去追高富帅？就算做白日梦，也不是你这样做的吧？”

　　苏玲：“瞧你说的，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作为星晨的一员，了解下公司新任高级副总裁的个人情况，有什么过分的？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好吗？你知道啥就跟我说两句，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有必要拐着弯的讽刺我吗？”
　　思语：“他和徐晨差不多大，比我们大几岁，在实现财务自由的这个层次的人里面，他算比较年轻的。前阵子他回国，徐晨带我见过他（高喻文），他目前好像是单身，回美国后有没有再找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帅不帅这种太主观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你，我感觉还过得去。我知道的就这些，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有啥要打听的没？”
　　苏玲点了点头，继续说着：“嗯，和我猜的差不多，我就知道，这种成功人士一般都不会结婚太早。你说今晚我们年会能见到他吗？”
　　她摇了摇头，自嘲地回应到：“应该见不到，高律师移民去美国后，就不经常回国了。除非是工作需要，或者徐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call他，他才会回来吧。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有特殊情况，大概率是见不到这种大佬的。”

　　她这盆“冷水”泼下去，苏玲不由的有些失望：“哎，看来今晚是没机会拍点照片，过后在熟人面前拉拉仇恨了，这样好不好，下次你有机会见到人家，能不能帮我偷拍几张照片，不要美颜的，素颜就好，我一定要见识一下，看看这位高总是不是货真价实的高富帅！”
　　思语：“不行，我不干这事…这要是让徐晨撞见了，我会很尴尬的。”
　　苏玲：“拜托，思语，抓拍几张照片而已，又不是让你当间谍去中情局偷情报。这样吧，我也不让你白干，一张照片100块酬劳行不？我也不为难你，你拍4-5张就行了，咱俩共事这么多年，我也没求你办过事吧，你行行好，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苏玲“得寸进尺”的八卦态度，又让她受不了了：“哎呀，到时候再说吧，咱俩这关系，我也不会收你钱，赶紧找个地方停车吧，不然没位子了。”
　　不拒绝就是同意，苏玲见她松口了，对她也客气了不少：“行行行，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就当你同意了，你帮我看下你那边的间隙，停好车我们就上去。”
　　思语：“我这边距离还好，不妨碍开车门，你应该还可以往后倒点，间距应该足够。”
　　苏玲：“ok，还有差不多15分钟，我们时间足够，一会你陪我去楼上洗手间换下礼服。”

　　……

　　晚上6点左右，年会还没开始。但酒店的大厅里早已聚集了不少人，不得不说，自从星晨上市后，干什么事情都挺讲排面的。因为晚上会有跳舞的环节，来参加年会的员工大部分都换了比较好看且修身的礼服。

　　思语想起了几天前，徐晨跟她说的，让她好好练练舞蹈，说不定运气好点，还能抽到和他一起跳舞的机会，她自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好运，也就没想这些事情了…联想起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好像也没什么心情想这种好事了…

　　6点20左右，年会正式开始。和往年相比，今年年会也没有很大的不同，开场照例是CEO致辞环节，15分钟左右的发言，徐晨言简意赅地概括了星晨近10年的发展历程和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高光时刻。去年9月，公司在香港上市，那份关乎所有人荣誉的时光，大家都历历在目。

　　一时间，也没人再去care上午发生的那一系列插曲了，毕竟，老板单身与否，和其他打工人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同样的，这时候也没人再去关注去年那些跟思语有关的绯闻。此时此刻，大多数人比较care的，除了吃饭，就是后面的抽奖环节了，对打工人来说，这才是比较实惠的东西。

　　致辞结束后，就到了吃饭时间。和以前一样，不同级别的员工，在不同的楼层吃饭。高层这桌吃饭的间隙，一向比较喜欢开玩笑的温晓，小声问了大boss几句话：“徐总，等会就到抽奖环节了，话说今年…你有没有让Amy做点暗箱操作，让你女朋友中个大奖？”
　　徐晨笑了笑，言不由衷地回应到：“温总，你何必这么好奇，一会看抽奖结果不就知道了？说实话，我连今年集团行政部准备的年会奖品，都没怎么仔细看，这几天所有的空闲时间，我都花在准备今晚的致辞上了。”
　　“哎，感觉你也不是喜欢搞暗箱操作的人，我倒是比较好奇，一会吃完饭后，哪个女员工会被抽到和你跳第一支舞，这事肯定没法暗箱操作。话说，你女朋友看到你和别的女人跳舞，会不会吃醋啊？”在所有高层里面，温晓的性格最open，作为影视部的最高领导，她也确实是喜欢看这种好戏的人。
　　徐晨：“温总，去年被抽到和我一起跳舞的人好像是你吧？不知道你们家瞿总（温晓的老公，和徐晨也认识）后来有没有找你麻烦？如果有，能不能跟你请教下，你是怎么应对的？如果没有，就辛苦你教我几句应付的话术。知道你见多识广，能言善辩，解决这种事情肯定不在话下。”

　　大boss反将一军，让温晓有些哭笑不得：“老大，这完全不一样好吗？女人和男人在这种问题上，是没有可比性的，吃醋是所有雌性动物的天性，你是过尽千帆的人，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怎么不一样了，吃醋这种事，我觉得不分男女吧。据我所知，好像男人在两性关系的问题上更强势，雄性动物的占有欲也更强，你老公要是真的不care这种事，反倒有点不正常了。”徐晨的每次反击，都能让别人无话可说。
　　温晓喝了点酒，笑着转移话题：“不好意思啊，老大，去年的事情我是真不记得了，我这人向来不爱翻老黄历，你是知道的，咱们凡事都得向前看。当然了，如果你真的在这方面有困惑，我给你百度几个攻略，然后挑几个适合你的话术，教你怎么应对。”
　　徐晨：“是吗？大家都说能者多劳，Amy前几天跟我说，公关部那边问题比较多，今年你过去接手那边的一部分工作吧，你的口才去做PR挺合适的。”

　　“不是，老大，他们那边的事情我干不来的…我去那边不合适，你别…”一言不合就被整，温晓也是无语了…
　　徐晨：“请问，星晨现在是谁说了算？我还是你的领导吧？怎么，现在我说话不管用了？”
　　“老大，我收回我刚说的所有的话，求你…别给我加活了行不？我今年都快累成狗了，还有，PR我是真不擅长啊，我干不来他们的事情，我没那个道行…”能言善辩的温总，这会是真的怕了…
　　徐晨指了指旁边那桌高层的宴席，也不直接回答温晓的问题了：“隔壁那桌我要去敬个酒，你的事情回头再说。”
　　“老大，你别走啊，你听我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她还没说完，徐晨已经走远了…温晓这才明白，和大boss耍心眼，会变得不幸，是多么痛的领悟…

　　另一边，中层聚餐区。

　　不怎么吃东西的思语，一转眼就被苏玲逮到了：“亲爱的，你怎么又不吃东西啊？今天年会啊，你多少意思一下，一会还要上去跳舞呢？”
　　“我就不跳了吧，万一被那谁看到我和别的男同事跳舞，他又要吃醋了。”在这个地方，就是借思语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和别的男人跳舞。就算只是出于礼仪，她也不敢的。
　　苏玲想了会，在她耳边小声说到：“Wow！这么说来，徐总真的很在乎你啊，但是你别忘了，一会一定会有人抽到和你男朋友跳开场舞的，这是每年都有的传统，你不会吃醋吗？”
　　“都说了是每年的传统了，我还怎么吃醋…顺其自然吧，我猜今年抽中的人，要么是Amy，要么就是高层里面和他（徐晨）关系比较近的女领导了，可能也有我们老大（黄文杰），行政部搞这点暗箱操作，应该是轻车熟路的，以我们大老板的性格，他不可能会和公司里他不熟的女人跳舞的。”她不是完全凭空猜测，正是因为这个惯例由来已久，思语才会有所关注。而以往年会上被抽中的和徐晨跳舞的异性，几乎都是和他关系比较近的。

　　苏玲稍微回忆了一番，继续说着：“你还别说，去年被抽中和徐总一起跳舞的女领导是温总，前年那个好像是财务部的老大，只是财务部那个今年上半年离职了，跳槽去哪我不记得了…以徐总的性格，他可能真的不会和除了你以外的员工跳舞了。思语，你说今年会不会抽到你啊？”
　　她在酒水区拿了两杯果汁（怀孕的苏玲不能饮酒），拉着苏玲去了人少的一侧：“应该不会，我从没跟他提过这样的要求，就连后面的抽奖环节，我也没让他们给我安排任何暗箱操作。前两天徐晨问过我，年会上想要什么礼物，他说Amy可以安排，我说不用了，一来是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二来就是不想搞特权，我什么都不缺，喜欢什么自己买就好。”
　　苏玲喝了点橙汁，笑着说到：“嗨，我要是徐总，也会愿意找你这样的女生，你看你啊，工作能力没得说，性格也很好，不娇气，不作，也不跟男朋友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和你这样的女生相处，要多省心有多省心，哈哈哈哈哈…”
　　思语叹了口气，自嘲地说着：“哎，好像你们都这么想，性价比高应该是我最大的优点了吧。”

　　苏玲：“嘿嘿，你知道就好。问你个事，你觉得咱们部门的新上任的MD怎么样？和李佳宁相比，你觉得谁更好打交道？”
　　思语：“你说常益啊，其实我也有猜到，老大会提他当我们部门的市场总监，他姐夫是一家500强企业的副总，好像也是主管市场工作的。虽然他的工作能力不是他们几个里面最突出的，但职场这种地方，是要看人脉的，老大看中的，不就是他背后的社会关系吗？”
　　苏玲点了点头，继续分析到：“说的也是，私企虽然是各凭本事吃饭，但人脉也很重要。我老公就常说，不要小看了谁谁谁背后的人脉，有时候说不定能解决很多棘手的问题。说到底，职场就是个人情社会。那个影视部的温晓，她能坐到这个位子，不就是就是因为她老公在影视圈也有不少人脉吗？好像她老公和徐总也认识，回头你可以问问这事，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思语：“你知道的八卦还真多，是不是我们公司的高层你都了如指掌？你背过人家的家谱吗？”

　　随后，苏玲指了下前面一桌宴席的方向，随即说到：“亲爱的，我们部门的中层里面，就属你最孤陋寡闻了好吗？刘硕在的时候，我就听他说起过这些，他的消息有多灵通，不用我跟你说吧？你看看人家，现在可是影视部的红人，一晚上下来，多少人去前面那桌找他敬酒，一个个的都想抱他大腿，不就是因为…人家是温总身边的红人吗？”
　　思语看了看那边，感觉有点疑惑：“温总很重视刘硕吗？他才trans（转岗）过去多久啊，就这么受高层的器重了？我记得影视部今年的财报很一般啊，他也没有扭转多少亏损吧？”
　　苏玲：“亲爱的，你不能这么看，和时尚事业部的情况比起来，影视那边今年的发展已经不错了。虽说还在亏损，但百分比上有所下降，和去年相比，亏损至少降低了8个点，已经很不错了。刘硕的业务能力强，这点没得说，他受温总器重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个人搭上了一点资本，影视这行对资本一直都很依赖，没有资本，这行根本玩不起来。温总器重他，把他挖过去，就是因为刘硕有长期的利用价值。社会就是这样，能被人利用是好事，说明你不是一无是处。”

　　思语：“难怪…我说他为什么会trans去那个不怎么赚钱的部门，原来是因为这个理由啊。希望他能做出成绩吧，哈哈哈哈哈…”
　　苏玲：“反正今年过完之前，应该都不好说。影视那边投的项目比较多，前期成本就很高，几乎不可能快速盈利。投资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不是所有的项目都能赚钱，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投资人都能预测准哪个项目能爆，好的影视项目，一定是资本、团队和时机三方共同作用的结果。”
　　思语：“亲爱的，你这么懂他们那边的事情，要不今年你也trans吧，你看温总这么器重咱们部门过去的人，说不定你转过去，她也会器重你。而且，温总在公司的风评挺好的，既不搞办公室政治，也不拉帮结派啥的，可以稳稳当当地做点事情。”
　　苏玲摇了摇头，对这事丝毫没有兴趣：“算了，我就是从这个坑里出来的，不想再进第二次了。几年前从影视公司辞职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再也不会做这行的宣传和发行工作了，忙起来连休息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碰上宣传期，周末都不能出远门。这行就是看着光鲜，里面都是一把把的辛酸泪。”
　　思语：“那你就陪我在这待着吧，你觉得舒服就行…对了，你手术约好时间没？打算哪天去？”

　　苏玲看了下手机备忘录，继续说着：“约的下周三上午，完了之后我就不会来公司了，小蔡（苏玲的助理）有什么事情搞不明白的，我让她直接问你，辛苦你多指点一下她。然后，工作上有什么事情，我可能处理不了的，也辛苦你帮着back up一下，拜托了。”
　　她点了点头，笑着回应到：“没问题，就算你不交代，我也会留意的。手术后你就安心养着，什么都别多想，抽空我会去你家看你的。”
　　“谢了，到时候你来的话，提前跟我说。多问一句，就你一个人来吧？你不带家属来吧？”苏玲说的“家属”，除了徐晨还有谁…
　　思语：“你放1200个心，我带谁都不会带他（徐晨）去的，想什么呢，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有那么拎不清吗？”
　　“那就行那就行…我倒也不担心你拎不清，就怕你们家徐总介意…你到已婚女同事的家里做客，他要是非要跟着你来，那我就…”苏玲喝了口饮料，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拍了拍苏玲的肩膀，示意她别多想：“他没这么拎不清，而且，徐晨今年上半年要进两个剧组，他没你想的那么闲，我的私人社交他都不怎么干预的。”

　　苏玲：“是吗？看来徐总也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强势，我还以为你交什么朋友，去哪玩他都要过问呢。不过，他不管你也挺好的，这样你就有更充裕、自由的个人空间，你应该也不是那种喜欢被别人束缚的人吧？”
　　思语：“当然了，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他女朋友，所以我在他面前，也会有很自我的一面。只是呢，大boss这个人有点怪，他关注的点和别人通常都不一样。他随和的时候很好说话，较起真来就很犟，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愿意听。”
　　“你这说的我也不好判断…说实话，真想看看你俩的星盘是怎样的，感觉你和徐总…好像都很火象。”两人说着说着，苏玲也变得迷信了。
　　思语：“有吗？这我倒是没想过，这和星座有什么关系啊？”
　　苏玲看了下时间，连忙转移话题：“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准备楼上跳舞了，我特想知道，今晚和你男朋友跳第一支舞的人是谁。”
　　思语：“soga…你这人真有意思，说话只说一半，故意吊我胃口吗？”
　　苏玲：“哎呀，你别想了，咱们赶紧上去吧，晚了就看不到开场舞了，等会还要抽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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