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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锦觅随老胡匆匆回了花界，倒把棠樾忘在了天界。
棠樾在天界左晃右晃，小小的脑袋消化着大伯是爹爹这个事实。
“要是大伯成了我爹爹，那我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棠樾突然眼睛一亮，想起娘亲所讲的话本里凡人的皇子都是天家贵胄，出门在外没人敢惹，就是横行霸道的主。他想天界之主应该与人间帝王差不多吧，那他是爹爹的孩子，就是皇子了？
拍了一下手，心情骤好，那他就可以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裳，亮晶晶的首饰送给娘亲。他喜欢娘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比刚才的青衣姐姐还要好看。
璇玑宫素来仙侍极少，只因润玉过惯了清静日子。门口伸出一个小脑袋，睁着眼睛骨碌转着，听人说爹爹是住这里的。
迈着小短腿跨过了门槛，进了门四处张望了一下，认定了那床榻处，向着那里走去。
“爹爹？”棠樾试着叫了一声，为什么爹爹还不醒呢？对了爹爹是因着为了他挡下天雷才受的伤，他有些心疼，原来爹爹会为了保护他受伤。
小手拉上润玉的手，“爹爹”。这一声叫的格外甜。
润玉晃如在梦中，梦里有觅儿，有棠樾，忽而睁开眼，正瞧着面前的棠樾脆生生的叫着爹爹。
“棠樾……”撑起身子，伸手拉了那小人，眸光荡漾着温暖，这是她给他生的孩子啊。
棠樾窝在润玉怀里，好奇地看着润玉，以前的“爹爹”从未这样抱过他。
“棠樾，方才叫我什么，再叫一声。”带着一丝期待地看着棠樾。
“爹爹。”棠樾乖乖叫了，不知想到什么皱着眉瞧着润玉。
“爹爹为什么成了我爹爹？是爹爹和娘亲生下了我吗？”
棠樾小小一个人，一出口就叫润玉哑口无言，他想起如今的锦觅是旭凤之妻，若是早知道，他倾尽所有也得阻了他们的婚事，可是现在……
“爹爹为什么以前不是我爹爹？”棠樾又想起什么，小手抓着润玉，睁着一双葡萄眼，煞是认真地问着。
“因为……”因为爹爹不知道你的存在，润玉怎么忍心说出口，他的能言善变似乎在棠樾面前都失了效。
“是因为爹爹把我弄丢了吗？你怎么把娘也弄丢？”笨爹爹，定是爹爹太笨了。
“是啊，是爹爹把你们弄丢了。”紧搂着棠樾，本是童言稚语，却直戳他的心头，揭开了那血淋淋的事实，如今能有机会挽回一切吗？
“那我们一起把你娘亲找回来好不好？”轻声说着，也似说出了他心里所想。把她迎回来，用万千繁花似锦迎她回来，那位子本也只她一人能坐。
*
“锦觅你说什么？”旭凤好似没听懂，神情恍惚地问。
“旭凤，我说我们和离吧。”锦觅看着旭凤，她没想到他如此冥顽不灵，竟灌了忘川之水与她，当了一千年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当真是散尽了他们所有的情谊了。
“锦觅，我发誓，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以后我会好好对小鹭的，你别生气了。”旭凤伸手揽锦觅的手。
锦觅一避，旭凤伸手抓了个空。
旭凤凤眸里满是失落，放下了空落落的手。
“旭凤，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不可能好好对小鹭，你根本就做不到！”锦觅避着旭凤，看着他的眼。
“我……”旭凤蓦地一惊，无力地后退了几步。“你……”
“我都想起来了。”冷若冰霜，一模一样的神色一如千年前。
“所以和离吧，被你当了一千年的傻子骗，够了！”
“锦觅你何尝没有骗我，什么陨丹，我看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你没有心，你从没有爱过我！”旭凤不甘，这朵霜花恐怕本就无情无爱，千年了说和离就和离。
“我踏遍六界为了寻你，我为了你落得个无父无母，我为了你倾尽所有，可是你的爱呢？” 他真的沦为了孤家寡人一个，从前身后总簇拥着一群人，现在都走了，一个个都走了……燎原君，父帝，母神，还有穗禾……
“你的爱就像幻影骗我去抓，却只是满手空。”旭凤凝视着这他爱了许久之人。目色里满是嘲讽。
“你与我谈爱？”锦觅不可置信，他这倒是在指责她了？
至今仍双目失色的她苦涩一笑。
“若你非要算，那我便与你算清楚！”锦觅摇了摇头，深觉无趣得紧，爱一个人也是能算得明白的？
“我爱你时毫无保留，身负陨丹不是我能选择的，可是为了爱你，我受了陨丹碎裂的钻心之痛。而你呢？你的爱便是绑了红线，束缚了我。”扯出一抹满是痛意的笑，她也是从狐狸仙那里知晓的，那时她还没有记忆，只是觉得很奇怪，若是因着一根红线成就姻缘能是出自本心的吗？而不是被红线操纵的木偶吗？
“你说爱我，我爹爹临秀姨惨死，一句与你有关便了结了这桩官司。旭凤，其实我杀你不冤！你对我的承诺没一桩实现了。”荡起肆意笑意，看，这就是她曾经爱过的人。
“赴忘川，走蛇山，失目色，霜花融。”锦觅无助望着天，那些日子还真是历历在目，做过最傻的事便是如此了。“旭凤，你是嫌我没把身骨敲碎了喂给你吗？”锦觅回望着失力颓倒在地上的旭凤，笑得好看。
“锦觅……”旭凤想说什么，咽喉却像被掐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噢，对了，你还把我的一瓣真身送给了我的杀父仇人穗禾。你又是一句重新开始掩饰太平。”
“要算吗？可算清了？”锦觅近了旭凤之身，看着他不说话。
“到处为止吧，旭凤。”沉了声色，锦觅也累了乏了，都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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