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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马老师来上课了。
因为被她爹马小民警告了，她不敢中途离校，硬生生在办公室呆着，挨到最后一节课上课。
感觉整个人都僵硬了。
好不容易等到上课，她努力挺了挺胸，走进教室。
一进教室，她就觉得台下的学生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他们到底想干嘛？我不就是一节课不舒服没上吗？
马老师站在台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头顶，觉得四肢怎么摆都不对。
她心里有气，又有点心虚，讲起课来速度不知不觉越来越快。
一个例题，就把PPT切到那一页，然后指着PPT上的运算步骤说：“大家看，这个题就是这样解的，懂了吧？”
同学们：？
本来就头昏脑涨的同学们忍不住更加头昏脑涨了，根本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一人不由举起手来。
马樱一看有人举手，吓得弹了一下，脸不由拉了下去：他想干嘛？难道跟楼七一伙的，又故意来为难自己，看自己笑话的吗？
她假装没有看到，继续讲课，讲得飞起，恨不能把PPT翻页快成电影。
结果她准备讲一节课的内容不到半节课就讲完了，就像某些刚刚上讲台讲第一节课的菜鸡老师一样。
马老师：……
同学们：……
马老师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楼七，从她的角度，楼七正埋头在写着什么，写了一会抬起头来，正好跟马老师四目相对。
然后楼七嘴角翘了一下。
马老师不由夹紧了双腿。
不行，不能让学生发现自己像个菜鸡一样一节课的内容半节课就讲完了，也不能让楼七再有机会提问。
马老师觉得自己真是狗屎迷了心，说楼七什么不好，非要说她抄袭。
难道以后她还要在学生的阴影下教学吗，那她还有什么师道尊严呢？
马老师都不知道这节课怎么过去的，下课铃响起时，她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整个人像生了一场大饼一样，颤颤巍巍的走出了教室。
她此刻还不知道，如果被问题问住了就叫没有师道尊严，那一班让她没有尊严的人多着呢。
马老师走出教室后，班上“哄”的一声炸了。
“马老师怎么回事啊？”
“她讲课就好像赶着投胎一样，我昨天没预习，根本听不懂。”
“我倒是预习了，但是她这种讲法，还不如把她的PPT直接发给我们，让我们自己看呢……”
“……对不起，我没忍住，睡着了。念经一样。”
“以后怎么办啊，这样的数学老师，唉……”
房雪枫听到这样的议论，瘪了瘪嘴，不敢说话。
大家一边讨论，一边按分配开始搞卫生。
周五的大扫除大家都要参加，没有人例外，连苏淮也是。
他和楼七分配到擦自己面前的这块玻璃。
苏淮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楼七，楼七觉得他这一眼里充满了同情。
……
她一点都不矮好吧，楼七高一的时候就有一米六了，并且还没有停止长高，但是比起苏淮一米八几的身高，确实像个小萝莉了。
“我负责外面和上层。”苏淮修长的手指一扫，扫过几乎一整块玻璃，然后针对性的指了指：“你负责把这里擦了。”
学校的窗户玻璃还是老式的，像九宫格一样，一共九块，他指的是最低的那三块。
楼七：？
就算是小萝莉，也不是小矮人好吧。
苏淮已经打水来，并把抹布拧干，站到高处了，楼七只好默默地开始擦下面三块。
要是为这个争起来太幼稚了。
“你居然还擦玻璃？”一个讶异的女声响起，楼七回头看，居然是季莹。
她看着窗棱上站着的苏淮，微微蹙眉，眼神里都是痛惜，仿佛这根本不是他应该干的活。
大扫除呢，大家都在干活，你怎么还能到处乱窜？楼七有点不解。
苏淮没理她，下来洗抹布。
季莹抓住了他的胳膊：“我给你在学生会安排一个职位吧，这样你就不要干这些杂事了。这都是……”下人干的。
季莹的眼扫过楼七，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放开。”苏淮的目光下落，停留在自己胳膊上，声音有隐隐的不耐。
“你要是不喜欢学生会里的事情，可以不管的，我帮你把事情做了就行。”
苏淮没有再等，挣开了她的手，又利落的爬上了窗台：“我们班没有阶级，学生会的也要搞卫生。”
这样啊……
季莹想了想，目光终于停留在她一直没有正眼看过的楼七身上，这样一停留，不由微微一惊。
她素来不怎么关注贴吧的校花选举，反正她在一中四年以来，一直都是稳压高中级的校花，现在升入高中部，也是当之无愧的校花，没有人能和她相比。
但贴吧里有推举楼七的风声，她听舍友讨论，还当笑话听了。
楼七嘛，就是坐在苏淮旁边那个小丑鸭，整个人跟非洲难民似的，连个手机都买不起，居然还竞选级花？
但这一看，她发现才过了区区几天，楼七和她印象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穿着肥大的校服，身材却挺秀，剪短的碎发散落在她的鬓角，五官变得明晰，细看过去，竟无一处不完美。
季莹还觉得微微有些眼熟。
大概是对黑美人脸盲吧，很多人容易对肤色不同的人脸盲。
季莹一笑。
还是太黑了，要是换身皮，说不定能变成美人。
她靠近楼七，露出自以为和蔼的笑容：“楼七，听说你家里很穷，在食堂吃饭就打一个菜就着免费汤泡饭吃，学姐为你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每次大扫除你帮苏淮把卫生搞了，一次我给你一百块，还有平时值日……”
这个钱对普通学生已经不少了，这年头，很多高中生一个月生活费不过四五百罢了，楼七只要搞几个小时卫生就可以拿到了，她凭什么不答应？
季莹的笑容非常自信。
楼七的表情微微古怪。
季莹还没说完，苏淮突然从窗棱上跳下来，一把推开季莹：“你想干嘛？”
季莹被推了一个趔趄，抓住桌脚站稳，惊疑很快变成了委屈：“你干嘛推我，我也是为你着想啊。”
苏淮冷冷的看她：“不需要，你走吧。”
“你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你不需要，怎么知道别人需不需要呢？这笔钱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季莹辩驳道，她转向楼七，问：“楼七，你不想要这笔钱吗？”
“她也不需要。”苏淮上前一步，挡住了季莹看楼七的视线，也挡住了楼七看向门口的目光，他的脸沉了下来，瞪了一眼季莹，压低了语气：“你走不走？”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走抹布我扔你脸上了。”
……
门口，李兰芝露出了半个身子，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季莹，抓着门框的指节隐隐发白。
季莹被苏淮一瞪，还想再说话，看到他手上的抹布，不由露出嫌弃之色，朝后退了两步：“我走。”
她努力眨了眨眼，把眼眶里的眼泪逼了回去，说：“你别后悔。”
说完挺直这背脊，快步从教室里离开，路过李兰芝身边，闻到浓烈的香水味，不由打了个喷嚏。
“你……你感冒了吗？”李兰芝怔怔的问。
季莹皱了皱眉，这是哪来的暴发户，香水喷成这样，穿得跟出土的木乃伊似的，还想讨好自己，真是可笑。
她没有理会李兰芝，径直走了。
李兰芝还追随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得跟着走了几步，直到季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那边，才怅然若失的停了下来。
教室里，苏淮又把抹布洗了一次，脏兮兮的抹布和滴落的脏水越发显得他的手指白皙修长。
这双手适合弹钢琴，或者按键盘，而不是拧抹布。
楼七一时恍惚。
“你是不是没吃饱，低血糖了？”苏淮把手擦干，在她眼前晃晃，蹙眉，“你怎么这么傻？不是说好了你给我写作业我给你钱吗，你没钱吃饭不会来找我报账？”
“还没写完……”楼七回过神答道。
楼七有自知之明，这参考书本来就是他送给自己的，还问他要作业费，那自己成什么人了，她根本没打算拿这个钱。
而且她也就穷这一段，有时间就可以想办法去挣钱了。
“你怎么这么傻？”苏淮头一次见这么实诚的人，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看向楼七，越发觉得她小小一个，特别可怜。
虽然他自己读书很不努力，但是这么努力的一个小同学，要是哪天低血糖晕倒了，那岂不是麻烦？
自己得看着她点，不然被别人扒皮抽筋按斤卖了，她还在给别人数钱呢。
苏淮干脆把抹布扔进水桶里，又抢过楼七的，驱赶她：“你快去吃饭吧，我在食堂有订餐，3楼10号窗，我下午不在学校吃，你吃了吧，直接去拿就行。”
楼七突然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你不在学校，那答应自己写的那两本参考书什么时候写呢？”
苏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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