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否

　　照夏亦欢所示，夏启轩和白澈很快就拿了吏部左侍郎陆尔群，并连夜审问。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再加上陆尔群谋害的又是他妹妹，因而在白澈的雷霆手段下，陆尔群很快便招认了。夏启轩在乐得轻松自在的同时，也对白澈刮目相看，他以为白澈只知道打打杀杀，没想到竟还懂得威逼利诱。陆尔群所言倒是和他夫人说的毫无出入，只是唯有一点，那就是他从未去过三皇子府，甚至连三皇子的面都没见，所有的一切都是经由一个叫李三德的太监督办，命令是他转达的，药也是他给的。可这才是难办的地方。
　　“阿澈，你怎么看？”夏启轩边看陆尔群的供词，边朝一旁仰躺在椅子上的白澈问道。
　　“什么怎么看？证词不都指向楚煜炎了嘛。”白澈想也没想的就答道，“让欢欢把证词往朝堂上一扔，谋害皇妹，想必那楚煜炎就彻底完蛋了。”
　　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夏启轩收回之前对白澈的刮目相看，“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了吗？”许是夏亦欢也有疑惑，这才用了白澈的“绣衣御史”身份吧。若真按白澈说的那样做，怕是真找不出幕后真凶了。可是，若不是楚煜炎所为，那又会是谁呢？华家？夏启轩猜测着是华家的可能性。
　　“天家无手足，很奇怪吗？”白澈不以为意道，“陆尔群，你打算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夏启轩反问。
　　“杀掉。”白澈直接给了答案。他现在可是“绣衣御史”，可直接斩杀谋逆的官员。
　　“此人是留不得，不过不必我们动手。”夏启轩心中有了主意。
　　“嗯？你要借谁的手？”白澈登时坐直了身子，借刀杀人什么的，他喜欢。
　　“楚煜炎。”夏启轩轻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啊？”白澈想不出夏启轩要玩什么把戏。
　　夏启轩但笑不语，反正他跟这个白痴说不着。

　　“启轩，真是稀客啊。”楚煜炎听到侍卫来禀说夏启轩求见甚是意外，却还是起身笑脸相迎。这个有夏家做后盾的御书房行走，就算他拉拢不了，也是不能得罪的。
　　“三殿下亲迎，启轩真是受宠若惊。”夏启轩这样说着，可表情却一脸平静。
　　“启轩这话可是说错了。”楚煜炎拉着他一面进屋一面摇头道，“从私底里论，你可是璇儿的表哥，我们怎么算都比旁人要亲近些。”
　　“三殿下所言极是。”夏启轩随着楚煜炎入座，心里却格外嫌弃他的亲戚一说。
　　“来人，上茶。”楚煜炎吩咐道。
　　夏启轩则摆手示意楚煜炎不必如此，并说道：“三殿下，启轩来此是又要事，还请屏退左右。”
　　楚煜炎见夏启轩神情凝重，这才依言挥退了殿内所有人，“启轩你这是”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夏启轩不喜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三殿下应当知道无双妹妹中毒一事。”
　　“本殿下自是知道这事。”说着楚煜炎又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本殿下近来事忙，还没去探望无双妹妹。”
　　本也就不待见你去。夏启轩懒得看楚煜炎的“自责”，“这事目前已经有了眉目，查出是慎嫔的父亲陆尔群所为。”
　　“陆尔群？此人真是胆大包天，连本殿下的妹妹也敢谋害。”楚煜炎重重的拍了桌子怒道。事实上，面对夏启轩，他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陆尔群是他安插在吏部的人。
　　“确实胆大包天。”夏启轩斜倪了楚煜炎一眼，“可就是这胆大包天的人竟说是三殿下指使他这么做的。”
　　“什、什么？”楚煜炎震惊了，他什么时候让陆尔群做过这件事？这不是陷他于不义嘛。
　　“怎么？三殿下敢做不敢认？”夏启轩逼问道。
　　“夏启轩，你放肆。”面对质问，楚煜炎也恼了，哪还管之前的什么亲戚一言。
　　“难道不是？那陆尔群可是口口声声说是受了李三德的指示。李三德是谁，三殿下应该比我清楚吧？”夏启轩丝毫不把楚煜炎的怒火放在眼里。
　　李三德是谁，他当然知道，可根本就不能是他。楚煜炎也知不是发火的时候，耐着性子道，“小德子是本殿下身边的人，可本殿下日日都能看到他，他是不会有机会外出的。”
　　“可否容启轩见一见他？”夏启轩的话说的不容置疑，根本就不是在征求楚煜炎的同意。
　　楚煜炎忍下夏启轩的无礼，冲门口喊道：“来人，宣小德子。”
　　很快，小德子便来到殿内，朝二位行了礼后，便跪在那里等候吩咐。
　　“小德子，本殿下问你，近一个月你可曾出府？”面对李三德，楚煜炎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回殿下，小德子一直都在您身边伺候着，哪有机会出府。”李三德虽然纳闷楚煜炎为何会如此问，但还是恭敬的答话。
　　听了李三德的回答，楚煜炎看向夏启轩，仿若在说看吧，就说了不是他。
　　夏启轩淡淡一笑，道：“小德子，你抬起头来。”待李三德直起身子后，又拿出一枚暗红色药丸递到他面前，问道，“小德子，你可认识此物？”
　　李三德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摇了摇头。
　　夏启轩捻了捻手中的药，带着蛊惑的声音说道：“这药是本大人为三殿下寻来的丹药，可你们殿下怕本大人谋害他，不敢服用，小德子，你可愿为你家殿下以身试药？”说着还玩味的看了眼一脸迷茫的楚煜炎。
　　李三德没有过多思索，拿起夏启轩手中的药便服了下去。其实他知道，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怕主子再信任你，你也只是个奴才。
　　“好了，你下去吧。”夏启轩没想到楚煜炎身边还有如此忠心的奴才。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待李三德走后，楚煜炎才问道。
　　“无双妹妹所中之毒叫‘无归’，普通人服了以后，轻则麻痹神经，陷入昏迷，多则内官衰竭而亡。”说完夏启轩嘴角一扬，“殿下，你说我给他服的是什么？”
　　“无、无归？”楚煜炎要是再不知道夏启轩是何意，那他就太蠢了。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被夏启轩这狠辣的手段给震惊了，而他仅仅只是为了试探李三德。他知道夏启轩不是个好惹的，可哪知他竟也这般狠厉，难道从前是错估了他？
　　夏启轩觉得楚煜炎脸上的表情甚是好看，可惜，他没打算告诉楚煜炎那药是假的。“可这并不能说明李三德就是无辜的。”
　　“夏启轩，你到底想怎么样？”楚煜炎再次怒了，李三德连毒药都肯服，那就证明他并不认识此药。
　　“这只能说明毒药不是李三德给的。除此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实际上，夏启轩已经断定指使陆尔群的人不是李三德，确切的说不是楚煜炎，但是，他就是要把这账赖到楚煜炎头上。“陆尔群的证词说的很明确，就是三殿下您指使的。”
　　“这个混账。”楚煜炎自问待陆尔群不薄，怎么这屎盆子就扣他头上了，“启轩，本殿下要见陆尔群。”
　　“这怕是难了。他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无旨不得探视。”夏启轩怎会轻易让楚煜炎见到陆尔群，他早早就把人转移了。
　　“启轩为何要将此事告之本殿下？”楚煜炎不解，他可不觉得夏启轩会这么好心。
　　“启轩也是受无双妹妹所托，是她不相信三殿下会谋害她。”夏启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竟是无双妹妹”楚煜炎没想到楚煜璇会为他说话。
　　夏启轩觉得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三殿下与其在这里哀叹，倒不如想想该怎么脱身吧。启轩言尽于此，告辞。”说完也不等楚煜炎开口便离开了。
　　好一会儿，楚煜炎强打起精神吩咐道：“来人，宣徐继业。”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一炷香后，徐继业赶到，见楚煜炎面色不佳，便问道。
　　楚煜炎将夏启轩所言之事说了一遍，并道：“父皇下了不得探视陆尔群的旨意，那就是说父皇已经信了他的供词。继业啊，你说本殿下该如何应对？”谋害兄妹，本就是大罪，何况这人还是无双。好在无双信他，为他争取了时间。
　　徐继业想了一会，问道：“小德子当真不识那药丸？”
　　“若他识得，怎还会不假思索的服下？”经过此番，楚煜炎更是认定李三德对他的忠心。
　　“若小德子有解药呢？”徐继业还是不太信任李三德。
　　楚煜炎一想也有这个可能，便宣了府中大夫为李三德诊脉，得出的结果是李三德并未中毒。
　　“看来夏启轩给小德子的毒药是假的。”徐继业说的。
　　一听是假药，楚煜炎有些安心，他就说夏启轩怎么可能那么狠绝，看来只是为了试探，若是此事是他所为，他就不必顾念无双而直接将自己捉拿归案了。“既然小德子没有与陆尔群接触，那陆尔群口中的李三德又是谁？”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置殿下于死地。”徐继业不无担忧的说话。
　　“真是好歹毒的招数。”楚煜炎咬牙切齿道，“难道是华家所为？”他能想到的只有华家。
　　“那无双公主可是皇贵妃的养女。”徐继业不太相信是华家所为。
　　楚煜炎恨恨道：“你也说了，只是养女。”
　　“殿下切莫动怒，当务之急，还是先洗刷冤屈的好。”徐继业怕楚煜炎冲动的对付华家，赶紧出言阻止。
　　“说的容易。本殿下见不到陆尔群，又不知道李三德是谁，你让本殿下上哪儿去以证清白？”楚煜炎颇为头疼的揉着两鬓说的。
　　“不若”徐继业做了个“杀”的动作。
　　楚煜炎苦笑道：“杀了陆尔群，本殿下就更说不清楚了。”
　　“但是不杀，陆尔群的证词确凿，殿下一样说不清楚。”徐继业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是啊，华家真是好手段，无论本殿下杀是不杀，都会陷入被动，真真是两难啊。”楚煜炎哀叹一声，只要他找不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就算无双会相信他，楚皇也不会信他。
　　徐继业见楚煜炎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对了，最近缘何不见肖逸？”楚煜炎忽然想起了潜在华东晨身边的肖逸。
　　“回殿下，属下也不知道他在何处。”徐继业也纳闷肖逸为何会消失这么多天。
　　“哼，用着他的时候就见不着人。”楚煜炎一拳砸在桌面上，他原本还打算让肖逸去华家找出陷害他的证据。
　　徐继业也会意楚煜炎找肖逸的用意，赶忙说道：“殿下息怒，属下这就派人去找他。”

《可卿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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