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否

作者:叶铭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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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暮


      那个说故事的人的话并没有在这京城中掀起多大风浪,毕竟,再大的事,再悲的事,那是真多了去了。不过他最后的话,却被听进了有心人的耳朵里。这个人便是程怀洲。
      程怀洲的出身比不得江沐琛那样的书香世家,却是勤奋好学之人,在一众学子中那也算是小有名气,尤其是倍受寒门学子的推崇。要说这程怀洲可是今年恩科中最有望上榜的,哪知竟名落孙山,真是叫人意外。就连程怀洲自己也觉得就算进不了二甲,但起码能进得三甲。更何况此次恩科,他写的文章比之以往更加的气势磅礴,就连他曾经担任过主考的师傅都十分看好他。因此,当他听到这种顶替别人考试的言论时,他便怀疑自己是被顶替的那一个。并非他不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是这样的传闻他已经听到过不止一次。为了证实自己所言,程怀洲乔装一番后,想尽办法混进了严府当一个打杂的。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打探,他终是证实严可明确实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至于别人口中所说的他闭门苦读,不过是一番假象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掩人耳目。虽然这人不见得就是自己,但程怀洲仍对此事感到深恶痛绝。毕竟像他们这些出身寒门的人,要想出人头地,科考,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就算不为自己,单只为了其他寒门学子,程怀洲也下定决心要揭发此事。
      程怀洲到底是读过书又有些头脑的人,他没有盲目的去做这件事。他联系了一些有才学但却意外落榜的书生,吩咐他们潜入取得二甲和三甲的考生家中,探查究竟哪些上榜的人有顶替他人名额的嫌疑。他之所以没有怀疑一甲,是因为一甲的试卷不仅由楚皇钦点,而且他们还要参加殿试,想要糊弄过去,简直是在以命相搏。很快,这些书生将可能顶替他人的名单罗列了一份,细看之下,竟逾二十人。然而,面对这份名单,程怀洲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科考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了,这些上榜者早已被赋予各种官职,有的甚至还是京官或是京官候补。真要把这些名单递上去,会不会有人理会都很难说,更别说要上达天听。一个不小心,他们这些人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就在程怀洲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黑衣人找到了他,说可以帮他,而且还十分肯定的告诉他,他被人顶替了。至于是谁,这人没说,只说时机不到,就算说了,他现在也扳不倒此人。还说他若是想达成所愿,就必须与他合作。程怀洲仅迟疑了一下,便问他为什么要帮他。黑衣人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亮出了一枚玉佩,上面刻着“无双”二字。程怀洲一见玉佩,立马叩首激动的说道:“一切谨遵无双公主吩咐。”传闻无双公主最是懂得体恤百姓疾苦,爱好打抱不平,所以,他这次是走了好运吗?程怀洲心里想着。

      话说江沐琛自从重回了公主府,顺带着把这风流的脾性也带了回来。当然,他只是对楚念一人风流,风流到公主府夜夜笙歌。
      “驸马这次回来,倒是叫人刮目相看。”楚念一面为江沐琛斟酒一面娇笑着。
      江沐琛没有饮眼前的那杯酒,而是握着楚念拿着酒壶的手,直接将酒倒在自己嘴里,再闭眼品尝一番后,反问道:“那公主可还满意?”
      “我还是喜欢驸马叫我‘念念’。”风流才子,风流才子,江沐琛本就是才子,如今再惹上这风流,真正是全了这“风流才子”四字。对于楚念来说,这样的江沐琛虽令她感到陌生,但还是欢喜多一些。
      “念念”江沐琛轻念着这两个字,目光有些迷离,缓缓的吟道:“一壶浊酒半杯愁,莫念平生为谁留。”
      “驸马果真是好才情,只是不知驸马可会为了念念而留?”楚念似嗔似笑的问道。
      “若我说会,念念信吗?”江沐琛一把拉过楚念转了个圈,又将其拉入自己怀中,那看着楚念的眼神似是要灼烧了她。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早在见到江沐琛的第一眼起,楚念就知道她此生只会为这一人沉沦。所谓在千万人中的无意一眼,缘何偏偏就是他呢。
      江沐琛却是坏笑一下,拿过酒盏,送到楚念嘴边,道:“我来伺候念念饮酒如何?”
      “驸马,这是要把念念灌醉吗?”楚念虽这样问着,却还是将酒一饮而尽。若这杯酒是江沐琛喂下的穿肠毒药,想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吞下。
      “念念难道没有听过‘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句话吗?”江沐琛故意将嘴贴近楚念的耳唇,轻轻亲吻着。
      楚念被热气烫的燥热难耐,却又不愿挣脱这难得的怀抱,含羞带笑说道:“原来醉的那个人是驸马。”
      “是啊,我不是一直都在醉着吗?”江沐琛嗤笑道。可他的心,从来都无比清醒。
      “那驸马还会走吗?”楚念小心翼翼的问道。在江沐琛面前,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她只是一个女人,倾尽了所有,卑微的只想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以及得到这个男人的爱。
      “我们是夫妻,我要往哪里走?”江沐琛挑眉反问道,“还是念念并不希望我回来。”
      “是啊,我们是夫妻。”楚念将头埋在江沐琛的脖颈下,突然悲从心来。大概是因为江沐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吧。不过到底是楚念,不会让这份伤感破坏了现在美好的气氛,似期待的问道:“驸马为念念弹奏一曲可好?”
      “公主有命,沐琛岂敢不从。不过嘛,需得念念为沐琛一舞才行。”有琴有舞,才算得上是有趣,不是吗?江沐琛打了个响指,吩咐前来的侍女将古琴取来。
      “那得看驸马弹得曲子好不好听了。”楚念狡黠一笑。
      待侍女将古琴拿来后,江沐琛先与琴交流了一番,随后一曲《迟暮》倾泻而来。迟暮,迟暮,是谓佳人迟来,良人思慕;佳人归去,良人思慕;从此,天上人间,无论天涯,无论朝暮,皆断不尽思慕。
      江沐琛看着眼前一袭琉璃蓝长裙、翩翩起舞的楚念,一时间竟忆起了楚念第一次为他起舞的情景。同样的月色,同样的衣裳,同样的曲调,却是不同的心境。江沐琛想着,若是没有那件事,或许他们,也会是一对神仙眷侣吧。
      第一次听到江沐琛弹奏《迟暮》的时候,楚念知道那不是为她而弹;那么这一次呢?他又是为谁而弹?楚念随着《迟暮》起舞回旋,思绪已然不能再想更多。也许,她什么都不应该再想,她只要把最美的一面留在今夜,留在江沐琛的脑海里,如此,便好。

      自从廖文月喜欢上白澈带她去的千帆湖边上的小宅院之后,白澈便想方设法的把人拐到了这里。当然,为了不显得唐突,白澈让廖文月为自己的凌烟阁研制胭脂。日日有美人相伴,还没了华东晨这个碍眼的,白澈自是乐不思蜀。
      “阿澈,你躲到这里倒是逍遥了。”夏亦欢坐在院中的石椅上悠哉的品着茶,话语中看似责备,实则是对白澈的调侃。
      “月月为我凌烟阁那么辛苦,我自然得陪着。”白澈一本正经的说道,眼睛还时不时的飘向一旁煮茶的廖文月。
      廖文月嫣然一笑道:“白楼主为文月寻得这静怡之地,文月该是好好感谢白楼主才是。”
      白澈早就被她那一笑迷的七晕八晕的,但嘴上却是不满的说道:“月月,都说了不要叫我‘楼主’嘛。”
      “是啊,廖姑娘,阿澈最不喜这些世俗里的拘泥,这一回,你就勉为其难的顺着他吧。”夏亦欢一面在一旁符合道,一面瞥了一眼白澈暗自摇头。天天跟人腻在一起,还是这么生疏,改名叫“白痴”算了。
      见救命恩人如此说,廖文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无奈看着白澈道:“白公子。”
      可白澈又得寸进尺了,笑的是灿若桃花,道:“月月,你可以叫我‘澈澈’。”
      听得此话,廖文月已是无力扶额了。她一贯平静淡然,可每次碰到白澈,她都有种不想认识此人的感觉。廖文月努力的让自己忽视一旁的白澈,为夏亦欢重新斟了一杯茶,道:“这是本月初雨后的新茶,夏公子,请。”
      夏亦欢尝了一下,道:“还是廖姑娘好,不像某人,只会给我喝年前的旧茶。”说着还不忘指指之前喝的那杯。
      “小欢欢,那可是我的藏品‘青云尖儿’,才不是什么旧茶。”白澈不满的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藏品?”夏亦欢自是知道刚刚那茶是好茶,便寻思着怎么搜刮点回去给他家璇儿尝尝。
      白澈嘿嘿一笑,道:“我也是刚得的。”
      才说了是藏品,现又说是刚得的。这人真是白痴,夏亦欢和廖文月同时想着。而夏亦欢又朝空中喊道:“夏时,去把那茶叶都搜刮了。”
      可空中却无人回应,只有“嗖”的一声。但白澈知道,那就是夏时。欲哭无泪,他的茶叶不保了。
      廖文月也跟轻笑了出来,都说夏亦欢是君子,如今看来真是传言有误,这分明就是个“强盗”。“两位公子慢聊,文月就先告退了。”茶已煮好,廖文月便不愿再打扰这两师兄弟说话。
      夏亦欢点点头,以示回应。而白澈还沉浸在他那宝贝茶叶里。
      “行了,我又不会全拿走。”夏亦欢没好气的说道。
      白澈撇撇嘴,轻哼了一声。是不会拿走,可每次留给他的也不多啊。
      “朱石磊的尸首已经找到了。”夏亦欢随意说道。瑾秋办事,他一向是放心的。
      见夏亦欢说起正事,白澈也正色起来,但语气仍旧懒散,“找仵作验过了?”
      “是,活生生被打死,足见严可明的说法是不成立的。”夏亦欢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也是个倒霉的。”头回借钱还给借出了人命。白澈说的很随意,谁生谁死,他才不在意。
      “你那边进行的如何了?”夏亦欢问道。
      “本楼主亲自出马,自然是无比顺利。就是那人,似乎有些痴傻。”本来还有些得意的白澈,想到这一层,便有些无奈,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起上作用。
      可夏亦欢却说道:“无妨,只要能推翻顺安府原来的判决就行。”他又不是真的帮人伸冤,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白澈一想也对,夏亦欢可不是什么仁慈的家伙。接着他又问道:“寰宇钱庄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手?”
      “不着急,还差一枚棋子。”而这枚棋子,才是一举拿下苏家和楚煜尧的关键。
      “谁?”白澈有些好奇。事实上,他对夏亦欢的布局并不是完全清楚,因为他知道夏亦欢还是不太想让他卷入到朝廷的争斗中。
      “不告诉你。”夏亦欢扬眉笑道。
      “那你干嘛来了?”白澈瞪了他一眼。
      “喝茶。”顺带将你的茶叶搜刮走。夏亦欢深刻的诠释了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
      白澈气结。他就不应该认识某人,天知道他“悲惨”的人生就是从认识某人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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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迟暮》——迟暮,迟暮,是谓佳人迟来,良人思慕;佳人归去,良人思慕;从此,天上人间,无论天涯,无论朝暮,皆断不尽思慕。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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