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否

　　人人都道江南是大楚的富庶之地，殊不知大楚皇城才是真正的繁华似锦，卧虎藏龙。而在这皇城之中，最耀眼、最受欢迎的地方，又以“凌烟阁”为尊。别看这凌烟阁乃烟花之地，可于阁内，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地下赌场。想想看，在这样一个地方，有美人看，有乐趣玩，岂不是逍遥自在快活的很？所以这凌烟阁，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从没有过打烊时刻，也从没有缺过客人。
　　当夏亦欢带着夏杭来到赌场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要是输了，你就自行留下当龟奴吧。”
　　“嗯。”夏杭也不多言，凝重的一点头，便投入到一场场豪赌中去。
　　夏亦欢对这些没兴趣，径自穿过大堂，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前，面带嫌弃的鄙视这虽奢华却粗俗的房门。京中人只知凌烟阁是烟花之地，却鲜有人知这凌烟阁是无影楼在京中的大本营。他此番正是为了无影楼楼主而来。
　　这时，房门瞬间打开，一个紫衣男子从里面蹿出，偷袭夏亦欢。夏亦欢轻轻侧身，躲过对方的攻击。紫衣男子却是不依不饶，再次袭来，只是这次却是抽出了腰间佩剑而来。反光夏亦欢，仍是空手，只防不攻。
　　“夏亦欢，看不起本楼主是吧？”说话的正是无影楼楼主白澈。紫色是他的最爱，也是他本尊的标志。
　　“本少主就是看不起你，你能拿本少主怎么着？”夏亦欢挑衅说道。
　　白澈妖孽一笑，道：“本楼主就喜欢你这不顺从本楼主的模样。”
　　“找死。”夏亦欢眯眼哼道，然后使出“步步生莲”，绕在白澈身旁，试图夺下其剑。
　　白澈似乎早料到夏亦欢会有此招，不紧不慢的撤了剑，正要移步躲开，哪知夏亦欢却一个转身，出左掌打上他的胸口。白澈一个吃痛，跌了出去。
　　“啧啧，真蠢，谁说本少主要夺剑来着？”夏亦欢自行找了椅子坐下，优哉游哉的看着狼狈的白澈。
　　“您老人家智慧无双如妖孽行了吧？”白澈揉着胸口哀怨道，“居然下手这么重。”
　　“本少主的见面礼，还请笑纳。”夏亦欢无视白澈的怨怼，不用猜也知道这货有一半都是装的。
　　“那也是我让着你，换了别人，早做我剑下亡魂了。”白澈没好气的说道。
　　“打不过还那么多废话。”夏亦欢毫不客气的说道，
　　“哼。”白澈给了夏亦欢一个白眼，却是在他对面坐下，埋怨道，“这些年你倒是自在了，怕是早把我这师兄给忘了吧？”
　　“所以，你派人来杀我，可是为了出气？”夏亦欢没好气的说道。
　　“若不逼你，你能这么快出现在我面前？”白澈咧嘴一笑，又道，“不过我下的命令是让他们‘请’你来，哪知这群蠢货会错了意。不过敢对你下杀手，杀了就杀了吧。”白撤对那些杀手的死不以为意。
　　“你养的手下怎么可能聪明得了？”夏亦欢鄙夷道。
　　“几年不见，你怎么就这么欠揍？”白澈咬牙切齿道。
　　“你又打不过我。”夏亦欢无所畏惧。
　　被揭了短的白澈闷闷道：“其他的事我不问，只是这几年你为何不出现？既然早已知晓我创了这无影楼，又为何不来找我？”
　　见白澈问及此事，夏亦欢沉默了片刻，终是不想瞒着他，叹了口气说道：“旧疾复发。”
　　“什么？”白澈对此颇为震惊，他以为夏亦欢早已痊愈。
　　只听夏亦欢接着说道：“你也晓得我当年伤势有多重，心脉俱损。若不是师傅不远万里将我带到天池，以天池水浸泡，再加上师傅的百年功力，重塑了筋脉，怕是这世间早已没了我夏亦欢。原本我也以为我已然痊愈，正准备要入京，哪知身边竟出了叛徒。她将‘溟血’下在了我的饮食中。这溟血乃世间至阳之物，而我体质阴寒，便诱发了旧疾。说起来，师傅他老人家当真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过你也别怪师傅没告诉你，是我求他别告诉你的。”说到这夏亦欢苦笑一声，若不是他旧疾发作，何以至他和楚煜璇的重逢又晚了些年，不然又哪还会有什么劳什子肖逸。
　　夏亦欢说完，白澈沉默了。白澈记得他第一次见夏亦欢的时候，那么一个小人儿浸泡在天池中，还要忍受心脉尽损的苦楚。白澈想象不到那会是怎样的疼痛，他是家中唯一的孩子，自幼受宠，无忧无虑，就算是感同身受，怕是也体会不了其万分之一。那时的白澈就很佩服夏亦欢，想和他成为朋友，所以他几乎每天都会来陪夏亦欢说说话，告诉他一些趣事。就这样，白澈一直陪了他三年，才等到夏亦欢醒来。之后他和夏亦欢一起拜了玄虚子为师，随其习武、游历。夏亦欢的武学资质颇高，又得玄虚子功力，所以从那时一直到现在，每每两人切磋武艺时，白澈就没赢过。也正因如此，夏亦欢始终不肯叫他一声“师兄”，真是“目无尊长”。再后来，夏亦欢十二岁那年告诉他，他要创建自己的势力，为此白澈还嘲笑了他一番。十二岁，还是个小屁孩，尽管就武功而言，当时的夏亦欢鲜有敌手。但就是这样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仅用两年就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不过夏亦欢一直都深居简出，所以江湖上只知其名号，很少有人见过他真容。白澈那时还是个喜欢四处游荡的江湖侠客，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飞鸽传书嘲笑夏亦欢把自己累个半死，不肯好好珍惜这大好时光，夏亦欢却讥讽他胸无大志。直到有一天，白澈突然失去了他的消息。他也曾到过夏亦欢的大本营，却是人去楼空。他想着这家伙本就命运多舛，此时一定是凶多吉少。为了找他，白澈这才创建了无影楼。直到前些日子，他有要事来京，听得属下汇报有人出高价买一人的性命却失了手，好奇询问之下才知晓被杀的人竟是夏亦欢，他也这才知道夏亦欢做了大楚驸马。他深知夏亦欢不会自己现身找他，这才有了护国寺一事。“还会复发吗？”这是白澈最关心的问题。
　　夏亦欢摇摇头道：“不知道。师傅也不敢作此保证。不过也毋庸担心，一般人还是伤不了我的。”
　　“谁要担心你。”别扭的白澈轻哼道，“那你为何不来找我？非要我这么逼你才肯来？”
　　“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你一向喜欢自由，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一入皇城深似海，夏亦欢希望白澈依旧是逍遥自在的白澈。
　　白澈知道他说的是皇室倾轧，反问道：“那你又为何将自己卷进来？你如今的势力足以护你周全。”
　　“护得了自己，却护不了她。”夏亦欢想着要是当年他就能得玄虚子真传，何以会害的楚煜璇也重伤。
　　白澈了然，“这么说无双公主就是你幼时的玩伴了？”
　　“是。”夏亦欢点头应道，却又叹口气道：“不过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嗯？”白澈不解，“失忆了？”
　　“算是吧，当年的事，她也深受其害，只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却忘了我的名字和模样。”有时候夏亦欢真觉得老天是公平的，生得他天资过人，却又让他经受万般磨难。
　　“那你告诉她啊，反正都成亲了。”白澈见夏亦欢这副模样，就肯定他一定没对无双公主道出实情。
　　夏亦欢摇摇头道：“那般苦楚，何必再经受第二次。忘了也好。”既然忘了，那就重新认识和开始吧。
　　“你呀。”白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问道，“说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前问你，你总不肯说。”
　　“我只是不知从何说起而已。”夏亦欢苦笑道，“以后若时机合适，那时再告诉你吧。”继而又正色道，“阿澈，我还是希望你只在江湖中。”
　　“你的意思我懂，不过我发现没你的日子，实在是太寂寞了。”白澈知道夏亦欢是为他好，可同样，他也不想夏亦欢总是一个人在奋战，更何况他那身体，也总教他放心不下。
　　知道白澈是个固执的人，夏亦欢也不再多劝，只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份情谊。
　　“噢对了，华家你打算怎么办？我可才知道华家竟这么富裕。”白澈从知道华家要杀夏亦欢时，便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整死华家。
　　“想压华家，得先断其财路。所以，我将夏杭召了回来。”夏亦欢决定要好好打压华家一番。
　　“夏杭？”白澈脸色白了一圈，盯着夏亦欢哆哆嗦嗦的说道，“你该不会想说夏杭来踢馆了吧？”提起夏杭，白澈就会有想杀人的冲动，夏杭个头不高，跟个小豆丁似的，还不会武功，可就是脑瓜子好使，经商那是一套一套的，最重要的是，在赌术上，更胜他一筹，气的白澈总觉得他的脸面在夏亦欢面前这辈子都不别想再抬起来了，武比不过他就算了，这还连他属下也比不过，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夏亦欢眉毛一扬，表示白澈猜对了，随即差人将夏杭叫了来。
　　白澈看着夏杭手中赢来的大堆的票子，那叫一个心疼，向他抱怨道：“我说小杭杭啊，你把爷的钱都赢了，以后你养着爷啊。”
　　听着白澈嘴里磨牙的声音，夏杭心脏都快跳了出来，他可是怕白澈怕的要死，就他那折磨人的功夫光想想就觉得浑身直打颤，何况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于是，为自保，夏杭把他家少主“卖了”，“少主说，我要是输了，就把我留下当龟奴。”
　　“噗——”正在喝茶的白澈将茶喷出，笑道：“哈哈，我说欢欢啊，亏你想的出来。”又对夏杭挤眉弄眼道，“本楼不缺龟奴，倒是缺个老鸨，我瞅着你挺合适的。”
　　就知道白澈杀人不见血，夏杭站在那里哭丧个脸，一脸哀怨的看着夏亦欢，结果夏亦欢说道：“我也觉得合适。去，换装。”心里想着让你把本少主卖了，本少主今天非让你穿上女装不可。
　　“少、少主······”夏杭欲哭无泪。
　　“怎么，本少主说话不管用？”夏亦欢斜倪了一眼夏杭，说道。
　　夏杭自知逃不过去，认命的去换老鸨装去了。
　　待夏杭一走，夏亦欢和白澈没有同情心的大笑起来。

《可卿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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