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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
主管问林寅子，愿不愿意去北京培训。
她脑子还没来得及动，声音已经出来了。
“愿意。”
片刻愕然，又觉得其实都在意料之中。少女心事总是诗，连靠近他所在的城市都会由衷欢喜。
她想离他更近点，再近点啊。
六月底，她申请了缓考，请假前往北京。
这是她五岁以后第一次到首都。下火车后，一切景色都显得陌生。杨雪婧提醒她多带点衣服，可她找了半天，实在觉得没什么东西可带，最后只背了个书包就过来了。
向一个工作人员打听了路，林寅子走出火车站，到大巴站等车。
人山人海，喧嚣不断。
她被人流挤着推上车，幸好她没提什么行李，行动比较便利。就近坐下，一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集训的地方离市中心很远，所以相对而言较为宽敞。一栋严整的大楼出现在眼前，林寅子刚进门就遇到了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
“请问您是志愿者吗？”
她点点头。
“麻烦您出示一下身份证，我们这边需要核实一下，谢谢。”工作人员的声音温柔似水，让人如沐春风。
林寅子猜到会用身份证，早早就从钱包里拿了出来，工作人员一说话她就把它递过去。
半分钟左右，她把卡还回来，甜美微笑：“已经核对完毕，接下来一周您将入住A栋602，祝您培训愉快。”
长相很甜的工作人员带着她绕过大厅，她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大楼背后还有一大片绿茵操场，操场对面就是她的住所。
宿舍有电梯，更像公寓。602里面亮着灯，应该是有室友已经住进去了。
她用钥匙拧开门，先探进半边身子，说：“你好，我是新来的志愿者。”
有个短发女生跪在床上铺被子，闻声转头，热情友好地说：“你好啊，快进来吧。我刚刚还在担心今晚只有我一个人睡，有人来就好了。”
林寅子进来，把书包挂在门口的挂钩上。
这里设施齐全，床单被套都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拎包入住即可。她还真没什么要收拾的地方。
一会儿过后，短发女生已经整理完毕，翻身跳下床。
她伸手握住林寅子：“我叫安苹，美院油画系大三在读，你呢？”
安苹穿着一条深蓝色阔腿牛仔裤，上搭一件不规则的白色衬衫，看上去的确很像学艺术的人。
林寅子也握了握她的手，说：“我叫林寅子，在G大读计算机，9月大二。”
安苹‘哇’地叫起来：“G大男生是不是超级多？简直让人神往啊。”
“是有点多。”她们班42人，只有9个女生。
“我当时就是脑子进了水才读美术，走在路上，乌压压一片长头发，你都分不清哪个是男哪个是女。”她表情痛苦。
“男生也留长发吗？”林寅子幻想了一下那场景，觉得有点不敢看。
“多得不行！什么发型都有，还有扎辫子的。”安苹狰狞地说，“你敢信？有的比我还有女人味。”
“…那是挺可怕的。”林寅子致以同情的眼神。
“唉，还有部分呢虽然不娘，但男人味又太足了。胡子拉碴，每天叼着根烟装文青，我跟你说，别找学美术的男人，又龟毛又多事。”安苹深受其苦，一开始吐槽就停不下来。
“当然了，像我们傅老师这种绝世宝藏，还是很好的！可遇不可求啊。”
“傅老师是教你们的老师吗？”
提起偶像，安苹马上睁大眼睛，兴奋地说：“对啊！他教我们油画人物和艺术概论。教得超级好！完全看不出他是国画出身，比其他什么教授厉害多了。”
学国画，教油画，听起来是有点厉害。
林寅子附和道：“感觉很不错。”
“何止是不错！唉我给你看，这是我们傅老师的《雁归》，全国美展金奖。你猜他那个时候才多大？23！！！”
她凑近安苹，仔细看她手机屏幕。
浓淡相宜，有雁归来。
虽看不懂国画，仍可体会到这副画的妙处。
“画得真好。”林寅子感叹，她不了解全国美展，也不会画艺技法，但光听名字就知道能拿金奖是个很厉害的事情。
“对啊！！！有眼光！！”安苹土拨鼠尖叫。
“23岁，23岁就拿全国美展金奖！这他妈什么神仙男人。我23的时候可能毕业设计都过不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林寅子问：“那他为什么又教你们油画？”
安苹叹气：“因为他…”
“牛逼！”
*
第二天一早，培训就开始了。
林寅子万万没想到，她会看到自己最怕的人——李阳！
这个训练营太有钱了，把疯狂英语的李阳找来培训英语。林寅子默默流泪，跟着安苹一起大声朗读教材上的日常用语。
“Welcome to Beijing.”欢迎到北京来。
小组长走过来，敲了敲她桌子：“你们是礼宾接待的，声音怎么能这么有气无力？大声点儿，再来！”
“Welcome to Beijing.”
“再来！声音抬高！微笑！说了多少遍，最重要的是微笑！”
“Welcome to Beijing！”林寅子脸憋得通红。
“继续读。”小组长满意地走了。
这里是地狱吗？
不，更毒的地狱在后头。
继早读、分组口语训练后，李阳再出新招。要他们这些志愿者去街上用英语实战，林寅子分配到的任务是到便利店买手帕纸。
这两天组长不准她们说中文，只允许用英语交流，林寅子早就晕头转向了。一听还要出去说英语，她立刻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走吧寅子，我们该出门了。”安苹表现得很愉悦，一点都不为这个烦恼。
林寅子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街。
她左右看了下，志愿者们已经分散去了不同的地方，这次只有她孤军奋战了。
算了，上吧。
“客人，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店员素质很好，虽然觉得这个女生一进来不买东西，反而到处张望很可疑，还是保持亲切的微笑。
林寅子张口就是一段英语。
“请问…在哪里。”叽里咕噜，含混不清。
糟了，纸巾怎么说？
店员愣了一秒，试探地说：“您能听懂中文吗？”
林寅子面无表情，假装听不懂。
可能以为她是外国人，店员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热情地说：“刚刚您说的我没听太清，能重复一遍吗？”
天啊，纸巾怎么说啊啊！
Paper？不对吧，这不是她想要的纸。
林寅子眉头紧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灵机一动，用手比出一个擦脸的动作，希望店员能明白。
然而……
“您要帕子吗？”店员恍然大悟。
不，她要纸巾。
就在林寅子想自己冲进去找纸巾的时候，身后伸出一只手，递了个口香糖给店员。
“三元谢谢。”店员迅速扫完码，说道。
那人又递过三元钱，骨节分明，纤长白皙。
林寅子觉得有点眼熟，正准备转头，那人轻轻说了句：“Tissue。”
“纸巾是Tissue。”
啊对，是Tissue，她之前背过这个单词。
成功买到想要的纸巾，林寅子欢天喜地，转身诚恳地说：“谢谢你的帮…诶？？怎么是你！”她忍不住睁大眼睛。
面前这人不是那个毒舌男是谁？
黑衣男今天没穿黑色，穿了件驼色风衣，竟然也有几分人模狗样。
好吧，他长得一直都还行，林寅子不否认。
他扫她一眼，嫌弃道：“你英语就这水平，还来当志愿者？”
林寅子弱弱地说：“我进步很多了…”
“那你以前是有多差？”连纸巾都不知道，也能叫进步。
她噎住，说不出话。
这人怎么一点都没变？嘴巴还是这么毒！
好在林寅子心大，不怎么记仇，毒舌男帮了她，她心里没什么芥蒂。
“喏，谢谢你刚刚帮忙。”她倒了颗薄荷糖出来，伸手给他。
毒舌男盯了会儿，最终还是接过了糖。
“谢谢。”
林寅子惊讶道：“你也会说谢谢啊…”
“我有妈妈，当然会说谢谢。”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吗？
“嗯，你也是志愿者？”
两人并肩朝外去，毒舌男把糖送进嘴里，应了声：“对。”
“我叫林寅子，你呢？”
“傅望今。”他回答道。
哦，名字还挺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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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男配出场 哦~给可怜的小林一点甜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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