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进击的苍越孤鸣

作者:沉玉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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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那日競日算是接了苍狼的赐婚诏书,照理来讲写个谢恩折子是应当应份的,可到底显得见外了,千雪又一直不许任何人打扰苍狼养伤,所以直到王宫开始筹备婚礼苍狼才知道。

      这日藏镜人来看无心,顺便邀千雪去神蛊峰参观瘫在轮椅上的温皇以及关心一下凤蝶的现况。

      但苍狼身边也离不了人,千雪左右为难,苍狼怕他王叔整日看护他把自己憋坏了,极力怂恿他去看温皇,顺便帮他探听一下还珠楼的动向,毕竟苗疆境内最大的杀手组织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会不会出什么状况也不好说。

      千雪知道苍狼的心思,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苍狼见競日,但是他也确实找不到能比競日更适合照顾苍狼的人,何况苍狼还央了他好几次,算了算了,就他从这儿瞎操心!最后还是千叮万嘱后一步三回头的出了苗王宫。

      苍狼毕竟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千雪走后整整昏睡了半日。睁开眼看到競日坐在平日千雪的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一本闲书。

      “祖王叔”苍狼带着浓浓的鼻音轻轻地喊了一声。

      競日搁下书,“王上,醒了?”

      “嗯”苍狼从热乎乎的被子底下探出来,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下点也不知扯到了几处伤口忍不住“嘶”一声。

      没等他嘶第二声,競日已经掀身挪到床边将他揽进怀里靠好,才后知后觉的这姿势过于亲密,有些不成体统。“哎呀,罪臣真正是冒犯王上了——”

      苍狼迷迷糊糊的靠在競日怀里,大概因为千雪给他垫的太厚实,睡的面颊通红,头发也给睡得乱了。蓝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他感觉身上出了些汗,弄潮了身上的绷带,伤口隐隐的胀痛,他难过的在身下的软绸上蹭了蹭,听见競日的话苍蓝色的眼睛里显出一瞬的茫然,他转过头望向他祖王叔似笑非笑却又难掩关切的脸。

      一时间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他在撼天阙面前自断筋骨,抛弃尊严立誓复仇;唐刀斩落又停下的那一瞬的通彻;轮回劫功力流入体内的错愕,祖王叔离去时落寞的背影;登基后无数个夜晚就着跗骨的寂寞饮下的一杯杯桂花蜜。

      汹涌的感情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排山倒海的向他挤压而来,好似压抑了十数年的情绪叫嚣着要冲破他的桎梏一股脑的冲面前的这人发泄出来。

      然而苍越孤鸣到底还是那个温柔的苗王子,他只抽了抽鼻子,一声不吭的偏头埋进了競日的毛绒大氅里。

      “王上?”競日觉得苍狼的头压在他心口,沉甸甸热乎乎的,他虚抬起手在苍狼肩头轻拍了两下,感觉到苍狼身子的颤抖才下意识的捧起苍狼的脸,果然眼睛红的更像兔子了。

      “乖苍狼,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竞日咳了一声放缓了语气问,“不舒服可一定要跟祖王叔说啊——”

      “疼——”

      “哪里疼?”竞日似乎又找回了往日对侄孙无微不至的人设,耐心的问。

      “哪里都疼。”苍狼却不想多说,只叹了口气,又一脸难受的样子把脸埋了回去。

      竞日伸手往苍狼的被窝里探了探,了然,“出汗了?祖王叔给你换药吧?”

      “恩”声音闷闷地。

      竞日进殿内的暖炉挪的近了些,让苍狼趴在床上任由竞日将他翻来覆去,把他身上的绷带拆了,重新上药,再换上新的绷带。

      竞日的手法比千雪轻,尽量避免触碰到苍狼的身体,规矩的像个太医。

      “祖王叔以后是想要改行做太医吗?”

      竞日心知苍狼是在抱怨自己,只做不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小王本就是个闲人,做太医嘛,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他顿了一下,指尖在苍狼遍布伤口的皮肤上飞快滑过,面上的笑容带上了一丝自嘲和无可奈何。“王上年纪尚轻,这次受伤实在是,唉——说起来王上是被小王拖累了,日后王上还是要多考量自身,不要在任性妄为,身为一国之君,以身犯险之事还是能免则免,小王虽不怕操烦,可到底是不希望总有这种机会。”

      苍狼听着他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察觉他又把对自己的称呼从苍狼变回王上,听出藏在疏离语气中的关怀又透着拿捏后的分寸和节制,苍狼却还庆幸他没有用罪臣叛逆这种自称而松了口气。

      苍狼侧身去捉竞日孤鸣的手,果然有些冰凉。

      “祖王叔那日的伤还没好?也是,听王叔说那日祖王叔来不及疗伤就为我赶去锋海求铸织命针,回来以后又开就准备大婚的事宜,确实没有时间好好将息,都怪苍狼思虑不周。”

      “多谢王上关心,已经给冥医瞧过,开的药按时吃不会有什么大碍。”

      竞日从苍狼手中抽回手给苍狼轻轻盖上毯子,换宫女打盆温水过来,“王上要思虑的事情够多了,这些细枝末节不应该让王上费心。”竞日将双手浸到宫女端来的温水中,苍狼看着他低头的侧脸,依旧看不出祖王叔的情绪。

      直到手上温度比苍狼体温稍高才继续给苍狼上药。苍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竞日是怕自己手凉换药的时候冰到他,才唤了温水来泡手的。注意力久久没能从水盆处移开,好似不好意思又好似感慨了一句,

      “哪就这么娇气了?”

      等他开始思考竞日方才的话是否另有含义的时候,倒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苍狼等竞日给他上好药,披上衣服,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刚才是苍狼的玩笑话,祖王叔别放在心上,祖王叔智计绝伦,当太医实在太过大材小用,以后苍狼还要仰仗祖王叔提点,还请祖王叔不吝赐教。”

      这句智计绝伦听在竞日耳中只觉分外讽刺,而当他望进苍狼他双蓝色的瞳孔里却也感觉不到任何的虚伪和试探,越发弄不清楚这个侄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从王上日前的表现来看,对局势剖析排布,对人心的掌控和拿捏都是无可挑剔的,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实在不需要小王再画蛇添足了。”竞日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对上苍狼的视线,“何况,王上当真对小王再无疑虑,全然信任吗?”

      苍狼果然对竞日直截了当地质问迟疑了,全然信任当然是不可能,自己虽然几乎将竞日孤鸣在明面上的实力清理干净,但三十年的经营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全拔除的,况且如今的竞日孤鸣还是身负轮回劫功力的绝顶高手,他的星辰变绝不是对手。

      但是,这样也很好,他的祖王叔本就该是这样的人。

      他笑了,“苍狼相信即使此刻与祖王叔彼此之间仍心有芥蒂,但终会有能够全然信任彼此的一天,况且此刻苍狼除了千雪王叔以外,对军长也好,王族亲卫也好,甚至于父王,舅父我也拿不出绝对的信任,以祖王叔的智慧肯定是明白这一点的,但那不代表苍狼就和父王一般多疑善忌,苍狼希望时间可以弥平孤鸣一族的伤痛,勠力同心共创苗疆的新局面”

      “毕竟——苍狼深爱着苗疆,也深爱着你们。”

      “哈——”竞日不知道自己是否被苍狼的这一番剖白打动,他伸手在苍狼发顶轻抚了两下,“小王的小苍狼还是这般天真,仇恨可不是能够轻易弥平的东西啊!”

      “但活着的人更重要,不是吗?不然祖王叔也不会带伤为我去锋海寻救命之法了。”

      “活着的人嘛——”競日沉吟着苍狼的话,一边扶他躺下,两人一躺一坐对视良久。

      苍狼知道让竞日孤鸣认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想让他坦然承自己这份情却是更加艰难的一件事。何况如今什么也没有真正失去的他,空口白牙的一句放下也是没有说服力的很。

      大概苍狼的表情太过苦涩和失落让竞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苍狼啊——虽然祖王叔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你说服,但祖王叔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而祖王叔此刻唯一能够肯定是就是希望小王的小苍狼能够快点好起来。”竞日摸摸苍狼的侧脸,“这也是我身在此处的原因,既然小王现在已然在这里照顾小苍狼,我想余下的话其实也不必讲了。”

      苍狼听着竞日这一番话鼻子一酸,赶紧偏过头去,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枕边。

      竞日移开目光只当做没有看见。“不过,小王还有一事相求。”

      苍狼连忙将注意力转回来,他倒是愿意答应他祖王叔任何不过分的要求,怕只怕竞日故意为难他。

      竞日看着苍狼严阵以待的表情有些好笑,叹了口气,才说“金池那天被千雪吓得不轻,劳烦王上看在小王的面上出面安抚。”

      “……”苍狼完全没有想到话题突然转到金池姑娘身上,“千雪王叔?”

      金池接到苍狼宣召,虽说竞日之前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依旧不能完全抚平她心中的顾虑,直到走进寝殿,鼻间闻到的是熟悉的安神香,是千雪王爷特地为竞王爷调制过的那种,加的几个暖炉将室内熏得暖融融的,晌午刚过阳光给房间的摆设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包括床上的祖孙两人。竞日端着药正一勺勺的喂给苍狼喝。

      好似从前在北竞王府苍狼王子伴着竞王爷养病的每一个宁静午后,只是两人掉换了位置。

      她的心也在这熟悉的气氛里逐渐放松下来。

      “姚金池见过王上,竞王爷。”

      “金池姑娘不必多礼,说起来您是长辈,孤王也该改口了。”苍狼嘴上说着改口,但还是没有叫出口,毕竟还没有成婚不合规矩,也怕金池脸上挂不住。

      “金池不敢。”

      苍狼作为晚辈后面的话是很不好开嘴的,无奈已经答应了祖王叔,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孤王知道金池姑娘最是守礼不过,只是,咳,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见外,金池姑娘请坐。”

      姚金池看了看给她准备好的绣凳,又去看竞日孤鸣,竞日起身扶她坐下,“金池你坐吧,王上有些话对你说。”

      金池并确定苍狼的态度,终究无法全然放下心来,当初那个温柔腼腆的苗王子如今已是生杀予夺的苗王。“金池惶恐——”

      苍狼有些内疚的看着她憔悴了许多的脸,要说他完全没想过把她当做筹码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在竞日孤鸣心里的分量摆在那里,虽说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但牵制的意思肯定是有的,这一点他们三人心知肚明。他知道组王叔是绝对不愿意把姚金池牵扯进来的,即使千雪王叔将所有事情捅破给她知道,他还是希望她能够置身事外,哪怕她因此动摇愿意与祖王叔成婚。

      苍狼斟酌着开口“孤王的母亲就是在宫变之后嫁入孤鸣家的,所以孤王很清楚这份抉择的艰难不易,也不希望再造成——像我母后那样的悲剧,所以,”苍狼看了旁边的竞日一眼,收到一个鼓励的眼神,“咳,我和祖王叔都希望你的选择是遵从自己心意的结果,不管之前千雪王叔跟你说过什么——”

      “都是金池自己的选择,不关千雪王爷的事。”姚金池低垂着头低声回话,轻声细语款款温柔,“金池心慕竞王爷,竞王爷怜惜金池,王上愿意促成,是金池的福分,金池谢王上恩典。”

      “金池姑娘,你说的可是真心话?你不要紧张,祖王叔永远是苍狼的祖王叔,你嫁入北竞王府便是名正言顺的竞王妃。”

      “金池的话句句出自真心,以后会一心一意服侍竞王爷,金池只愿今后,王上顺心遂意,竞王爷身体康泰,花开花落人常在,月缺月圆不相离。年年如旧岁岁同昔,余愿足矣。”

      金池所愿又何尝不是苍狼心中所盼,将身边准备好锦盒递给金池,“这是我母亲陪嫁的一对手镯,想来当时仓促,母亲陪嫁不多,大多物什都是父王后来添置的,只这对手镯甚少离身。金池姑娘也没有娘家贴补,但想来祖王叔肯定不会委屈姑娘,这权当苍狼身为晚辈的一点心意,祝您和祖王叔百年好合,携手同心,还请金池姑娘收下。”

      “这——太贵重了”姚金池连忙推辞,“况且先太后留给王上的东西本就不多——”

      “祖王婶是什么身份,孤王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本就不多,”苍狼笑道,“苍狼自小受祖王叔抚育教导,想来母后知道也会欣慰,祖王婶就不要推辞了。”

      金池被苍狼的忽如其来的改口惹红了脸,竞日在一旁替她接了,“小王和金池必不辜负王上一番心意。”

      竞日和金池的婚礼很顺利,苗王宫难得有喜事,整个王宫被红烛锦缎簇拥的绚丽又热烈,好似最盛大的节日都没有过的奢华排场,短短一个月的赶工,似乎每个宫人都卯足了劲,在帷幔上绣上最繁复精致的纹样,搬空了库房的夜明珠装点每一条回廊。

      千雪抱着无心在后花园的树下摘下清晨开的最娇艳的一朵海棠,簪到金池鬓边。又回去把非要起来观礼的苍狼按回床上,再拜托夙去拉开一言不合就要钉孤枝的天阙孤鸣和罗碧。安抚了他快要精神分裂的王兄,又吩咐铁骕求衣去接待从中原远道而来的宾客。

      绚烂的礼花照亮王都的每一个角落,映着新嫁娘的红妆。

      宴席上美酒飘香,风逍遥拉着月诉说着他们十六岁的那一年;令狐千里和大祭司在一张桌子上大眼瞪小眼;沉默寡言的冽风涛因为长时间盯着凤蝶看被千雪一拳揍青了眼,叉猡和岁无常去拉;默苍离拉着冥医研究瘫在轮椅里的温皇;无心被白日无迹诱着喝了杯酒,熏熏然拉着俏如来的手指歪在凤蝶的肩膀上咯咯笑。

      天阙和夙见没人需要竞日敬酒,直接把他推去了洞房。

      铁骕求衣站在宫门口的石阶上,望着被打扮的喜气洋洋灯火通明的王宫舒了口气。

      此刻苗疆的王在自己的寝宫里伴随着喜乐声沉入了梦乡,寝宫的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一道深红色的倩影闪进内室续上了燃尽的安神香,看了眼床上的人露出的大半个肩膀,犹豫片刻上前帮他拉好被子。

      少年苗王不知在梦里见到了谁,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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