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进击的苍越孤鸣

作者:沉玉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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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 章


      北竞王府——
      那日藏镜人看到狼主给他的字条上的内容,就觉得事情有异,千雪离开后不久,姚金池竟然真的来让他帮忙去救千雪。
      罗碧沉吟了半刻,安抚了姚金池后,还是准备去看看。他心中存疑,谨慎万分,轻易就发现了北竞王府中果然有跟踪他的暗卫。他假装向北方祭坛的方向赶去,途中甩脱了眼线,折回了北竞王府,正好看见竞日孤鸣离开王府。
      罗碧暗自跟踪竞日孤鸣径直向南方而去,罗碧观竞日孤鸣的脚程绝不是救兵体弱之人应有的样子,心中更是怀疑。
      直到竞日在途中遭遇了等在那里的默苍离。
      “……苗王若死,第一顺位继承的人就是苗王子苍狼,想取王位,你必须除去你之外所有王位的继承人。所以,你要同时派刺客去刺杀苍狼,苍狼虽年少,但也不是简单易与之人,这也耗去了你部分的战力。而你既然要隐密行动,就不会带兵随行。那最后的问题,谁来保护你前往伏羲深渊?
      “同样的问题,谁来杀小王?羽国志异中所记载的策天凤不会武功,那真实中的默苍离,又是如何呢?”
      “你问题的答案绝不是吾,是他。”
      “乾坤一定不修功,卦卜将来绝对空。卒额连思兼叹息,徒然命运不亨通。”
      默苍离全然揭破竞日孤鸣的算计,罗碧在暗处听的自是明白,竞日孤鸣这厮如何欺骗千雪的感情,又计划利用自己除去苗王,此时早已按捺不住,与史艳文同时出招向竞日孤鸣攻去。“竞日孤鸣,你该死!”
      竞日孤鸣绝没有想到会在此处看见罗碧,登时吃了一惊,轮回劫一瞬乱了方寸,而史艳文与藏镜人联手,“纯阳一气!”“怒潮袭天!”
      史艳文出手一贯让三分,而藏镜人出招却是裹挟着冲天怒意,前后夹攻,竞日只得重点防御罗碧的攻击。
      竞日根基不弱,轮回劫的功体又最适合群战,史艳文与藏镜人虽实力强劲配合默契,但一时间竟没能破开竞日孤鸣的防护。
      史艳文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藏镜人,连日来对的小弟的担忧终于落地,心中也难得松了一松,故而比之怒火攻心,急于致竞日孤鸣于死地的藏镜人,多分了一分心神留意竞日所修宝典的特点,故意不再与罗碧在同时攻击。
      罗碧因为千雪的缘故对皇世经天宝典武学有一定了解,察觉史艳文意图,哼了一声,随机也改变策略,交替出招,虽无言语,尤胜千言万语。
      史家兄弟改换战略,竞日孤鸣顿觉吃力,史藏二人江湖叱咤几十年,历惯了腥风血雨,对阵经验之丰富远超常人,岂是易与之辈?
      反观竞日孤鸣虽然招式根基不逊两人,但毕竟养尊处优多年,实战经验毕竟差了一筹,若是对战一人尚且有抽身之力,可此时却是以一敌二。
      史藏二人阴阳合招招式之强,让竞日孤鸣也不敢冒险以轮回劫吸纳,一招失守,竞日孤鸣被两人重创。

      竞日明白既然藏镜人出现在这里,自己的布局必然失败,想要挽回都不知失策在何处,就算逃得过这一劫,又如何逃得过日后苗王的清算?

      竞日又中了史艳文一掌,喷出一口血,靠在身后的岩石上才不至于倒下,按着胸口长叹一声:天啊,你就这么不想,让小王成王吗?

      他转向默苍离,“先生早就料到了,方才不过是与我拖延,小王的布局已经被先生所破,既如此,可否让小王死个明白?”
      竞日掩口,将胸口瘀血呕出,喘过了一口气问道:“我以为苗王死对中原对先生的利益无损,在这点上我们立场一致,所以并未提防先生破坏这层布置,果然先生行事非小王可以预料吗?”

      “这不是我的局,或者说这已经不是你我二人的局。我曾经想要留你一命引动苗疆的王权之争,而现在看来已无必要,既然新任苗王心慈手软,不如让我替苗疆斩除了你这个不安因素。”

      “哈——”话说到这里,竞日也明白过来,他的局被人识破,没有揭穿而反被利用了。
      “这么说还是有人去了北方祭坛了——那么,让小王猜猜,是千雪,还是——”话到此处竞日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死人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史艳文,你还愣着干嘛,动手!”

      “哈——”也是。
      事到如今自己其实也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这样也好。
      竞日闭目待死。

      两道掌风袭来,耳边却响起了兵刃相交的,气劲相撞的巨大声响,
      随即是两声惊呼,“千雪!”“狼主!”

      竞日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红发,千雪熟悉的背影立在身前,严严实实的挡在他和史家兄弟之间,险死还生的竞日心中巨震,他的小千雪什么时候已经长成这样坚实可靠的样子了?可小王终究没有也不能选择依靠你啊!

      狼主持笑藏刀横在胸前抵挡,还是被两道巨力震伤了肺腑,千雪抬手抹去了唇角的血痕,偏头向默苍离道,“我说这位默先生,是吧?这是我们苗疆的事,你一个中原人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竞日身前还不止千雪,还有两个不认识的武者,也是苗疆装束,向他和千雪行礼后,向默苍离道,“默先生,我二人是苗疆王族亲卫,王上在祭坛受袭,昏迷不醒,苍狼王子也受了伤,王子让我二人速寻竞王爷回朝,请默先生莫要为难。”
      默苍离此次是通过铁骕求衣与苍狼合作,王族亲卫代表的是苍狼的意思,既然对方已经向他挑明要保下竞日孤鸣,那他便不方便再动手。何况苍狼还派了狼主来以测万全。
      挥手让史艳文退后,表示不再干涉。

      “什么?王兄和苍狼受伤了?”千雪大惊。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难道狼主什么也不知道?
      “狼主不是应该在九脉峰吗,怎会来此?”史艳文首先开口。
      “没错,说起这个就来气,苍狼让我按计划去九脉峰装装样子,结果,那么大一个九脉峰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别说没碰到一个中原人,连王兄拨给我的百胜战营的人也一个都没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儿那么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啊!”
      “那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苍狼说怕有意外,让我见机行事,要是九脉峰没什么意外,让我往南边寻寻,盯着点这货,别让他把自己给作死了——”千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竞日孤鸣,补充了一句,“不是苍狼原话。”
      竞日靠在巨石上,嘴角还不断有血迹滴落,眼前千雪的身影都有些模糊,听见千雪的话,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可被千雪最后一句玩笑一呛,顿时咳了起来,“小千雪——你——咳咳——”

      罗碧和千雪知道的差不多,也没有太反应过来,但竞日的阴谋他还记得,“千雪,竞日孤鸣派人去杀苍狼了!”

      “什么?!”

      九脉峰西南十里处的祭坛,自从苏厉和渡江卿出现,王族亲卫和埋伏好的铁军卫便暗自戒备。
      “这是北竞王的手谕,内中有要事交代,烦请苍狼王子亲收。”
      月荒凉化作苍狼的模样,让他们上前将信呈上,然而转手一挥佩刀直取渡江卿,叉猡与岁无常随即夹攻而上——

      小树林内——
      千雪提起了竞日孤鸣的领子,“我以为你只是要设计王兄——”
      “小千雪”竞日孤鸣虚弱的朝他苦笑,“小王要夺苗疆王权,自然不会放过其他王位继承人,即便是小千雪你,也是在小王必死的名单上的呀——”
      “竞日孤鸣你——”千雪怒发冲冠,“你这样,苍狼还想方设法替你隐瞒,生怕被王兄知道了你的心思,还派人来救你,你到底有没有心啊,竞日孤鸣!”
      千雪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怎么会这样,这跟苍狼和自己讲的不一样!如果竞日只是利用藏仔谋杀王兄,计划失败还可以继续隐藏,可他若是一开始想要谋取的是苗疆王权,甚至派人刺杀苍狼,即使他和苍狼尽力隐瞒也是不可能瞒过王兄的!若是这样,若是这样,苍狼要怎么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不对,一定有哪里出错了。
      千雪的心砰砰的剧烈跳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抓着竞日的手不自觉的松了。
      “小千雪,你还没弄明白吗?苍狼他如今是要代替我做那个布局的人,他现在人不会在西南祭坛了,小王派去的人一定会被他的人埋伏,你不用担心的。”

      不对,还是不对,“苍狼,苍狼不会背叛王兄,你知道的,苍狼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不是那样的孩子,你难道不清楚?”
      “……”竞日无言以对,他若是看得出来,会一点没有防备的被苍狼反将一军吗?

      苍狼天青色的眸子似乎就在自己眼前,那么明澈天真,千雪回忆他们上次分别的时候,苍狼的眼里充满了那种坚定不移,一往无前的决心,苍狼到底要干什么?
      一旁的默苍离突然开口,一句话点醒千雪,“他想压下所有事,当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唯一的办法就是明天天亮之前成为苗王。”
      是了——就是这样,一开始苍狼对我说的就是他的真实想法,但——千雪有些头晕,心悸的感觉更加强烈,他怎么可能做到呢?就他那星辰变的根基?千雪压不住心中的忐忑,他必须马上见到苍狼!
      司空知命牵来备好的马,将重伤的竞日往马背上扶,转头对千雪说,“千雪王爷,苍狼王子说让我们尽快带竞王爷回宫,您——”
      不等他说完,千雪便翻身跃上马背,坐到了竞日身后,一手揽住力虚的竞日,一手拉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两人一马就奔了出去。
      默苍离转头对刚刚赶来凑热闹的冥医淡淡道了句,“杏花,你也去吧。”

      竞日伤重被千雪这么一路狂奔,颠的仅剩的半条命都要没了,他靠在千雪怀里,听着千雪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动静,忍住了一声没吭。
      “竞日孤鸣,要是苍狼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去陪葬!”
      “哈——”

      真正的伏羲深渊西面的山崖上,战兵卫望着下面任飘渺和两个后辈的决战将启,却被身后的呼唤扰乱了气息,
      “夙——”
      天阙孤鸣这一声叫的没有底气,被夜晚凛冽山风吹得支离破碎,但眼前人僵住的背影告诉他,他听见了——

      千雪和竞日赶回苗王宫已经天光大亮,当日的早朝以毕,但两人大概都猜得到内容,苍狼登基了。
      千雪疾步奔入殿中,只见苍狼一身华服立在阶前,面朝门口似乎在等他。
      “苍狼——你——你怎么样?”千雪走到苍狼面前,才发觉苍狼得脸色白的吓人,他捉住他的手,触手生寒。
      “苍狼——你——”
      “千雪王叔——”苍狼反手抓住了千雪,看了一眼竞日,“祖王叔,你们——终于回来了——”
      “苍狼不肖,布九龙天书之局,取代父君之位,忤逆不孝。王叔能原谅苍狼吗?”
      “苍狼,你别这样说——”
      “王叔,我把始帝麟替你拿回来了,你记得归还海境,顺便对麟王说苗疆替他除去了顶着他家师相的脸招摇撞骗的冒牌货,相借始帝麟的恩情,苗疆也算是还过了。”
      “藏镜人对苗疆劳苦功高,父王受奸人挑拨才误会于他,赦免藏镜人的旨意我已颁下,另外忆无心身负强大灵能,以后必然成为苗疆之助,就交由大祭司好好培养,来日可接任苗疆大祭司之位。”
      “凤蝶姑娘是王叔正式收认的义女,也是我的王妹,我已封她为公主,若是她有意离开还珠楼,苗疆永远是她的后盾。”
      “王叔,从罪海七恶牢里放出的王族亲卫,他们当年都是自愿为孤鸣王室画地为囚的忠臣良将,我一解了他们的誓约,放他们自由,若是他们愿意留下,还请王叔代我安顿。”苍狼的声音越发艰涩,身体也在发颤。
      千雪抖着手扶住苍狼,“别说了,苍狼,快别说了!”
      谁知苍狼此时再也坚持不住,终于魔之甲从身上应声落地,化成了铁箱的样子。
      而此时的苍狼,卸掉的魔之甲像是一直支撑着他的骨骼一般,卸掉的那一瞬间,全身的皮肤龟裂,血液透体而出,瞬间就浸透了身上厚重的衣物,在脚下汇成了一小片血泊。
      千雪手足无措的扶住他的侄儿,不敢去看他鲜血淋漓的面孔,手上粘腻的感觉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苍狼强自趴在千雪的肩头站着,视线已经模糊,依旧艰难的说着,“军长忠君体国,以后一定能好好辅佐千雪王叔,王叔啊,我知道温皇曾说过你,两只手都要抓,结果哪边都抓不住,可是,苍狼——不信,苍狼想要帮——帮王叔都抓住,若是——若是连心中最珍视的人都守不住,苍狼哪有面目说出要守护苗疆的豪言壮语——”
      苍狼腿软倒下去,千雪浑身颤抖的顺势将苍狼揽进怀里,满脸的血模糊了五官,千雪想帮苍狼抹去却怕弄疼了他。
      苍狼的目光转向竞日,“祖王叔,”竞日蹲到他身边小心的执起他的一只手“若是祖王当年欠下的血债必须有人来背,那就成全苍狼吧,从今往后就让那些恩怨都过去好不好,苍狼希望看到有一天——祖王叔能真正的活得像自己,赐婚祖王叔与金池姑娘的诏书我放在案上了,祖王叔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拿给金池姑娘吧——”
      “乖苍狼——”竞日不知道该说什么,牵着苍狼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只是哽咽着摇头。
      “王叔,父王被我封了功体软禁在寝宫,我的事先不要告诉父王,等到苗疆安稳下来,就让父王他颐养天年吧——苍狼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苍狼,苍狼你撑住,”千雪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又拼命地想要看清楚怀里的人,“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我,苗疆肯定完了,我就是个废物——你明明都跟我说了,最先告诉了我,我却——保护不了你——”
      “王叔,你——你要好好的,有些事只有你才能做——”苍狼的手触上了千雪的脸似乎想要替王叔擦干眼泪,然而终是滑落下去,在千雪的衣襟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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