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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顾留卿眼睫毛颤了颤。
温热的指尖在眼睛上抚过，轻微的、温软的触动，像是又轻又软的羽毛轻飘飘地拂过，痒痒的，很奇怪的感觉。
秦九渊轻抚他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很好看”，本来是赞美撩人的言行举止，偏偏他神情冷淡、语气淡漠……
不过，似乎这样的秦九渊更让人感兴趣了。
看不透、猜不着、让人出乎意料的秦九渊。
他觉得秦九渊本来只是一个让他看不透原形、反而能看透他是魔的存在，不畏惧他，不被他的气势所压迫，让他有一种遇到对手的跃跃欲试。一脸性冷淡让人好奇，偏偏身上的阳气格外诱惑，让他忍不住想要看个明白，想要试探秦九渊的底线，想看秦九渊变脸。
然而他越看越看不明白，越看似乎越好奇了。
他白皙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他就享受这种探析奥秘的过程，一层一层地剥开，他会有一种拆礼物的好奇与期待感，然后剥开后见到秦九渊不太一样的一面，就是他所期待的礼物了。
而每每这礼物让人出乎意料，也更引发了他剥下去的好奇心，心痒痒地想要看个透彻看个明白。
这种感觉，有趣又刺激，让人忍不住期待，将来到底会看到什么样的秦九渊，完整的全面的秦九渊到底会是什么样。
他一开始听到天道说这是个绝对符合他审美和心意的命定道侣时，只是好奇地想看一眼这人是什么样。
当然，他现在也不觉得秦九渊绝对符合他审美和心意。
最符合他审美和心意的就是他自己。
但不得不说，他很好奇，特别好奇。秦九渊每一次都给他不太一样的感觉。
“你看，就这么被我轻轻碰一下，你都不习惯。”秦九渊眼眸幽深。
他不疾不徐地收回手：“顾少还要再挑衅吗？”
顾留卿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兴奋而又好奇：“你到底还有多少面呢？每次我觉得自己快要看明白你，快要触到你的底线时，你总能出乎意料地表现出格外不同的一面。”
“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一眼就看透的话，那也太无趣了。”他自言自语地点了点头。
秦九渊：“……”
他差点忘了，这是个不太正常、不太靠谱的魔。
顾留卿忽然像秦九渊轻抚他的眼睛那样，抚上秦九渊的眼睛。
纤长的眼睫毛颤动，轻轻软软地挠过手心，像是有极其细微的电流在心中颤巍巍流过，跟之前的感觉不太一样。
秦九渊身上的肌肉有一瞬间的僵硬。
本来近距离的靠近就让他不太适应了。
温热的呼吸靠得太近，近得似乎从他脸畔拂过。
眼睛被微凉的手轻覆上，像是蝴蝶不着痕迹地落下，用柔软的羽翼轻轻蹭了一下，又好奇地再蹭了一下，蹭得人心痒痒的。
这感觉更陌生得让人不适应。
秦九渊抬手把顾留卿的手抓下来。
微凉的手被抓在手里，柔软的手心跟他的手相触。
秦九渊把他的手放开：“顾少，你再不睡觉，明天要起不来了。”
顾留卿打了个哈欠。
他现在确实挺困。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不好吸取灵气。现在又已经是深秋，气温偏低。他作为魔本就体温较低，在这种低气温下格外喜欢睡觉。嗯，大概就跟冬眠有点类似？
也不是说一定要睡。只是不睡会不太舒服。他现在通常是早睡晚起，晚上十一点多睡，早上八九点起。
就这样他还嫌睡不够。
尤其这两天在这市区的别墅睡不太好，让他有点烦躁。
“起不来就起不来吧。”顾留卿瞥他一眼，“又不像你是个工作狂，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听张助理说你还喜欢囤积收藏宝石和金子？就那种闪闪发光金灿灿的、除了好看其他什么用都没有的东西，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真是奇怪的爱好。”
“张助理说的？”
“他只是小声吐槽。嗯，他还觉得你这个庸俗暴发户的癖好要是被别人知道，你高冷矜贵的男神形象会破灭。”
说到这，顾留卿跃跃欲试：“你说我要是把你这个爱好宣扬出去，会怎么样呢？”
……
“前面的那个，没错，就是你，给我站住！”
顾留卿还真好脾气地站在原地。
他原本是要去灵异局一趟，没想到一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纹身弄得乱七八糟的社会青年堵住了他，疑似要打劫、又疑似要打架。
反正他也没什么要紧事，权当留下来看戏了。
“还愣着干嘛？给我把钱包和手机通通拿出来！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只要手机和钱包？”
“怎么可能！有人砸钱给我们哥们，点名要把你打残废打个半死不活。要是你识相点，我们哥几个可以考虑下手轻点，也就把你打个重伤残废，不把你打得半死不活。”
重伤残废和半死不活好像也没多大区别？
顾留卿挑了挑眉：“是谁砸的钱？”
“你得罪了王大少自己不知道？竟然还问是谁砸钱，这还用问？王大少刚从国外偷溜回来，就听到你欺负了他宝贝弟弟，能让你好过？”
顾留卿：“……”他相信这群人是王处卢请的了，也就王处卢这个没脑子的会请这些坑雇主的人。
“赶紧的，把手机和钱包扔过来，打完了我们哥几个好去找王大少要钱。”
“呵。”顾留卿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挽了挽袖口，“都愣着干嘛？不是要找打吗？”
一段时间没动手脚，导致他连看到这几个要打架的混混都忍不住想动手。
“就你这小白脸也学别人打架放狠话？兄弟们，给我上！”
竟然喊他小白脸？
顾留卿一脚踹翻第一个冲过来的绿毛青年，又一脚狠狠踩上他的脸。
都说打人不打脸。
巧的是，他打人最喜欢打脸。
“别掉眼泪，要是把我的鞋弄脏了，你会更难过。”
绿毛青年脊背一凉，被顾留卿阴嗖嗖的语气吓得硬生生把一炮热泪憋了回去。
顾留卿又一脚把从后边偷袭的黄毛青年一脚踹飞，还嫌不解气地又在他左右脸各印上一个脚印，刚好对称。
他最讨厌背后偷袭的阴险小人了。
就在他要解决第三个人的时候，一个稚嫩软糯的声音在拐角处响起：“警察叔叔，就是这群人，他们说要围殴那个漂亮哥哥。”
孩童的声音软软糯糯，语气却很沉静镇定，没有半点恐惧或是其他的情绪。
“不许动！都给我停下！”几个警察跑了过来大喊一声，然后他们傻眼了。
现场的情况好像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个看起来白净清瘦的年轻人，似乎反而是动手打人的那个？
“警察同志，他先动手打我们的！”
顾留卿似笑非笑：“我有动手吗？我分明只动了脚。”
……
顾留卿在跟人打架的时候，秦九渊在办公室工作。
进来汇报工作的秘书下属们一个个心惊胆战，觉得他们上司今天似乎格外低气压。
那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势压得他们头皮发麻。
“张助理，你说秦总今天是个什么情况？”
张助理也纳闷。难道是跟顾少吵架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突如其来的低气压似乎还格外针对他。他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没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啊。
秦九渊心情确实不太好。不过其实主要是针对他自己。当然，也针对胡乱吐槽的张助理。
“你这个月的奖金没了。”
张助理：“……”所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秦九渊垂眸批阅文件。
不过他今天的工作效率，比起以往来，似乎低了不少。
他脑海中浮过顾留卿那张灼灼昳丽的脸，和他身上极轻极淡的、干净而安静的草药清香。这两种矛盾对立的印象在他身上完美的融合。
那双微凉的手轻轻覆上眼睑，一种陌生而又特别的感觉……
笔尖在纸上划出一条不规则的长线。
他捏了捏眉心。
太过关注了。
不过，听到张助理的话，他皱眉：“你说顾少去灵异局？”
张助理点了点头：“是的，顾少跟灵异局有合作。”
秦九渊批文件的动作顿了顿。
“顾少要你找的别墅，找到合适了吗？”
“还没有。顾少要求够宽阔够安静院子还得够大，在山海市很少有符合条件的，就算有符合的，也是有主的都不愿卖。”
秦九渊冷淡吩咐：“把我郊区那座庄园的消息透露给顾少。”
“秦总你要把庄园送给顾少？”张助理因为过于惊讶连“您”的敬称都忘了。
“让消息通过灵异局那边透露出去。至于定价，就定六个亿。”
张助理：“……”
他们秦总果然还是最爱钱。一旦跟钱有关，就是“冷面阎王”，谁的面子都不给。果然不愧是沉迷于收藏各种宝石囤积金砖金条的男人。
本来一个亿买进的庄园卖出六个亿，作为一个商人来说，似乎也不算过分。不过这是要卖给合作对象啊。这么坑顾少真的好吗？
而且，秦总让消息通过灵异局那边透露出去的意思，是不想让顾少知道庄园原本属于秦总？秦总买这座庄园确实没几个人知道，如果不是刻意说出去，确实能瞒住消息。
他在心里吐槽，秦总你有本事卖六个亿，怎么没本事大方地告诉顾少你是卖主啊！
张助理委婉地劝：“秦总，这是不是定价太高了？”
秦总对顾少的关注和纵容他看在眼里。他觉得秦总对顾少虽然说不上情侣之间的喜欢，但也是感兴趣和在意的。
“高吗？”秦九渊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来，让张助理压力山大，不敢再劝。
就在这时，秦九渊接了个电话：“……顾留卿跟人打架进局子了？”
他伸手拿过西装外套：“接下来的会议你主持。”
张助理：“……”
之前他觉得秦总最爱钱，现在又不这么觉得了。他就没见过始终沉静冷淡的秦总这么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竟然连重要会议都不顾。
他觉得按秦总这在意的趋势，要是把庄园高价卖给顾少，以后秦总准得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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