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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青歌眉头一蹙，当即有些恼火，“回了她，就说郡主在歇息，不见客。”
眼下江息颜刚回府，路途奔波劳累，连江战都让江息颜好好歇息，这些个妾室倒是巴巴的过来找不自在！
“是。”侍女应了一声抬脚便要退下去，可是屋门猛地被推开，江息颜面色不善地扫了一眼众人，语气中透着森冷，“让她进来。”
通报侍女忙应了一声匆匆退下去回话，青歌和雪弃顾不得那侍女，快步走到江息颜身边，青歌急急地问道：“郡主为何许她进来，程妾妃明显是来为江璇羽求情的。”
“求情？那也得求得动才行。”江息颜丢下此言，转身便进了屋，气势汹汹地模样不难猜到一会儿程嫣可是要倒霉。
江息颜适才落座喝了一口茶，那通报侍女便携程嫣进了屋。
“奴妾恭敬郡主德安。”程嫣缓步入内，盈盈一拜，实在是风姿绰约。只是眉眼间泛着疲惫与辛劳，想来是因江璇羽闹腾太厉害，她实在是没了法子。
“程姨母有何事？”江息颜半倚在美人榻上，语气慵懒，神情蕴着一丝寒意。
程嫣迟疑了好半晌，终是语气铿锵地说道：“只要郡主能恢复羽儿的自由身，奴妾可以让苏楹楹无法生育！”
若非不是她所言极其肮脏，当真有几分坦荡巾帼之架。
程嫣如此言语，如此做派，引得江息颜嗤笑一声，“你可敢再说一次？”
“奴妾...”程嫣吓得心头一颤，沉吟了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息颜缓缓起身，拨开了美人榻前的珠帘，缓缓踱步到程嫣面前，“程嫣，本郡唤你一声姨母是因为父王，论起来你只是个奴婢，你敢跟本郡讲条件？”
程嫣闻言便朝着江息颜磕起了头，语气哽咽，楚楚可怜道：“奴妾不敢，奴妾只求郡主恢复羽儿的自由身！只要郡主能答应，郡主让奴妾做什么奴妾都会应允。”
江息颜气的脑仁疼，她揉着眉心忍着胸口的几乎要迸发而出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所以你便要毁了苏楹楹的身子？程嫣，你将本郡当成什么人了？这般肮脏下作的事你都敢与本郡说，看来这景亲王府当真是过于纵着你们母女二人了！”
程嫣止住了磕头，猛地向前一扑，欲要抱住江息颜的脚踝，却被江息颜眼疾手快躲开了。
只见程嫣语气悲怆，哭哭啼啼道：“郡主！羽儿就快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她与您不同，您是景亲王府嫡出长女，求娶的人都能从王府门口排到京城城门去。羽儿出身低微，只能让奴妾为她打点一切，倘若禁足半年，难以在世人跟前儿露脸，错过了最好的议亲年纪，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
“你在威胁本郡？”江息颜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将这几个字挤出来的，她面色阴沉，目光阴冷，似是努力抑制着胸腔内的怒火。
“奴...奴妾不敢。”程嫣显然被江息颜吓到了，她身子微微颤抖，言语也结巴了起来。
江息颜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暴躁的心情，端着最后一丝理智说道：“江璇羽她虽是庶出，可也是景亲王府的庶女，那是寻常人家嫡出都肖想不来的位置，在皇家族谱中可是有她江璇羽的名字的。如此荣恩，你还不知足？你还想将她嫁到哪里去？沛国公府？齐国公府？还是抚远候府？倘若她没有皇室血脉，你是不是还想将她塞到宫里去？”
程嫣闻言哭的愈发凶了，言语间满是绝望与凄楚，“奴妾哪里敢肖想那些人家，只图一个不错的人家安安稳稳做个主母便足以了。”
江息颜笑意蕴了三分寒意，语气故作温和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本郡还想着你若是有心攀高枝，让景亲王府势力庞大些，于大家都有好处。”
程嫣闻言眸光一亮，登时止住了哭泣，连声说道：“奴妾有！奴妾有心！”
“程嫣，你还真是蠢。”江息颜白了程嫣一眼，不愿再与程嫣多言。
这时青歌匆匆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她神情慌张，气喘吁吁道：“郡主！出事了！沛国公府派人来说，苏二姑娘用了秦邈先生的药膏后，脸上的抓伤不但没有痊愈，反倒恶化了。”
“瞧见了吗，你女儿惹的乱子，现在还在闹腾着呢！”江息颜面色一凛，适才消下去几分的怒意又涌上了心头。
“羽儿她并非有意，还望郡主莫要...”程嫣又开始故作柔弱，磕头与哭嚷当真一样都不少。
“来人，送程妾妃回院子罚跪，不跪上两个时辰不许起来。”江息颜早已没了耐心与程嫣周旋，留下此言后便快步离开了院子。
江息颜还没到花厅便听到苏夫人哭哭啼啼和指桑骂槐，叶柔在一旁劝说着，可是越劝越遭，引得江息颜柳眉微蹙，心下登时升腾起恼火来，欲要出去与苏夫人理论，却被江清梧拉了回来。
“你别冲动，此药膏是秦邈先生给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看来是这沛国公府想狮子大开口了。”江清梧眉头微拧，语气虽温和，可面容之上的不满足以说明他心中已然有了恼火。
江息颜气鼓鼓地说道：“父王都已经答应沛国公府让你娶了苏楹楹，他们还想要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绝对来者不善，你莫要冲动，看我眼色行事。”江清梧说罢便将江息颜揽在身后，率先进了花厅，而江息颜则跟在了他的身后。
江清梧端着温润的笑意，谦和地询问道：“苏夫人如此大动肝火所为何事？”
谁知那苏夫人并不领情，白了江清梧一眼后厉声呵斥道：“何事？还不是你们给的药膏，不但没有医好我们楹楹的脸，反而加重了许多！你们景亲王府安得什么心！”
江清梧沉默了一下，面容之上的笑意一点一点敛下：“那此事您想如何了结？”
苏夫人闻言嗤笑了一声，敛下了旁的情绪，“世子当真是个痛快人，那我就不与你们兜弯子了。当年陛下亲封长乐郡主为郡主时，还亲授了一枚凤簪，我们楹楹甚是喜欢这枚凤簪。”
江息颜闻言登时略有几分恼意，拧着黛眉怒声道：“凤簪乃陛下御赐之物，更是本郡的封赏之礼，岂有赠人之理？”
苏夫人眉眼一横，极其傲慢道：“不赠？好啊，那此事就让皇后娘娘决断吧！”
江息颜偏过头瞧了一眼江清梧，见他并无劝阻之意，于是便由着性子说道：“苏夫人口气这么大之前可得先看清现实，眼下的皇后娘娘可不会由着你的性子闹！再说此事有多少算计在里面，本郡想苏夫人应该比本郡更清楚。”
“你个小丫头片子休得口出狂言！此事如何就是算计了？明明就是你们二姑娘抓伤了我们楹楹的脸！难不成你们景亲王府还想赖账不成！”苏夫人眸子一瞪，指着江息颜怒骂道。
“苏夫人，本郡提醒你一句，本郡是从一品郡主，陛下亲封亲授，也是梁国唯一有实权的郡主。你虽是国公夫人，可是见了本郡依旧得安分守己，你若是再敢这般放肆，本郡便会治你以下犯上的罪名！”江息颜最讨厌旁人指着自己了，她上前一把握住了苏夫人的手指，反手一拧，痛的苏夫人哀嚎震天，痛得苏夫人脸色苍白，额间泛汗。
叶柔见此面色渐渐泛白，生怕苏夫人一个恼火，降罪于此。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放开我！此事若是皇后娘娘和沛国公知道，必定不会放过你！”苏夫人又气又急，可无奈手指钻心的痛，她连说话都是咬着牙坚持的。
江息颜挑了挑眉，扬手便将苏夫人推了出去，见苏夫人一屁股跌坐在地，她讥笑一声转过身，语气轻蔑道：“是吗？那就走着瞧瞧？来人，将苏夫人请出去！”
“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反正景亲王答应了这门婚事，到时候都是一家人，看谁笑到最后！”苏夫人指着江息颜怒声骂道，俨然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汗颜。
江息颜听人说，沛国公这位妻子可是在他尚是一个秀才时娶的，那时苏夫人是地主的女儿，沛国公为了进京赶考已经欠下了大笔的银子，只能娶一位有钱的媳妇给他还债，所以苏夫人并不似京中其他贵妇那般雍容华贵，端庄贤淑。
“那本郡可等着好戏看，到时候你家楹楹与本郡哥哥一条心对付本郡一个，想想本郡就害怕至极呢！”江息颜讥笑声愈来愈浓，俏脸上寒意也愈来愈浓。
话音未落，身后的苏夫人便被王府里的下人推搡着轰走了，而苏夫人的怒骂声充斥在景亲王府良久才消散。
江息颜回身望了一眼叶柔，叶柔欲要开口说什么，江息颜却没有给她机会，转身便阔步离开了，江清梧也没有多言，快步跟上了江息颜。
江清梧将江息颜送回了院子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二人在院中坐下，相对无言品着茶水，倒也惬意。
江息颜忆起苏夫人临行的言辞，心思渐渐沉下，美眸微垂，盯着手心中的茶杯，低声诺诺道：“哥哥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
“怎么问起这个了？”江清梧一愣，眼底划过一抹错愕与羞意。
江息颜扬起头，一抹温柔的笑意绽于眉眼间，“我得替哥哥物色个不错的，可不能真的让哥哥娶了苏楹楹。”
江清梧无奈一笑，望着江息颜的目光中添了几分柔软，“我整日不是在文曲之聿便是在羽林营，哪有机会去认识姑娘？更别说什么样子的了。”
“文曲之聿的姑娘也不少呀，不少姑娘为了你才去的文曲之聿呢。”江息颜单手拖着下巴，美眸转了转说道。
江清梧沉默一下，依旧端着笑意道：“可能没有注意到吧。”
“哥哥眼里是不是没有姑娘啊？”江息颜柳眉微蹙，神情略有几分嫌弃。
江息颜依旧是笑，他微微摇摇头，定定望着江息颜，“也不能这么说，难道你不是姑娘吗？”
江息颜眸光震了震，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慌乱之余只能别开了视线，须臾后她讪讪一笑，敛目低眉搪塞道：“我？我不一样呀，我是你的妹妹，你眼里得有你能娶的姑娘。”
“其实我无心娶妻，我只想守着这个王府，守着父王，守着你。”江清梧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竟夹杂了几分悲凉。
江息颜依旧垂着头，只是声音带着三分笑意，“那哥哥可得记得，日后若是有了喜欢的人，可得告诉妹妹。”
“自然。”
院内归于寂静，二人陷入了沉默，江息颜盯着手中温热的茶水，思绪飘到了很远，江清梧则是定定地望着眼前人，眼底是大片大片的落寞。
而此时青歌再一次匆匆跑来，熟悉的步伐，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慌张。
“世子！郡主！刑部的人来了！说是郡主杀了人，要带她走呢！他们手里有追捕令，王府的侍卫不敢拦着，叶夫人虽是百般阻拦，可是那些兵莽子根本不理会，眼下已经奔郡主的院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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