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拴好你家狗子！

　　叶落梧桐扫清秋，秋末的风总是带着点点寒意。在脱落素作用下，精神病院门口的那棵梧桐树如中年男人的地中海，早早的就光了。
　　对于秦湘来说，如此细微的冷就足以叫她心寒冷颤。混乱的尖叫声中，只她一人安静的在躺在床上。没有挣扎，合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终于要解脱了呢，哪怕成为孤魂野鬼也好过这无休止的黑暗恐慌。火光中，晚霞映红，病床上女人的笑容餍足。

　　……
　　秦湘再次清醒过来时眼中没有惊喜，有的只是不断颤抖的身子，包裹在粉白色被子里咬着唇轻轻呜咽。
　　朦胧中，她呢喃“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我回来，为什么……”
　　她实在是怕了，痛了，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以前她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大学毕业朝气蓬勃，没多少社会经验眼神是清亮的。
　　而这一切都在穿书后截止，哦，不，不能说是穿书，因为她现在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穿书了，还是为了逃避而臆想出来的。精神病院里的日子让她忘却很多，怀疑很多。
　　现在她依然不能确定重生成十五岁那年是真实的，还是一场梦。哪怕身下就是她所熟悉的公主床，哪怕门外喊她吃饭的就是张妈。
　　她想，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好久没有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入睡过了，哪怕这只是一场梦也是最美的梦。没有厉鬼嘶喊着偿命，没有摆脱不掉的白色身影。
　　门外张妈有些奇怪，向来自律的小姐今儿怎么还没起来，担心出什么事，张妈又使劲敲了几下门“小姐？小姐快起来吃早餐了，开学要迟到了。”
　　屋子里没有响应，此时秦湘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按她以前的娇气，别说是敲门声了，就是有丁点响动也是不能安睡的，现在却是没有半分影响了。
　　破门声中，一众佣人涌入。哪怕不情愿，她还是醒了，与其说是醒了不如说是行尸走肉。眼神没有聚焦，散漫飘忽，轻轻扫过时就让人一凉，空洞的看不见底。
　　秦湘没有理会床前神色各异的人，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只闭口不言。暗道：今儿的梦有些不同，还格外长些。
　　哦，对，她疯了。
　　按她臆想出来的，她重生到了十五岁，就是穿书的前一年。请让她如此认为吧，至少还有些甜头。
　　提线木偶般任由摆弄，来了一波又一波的白衣人，最终判定她有精神问题。偌大豪宅只张妈真心焦虑，其他人无非怕被辞退，心里想着脱身的借口。
　　她听见张妈打电话“喂，秦先生吗，小姐她…”
　　也不知那头人说了什么，张妈忧心忡忡挂断电话，看着她时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疼惜。
　　“小姐不怕啊，会好的。”粗糙的手掌在头上摸了摸，张妈摇头离开。
　　秦湘没有动，依旧直愣愣盯着窗外，眼底有些酸，可能是太久没眨眼的缘故吧。
　　可是，她不想合上眼，她怕会在看不见那美丽的光线。有多久了？她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她不知道。
　　到精神病院后她不甘心过，闹过，可是一次次的毒打和注射药物让她为数不多的骨气也都随风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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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日子除了固定送饭没人打扰，平静得不可思议，她祈祷这个梦长些，再长些。古井无波，不知多少时日她望着窗外院子里的梧桐树，她记得那个地方门外也有课梧桐的，她去时还只是个小树苗苗。
　　一日，院子里闯入了新面孔，是个阳光干净的面庞。那人寻到了她的身影，隔着阳台笑意浓厚，樱花唇瓣吞吐着：“小姐姐，你好啊。”
　　目光触及他背后的画板，秦湘心底难得波澜。不过也就是一眼，她就移开了视线，继续望着苍翠绿叶。
　　没得到回应，男生也不恼，支起画板歪头可爱的眯眯眼一笔一划描摹起来。
　　日头西斜，远远的有人唤了句。“祁阳。”
　　男生懊恼的搔搔头，眼底闪过不悦，起身收拾东西。同时，秦湘也被分出了几丝注意力，望着男生的目光是空茫的。
　　“小姐姐，有机会再见啊。”如预料般，人家没理他，祁阳又笑了笑，握紧手里的画板。上面，一个女生正出神望着虚空，眼底有着说不出的哀伤渴求。东风渐起，发丝飞扬更是添了些许恬静，真是个让人莫名心疼的女孩。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她的生活，日升月落，某日秦先生回来了，带着秦太太一起。
　　两人都是大忙人，商业联姻说不上多感情多好倒也相敬如宾，因此哪怕亲生女儿被断有精神问题也不能阻碍他们赚钱的步伐。这次也只是顺便回来给她办休学，还找了业界精英替她治疗。
　　时间有限，秦先生看了眼表道：“辉耀继承人来这边上学，我争取让人住家里，你们都注意些。”最后一句话是说给佣人的。
　　这时秦太太才抬起头，“是那家的？”
　　“嗯。”
　　“哦，那是得注意些。”打哑谜般，两人定了下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能在她生活里留下半点涟漪，唯有内心一丝丝的抽痛还在诉说着在意。
　　上辈子不是就知道了吗，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秦家人来说，没有利益是一丝关注也懒得付的，哪怕亲生女儿也只是稳定股市的工具。所以，她的病不会有外人知晓。
　　至于辉耀继承人，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垂眸，眼底重归荒芜，不过一场梦，何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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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树上落了只鸟儿，却不是凤凰，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倒是格外吸引着她的视线。她观察了许久，小家伙很是活泼，也不怕人，偶尔还会跳到她窗前嚣张异常。
　　张妈说，今天家里要搬来个男生。前阵子打扫二楼她隔壁的房间就是给他准备的。
　　不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这时她是如此想的。直到那双笑盈盈的眸子对着她“小姐姐，我叫祁阳，记住了哦。”
　　“……”
　　要说秦湘对这位新邻居是什么感觉呢？八成就是那只麻雀吧，恼人的紧，无端端显示存在感。
　　一周后，祁阳特意跑来告诉她“秦湘姐，我要开学了，你陪我一起去买学习用品吧？”
　　不知打哪得知了她的名字，祁阳就仗着比她小两岁叫起了秦湘姐。
　　秦湘实在有些恼，这人为何如此坚持，只要她不应就死磕到底老天荒也一直守着你。哎，叹气秦湘细微的点了下头。
　　罢了，看在这人还不讨厌的份上，看在这个梦还算美好的份上。
　　说是买学习用品，也只是拉着她乱串。太久没接触人群，一切都让她小心翼翼，显得格格不入。
　　她既害怕又无措，喧嚣的街道让她有种强烈的真实感，几乎误以为真，这种感觉几乎要把她逼疯。她，真的不愿再来一次了。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滑落，突的蹲下身子抱紧自己，连哭泣都小心翼翼。
　　嘴唇苍白还被咬出了血印子，她浑身冷的发抖不愿在行一步。“秦湘，秦湘…”一声声焦急的呼喊唤醒她即将模糊的神智，少年的身影笼罩着她，让她想怨又怨不起来。
　　都说，一个人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你又为何偏要打破我的防护。
　　泪水朦胧，秦湘扭身扑进少年怀里放声大哭。心底无法诉说的委屈惊恐全面爆发，若不是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她一定会被负面情绪吞噬。
　　“不怕不怕，秦湘姐。”他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该怎么脱口，自小都是土霸王的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
　　他只是看不得她仿若行尸走肉的样子，却没想到自己的做法会让她如此崩溃。
　　手轻缓拍抚着，祁阳懊悔不已，不该激进的。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她，他就收敛了所以有锋芒，看着她软糯糯的脸蛋只想温柔待她。稳定下来，秦湘顶着通红的眼眶说了重生来第一句话：“祁阳，带我离开。”
　　“好。”还不明显的喉结滚动，祁阳道。
　　搀扶着离开，身后商场内走出一对男女，男人狭长眸子闪了闪望着她们消失的方向。
　　“欸？那是不是秦湘？她怎么会在这？她身边的人是谁啊，看着有些眼熟。”身侧的女孩问。
　　“嗯，可能看错了吧。”男生回道，心底却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只是既然她身边已经有了人不会再纠缠他，又何必再提起影响心情。
　　对于秦湘一厢情愿的喜欢，李季业很烦，尤其是在他有了女朋友后。想着，李季业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眸色轻柔。
　　女孩也就是蒋依依皱眉，总觉得自己没看错。回到学校还在想着这事儿，连好朋友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注意。
　　“你们在说什么？”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人名，蒋依依抛开思绪追问。
　　“哦，再说一年级的祁阳啊。听说那可是个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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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为白天在人怀里哭了一鼻子，秦湘眼里总算有了除去祁阳厌恶透的梧桐和麻雀外的身影，是他的影子。偶尔目光也会追随着他，看着他写写画画。
　　这种时候，他一般都是在偷偷画她的，独立盛着她画像的匣子已经满了，他正准备换一个。
　　夜深人静，小夜灯朦胧的光晕映在人脸上。冷汗自额角滑至颈项，秦湘缩起身子团做一团无声啜泣着。
　　梦里，男人不顾她的恳求冷漠离去。
　　“李季业，你们会有报应的！！！”她哑声嘶吼着，恨，真的恨。
　　明明，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靠着墙角，秦湘身子缓缓下滑，眼里满是绝望。
　　在医生一句冷冰冰的打药下，她剧烈挣扎，喊着：“我没病，放开我，求求你们…”然而，没有用，他们只是听命行事。
　　绝望之际，她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秦湘姐，秦湘姐，快醒醒。”
　　眼前是一张漂亮的不可思议的面容，眼里溢满忧心。因为怕黑而留下的夜灯还在尽职尽责的发光发亮，抬手抹掉冷汗秦湘舒口气。
　　却也因此错过了某人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郁，当她看过去时那人已经扬起了暖荣的微笑，替她擦拭她眼尾的湿润。“秦湘姐做噩梦了吗？不怕，我看着你。”
　　点点头，秦湘心底微安，躺回去瞟了他一眼后重新闭上眼睛。至于这人为何会大半夜的在她房里，她都吓的神魂不符了哪还有心思思考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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