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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大王
第二十四章
康卿卿立刻将小布丁举到阮诚面前，“给你，我顺便拿的。”
阮诚接过小布丁，对沈念西的助理道，“抱歉，老冰棍不太适合我，跟我向沈小姐说声谢谢。”
沈念西助理也不再坚持，拿着老冰棍离开，“好的。”
阮诚问康卿卿，“你吃过了吗？”
康卿卿乖巧点头，“吃过了。”
阮诚：“噢？是吗？”
康卿卿莫名有些心虚，垂首道，“嗯。”
阮诚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康老师，我牙还有点痛，吃不下去，你帮我把这个吃了吧。”
康卿卿抬起头，关切道，“牙还痛吗？”
阮诚摇摇头，看起来好像晒黑了几度，脸上泛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没什么，别担心，也没什么感觉，没有大问题。”
康卿卿：“这是小布丁，不是很硬的，我吃过，不伤牙。而且天气太大，都化了一点，更不会有冰渣子，就当是软的冰淇淋的口感。”
阮诚剥开小布丁的包装，直接把小布丁凑到了她的唇上，“我不热，吃吧。”
小布丁在高温下有点化，沾到了康卿卿的唇，甜丝丝的味道更是一下子就砸唇边散开。
阮诚：“快咬一口呀。”
康卿卿就着阮诚的手，咬了一口小布丁，“很甜！”
吃完，她又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在片场，还有其他人呢，阮诚给她喂雪糕这动作也太……让人难为情了吧。
她赶紧伸手从阮诚手中拿过雪糕，灰溜溜的逃走。
阮诚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
康卿卿找了个地方，红着脸小口小口的吃着小布丁，再不吃，真的化光了。
不对，阮诚好像刚刚说糖也分给他一点，但是自己都没有给他糖……
吃到一半，康卿卿接到了导演的一个电话，说叫她明天早上开个会，语气十分正式。
跟组编剧，基本都是开机前忙的要死，改剧本，和各个组美术组、道具组、服装组等等开会，商讨剧本的每一集，怎么样去还原场景。进组前，康卿卿开过很多次这样的会。
但是到了开机后，就会清闲很多了，除了剧本的微调，还有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具体商讨落实剧本的细节，没什么大的事情，所以，康卿卿才有时间能到处东逛西逛。
既然阮诚牙还痛，吃不了雪糕，但总得有东西解暑吧，康卿卿给小方发消息，找到了他的咸柠七原料装备，兑了点冰块，给吊完威亚的阮诚送了一杯冰饮。
看着阮诚咕噜咕噜喝冰饮的喉结，康卿卿突然想起了今天导演叫她去开会的电话。
导演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儿严肃，康卿卿有了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让她有点儿心绪不宁。
阮诚叼了一个冰块在唇间，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康卿卿摇摇头，“没什么，导演让我明天早上去开个会，估计是讲剧本上的事吧。”
阮诚咵咵嚼着冰块，“唔。”
康卿卿想要伸手抢他手里的咸柠七，“不能嚼冰块，牙痛！”
阮诚紧闭着嘴，眼尾弯了弯，侧身躲开康卿卿。
康卿卿一心想拦着他，跟着追了上去，两人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的（康卿卿单方面的），简直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
……
由于今天的高温天气，拍摄进度有所耽搁，到了晚上十一点，阮诚也没收工，牙医诊所已经关了，今天也便拍不了片了。
康卿卿十分注重阮诚的饮食，小布丁都咬不动了，可不得重视吗？
小方不在，康卿卿就要对阮诚的食物更加上心。
这可就苦了阮诚。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任凭他再说自己没事，也逃脱不了晚饭只能吃软食的结果。
吃的都是，比如用破壁机打打打的南瓜粥、用破壁机打打打的山药糊、用破壁机打打打的……so many。
连口夏天的醋溜黄瓜都吃不到一口。
但阮诚这娃纠结的很啊，一方面，心里暗搓搓的希望康卿卿能够像这两天一样多围着他转悠，连他吃什么喝什么都十分上心。
另一方面，又想吃点有嚼劲的东西。
哎，算了，算了。
美.色.和食.欲。
因为是她，所以他选第一个。
———————
康卿卿此人，钱不多，但梦倒是挺多的，活脱脱的一个做梦大王。
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梦到片场里的场景，墨衣的翩翩公子阮诚和她在林子里，围着树玩着老鹰抓小鸡，阮诚藏来藏去，康卿卿一个转身，就找不着人了。
“阮诚，阮诚，你在哪儿？”
她围着树转了一圈，冷不丁的蓝发挑染、立领浮夸的阮·杀马特·诚举着个剥了包装小布丁背靠着一棵树再次出现。
“亲亲，我在这儿。”
康卿卿蹦蹦跳跳的蹦到他面前，从兜里抓出一把糖，“喏，今天，你说糖也分给你一点，我忘了。”
阮·杀马特·诚握住她的手，连带着手心里的糖，将小布丁喂到她的嘴边，“小布丁给你，糖也给你，所有的甜全都给你。”
康卿卿笑眯眯的咬了一口，梦里的小布丁好像没有什么味道。
“这个，不怎么甜，都没有味道。”
“嗯？不甜吗？”阮·杀马特·诚说道。
康卿卿摇摇头，“不甜，一点都不甜。”
梦中的阮·杀马特·诚将小布丁一扔，低着头，慢慢靠近她的唇，“那你要不要尝尝这个？”
阮·杀马特·诚一低头，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亲了她一下。
康卿卿梦里晕晕乎乎的，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来：这个杀马特男人的味道竟该死的美好！
……
梦里的吻一触即止，康卿卿从梦中猛然醒来，手指哆哆嗦嗦的触着自己的唇：我的天，这做的都是什么梦啊！
我再也不是纯洁的我了！
嘤嘤嘤。
怎么可以在梦里这样那样？
难道说……
……
早上去了剧组，康卿卿来到了临时会议室，一见面，导演便开门见山，语气不容置喙的说道，“编剧，有个戏你要改一下。”
康卿卿礼貌的问道，“请问需要我改哪里？”
导演：“第三十六集，男主和男配对峙的打戏。”
康卿卿：“这段戏怎么改呢？”
导演用手指戳着剧本，“我看你现在写的场面过于宏大，人数太多，这么多人，不行啊，没有可行性。”
开机前，康卿卿都和工作人员商讨过每一场戏，比如这是一场群戏，那么这场戏需要多少人，在哪里，都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预估，当时说行，现在又说不可行？
康卿卿：“可是开机前，我和其他的工作人员交流过，这场戏三百人的群演人员配置是可行的，需要这么多人才能衬托这场戏的氛围，而且是人越多越好。”
导演：“你都说了那是开机前，今时不同往日。而且整个打斗过程中需要很多道具，弓箭盔甲兵器等，还要毁坏桌椅板凳，整个宫殿的装潢。简单来讲，我们需要你改剧本，以便控制剧的成本。”
控制剧的成本！这才是改戏的重点吧。
康卿卿：“删台词？删人数？删动作？”
导演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康卿卿：“哪些台词要删？删到多少人？哪些动作武打戏份要删？”
导演翻开剧本，“就比如魔界君主下令妖魔鬼怪对抗宸北仙府，就改简单点，直接说几个高手围了宸北君，这样人数就降下来了，盔甲、弓箭、盾牌诸如此类的道具也可以省了。什么打斗过程中，毁了角楼、毁了陈设、毁了窗户的尽量都改。也不要写成夜戏了，夜戏比白天的戏耗钱，连灯笼都可以省了。”
按照这种改法，那就是把上百人的大场面改成了几个人的小场面，两大势力在黑暗中的对峙变成了几个人不痛不痒爱护公物的白天打一架。
康卿卿：“一定要这样改吗？我觉得这样改不太恰当呢。因为这场戏算是全剧高潮的一个部分了，核心冲突爆发的地方，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戏。如果大改，我怕剧本结构立不住，前期许多戏份都是为了铺垫这场大爆发，一旦改小，观众可能会失望，期待了这么久，就看……就看这个。”
导演一点也不松口，“那也没办法，你现在写的太耗钱了，李先生一个劲儿的打电话过来让省着点拍，经费不足。现在能省的都在省，我看了看剧本，也就这块可操作性大，咱们场面做不到的事，你加几句词，改几句词，就过了。”
康卿卿还想再说，“可……”
导演：“别可是了，编剧，你就这样改。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缺钱再有情怀再有想法也是白搭，舍不得也没办法。谁都想有十个亿的拍摄资金，想拍大场面随便拍，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有的拍就算不错了。”
哎，康卿卿长叹一口气，想起了自己每个月月底没钱的时候，没钱就是寸步难行，再有想法也是白搭，有的拍总比自己被李先生告知剧本拍不了的时候好一百倍吧。
康卿卿垂首，“好吧，我知道了。”
她会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样能在表达清楚戏剧冲突的同时，又能不花大价钱。想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这道题好难！
导演继续翻剧本，“除了改这一场，这还有几场通通删了。
康卿卿微微皱眉，“这几场通通都删了？但情节连不上怎么办？”
导演不耐烦道，“你在其他场次加几句台词，一笔带过，让人知道有这些事就可以了。”
这几场戏都是康卿卿和阮诚一起改剧本时聊过的其中一部分，两人还曾经在微信上反复商讨怎么改，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来了灵感，也曾起来删过戏，也加过戏。
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这几场戏，写的都挺好，和主线紧紧连在一起，不是什么鸡肋戏份。
康卿卿的心里很失落，但除了接受，她能做什么呢？她也想这些戏都能保留，她要是有钱，她自己投自己的戏，要拍多大的场面就整多大的。但她一个屁民，自己的生活都朝不保夕，还巴巴的靠着这碗饭呢，连版权费尾款都没到手。小命都捏别人身上呢。
离开这个临时会议室，康卿卿无言的走回片场。
她想起了阮诚以前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习惯了打击”，自己这才是第一个剧本，虽说前期有风波，但终究成功开机，现在只是删了几场戏，她就这么难受了，阮诚以前临开机被换人，演完了删到只剩一个镜头，那时候该有多难受啊。
做的努力全都白费，给了希望又将希望一点点揉碎，比从来没有希望难过上百倍。
————
康卿卿离开临时会议室，踱到片场附近时，一个老熟人把她给堵住了。
“编剧老师，卿卿！台词你就给我删了吧。我都被这段台词折腾两三天了。明天就是这场戏了。”
显然，王大公子从未放弃‘放弃背台词’的念头。
康卿卿劝慰道，“可是改了这一段，故事架构便不完整了。而且这是一段十分重要的戏，是一场转折的戏份，是你的角色立人设，展示他雄才伟略形象的戏份，删了改了，人设就会显得单薄。”
而且，除了康卿卿说的剧本和人设上的原因外，导演没有要求删或者改这一场戏，这样一个戏保留下来不容易，值得珍惜。她真的希望能够将这部戏拍好，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的，总是差强人意。
王唱撒娇道，“卿卿，可人家真的背不下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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