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遇到钉子户

　　26

　　梁景润交了钱，把许尽欢领走了。
　　许尽欢拿回自己的手机，走到公安局门口，把手机开机。
　　消息疯狂地蹦出来。
　　许尽欢跟着梁景润上了他的保姆车，竟然有司机开车。
　　梁景润坐在她边上，瞅了眼她滴滴叫不停的手机。
　　“唉，你瞧，这么多消息，我还是有人爱的。”许尽欢感叹了一句。
　　梁景润像听见了什么笑话，“呵呵”笑了两声。
　　消息大部分是周涓涓的，开始还有打字，后来都是语音。从问她“怎么还不来”，到“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说接到警察电话，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许尽欢问；“哎，涓涓怎么没来？”
　　梁景润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许尽欢狐疑地瞟他一眼，又看到手机上有他的留言。
　　她点开来听。
　　先是不耐烦的声音：“许尽欢你在哪里？要票的人是你，爽约的人也是你，你敢不来试试？！”
　　愤怒的声音：“不接电话你买什么手机啊！你给我赶紧滚过来！”
　　再来声音就开始带点紧张了：“许尽欢，你看到消息赶紧回复！”
　　点开下一条，声音竟然有些颤抖：“许尽欢，你到底在哪里？你只要还活着就回我一个消息，听见了没有？”
　　后面还有几段语音，许尽欢还想继续听，梁景润忽然抢过她的手机。
　　“哎你干嘛！”许尽欢想抢回来，发现安全带系着，人都够不过去。
　　梁景润见她要解开安全带，吼了句：“在开车呢闹什么！坐好！”
　　许尽欢：“……”
　　抢人手机的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梁景润把他自己发的语音一条一条删掉，才把手机还给她。
　　许尽欢迟疑了一下，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景润拿了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许尽欢：“你难道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
　　梁景润被水呛到了，咳得脸都红了。

　　司机张小虎开口打破了梁景润的尴尬，“润哥，现在去哪儿？”车快到高架了，他靠边停下来。
　　梁景润没好气地问许尽欢：“吃饭了吗？”
　　许尽欢这才想起来这茬，“哦对，去吃饭，这一天忙的，就吃了个早饭。”
　　梁景润又问：“要吃什么？”
　　许尽欢：“随便，要上菜快点的，近一点的，我快晕过去了。”又忽然脑子里蹦出个想法：“哎你说会不会警局是不想请我吃饭，所以把我赶走了？”
　　梁景润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她。
　　张小虎说：“附近有一家日料店，都是包间，私密性还算可以。”
　　许尽欢点头：“行。反正现在吃个饭，好不好吃再说，首先要私密性强。你说我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啊！”
　　梁景润很强硬：“你还有意见？不吃赶紧下车。”
　　许尽欢看看周边环境，认怂了，“算了，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张小虎看了眼梁景润，见他点头，才开车。
　　许尽欢看了下时间，晚上七点半了。她转头问梁景润：“刚才你交了多少钱？”
　　梁景润说了个数字，许尽欢一愣，跳起来，“这么多？！抢钱啊！”
　　梁景润瞥了她一眼，“你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住院要花多少钱？”
　　许尽欢理直气壮，“就是不知道呀，知道我就打轻点了。”
　　又一脸肉疼地说：“你卡号发给我，回去我还你钱。”
　　梁景润只觉得气不顺，“我怎么觉得我就不该把你领出来呢？你就应该在里面多关两天，好好反省一下！”
　　许尽欢撇了下嘴：“说的你好像没打过架一样，你敢不敢说遇到事情你能动嘴就坚决不动手？”
　　梁景润冷笑：“不能，我现在就手痒想揍你。”
　　许尽欢向后缩了一下，“我错了，我不说话了。”
　　她坚定地相信，梁景润是会揍女人的。

　　下车的时候梁景润戴上帽子戴上口罩，张小虎走在前面，许尽欢也尽量想给他遮掩一下，但依然醒目，路过的服务员依然回头看。
　　许尽欢低声说：“我觉得你口罩不要戴，可能还没那么多人看你。”
　　梁景润：“戴着口罩别人就看看，不戴口罩，该有人上来求拍照了。”
　　许尽欢倒是深有体会，她现在哪敢跟梁景昭出门吃饭啊，一不小心就被围住了。
　　想到梁景昭，许尽欢有点犹豫，入座后，张小虎出去点菜，许尽欢说：“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梁景润瞥她一眼。
　　许尽欢：“别跟阿昭说我打人了。”
　　梁景润嗤笑一声，“你还知道丢人？”
　　许尽欢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打人，还被警察抓了，好像也不是很光荣。”
　　张小虎端了茶壶进来，本想给梁景润倒茶，梁景润倒是顺手接过，倒了一杯放在许尽欢面前，说：“我以为你很得意。”
　　“在你面前还能得意一下，但在阿昭面前嘛，不敢。”许尽欢嘿嘿一笑，喝了口茶，又一口喷出来，“烫！”
　　梁景润抹了一把被喷到脸上的茶水，没好气道：“刚沏好的茶当然是烫的！”然后对张小虎说：“去要瓶矿泉水。”
　　张小虎惊讶地看了梁景润一眼，又赶紧出门要矿泉水。心里琢磨，这姑娘是谁，他老板今天……有点奇怪。
　　许尽欢一口气喝了半瓶水，责怪道：“嘴里都要烫出泡来了。”
　　梁景润拧着眉看了她一会儿，说：“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打架，还闹到派出所去了？”
　　许尽欢刚好也想找人说说这事，就把她去找姜雅萍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梁景润听完，眯了下眼，“你是怀疑，你弟弟被她的前女友精神控制了？”
　　许尽欢夹了口菜吃，说：“我真的有这种感觉，他们两个前后吵架，分手，又和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哦对了我弟弟当初跟她在一起还去过派出所。”
　　梁景润挑眉，“干嘛？打架？”
　　许尽欢：“是啊。”
　　梁景润：“果然是亲姐弟。”
　　许尽欢：“……”
　　梁景润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有时候人是会有一种变态的依恋，明知道一段关系不正常，但就是不肯割舍。听过斯德哥尔摩症吗？”
　　许尽欢：“爱上虐待自己的罪犯？”她摇摇头，“不是那种。我觉得更像新闻里说的情感控制。”
　　许尽欢低头吃了个口菜，然后有些落寞地说：“自从跟阿昭在一起后，我跟我弟弟就走得远了，他和姜雅萍之间的事也从来不会告诉我。你知道吗，小的时候他可粘我了，读小学的时候我跟朋友约出去玩他都要跟着的。”
　　梁景润：“是因为他不想你跟阿昭在一起？”
　　许尽欢沉默了一下，说：“嗯。许对月和阿昭，还有姜雅萍是一个高中的，姜雅萍那时候就喜欢阿昭了。”
　　梁景润了然，“难怪。”
　　许尽欢抬头看着梁景润，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说了吧，我想去找许对月。”
　　梁景润一愣，“你别闹，警察在找呢，你自己怎么找？”
　　许尽欢又低头看着碗里的菜，低声说：“我觉得对不起许对月。我其实知道姜雅萍一直都喜欢阿昭，根本不是真的喜欢许对月。可我心里只想着，他们迟早要分手的，所以都没好好跟他谈过。我根本不知道许对月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
　　梁景润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所以许对月是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其实喜欢别的男人？”
　　许尽欢长叹了口气，“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他就是喜欢姜雅萍啊，就算人家不喜欢他，他还能一个人努力这么多年。”
　　梁景润若有所思：“那是挺不容易的。”
　　许尽欢说：“是吧，我想如果阿昭心里喜欢的是别人，让我这些年都一个人在努力喜欢他……说不定我早就放弃了。”
　　梁景润的眼神往她脸上飘。
　　许尽欢想想不对，“我也未必就会放弃，你说我要是半途而废，那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梁景润笑了，“这不就是止损原理吗？你付出越多，越不容易放弃，不一定是爱那个人，可能只是舍不得自己过去的付出。结果呢，越拖损失越大。”
　　许尽欢明白了：“所以许对月也是这样吧。”
　　梁景润说：“那也是对方有手段，正常人受了伤，也就离开了，她却有办法让他离不开。”
　　许尽欢无比悲凉地说：“许对月一开始就真心喜欢姜雅萍的。”

　　梁景润给她夹了块烤鳗鱼，“赶快吃吧，许对月是成年人了，不用你这个姐姐觉得对不起他。”
　　许尽欢委屈地抬眼，“那也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早点跟他谈谈这些事的。”
　　梁景润说：“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是个男人，要自己扛事。”
　　许尽欢看着他，梁景润点点头，“所以千万别想着自己去找他，他不会愿意什么事情都躲在你背后，给他点时间。”
　　许尽欢不安地问：“他现在安全吗？”
　　梁景润说：“一定没事的。”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全世界又不止他一个，有什么要死要活的。精神控制这些，说到底是他自己放不下，就算痛苦也不愿放手。

　　吃完饭许尽欢说要去拿车，她的车还停在姜雅萍学校呢。
　　梁景润说：“你先回家，车给我你去拿。”
　　张小虎怪异地看看了梁景润一眼，不敢说什么，开车把许尽欢送到了她自己公寓的楼下。
　　许尽欢下车前对梁景润说：“今天谢谢你了。”
　　梁景润说：“我送你上楼。”
　　许尽欢一愣，“不用……”
　　梁景润认真地说：“你没看新闻啊，现在楼道，电梯都不安全！”
　　许尽欢：“……”
　　张小虎终于想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润哥怎么像老父亲一样为女儿操碎了心？
　　哎哟喂润哥啊你的人设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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