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史上最大抄袭巨作

作者:朽木不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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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番外·唐逢传(四)

      “那个人,叫唐连襟。”

      岱罗听后,小小地“哦”了一声。拉开的两人间,便是长长的寂静。

      阿岱拨弄着眼前的火堆不说话,手腕上的栓系着的银铃随她的动作发出断续的声响。小姑娘时不时偷偷瞧上一眼唐怀智,而后又扁扁嘴,不知心里在嘀咕些什么。

      屋外雨声越发大了,瓢泼大雨像是上天将要发怒的征兆,砸的林中绿叶噼啪作响。外面的青牛也察觉到冷意,悄悄地往内屋挪了挪,庞大的身躯挤得脖铃儿叮当响。

      唐怀智起身,朝着屋外打了几个手势,叫他们各自散去。

      他已知赶不上挽回,便预备自行回到小竹楼,请罪唐门刑罚。

      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女娃,那女娃娃还百无聊赖的望着火烛发呆。再回首时,不甚宽敞的窗沿,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躺着一只四角湛蓝的菱镖,还有一丝即将被大雨冲散的竹尖淡香——这情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安慰谁。

      总归心下稍慰,唐怀智不动声色的将它收起来,贴腕放好。这才回头对阿岱说:“叨扰小友了,”

      岱罗忙道:“不妨事,不妨事。”又从地上立起别别扭扭的行了个礼。“知道那人的姓名我就好办事了,日后再同人说道,我也好去寻他。”

      唐怀智料想她初见江湖中人,未曾见过如此际遇,便道:“蜀南之地地域辽阔,单只是有个名字,也难以寻到。”那姓名乃是当初唐家翻遍所有记载名册,几经筛摘所寻出的信息,并非全然正确。也正是如此,唐怀智才安心的将其中一个的姓名道出,即使与唐家略有牵连,想来即使告诉一个蜀中小女也并无大碍。

      岱罗此时却突然笑出了声,嫣然说道:“没想到你们这些唐人居然也会安慰人的。”

      唐怀智蓦然回首。

      无名之风刮过堂前火堆,明明灭灭的火光照映在岱罗的脸上,衬着她身上彩锦的布衫,恍若一座刚出土的泥塑,脸上绘着鲜彩照人的盛妆。

      堂中有一瞬间的寂静,片刻后,才听到唐怀智轻缓的声音。

      “你是何人?”

      岱罗却不笑了,起身走到土地的神龛面前,端起神像前供奉的一个小碗。唐怀智看清了碗里的东西,一汪红似鲜血的颜料,正被她徐徐涂在神像的奉衣上。她看着神像,却像是透过神像去看另外一件东西,“我是这山中的采青女,也是山神的守神人,只不过在你们唐人的叫法中,我应当也算是唐人......”她歪过脸,看着唐怀智。

      “这山中久不见人踪,难得能遇到一个看得过眼的男子,我很倾心他。你们中原人嫁娶从夫,我将自己许配给他,便也是要成为唐人。”岱罗眨眨眼,“可他好像并不愿与我在一起,我同他说过之后,他既不说愿意,又不干脆的回绝。过了一夜的大雨就来向我辞行,说,要来世做鸟以谢搭救之恩。”

      似是说到趣处,她掩唇娇笑。

      “我是不懂你们中原人的想法,有恩不报非君子,非要说什么来世轮回之类的谎话诓骗我们女子,还要做只鸟儿......倒苦了我们这些痴心人,日日夜夜的都在等着土地示下,期盼再见他一次。”岱罗放下手中的碗,转过身来。

      正当这时,窗外突然射入一只细箭,擦着唐怀智的身侧直冲女童的面门!

      未等女童反应过来,阴影处又一道尖锐的风声接踵而至。

      “叮!”

      一枚十字镖擦着火堆险险的射入窗厩。

      唐怀智扔掉手中的细箭,转头看向十字镖的来处。

      黑色的鞘掩盖住刃身的锋芒,一位岚色衣襟的狸猫面女子悄然从神龛后转出,缓缓拔出了藏于鞘中的锋利短刃。

      岱罗转了转指尖的竹笛,看到笛上残留的痕迹。赞道:“好功夫。”

      “箭矢与飞镖齐发,箭矢当前,暗镖容后。初看上去箭急镖快,寻常人分不清缓急,躲闪不及必被一箭毙命,镖入命穴,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练武之人,浅而易见的必会先去接镖,接镖如同接箭,镖虽暗,但箭明。委身劫镖之时,明箭亦躲,一石二鸟,是寻常人的做法......前提是没有暗中人,一直矗立在你的身侧,更不会用这两招,逼得你将头颅伸到她的刀下面,唐中人,我讲的可对?”岱罗看着那位现身而立的女刺客,抚摸着笛身。

      唐怀智看向那道身影,轻叹了一声。“我已命你们先行离去,怎地你还在此地逗留。”

      “自然是她舍不得你啊,”岱罗睨他一眼,“真是个呆子!”

      刺客想必在雨中守候良久,身上雨水淋漓,顺着衣襟往脚下淌去,不一会就堆积了一小块水迹。就连湿透的发丝都透着一股冷气。

      可她偏偏毫无察觉,手中的利刃更不曾有片刻转移。

      岱罗见状,只好妥协:“雨淋身冷,姑娘过来烤烤火吧。”她指的自然是方才进门时唐怀智燃起的那堆柴火。

      唐怀智默许,刺客未将白刃收于鞘中,反而挂于腰间走到唐怀智身侧。

      或是不常见人的缘故,岱罗看着他们,只觉得万分有意思,便朗声道:“一盏茶前,门外的各位他们各自离去,唯有这位小妹妹留了下来,站在我神龛之后,与我们两个一起候在这庙里,想来是对你放不下心,怕你一个人在此处让我蛊惑了啊哈哈哈哈哈......”

      岚衣刺客欲动身,被唐怀智信手拦下。

      方才箭矢发力过猛,唐怀智救人心切多用了几分劲,虽成功截住箭矢,但也在掌心划下一道伤口。他便用这只手俯身作揖,“多谢相告,此身还有要事尚在,不多叨扰了。”

      说罢,便欲带着刺客离去。

      岱罗没再说话,眼看着他们走到门口,几欲腾身而起时,“看在你方才帮了我的份上,我再忠告你几句如何?”

      唐怀智停住脚步。

      岱罗用笛子挑着腕间的银铃,“那个人在我这里没过多久就走了,实际上他来了两次,一次是我外出时他寄宿在这里的,我并不知情,但是他走的匆忙,恐怕是把我认成了追兵,留下了线索。第二次便是我认出了他,他受了重伤,昏在路上我将他捡了回去。”

      “这话原没什么,可叹他见识不够,跟不该交的人做了交易。匆忙离去的时候马蹄印太深,他身上应当还带了些其他的东西......我猜,那些都是你们的宝物?”

      唐怀智不置可否。

      岱罗继续说下去,“第二次见他,他已然身受数伤,宝物却都不见了。你说,他身上的宝物都去哪了?他又是同谁去做了交易呢?”

      唐怀智开口道:“莫非阁下知道?”

      岱罗拍手道:“你只问了我他去往何处,却没问过我他从何处来。我月前遇到的他,他三日前才走,按我说的,他身上有伤,可是这屋里、房中、地下没有一处是有血的。他来时又是晕倒在地上,那离去之时身上有伤,绝快不过你们,你又为什么没有去追呢?”

      唐怀智这才警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被眼前的女童蒙骗了。

      女童坐在火堆旁的小木椅上,歪着头看他们。窗外的雨又起滂沱,屋中漏下的水滴连于一片,渐成水流。

      仿若入画一般,女童、水流和神龛组成了一副既远又近的图画,迷蒙悠远地萦绕在心间,不似人间的景物。

      “堂主闭气!此中有古怪。”一直立于身侧的刺客飞身上前,拦在唐怀智与女童之间。

      说话间,腰间白刃既出,刀尖直指庙中正坐着的女童。罡镖与飞刃在不大的庙中交相碰撞,一声轻响,人影一触及分。

      女童仍端坐在庙中,刺客的右手上却划了一道欣长伤口。

      “中原人,管好自己的爪子。”岱罗斜晲她一眼。

      唐怀智见状,急忙上前拱手:“望阁下手下留情,我等并无冒犯之意。”

      “知道就好。”岱罗嗤笑一声,“也是你运气不好,在雨天遇上了我。”纤指指向才入门时置于屋檐四角的瓦罐,“此物名为息神香,我所言有掩,你尽信不移就是此物的效用,出了这门让风一吹便解了。那小白皮子也是,闻了这香便将过往对我直言不讳,自己倒也从不疑心,真真是傻瓜一个。中原的男人,也忒好骗了些。”

      她兀自笑着,仿佛自言自语般,“从前我就跟我的小姐妹打赌,外面来的人会不会比寨里的男子好骗,男人动了情,也真就跟外面的人没什么两样,虚话说的不住嘴,两耳净向窗外闻,到底还是用香来的方便些,不然同你这中原人说话,还要讲些弯弯绕绕的大道理,可真就费劲的很。”

      她这一笑,好像窗外的天都晴朗一般,四下视线明阔起来,数不清的蛙声在山野间鼓噪,伴着雨打在树梢的响声,庙中真如隔绝人间的仙境,被她这一笑装点的格外明媚。

      唐怀智只得再度拱手道:“还想请问阁下,此人尚还有命在?”

      岱罗支着下巴遥望雨帘,“我第二次见到他时,他身上伤口甚多但都不伤及要害,走时并无大恙。他往山下的官道上去了,与他来时的路一样。”

      唐怀智道:“那敢问阁下,他此时还身体无恙吗?”

      “好儿郎,心思转的这样快。”岱罗赞道,“他身上的伤不厉害,厉害的是他身上的蛊。”

      唐怀智眼神一凝,“蛊?”

      “不错,我已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了,细细想来也已有二十多年。”岱罗幽幽道。“血肉为躯,筋脉作骨,原以为数十年不见的圣鼎早已绝技中外,没想到而立之年,竟还有如此际遇可做一壁上观。”

      观人间大难。

      “可惜他不愿意留下来陪我,不然我是有机会给他解了这蛊的。”她转转手腕,腕上的银铃轻响,“他身上中的蛊不止一个,十分微小,却成千上万,只是都还未孵化完全。待到他回到中原,身体里的蛊也都复苏,在他体内厮杀争夺,互相吞噬,最后胜出的那个才是药师种蛊的目的,故此名为百子蛊。”

      “蛊虽常有,圣鼎不然,能挨过百蛊征挞的身子千数人里也没有几个。中了这幅蛊的人,更多的是圣鼎陨落,百十蛊虫破体而出,蛰伏凡人百姓,最后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为祸中原。那恐怕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灾了。”岱罗叹道。

      “阁下如此大德,见此等难事,竟袖手旁观?”唐怀礼心中略沉,不得不将她的话虑进几分。

      倘若真是如岱罗所言,那到时首当其中的,便是身在蜀中的唐门!

      “我放他走了呀,”岱罗笑道,“他又不肯娶我,我也不愿见他在我面前爆体而死,自然是要放他走的,如此为事,难道也不算是一桩好事?”

      唐怀智心下暗叹,眼前的女童不能与常人相比,定然是个性格古怪的世外人,想必还与西南的五毒另有牵扯,百子蛊与唐门宗宝之事可待到回教再行商议论解之法,倘若局面真如她所说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定然得做出一番取舍。眼下女童并无为难之意,还是悄然离去为妙。

      言尽于此,唐怀智立刻拜别。

      待走出山庙,行到路口处时,身后遥遥传来一声轻喝:“倘若再遇见那人,帮向他问一句,是否对我有悔?”

      再回头时,屋檐细雨,一同迷蒙在这滂沱的大雨中。

      唐怀智便立即带着唐伶上路。

      按女童所说,唐门叛教弟子走的是官道,所行定不会快过他们,此刻派人去追定然赶得上。

      可待到他们回到竹寨,一切却已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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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估了我的更新能力,有错处指出来,我经常会写一些我自己才知道的梗,实在抱歉了,下星期更完番外,马上就完结了,话说,主角的童年长一些好还是短一些呢?我其实写的挺多的是童年的,成年之后的像大纲一样,看你们想看什么了
    另:圣鼎——蛊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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