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念念不忘

作者:一文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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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情。


      8.

      润玉走了,他是趁夜走的。

      昨夜雪花一身落寞的蓝衣,双眼又红又肿的回到璇玑宫,却没有立即回房只是坐在润玉寝殿前的石阶上,盯着院中曾由她千辛万苦向锦觅求来的三株兰花出了神,吹了许久风,最后一气之下用灵力尽数将花毁去,浑浑噩噩的回了房。

      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伫立在门后的润玉所见,他看着她黯然离去,心中却直打鼓。从布星台一番真情剖白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既憧憬锦觅的率性可爱,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雪花那样卑微的情意。

      万余年间,从来渴望的是求不到的,而在手边能够触碰到的都是他人施舍的……他抗拒的从来都是那种被人施舍的感觉……

      况且他身上还背了一个婚约,润玉自诩万年间博览六界藏书,学识术法皆出众却一时之间,哪个都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那不如不想。

      离开璇玑宫的时候,还没有到他与牟日星君交班的时辰,他谁都没有惊动,径直换了一身墨蓝色的长袍便下了魔界,临走前他将从不离身的魇兽留在了璇玑宫。

      0

      布星台的那夜,除了当事人和魇兽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邝露只知道殿下当夜就下了魔界,且反常的没有知会璇玑宫中任何人。

      不光殿下反常,就连雪花也反常。

      邝露将这个消息告诉雪花的时候,她正倚在门边双手抱着胸目光迷离的看着院内仙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上衣衫还是昨夜那身水蓝色罗裙,却沾满了尘土,一双笑起来摄人心魄的眼睛也是又青又肿,原本伤愈就不是很好的脸色更是苍白不堪。

      看这情形,像是一夜都未曾睡下。

      这般狼狈,又不修边幅,邝露倒是第一次见,她咬了咬唇,刚想说些什么,雪花却抬起手制止了她,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落寞。

      “我知道,昨夜我是看着殿下离开璇玑宫的。邝露,我好累,让我休息会吧。”

      素色的雕花木门在眼前缓缓合上,邝露抿着唇,纤细的十指绞着碧色的衣带,她分明看到了,那双眼睛明明又青又肿疲惫不堪,却在提及殿下的那一瞬间红了眼尾。

      傍晚时分,临近夜神同牟日星君交班之时。酉时刚过,牟日星君座下的计都星君便来到了璇玑宫。

      “计都星君安好,今日大殿外出公干至今未归,待邝露去寻暮霞仙子先行布下晚霞,至于星象今日便维系昨日殿下所布星象吧……”

      邝露将所有的对策全部一一列出,礼数周全竟又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计都星君思虑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微微见礼准备离开。

      刚走到璇玑宫宫门前的虹桥处,魇兽便撒开蹄子从他身后窜到身前,竟是用它小小的身躯挡住了去路。

      夜神润玉虽不得天后宠爱,但他素来谦和有礼,待人更是真诚,不比紫方云宫同鸟族中人那般待他嗤之以鼻,天界一众星君星使于他皆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点头之交。

      计都星君看着这只伴在夜神身边从不离身的珍奇小兽,竟是笑着伸出手想要摸摸它洁白顺滑的绒毛。

      谁知魇兽怕生却是弓起身子,躲过他的手,甚至还咧着嘴发出危险的低呦,计都星君当下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刚想拂袖离去,身后却传来一声清婉女声。

      “魇兽无礼望星君海涵,这几日下界王朝更替,星象一日一变,昨夜夜神殿下已将此事交给小仙主理,让星君同牟日星君久候了。”

      蓝衣仙子低垂着头双臂平举于胸前,向他见礼。态度恭敬,神色淡然倒是同夜神殿下有几分相似。

      “无妨,仙子行如此大礼,折煞本君了。”

      计都星君也不好为难于她,上前虚扶了一把,嘴上亦象征性的寒暄了几句。

      雪花同邝露交待了几句,看了看主角暗下来的天色便和计都星君一起赶往布星台交班值夜。

      魇兽看了看两人的背影,顶着细长鹿角的脑袋为难地看了一眼虹桥尽头的邝露,最终还是踌躇着跟上了已经走远的雪花,偌大的璇玑宫只留下邝露一人独自立在虹桥边,眼中愁绪万千。

      虽有昨日润玉手把手的教导,但昨夜心绪大起大落今日本就没什么精神气力,加之雪花是第一次独自布星,对星象变化以及星石的排列,处理的都非常生疏。

      这让本打算交班之后就随牟日星君一道回府的计都星君有些担忧,他拜别了牟日星君又从半路折回了布星台,果真见那璇玑宫中的代班小仙子,现下正十分吃力的催动星盘,他随手向星盘挥出一道灵力,放下身段,在一旁指点起了雪花。

      九曜星宫计都星君,仙阶不知比雪花这个璇玑宫中小小仙侍高出多少,却丝毫没有一宫主星位的架势,比起与他毗邻且同为一宫主星位的那位天枢星君脾性好了不知多少。

      他虽为凶星位,但为人和善平易近人,平时又常于夜神,牟日星君等交好,宫中罗睺、紫炁、月孛三位年幼星使深得他疼爱又俱是天界排的上号的美人,是以在众仙中风评甚好。

      雪花仰着脸看着计都星君那张对比自家殿下逊色不少的俊脸,脑海里却突然跳出来不少在姻缘府里被丹朱强灌进去的不少风流韵事。

      计都星君,仙龄两万四千余岁,论年岁资历亦算是天界老人了。平时对自己手下星使仙子俱是疼爱有加但凡有求无一不应,此项可有之前为月孛星使向锦觅提亲的乌龙事件可证。

      但说到他自己的情事,连那一向自诩天下姻缘都能掌握的月下仙人都得哀叹一声“孽缘。”

      谁曾想堂堂九曜星宫主星位,凶星计都,竟然会痴恋北斗府那摇光星使万年,不曾更改分毫。

      更伤神的就是那摇光星使早在四千余年前就对天玑星君芳心暗许,可计都星君依旧待她如初不愿勉强,甚至为此还推了天帝赐婚,即便摇光星使从未有过任何回应,他也至今孑然一身,待她可谓情深不寿。

      两段虐恋情深,每每看到计都星君形单影只,丹朱都甚是心伤……

      这横跨两个星府的孽缘,也就一直成了这九重天众多小仙私下喝茶时的谈资。

      布星台清冷,润玉每夜都在此布星,到处都能嗅到他遗留下气息。

      雪花心念一动,竟是鬼使神差的向计都星君问了一个堪称禁忌的问题。

      “星君,万年相候……却没有一丝回应……值得吗?”

      计都星君一愣,似是没有想通这个困扰全天界各路仙家的八卦问题,如何会从身旁这个小仙口中问出,更何况还问的这么戳人肺腑。计都心中暗笑道:“漫天神佛都不敢这般于我说话……你也该知道的我计都乃是凶星,主杀伐。你不过区区一个连仙阶都没有的仙侍……何敢这样同本座讲话?”

      话说的不留情面,霸气十足,但计都星君面上根本就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雪花看着他虚张声势的冷脸,竟也不为所动,只执拗的重复。

      “星君,可否回答了这个问题再言罪责。小仙若得不出答案实在寝食难安,心痛难支。”
      “看来……你这小仙子也是伤情之人呀……也罢,本君便答你,从未!”

      计都星君抬起头看着布星台头顶繁华星夜,目光迷离却不知透过这番景象在看着谁,“浮世三千,仙途漫漫。能遇一心仪之人是何等幸事,爱之则敬之护之,这万年兴许旁人所见皆是蹉跎,然本君却不以为然,区区万载因何可知于本君不是乐事呢?”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蓝衣仙子,道“心之所向,心之所想。皆在心中,仙子心性坚韧,何谈愿轻言放弃,换万年以待?”

      布星台空旷清冷,计都星君的话语在这方天地间回响,雪花咬了咬唇,右手指间灵力攒动,学着记忆里润玉布星时的风姿抬手催动星石落阵。
      “璇玑宫地处偏僻,偌大宫宇唯有几头魇兽相伴,你可想好了?”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小仙话多嘴碎,殿下只要不嫌弃我,我便不会离开。”

      满天星石坐落碧空,耀眼生辉,她看着那些星尘,胸中豁然开朗。

      殿下还未赶我走那便还有算不得数,殿下自幼一人孤独,我偏要尽力成为殿下身边伴他看尽六界浮华之人,即便无法相依,我守也要守他一辈子,他别想甩掉我。

      我于殿下或许只是无关紧要,然殿下于我却是全部。

      这样直白的念头,是她短短百年记忆以来第一次跳出来。这念头一冒出来,就激起了她胸中某个强烈的愿望。

      她想见润玉,想见夜神殿下……

      这样想着,雪花便觉得在这布星台一刻都呆不下去,她回过身步履轻快地向姻缘府走去。

      观尘镜前,蓝衣仙子端坐在矮桌后一手托着下巴,目光片刻不离其中身穿银黑绣纹长袍的润玉,丹朱看她这幅模样也只能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编着红线。

      “我说小雪花你是真奇怪,之前不求我那大侄子带你下界,现在倒是日日跑老夫这里借观尘镜偷窥于他,你怎么不学学小锦觅?我就不信了,你拽着我那侄儿的袖子哭他两声,他还能不事事依你?”

      “仙人你又在胡说……”

      “老夫胡说?百年前求着润玉那小子收下你的时候,你不就用的很顺手?”

      丹朱不满的嘟囔两声,却见雪花还是盯着观尘镜无心回话,当下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根红线,强硬地塞到她手中。

      “平日里,跟你提你都不乐意,现在难得自己开窍还讲什么矜持,来来来,老夫这里新编了一根红线用了九十九股天蚕吐的丝线,最是牢固来你带回去等润玉那小子回来,给他绑在手腕上,保准你情路平坦!”

      这次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以各种理由将红线搪塞还给丹朱,只是微微一笑将它妥帖的收进了乾坤袋里。

      丹朱看她眉目含情的模样,喜上眉梢。虽然不知,这雪花和润玉究竟发生什么,但左右这幅神情,定然是好事。

      “呦!呦!”

      两声幼细的兽鸣从门口传来,魇兽一蹦一跳的跑进姻缘府,咬着雪花的衣袖就往外走,雪花被它折腾的没法子,只能告辞由着它将自己拽出姻缘府。

      丹朱看着一人一兽远去的身影,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抬头望了望天色,掐指捻算片刻,不由得轻笑出声,“天狗食月,啧……看来老夫那大侄子回来啦。加油啊,小雪花!”

      “魇兽……你这带我去布星台做甚,今天星象我已经排好了!”

      雪花被魇兽咬着衣袖,一步步不情愿的往布星台走去,实在是碍于这小乖乖是殿下爱宠,不然总是这般欺辱她,可咽不下这口恶气。

      布星台就在眼前了,夜色下本该空无一人如今却又阵阵灵力攒动的流光闪现,她眯了眯眼睛,偌大的圆台上伫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想是刚从魔界赶回来不及更换衣物,他还穿着那身外罩银纹墨纱,內襟绣以水蓝色龙纹的长袍,雪花这三日早在观尘镜中看了无数回,但如今就在眼前,她想,她的殿下合该穿什么都好看。

      “若不是我让魇兽带你过来,你还想玩忽职守到何时?今夜天狗食月,你竟不知?”

      润玉布星已毕,转过身看着傻呆呆站着的雪花,皱了眉头,一贯温润的嗓音里带上了些许责备。

      话说到一半,润玉看着雪花那楚楚可怜的神情怕自己口气重了,又放缓了语气,“我亦不是责备你,母神一向待我苛刻,若是这件事被捅到了紫方云宫,我受罚也就罢了,你一个修为不过……”

      “殿下……”

      润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扑的后退两步,险些栽下布星台。他尽力稳住身形,感受着怀中蓝衣仙子的温度,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动了动,竟狠不下心推开她。

      耳边鬼使神差的响起,同旭凤在魔界除魔时所说的一番话,“兄长,你对锦觅的好是不假,可那雪花仙子于兄长当真只是小小侍女这般微不足道吗?旭凤自知不如兄长聪明,但在这方面……旭凤自问还是看的很通透的。兄长于雪花仙子而言自是与旁人不同的,那雪花仙子于兄长呢?”

      大概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旭凤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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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更新~
    交心提上日程,动情提上日程。
    大龙心绪转变是因为在魔界灵修夫妇过于甜蜜,自己过于多余
    解释完毕
    我就要少神上线,还有两章少神就要上线了
    兴奋搓搓手。
    错别字,逻辑混乱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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