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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顾茹走的时候,脚步虽然慌乱,后背却挺直,不愿意让别人看了笑话。
等到顾茹走远了之后,沈南越才将头从披风里面钻出来。
宁斐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满是痛苦和自责。
沈南越唇角扯了扯,试图安慰他:“已经没事了,反正她也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了,扯平了。”
“可那是上辈子的教训。”宁斐说。
“正是因为上辈子的教训扯平了,所以这辈子她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手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沈南越说:“但是若是她要犯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说着,沈南越将手里的披风递给宁斐:“好了,时间也到了,楚王殿下,我也该回去了,明天见。”
“等下。”宁斐说着抬起手来,用大拇指专注而又认真地将沈南越晕染的唇脂抹掉。
沈南越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她仰着头凑过去,乖乖地让宁斐给自己擦。
“好了。”宁斐收回了手,声音有些低哑:“该走了。”
“怪舍不得你呢,今日完了之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能单独相处。”沈南越说着,同宁斐眨了眨眼:“要是有个能够直接通到你我府上的密道就好了。”
宁斐哑然失笑,继而认真思考起来:“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毕竟到时候要是有人给我这里埋娃娃,发现挖出来的地道通到你府上,我可真是有口难辩。”沈南越说:“我走之前,还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问。”
“甜吗?”沈南越的眼神明亮极了,她看着宁斐。
“什么?”宁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沈南越在说什么,沈南越道:“唇脂甜吗?”
宁斐勾唇:“还没品味够,不知道甜不甜。”
“那你也没机会了,这个唇脂我蛮喜欢的,天香斋的,大部分货都直接运到皇后娘娘那里了,我买不到,可是我想要,你给我想办法买。”沈南越说。
“好。”宁斐答应的很爽快:“除此之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迟早用得上。”
“什么大礼?”
“等你回府的时候后就知道了。”宁斐卖关子道。
“你最好是好东西。”沈南越的语气带着威胁。
等到沈南越走远之后,他拿起来披风,轻轻在脸颊处蹭了蹭,试图感受残留人的余温。
————————
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罗桑也不知道自己殿下到底跟楚王殿下谈了什么,迟迟没有出来,正在焦灼之际,只听见树林里面有脚步声传来。
“罗桑。”沈南越唤她:“我们走吧。”
罗桑欣喜若狂,走上前去跟着沈南越,因为路上女眷人不少,怕人多眼杂,沈南越走的时候脚步也很匆忙。
直到上了轿子之后,罗桑才注意到自家殿下的反应。
沈南越脸上浮上一层不太正常的红。
原本擦上去的唇脂此刻也都被抹干净了,朱唇不点而绛,微微有些红肿。
罗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殿下!楚王殿下该不会——该不会打你了吧?”
沈南越原本还在回味方才发生的事情,听见罗桑这么一喊,那点眷恋也就散了:“想什么呢?他才不敢打我。”
“那您这是怎么了?”罗桑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沈南越的没吭声,继而捂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的罗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等到笑够了之后,沈南越方才直起来身子。
她看着罗桑:“总而言之,是女孩子家的心事,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好的,等到时机到了之后,我必定会告诉你。”
罗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女孩子家的心事。
难不成是楚王殿下想要促进殿下和秦王的婚事?
不对,要是想要结盟投其所好,殿下的嘴怎么可能会肿?
罗桑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不成楚王殿下非礼了殿下?
更不对了,要是楚王非礼了殿下,按照殿下的脾气,殿下不活剥了他才怪,就更不可能回来笑的这么害羞开心。
而且再者说,就算是秦王来非礼殿下,楚王都不会的。
这个想法就更不可能了。
罗桑自己想了一会儿,又不敢多问,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主子的事,主子不愿意说,自己就替她兜着,打死不问就是了。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回到府里的时候。
罗桑和阿芙一想起来明日就要青云试的事情,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都知道自家殿下画画到底是什么水平,故而都忧心忡忡。
到府上还没有刚小半个时辰,楚王府上的人就敲锣打鼓,大张声势地过来了。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楚王府上的管家周瑞。
周瑞办事极为麻利,连人带着箱子,还有本话本,送完就走。
外加上宁斐有意大张旗鼓的宣传,没出半个时辰,整个东临城的人就都知道楚王特地送了几位画师和先生到了栖府。
毕竟都听说这位文熙公主并不擅长读书作画。
原本大家都只是准备默默看这位殿下出丑,却不成想,楚王竟然真的敢公然嘲讽这位公主殿下。
全东临城的人都在等着看明日沈南越的笑话,也都很期待,她的作画和对诗的表现。
酒楼赌馆里面不少人都在压届时哪家的少爷和小姐会夺得魁首。
男子得到最多的是秦王,女子得到赌注最多的,莫过于是顾菀。
顾菀是大名鼎鼎的才女,才情满天下,只可惜坊间传闻在来北明的路上被马贼所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毕竟一进东临城,消息就封锁了,顾家对外只是说顾菀病着,谁也不知道她明日会不会过来参赛。
但是不少人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给顾菀下注。
只有一个匿名的人,压了东临城中心的一座府邸赌沈南越会赢。
以至于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如若不是这位公主殿下刚刚过来,大家都以为那府宅的主人是文熙公主呢。
然而沈南越就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担心明日会怎样。
沈南越的淡定不仅仅让罗桑和阿芙觉得奇怪。
李嬷嬷也觉得她很反常,难不成沈南越其实会画画?只是深藏不漏?
不对啊,沈南越是她看着长大的。
随手洒把米在纸上,将一只爪子沾满了墨水的鸡放上去,踩出来的都比沈南越画的好看。
但是她又不敢直接上前问,只能旁敲侧击地问在院子里面玩投壶的沈汀:“二公主,大公主明日就要青云试了,别的姑娘都准备了大半年了,大公主怎么也不慌啊?”
“长姐她现在慌也没用了,反正她也不会画画,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点睡觉。”沈汀道。
“要不然,您去问问大公主,需要老奴给她请过来画画师傅吗?老奴在东临城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好歹也听说过这城中有名的画师。”李嬷嬷说。
沈汀抬手一投,手里的箭稳稳当当落入壶中:“今日楚王殿下已经送了先生过来了,估计这个时候,应该在学习绘画,你若是想去看她的进度,你就去,我不去。”
难得最近皇姐对她的脾气好了那么一点儿,她才不会在长姐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上赶着找骂。
听见沈汀这么说,李嬷嬷知道沈汀心思活络,不像沈南越那样容易蒙骗,她也不敢再多说了。
只能自己厨房抓了一圈,找了个端汤的名义去沈南越那里。
还没刚进去,就听见吱吱呀呀的拉着胡琴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快板和二胡的声响。
房间里面好像聚集了一整个乐师队伍般似的。
等到她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沈南越斜靠在塌上,正在吃荔枝。
房间里面还有楚王送过来专门教导沈南越绘画作诗的先生,此刻正在给沈南越讲话本。
厅下还有几个乐师伴奏,其中还有一个约莫着十三四岁的男孩低着头在角落里面拍着手鼓。
讲的沈南越不住的笑,罗桑和阿芙也都笑的前俯后仰的。
一看见李嬷嬷过来,沈南越显然有些意外:“你来这儿做什么?”
本来在李嬷嬷的设想中,会是这样的情景,她进来看见沈南越端坐在书桌前面,专心致志的描摹。
然后她一脸关切地说,殿下喝点汤休息一会儿吧,免得熬坏了眼睛之类的话。
亦或者是沈南越知道这是楚王殿下送过来的人,正在摔东西发脾气,她关切地说殿下喝点银耳汤降降火气吧。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而且面前的沈南越吃了一地的荔枝壳,原本李嬷嬷准备的那句“先吃点东西再画”此刻也用不上。
她支吾了一声,在罗桑疑惑的目光中道:“我看小厨房这汤做的不错,所以来给殿下送点,光吃荔枝容易上火,喝点银耳汤降降火气。”
沈南越也不拒绝,李嬷嬷就将汤放在了桌上。
还不等她出去,沈南越就又催促那人赶紧讲。
于此同时她看着站在房间里面迟迟不走的李嬷嬷道:“要不然给您也搬个凳子,一起听说书,现如今这位先生正讲道叛主的老奴被主子发现之后剥皮抽筋呢,特别带劲儿。”
听见沈南越这话,李嬷嬷瞬间面如土色,冷汗涔涔。
若不是沈南越此刻一脸微笑,仍旧是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模样,李嬷嬷真以为她在说的是自己。
“不,不了,奴才就是来给殿下送点儿汤。”李嬷嬷讪讪道:“原想着是想要看看殿下明日的青云试准备的怎么样了,现如今看来,殿下已然胸有成竹了。”
沈南越挑眉,挥手让那先生停住说书,她挑眉看向李嬷嬷:“嬷嬷这话的意思,是在讥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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