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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番外
01.
十五的月亮是接近圆满的弧度，但又不像是往日月中那般圆润，将满未满的圆月悬挂在空中，静谧的照耀着大地。
黑发幼童绵软的揉揉眼睛，精致的面孔上是深深的倦意，卷翘的睫毛眨了眨，上面沾了许水珠，昏昏欲睡的把肉乎乎的下巴枕在黑泽阵的肩膀上，看上去下一秒就能睡过去。
银发少年环着他的腰，一手扶着某人点点点的脑袋不让他滑下去。形状姣好的眼眸冷冽的瞪着罪魁祸首，“这个点把我们叫起来，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贝尔摩德。”
金发美人妖娆的撩了撩波浪卷的长发，“不是吧，你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黑泽阵沉默了一下，才抑制住自己的鄙视，但语气中还是泄露出了一点莫名的鄙夷，“我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女人怕不是忘了他们是从哪儿出来的吧？
贝尔摩德抿着红唇，脸上是她惯有的社交性微笑，其中又参杂了一些暧昧不清。
“我这不是正要告诉你们嘛。”
美人的抑扬顿挫声音像有人一下下弹在心弦上，蛊惑又不太清晰的音节诱使人像下意识的上前倾听。
而听到的两个人都不感冒，困倦的黑发幼童抬起头，用毫无波动的语调说，“一把年纪的老太婆，就不要装少女了。”
黑泽阵下意识的点头赞同。
贝尔摩德：“……”
这两个混蛋小鬼！！
“难得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看起来你们也不想要了。”金发美人气哼哼的说道。
“不想，”黑泽阵说，“要不是你，我们现在已经要睡了。”
黑泽祭：“没事了吗？那我们可以回去睡了吗？”
贝尔摩德：不、不可爱。这两个小鬼一点都不可爱啊啊啊啊！
满脸郁闷的金发美人气的挑眉，气呼呼的样子倒是比平时高深莫测的样子讨喜的多。
黑泽阵揉了揉怀里的脑袋，挪了下肩膀让他靠的更舒服一点。黑泽阵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刚刚遇见黑泽祭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幼童总是睁着眼到天明，第一次发现这一点的黑泽阵被吓了一跳。任谁一大早起来发现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你看都会觉得心里发毛的。
之后黑泽阵询问他，也只是得到了“我睡不着”这个回答。那张脸始终带着一种异质的僵硬感，就连微笑都像是硬挤出来的。只有那双乌黑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眼中像是有星星点点的光。
被看的一时心软的后果就是哄着黑泽祭睡着以后，他身边的另一个位子就被某人霸占了。彼时还不知道这个霸占时间是永远的银发少年只是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臂想着被人枕了一晚上真不是人干的。
隔天一早，黑泽祭一脸愧疚的凑了上来，乖乖的坐在他旁边帮他揉肩膀，然后跟前跟后的帮忙，像只小尾巴一样一直粘着他，还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没扛住的黑泽阵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看着天花板思考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黑发幼童毛绒绒软绵绵的脑袋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困倦的开口：“阿阵，你不睡吗？”
黑泽阵轻哼一声，把他的脑袋往里带，又顺手捏捏他的后颈，“等下就睡，你快点睡着就会这么麻烦了。”
“唔……”黑泽祭小声的咕哝了一声，把身子挪出来，搂着黑泽阵的腰又栽进他怀里，让自身的体重不至于压迫他的神经。
黑泽阵拍了他一下：“别乱动，我还没那么脆弱，就你这点重量还影响不了什么。”
“那能睡着了吗？”他小小声的问。
银发少年揉了揉黑泽祭手感极好的头发，“睡得着，你快点睡。”
他再次叮嘱道。
“好……”没说两句，本来就犯困的黑泽祭就在怀里睡过去了。
他看了看贴着自己的黑泽祭，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麻烦鬼。”他带着点轻微的笑意进入沉眠的梦乡。
“中秋啦中秋，今天可是团圆的节日啊。”
贝尔摩德捧着团子和月饼，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在那块圆形的糕点上留下一个缺口。黑泽祭不怎么感兴趣的戳着在盘子里拍成一层层的点心，三层架子上顶层是各种口味的月饼，中间那层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都不缺的日式团子，最下面一层是两瓶未开封的桂花酒。
过了那个点也睡不着的黑发幼童看了看手里的团子，特意被做成小兔子样子的团子有着纯白的表皮，萌萌哒看起来十分可爱。黑泽祭看了三秒，然后‘啊呜’一口咬下去。
唔，芝麻陷的啊……他两眼发亮，接着又咬了一口。
“没听过。”黑泽阵冷淡的说，他对这些节日之类的不感兴趣，这种欢庆类的节日素来和他相距甚远，周围人越是热衷于节日，他就越是冷漠。
格格不入。
这大概就是他唯一的感受了。
“别那么冷漠啊阵，节日就是用来享受的嘛。”贝尔摩德开了瓶酒，“为了照顾你们两个小朋友，我特地选的度数比较低的那种。”
橙红的酒液顺着瓶口涓涓流下，在透明的杯子里聚成了明亮的光圈，满月的倒影印照在红色的天空中。
贝尔摩德把酒杯推到黑泽阵面前，“来喝一杯吧？”
金发美人的声音中含着笑。
“就当是陪我过节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银发少年高冷的和天上的月亮有的一拼，冷冷的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用诱哄的语气给他灌酒。
“如果我没记错，我现在还未成年。”
“诶，不要说的你好像会遵守法律一样。”贝尔摩德不高兴的说。
“我只遵守对我有利的法律。”黑泽阵说。
简言之，就是看人下菜，看着法律钻空子。
“冷淡的小鬼……不吃又不喝，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不是你把我拉过来的吗！”
银发少年带着杀气的咧开嘴角，杀气腾腾的瞪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摸摸鼻子，转身一手捞过旁边专心的啃团子的黑泽祭，“你该学学阿祭，不要在大好的时光露出这种可怕的表情啦。”
闻言黑泽阵眼中的杀气更重了。
黑发幼童扯了张抽纸擦了擦嘴，欢快的说，“阿阵，我吃好了，我们能回去了吗？”
——他完全没听这两人在闹什么。
黑泽阵：……噗。
贝尔摩德：……没良心的兔崽子。
“你就知道吃。”贝尔摩德涂满红蔻的长指甲轻柔的戳了戳他的额头。
黑泽祭摸了把额头，眼神无辜极了，“不是你请我的吗。”
裹的像颗团子的黑发幼童啪嗒啪嗒跑过去，抱住黑泽阵的右臂，乖巧的挨着他，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变脸态度极快，压根看不出来刚才还在蹭吃蹭喝的小模样。
贝尔摩德简直要被他气笑了。金发美人一挥手，“滚吧滚吧，没良心的小崽子们。”
黑发幼童从黑泽阵手臂后探出头，“算了，看在你这么诚心的请我吃团子的份上，陪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转头又去拉黑泽阵的手臂，一边把包好的团子塞了一个给他，“是吧，阿阵。”
黑泽阵咬了下绵软的点心，可有可无的点点头。
贝尔摩德坐在他们旁边，抬手的动作顿了顿，唇角也挂上了似有似无的笑意。
最后他们还是一起过了第一个中秋节。
02.
“简直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黑泽祭愤愤不平，“你敢相信从那以后我们一个中秋都没在一起过过吗！为什么今年还有任务啊！”
黑发青年抱着头哀嚎，他并不是在意节日本身，而是单纯的喜欢节日蕴含着的团圆的意味而已。但这也不能抚慰他每一个节日都被各式各样的研究和任务霸占的心。
比起研究，他更像和阿阵一起过节啦。
琴酒无奈的摸摸他的头，安抚的意味十足，“别任性，今年的任务地点很近，我很快就能回来。”
黑泽祭抿着嘴，眼底有一丝委屈，“那，能在十二点前回来吗。”
“不出意外的话，没问题。”
他迅速恢复正常，弯起眉眼勾出一个笑，纯然又喜悦，“那就好，我有东西想给阿阵啊。”
不知道那家伙在搞什么。琴酒想，他都抱怨了这么多年，这次顺着他也没什么。
琴酒从来是个守时的人，说是十二点前，他卡着十一点五十的时间进了家门，一进门就迎来了一个带着烟火气息的拥抱。
早已成人的黑泽祭不像幼时，现在的他可以轻易的把那个人抱在自己的臂弯中。
“阿阵，我想给你祝福。”
他轻柔的声音温柔的像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人心上。
“我祝福你自由，能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祝福你幸福，无论何时都能感到快乐。”
“我祝福你，能在自己的路上前行，没有任何东西能阻碍你的步伐。”
他笑着，窗后的月光洒下清辉，连面前的人都渡上了一层银辉。
他说，“我爱你。”
银发青年有点惊讶，但其实也不是那么意外，毕竟某人的行动素来有迹可循，要想发现这一点也不难。但他仍然感到开心和愉快，这份炙热的感情温暖又不烫手，让他不由得沉浸于其中。
也不知道这话这家伙憋了多久。
琴酒想，他说：“我知道，我……”
03.
——“我爱你。”
04.
“其实我还有准备点心团子和酒来着，不过摆在外面太破坏气氛了，我就放到后院去了。要一起去看月亮吗？”
“……团子？”
“阿阵你还挺喜欢的吧？味道也不重的抹茶团子。”
“什么酒？”
“本来陪桂花酒正好，不过你喜欢的牌子我都买了，随意挑着喝好了。”
“好。”
“阿阵。”
“嗯？”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嗯。”
05.
从那以后的每一个节日，他们都要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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