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人生(快穿)

　　富贵楼的老板名唤李大牛，是春风镇的首富，除了这幢酒楼，他还有丝绸店、首饰店等十几家店铺。

　　但即使这样有钱，他却还是很抠。

　　衣服只穿自家布庄堆积多年卖不出去的，整个人打扮得灰扑扑，说做事耐脏。

　　吃饭呢，也只肯吃客人们剩下的菜，说都是好菜可不能浪费。

　　为了省份工钱，他亲自做了富贵楼的掌柜，每天采买菜品都自己来，生怕有人贪了他的油水。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收下这个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谢愫的缘故了，反正不要工钱，饭菜又是现成的，能分担一点活算一点。

　　富贵楼的组成也十分简单，除了铁打的掌柜李大牛，也就谢愫、福星店小二，再加上一个大厨，因是个鳏夫，所以也住在酒楼里。

　　至于其他活儿，李大牛聘请的都是短期工，每日拿客人剩下的饭菜抵一部分工钱，再付些少少的铜板就够了。

　　这时，门口传来了福星的喊声，门被敲得砰砰响：“小谢，你睡醒了吗？你要是醒了我带你去逛逛！”

　　谢愫无奈地翻身坐起：“等我收拾一下。”

　　这傻孩子，没醒也被他吵醒了。

　　福星本名二牛，与谢愫同属于富贵楼的店小二。

　　“福星”这个名字是李大牛给他取的艺名，说是酒楼客人非富即贵，“二牛”这个名字未免太掉档次，谢愫却觉着是因为老板自己叫“李大牛”，所以才撺掇着改了二牛的名字。

　　福星最初对谢愫很排斥，谁叫谢愫替了的这个职位原是他同村好兄弟的呢？

　　那位可怜的狗蛋先生为了替重病的妹妹筹措医药费，动了些不干净的手脚，却被精明的李大牛发现了。

　　要不是福星苦苦哀求，李大牛都能狠心将对方送进牢狱，饶是如此，狗蛋也丢了工作，并且还得赔偿酒楼不少钱。

　　福星对顶替了狗蛋活儿的谢愫是百般看不顺眼，但人倒是没有什么坏心眼，对她的针对也只是当面故意翻个白眼冷哼一声的程度，甚至在有人给她使绊子时帮忙挡了几回。

　　李大牛很抠，偌大的酒楼只请了两个小二。

　　虽然福星老实，但谢愫看着更不像样，李大牛便将福星调到了第二层，让他招待那些富贵客人，但他说话笨拙，遇到坏脾气的客人时，不但不能平息对方的怒火，反而将火焰挑的更高。

　　谢愫给他解过几次围后，福星便消除了对她的成见，甚至自来熟地觉得，两人已经是好兄弟了，有什么好事都会叫上她。

　　谢愫对外编造的身世是投亲失败的小可怜儿，福星因此对谢愫充满着同情，今儿个，李大牛难得给两人放了半天带薪假，福星便兴致勃勃地请缨，誓要带她踏遍春风镇的每一个角落。

　　谢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春风镇，现代虽然也有保存得古香古色的小镇，但为了人们生活方便，小镇里多多少少都安装了现代设备，沾染了现代的气息，形似而神不似，没有春风镇的这种韵味。

　　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谢愫站在路中央，环顾着周围的热闹，心里的那丝格格不入之感也渐渐消逝。

　　李大牛有一家名唤“稀奇”的店，专门出售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同属一个老板，“稀奇”的掌柜又经常去富贵楼送账本，福星跟人家掌柜混熟了，两人一进门，掌柜很热心的给两人介绍了一遍新进的玩意儿，并大方地拿出了店里的珍藏给两人开眼。

　　店里的东西品种繁杂，从长相奇形怪状的石头到别出心裁的珠宝首饰，从成本低廉的奇技淫巧到做工精湛的鸠车竹马，它们的卖点便是稀奇古怪。

　　产品的卖价与其成本关系不大，全看卖家愿意为它出多少钱，总而言之，这是一家专宰冤大头的店。

　　从“稀奇”出来后，福星又带着她拐进了一家胭脂店，这也是李大牛名下的产业之一，只是这家店的掌柜对两人并不大热情，话里话外有些看不起人，可把福星气得够呛。

　　谢愫并不将这点冷遇放在心上，她拉着气呼呼的福星，饶有兴趣地将店里的产品都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即使的科技发达的现代，也不是样样都更好的。

　　这个年代的胭脂水粉都是纯天然原料纯手工制作，她不由得想，在机器时代，流水化作业生产的商品远比不上手工产品值钱，但在这个年代，若是能从西洋蹦出一台可以量产胭脂的机器，只怕能炒到天价。

　　因为囊中羞涩，两人双手空空逛了一路。

　　谢愫倒是看中了一把小匕首，匕首小巧锋利，用来防身或者做些小玩意儿都方便得很，只是要价颇为昂贵，以她目前的身家是买不起的，这更坚定了她想要赚钱的心。

　　等两人将春风镇逛遍时，谢愫也发现了一些商机，她暗暗记下几个经营出了问题的商铺，想着得找个机会单独出门才行。

　　两人悠哉悠哉地回到酒楼时，正好撞见了离开的李大牛的大小舅子，两人怒气冲冲，满脸的屈辱之色，一看就是受尽了委屈。

　　福星有些愤愤不平：“方家舅老爷真是太可怜了，竟摊上了这样一毛不拔的姑爷！”

　　明明这样有钱，亲戚上门来打秋风竟然还要以工换钱，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

　　谢愫却是眼尖地看到了方秀才手里攥着的钱袋，钱袋被撑得鼓鼓的，显然分量不轻。

　　她轻笑一声：“不是谁弱谁有理的。”

　　但李大牛“为富不仁”的形象显然已深入他心，见福星还是一脸不忿，谢愫从善如流地收了声。

　　两人进后厨时，李大牛正在摆饭，看他们现在才回来，李大牛十分不高兴，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回来的这么晚，是想等着吃现成的吗？”

　　谢愫识时务地上前接过老板手里的活计，福星也乖觉地上前盛饭，两人任打任骂的模样让李大牛更气了。

　　他抬起手里的碗想砸到地上，可是手举了半晌，最终还是舍不得。

　　李大牛黑着一张脸，围着饭桌转了好几圈，最后气呼呼地走到门口，狠狠踹向门槛，一下比一下用力，仿佛脚底下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福星是个老实人，见着李大牛这样暴躁，生怕自己会成为他的撒气桶，时不时递给谢愫一个担忧的眼神。

　　王大厨就淡定多了，他优哉游哉地喝两口小酒，一副看热闹的神色，一点都不担心战火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等这顿饭终于吃完，三个人飞速地扒完饭，又动作麻利地收拾了桌子，迅疾地躲回了后院。

　　福星拍了拍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好险好险，我真担心掌柜手里那碗会砸我们头上！”

　　王大厨好笑地看着他：“掌柜的怎么会打你呢？打坏了你还得赔你医药费，他舍不得的。”

　　这倒是大实话，李大牛虽然抠的要命，但观他往日行事作风，还真干不出打伤人不认账的事儿，如果赔钱吧，那还不得心疼死他？

　　谢愫好奇地问道：“掌柜今天的情绪太过了些，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王大厨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还不是方家那两位舅老爷来打秋风的事？往日来讨钱讨米掌柜已经很不高兴了，今天更厉害了，找上门来说让夫人供他们的儿子读书。”

　　“乖乖，这人可真敢想啊！”福星瞪大了眼：“供一个读书人得花多少钱，掌柜的那么小气，平常只供给他们吃饭就万般刁难了，竟还奢望供他们读书？”

　　谢愫虽然不知道李大牛与岳家矛盾的内情，但见他做事毫不留情面，显然已将方家视为毕生死敌，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方家兴起？

　　*

　　方家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没在富贵楼惊起一丝波澜，但倒是有件好事儿，李大牛的妻女终于从省城回来啦！

　　老板娘方氏长得很温柔，性格却是十分火爆，她恶狠狠地拧着李大牛的耳朵，痛得丈夫嗷嗷叫：“死鬼，你又不好好吃饭是不是？嗯？我可听张嫂说了，我一走你就把她赶回家去了！”

　　两人的女儿叫李知柔，长相十分魁梧，性格却很温柔，见父母在大庭广众下拉扯，她不由得红着脸看了看谢愫和福星，小声道：“妈，回家再打，这儿有人看着呢！”

　　李大牛也一个劲地讨饶，终于让方氏偃旗息鼓，他乐颠颠地指挥着车夫将方氏带回来的几车礼物送回李府，嘴上还讨好地道：“娘子，这次怎么只买了这么一点啊，别省钱，你夫君有钱！”

　　方氏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更加讨好地迎了上去，尾巴好像摇得更欢了些。

　　谢愫啧啧感叹：“没想到李掌柜这么抠门的人对媳妇女儿这么大方。”

　　福星见怪不怪：“要我说，李掌柜唯一的优点就是对媳妇女儿好了，听说老板娘是跟着掌柜吃苦过来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馋这家业，曾经有人见掌柜没儿子，想介绍自家的侄女，都不用老板娘出手，掌柜就追着人骂了三条街，最后那人灰溜溜离开了春风镇。”

　　王大厨也应和地点头：“掌柜是个抠门的，却娶了个爱花钱的媳妇，不过这两人可真是天生一对。”

　　自从方氏归家后，李大牛也乐滋滋住回了府邸，再也不留在酒楼里吃饭过夜了，大家也松快了很多。

　　对于这点，谢愫是十分开心的，天知道，她已经吃了许多天的白米饭。

　　谢愫并不注重口腹之欲，但她有些微洁癖，除非迫不得已，她不愿意吃别人剩下的饭菜。

　　虽然李大牛有数鸡蛋的爱好，但是王大厨也是老姜了，做菜时总能省下一两个鸡蛋几块肉，李大牛再精明也发现不了。

　　王大厨也不藏私，只要李大牛不在，他就将藏下的东西拿出来，炒新鲜的菜给他们吃，谢愫吃上了有菜有饭的完美晚餐。

　　店小二工作忙碌，每天关门晚开门还早，谢愫还没找到机会单独出去转转，李大牛就再次宣布，他要花高价请一个账房先生回来！

　　酒楼前任账房是个外地的秀才先生，可是李大牛花了大价钱请回来的，不但工钱给的足，还额外拨了个小院子给他住，可账房父母去世，他必须要回去守孝呀！

　　按理说，这样丰厚的薪酬，应该不难招账房先生才对，但谁叫李大牛的名声太差，他的毕生死敌——方家的名声又太好呢？春风镇的读书人都愿意帮他排挤李大牛。

　　账房走的突然，李大牛也不可能不让人回去给亲爹奔丧呀，这些账目就这样堆起来了。

　　李大牛白手起家，自然是会看账的，只是他忙着陪娘子，哪里舍得把美好时光花在看账上？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一个账房先生，哪加些钱也无所谓。

　　于是，贴心的及时雨谢愫出场了。

　　她抓住了李大牛爱贪小便宜的心理，笑眯眯地告诉他，自己兼职不收费。

　　抱着反正不要钱的心思，李大牛很爽快地同意了。

　　谢愫知道李大牛还不相信自己的本事，白天继续做着店小二，晚上又点了几夜的油灯，终于把李大牛拨给她的几份账目理清算完了。

　　古代的记账方式与现代不同，谢愫多费了一点时间，将其研究透了，随后再算账就很快了，在这过程中，她顺手改进了一下进账方法，使账目一目了然。

　　李大牛没想到这个小伙看账速度这么快。

　　他倒没惊奇，当时聘用谢愫做店小二时，他就觉得这家伙不像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孩子，虽然不知道对方遭了什么变故来做店小二，但这人既然好用，他就愿意雇她。

　　之前只是担心这小鬼年纪也还小，经验不够足，但经过这一遭，他是彻底地放了心。

　　谢愫算账速度很快，而账目是有定数的，她每日忙完手头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就是自己的了。

　　这一点就体现出李大牛的不同之处了。

　　若是换作其他人，看见自己花钱雇的员工成天这么无所事事，哪怕员工已经迅速又完美地将事情办好了，只怕也会看不顺眼，但李大牛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抠，但抠得明白，只要雇工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其他的他是不管的——当然，既然已经拿了一份工钱，第二份活儿肯定不会再开那样高的工钱了。

　　渐渐地，谢愫成了李大牛的总账房，除了酒楼的账目，其他产业的账本也归她管。

　　这样一来，酒楼的店小二就不够用了，李大牛便又雇了个叫小武的小二。

　　这个小武十分会说漂亮话，不过谢愫冷眼瞧着，这个小武可能也干不长，别看这大牛兄笑眯眯好似挺受用的，可他是何等精明的人，还很有自知之明。

　　谢愫敢打赌，只要这小武有一点不对劲，李大牛绝对会把他踢出去。

　　谢愫暗搓搓地猜测，在这些员工里头，李大牛最喜欢的应该就是福星了。

　　虽然福星总说李大牛嫌弃他笨，可谢愫觉着，就算是她和福星只能留一个，老板都会选福星。

　　富贵楼里的勾心斗角都只是小事，目前，春风镇的眼睛都盯着李大牛家里呢，因为李大牛要给他的独女招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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