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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演绎高岭之花6
飞鸟振翅的频率越来越慢。
尘土飞扬，久久不落。
树叶静止在半空中。
风停。
一点寒芒凝于竹节尖端，林欢欢体内的灵气奔涌着挣脱桎梏，缭绕萦回在这根一米长的竹剑上。
说是竹剑，其实并没有剑尖、剑锋、剑柄等等，充其量就是根折断半截的竹管，连不平整的断面都没有打磨过。
但就是这样一根普普通通的天心玉竹，却爆发出了凌厉至极的的无形锐气。
眼前的岚水江面上，一道锐利纤细的气体笔直滑过，直抵对岸的一只金瞳妖兽，这是要它性命的一击。
沿着一条横截岚水江的直线，水面忽然炸起两米高的巨浪，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金瞳妖兽嘶鸣着后退半步，它前爪抬起胡乱挥动了几下，像是在挣脱着什么，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竹管脱手，沿着劈开的浪沟，贴着水面飞掠而去。
在涛涛的浪声、骤起的风声、妖兽的嘶鸣声中，林欢欢发出的声音谁都听不清楚。
“破——”
只是一个气泡音，上下嘴唇轻轻地碰撞，音波在空气里震荡，很快就消弭了。
但伴随着这样轻的声音，那根并不锋利的竹管，嗤的一声，瞬间就穿透了金瞳妖兽的眉心，生机就被彻底掐断。
这只修为堪比普通长老的妖兽，死了。
它死得很快，连挣扎都来不及。
这是林欢欢每日必做的灵力训练，也是她全部的倚仗，高出宗主一大截的修为、神鬼莫测的无双剑法，都是她生命的保障。
事情的起因，是一周前的那日。
宗主云虚突然找上门，神情凝重地对林欢欢道：“云林，今年的宗门大比恐怕又要麻烦你了。”
“怎么了？”
云虚道：“衍月玄宗派来了一个长老，叫岳昊天，实力强劲，说是来观摩我们云岚宗的宗门大比，但依我看啊，他就是来挑衅的。”
林欢欢偏头回忆了半晌，衍月玄宗她知道，修仙界三大宗门之首，盛产各种剑痴。
几年前，宗主去了一趟仙缘城，参加的冰玉仙门大会，就是衍月玄宗组织举办的，但时至今日，几大宗门也没商量好那个洞天福地的资源分配。
林欢欢忆起那件事，便问道：“可是和冰玉仙门有关？”
“还真有关系。近几年，衍月玄宗越来越一家独大了，他们想独吞冰玉仙门里的修炼资源，撕毁仙门大会拟订的条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云虚眉头紧锁：“这次衍月玄宗派来一个战力最强的长老，恐怕来者不善，云林，劳烦你，再坐镇一次宗门大比吧。”
云虚神情疲惫，宗门内外杂事不少，他纵有千头万绪，精力充沛，也不够如此日日殚精竭虑的消磨。
林欢欢没有劝云虚多休息，管的太宽，不合适。
她的职责是为宗门效力，做好这一点，就是对宗主最大的帮助了。
于是她颔首道：“我会盯住那个岳昊天的。”
因为有这个小插曲，林欢欢的实战训练也就提上日程了，她修为太高，战斗时往往声势浩大，因此不得不避开自己的天心玉竹山，御竹飞行半个时辰，远远地跑到偏僻无人处，才能开始训练。
岚水江的源头，云岚山脉的西起点，众多修为高强的妖兽都在这里聚居，最适合拿来练剑了。
竹剑收回，天心玉竹质感寒凉，仍旧是碧玉般洁净通透，被林欢欢踩在脚下，御风而起。
林欢欢吹着一千米高空的冷风，享受着翱翔天际的自由感，舒服地眯起眼睛。
她有预感，宗门大比，将会是攻略任务走入正轨的转折点。
这次宗门大比的盛况，绝对是云岚宗历史上最气势煊赫的一次。
所有弟子都震撼于自家宗门的壕气万丈，就连衍月玄宗派来的岳昊天，都忍不住称赞了一句：“不愧是云岚宗，当真气派！”
林欢欢因为要陪客，正陪同岳昊天参观宗门大比，他们没有直接显于人前，而是脚踏云形法宝，在云雾缭绕中俯瞰地面的战斗。
其他人都以为这是云岚宗的底蕴体现，但林欢欢心里清楚，这些都是面子工程。
为了在岳昊天面前表现出云岚宗实力强盛，让衍月玄宗能有所顾忌，宗主才不得不做出此举，看似有鲜花着锦之盛，实则是在透支宗门的底蕴。
林欢欢扫视着地面的几十个擂台。
因为是大比的最后一场决胜赛，所以其他擂台都空着，唯有中央面积最大的擂台，上面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宫隐。
林欢欢只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宗门大比的第一名已经没有悬念了。
那些自视甚高的内门弟子，早就养成了惰性，就算是修为比人高，会的术法比人多，也不可能打得过宫隐。
宫隐……他可不一样，这些年，他过的都是刀尖舔血、自我折磨的日子。
岳昊天也收回视线，背着手叹道：“林仙师，这次观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光是外门弟子中，杰出者就有不少，可见你们宗门育人有方啊。”
岳昊天剑眉星目，单看他的气质，倒是和宗主大弟子——季成温很像，都有那种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感觉。
但林欢欢看都不看他一眼，她举目远眺，望着连绵山脉漠然道：“小辈而已。”
“其实对于贵宗名传天下的术法道，我一直心向往之，”岳昊天微笑道：“听说林仙师自创了一套绝世剑法，长剑若出无人争锋，只可惜那样的场面，我却无缘一见。”
林欢欢启唇：“有话直说。”
她一身月白色纱裙随风鼓荡，满头青丝衬着日光，柔顺地贴着面庞散开飘扬，浑身气韵清冷而悠远。
但岳昊天并不为林欢欢的美貌所动容。
修为到了一定高度，容貌都是可以用灵力稍作微调的，除非实在太丑，不然，长老级别的女仙师，基本上个个都是姿容清丽秀美。
相较于外貌，岳昊天更欣赏强大的实力。
衍月玄宗派他“出征”，也有试探林欢欢真正实力之意，这个传言里剑法超绝、堪称云岚宗支柱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衍月玄宗未来发展的头号阻碍。
“哈哈哈，林仙师果真是性情中人！”
岳昊天做作地大笑几声，也不觉得尴尬，朗声道：“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其实我此次前来，除了奉我宗宗主之命，观摩贵宗的宗门大比之外，还有一点私心在。”
林欢欢终于看了他一眼，显出有点感兴趣的样子。
“早就听闻仙师的冠世一剑，我的剑法在衍月玄宗也不曾败北，故而……特来向林仙师讨教一二。”岳昊天说完，将随身携带的宝剑从剑鞘中拔出，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天空之上，云层密布，林欢欢凝视着岳昊天。
岳昊天俊朗自若的风度、肖似季成温的容貌，还有云虚的叮嘱、三大宗门的紧张局势、攻略任务……等等，所有东西萦绕在林欢欢的脑海，交织出一幅宏伟的蓝图。
一个漫长的计划骤然浮出水面，林欢欢唇角也勾起势在必得的笑意，也许，攻略任务和支线任务，能同时完成。
地面，宫隐终于落下了最后一击。
“我认输！我认输啊啊啊啊！”
对手老鼠一般在擂台上疯狂逃窜，衣服被宫隐的石剑划得破破烂烂，随着他崩溃地逃窜，脚下也滴落了不少血迹。
宫隐及时停下了剑势，剑尖距离对手的脖子只剩一厘米，即便对手没有吓破胆直接认输，宫隐也稳操胜券了。
裁判弟子见状，也不由得激动了，高喊：“决胜赛结束——外门弟子宫隐，胜！”
“胜了！胜了！”
“宫师兄你好帅啊！”
“外门弟子的逆袭！宫隐，你太给我们长脸了！”
偌大的山谷里，一时半会，竟然全是旁观者的欢呼惊叹声，就连坐在高台之上的季成温也飞了下来，拍了拍宫隐的肩膀：“苦尽甘来了。”
是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听着周身三百六十度环绕的赞美，宫隐有些恍惚了，他忽然有种全世界围着他转的感觉。
他赢了，他是宗门大比的第一名！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自由选择哪个长老做他的师父，他看着大师兄鼓励的眼神，忽然想到，他甚至能做宗主的亲传弟子！
宫隐看着人群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有嘲讽过他的师兄，也有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内门弟子，但现在，这些人不是在满面通红的欢呼，就是在闪躲着宫隐锐利的眼神。
他们怕他，怕宫隐成了亲传弟子以后，会报复他们曾经犯下的错，可宫隐已经不想报复了，他们早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宫隐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不真实感，他就是觉得太畅快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从此，天高任鸟飞！
这就是强大带来的特权！
宫隐也拍了拍季成温的肩膀，这样的动作实在是有点冒犯，但有了大比第一名的加持，季成温不仅没有不悦，反而笑得更温和了。
胸口蓦然膨胀起来，许久没有上扬的唇角忍不住扬起，宫隐笑道：“大师兄，多谢你那次放我一马，我才能有今天的进步。”
他说的是三年前的宗门大比，本应该被送去挖矿，最后却得以留在天心玉竹山上继续修炼。
季成温道：“都是云林仙师的意思，我不过是传个话而已，你要谢，等明日议事厅拜师，直接去感谢仙师吧。”
“那是自然，肯定也要多谢云林仙师的仁慈。”
宫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镜似的，虽然那是云林仙师的命令，但仙师此举也是为了教导大师兄，说到底，他还是承了大师兄的人情。
没有人是真正的关心他，对他稍微好那么一次，也不过是利用他仅剩的价值。
“咦，怎么回事？”
“看天上！”
人群中忽然乱糟糟地响起惊疑声。
“那朵云好奇怪……那是什么？”
宫隐看着四周抻长脖子仰头的人们，顺着大家的视线，也忍不住仰起脑袋，被眼前神奇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擂台正上空，一朵正随风悠悠飘荡的云，忽然诡异地沸腾起来，雪白绵软的颜色也变成了翻滚的黑色，兼着云朵的高度正在直线下降，颇有点黑云压城的窒息感。
宗门大比期间，按理说，除了负责人，其他人都是不允许在高空飞行的。
这次宗门大比的负责人是宗主和大师兄，宗主正端坐于高台之上，而大师兄就在他身边站着呢，宫隐仰视着如此震撼的场面，不禁疑惑，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宗主的眼皮子底下犯禁？
“有人！有人从云里飞出来了！”
两道迅疾如电的人影忽然破开了沸腾的乌云，旋转交错着在空中碰撞，金属对击的铿锵声清脆响亮，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宫隐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模糊的身影自顾自地斗法，方圆十里的天地灵气都被他们吸噬殆尽，然后如涛涛江水般倒泄而出。
顷刻间，浩瀚的威压就携着狂风急至。
“不好……全体亲传弟子听令，布阵！”耳边是大师兄的长啸声。
季成温提着凌霄剑就飞到了半空中，和数百名亲传弟子御剑飞行，剑光交叠形成一张巨网，兜住了整个山谷。
地底的灵气被源源不绝地抽取，用来维持这张巨网。
“开启防御结界！”
随着季成温一声令下，所有弟子就像泡泡上的水滴一般，从半球形的网状防御结界上滑落下来，最后集中现在山谷一侧的高台上。
亲传弟子们围着季成温，而季成温又伫立在沉稳的宗主身旁，这样井然有序的场面，所有弟子看到后心中都安定了下来。
宫隐也呼出一口气，但仅仅是片刻的安心，那浩然的冲击波就撞上了防御结界，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
这还只是二人斗法时外放的冲击波，而不是剑尖最凌厉的剑气，但哪怕是冲击波，也和几百个亲传弟子布置的阵法不相上下！
碾压一切的威能，呼啸山谷的剑气，这才是强者的世界啊！
宫隐眼中有艳羡的光芒，和这两个人的斗法相比，他刚刚的比斗就仿佛是婴儿打架，他还傲视群雄，还春风得意……
简直是鼠目寸光，可笑至极！
这样的斗法持续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就在防御结界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那两个高速移动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沸腾不止的乌云也化作水汽，一朝散尽。
宫隐定睛细看，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孔，只依稀感觉是一男一女。
男子持剑归鞘，声音清越，在山谷间回荡：“林仙师好剑法，岳某佩服！只是煞气太重，有碍静修啊。”
“我的剑是杀人剑，不是舞来供人观赏的。”女子踩着玉色竹管浮空，淡淡道。
两人一边旁若无人地交谈，一边缓缓地降低高度，那男子明显是刚才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笑道：“此话有理。这剑法叫什么名字？”
女子被问住了，一时没有回答，良久，才沉吟道：“就叫……天心剑法吧。”
待他们降到了一定高度后，宫隐总算是看清了两人的容貌，男子他不认识，可那个天仙般的女子，宫隐总觉得似曾相识。
此时此刻，山谷中数万人都在打量着这两个仙师，视线那么多，料想那个女子应该不会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宫隐便也肆无忌惮地观察起来。
女子肤色白皙，全无半点血色，轻轻地睇了季成温一眼，季成温就急匆匆地飞过去，低眉道：“仙师有何吩咐？”
宫隐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师兄如此情状，竟比在宗主面前还要顺服乖巧，不觉瞠目结舌。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宫隐再仔细地端视写女子，雾鬓风鬟虽然松散，却丝毫不损她清雅的风姿，薄纱衣袍摆荡，犹如笼着一层袅袅轻烟，似真亦幻，孤傲脱俗。
还有她看着季成温的眼神，没有温度，眸中黑洞一般渊深，就是随意的瞥视而已，却仿佛看透了一切，洞彻神魂。
等等，洞彻神魂的眼神……
一道电光在脑海里劈过，震惊之余，宫隐终于记起朦胧的熟悉感是源自何处了。
这双漠然的瞳眸，分明就是两年前，那个冬天，他在温泉池的雾霭中清晰看见的眼睛！
宫隐急促地呼吸了几下，这双眼睛给他留下的不只是深刻印象，还有留存至今的一身鞭刑伤疤，对于这个姓名未知的师姐，宫隐从始至终，都是抱有怨恨之心的。
那十鞭彻底打醒了宫隐，让他再也不愿忍受为人鱼肉的痛苦，催促着他快些变强，夺下大比第一名，然后，将曾经欺侮过他的人，全部践踏在脚下。
这些人里，虽不包括这个师姐，但只听她当时脱口而出的“十鞭”，宫隐就知道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善类。
不仅是心狠手辣，她还带了不屑与蝼蚁多费口舌的意思，随口便说出了十鞭之刑的判决，这就昭示着，她对他的轻蔑。
当时宫隐还觉得委屈，可现在，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被他搞错了。
只看刚才两个人的斗法，师姐的实力肯定超出亲传弟子一大截了，光是从大师兄对她俯首听命的态度上看，女子就不可能是亲传弟子。
可如果不是亲传弟子，那她还会是什么身份？
宫隐紧紧盯着浮在半空中，正与大师兄交谈的女子。
女子道：“这是衍月玄宗来做客的岳仙师，你帮我接待一下。”
她对季成温说完，又转头对男子道：“岳仙师，这位是我们宗主的大弟子，季成温，接下来的行程，就由他带你参观吧。”
“那你呢？”男子追问。
“切磋时忽然有了灵感，回去体悟体悟。”女子淡淡道。
季成温目送女子踏着竹管化虹远去，人都已经走远了，他还不忘规矩，一边作揖一边高声道：“云林仙师慢走！”
大师兄在说什么，谁、谁慢走？
宫隐脑子里一团浆糊，他猛然反应过来，被自己误当作师姐的女子——竟然就是云林仙师？！
天心玉竹山的拥有者，宗门最年轻的女长老，云、林、仙、师？！
惊讶过后，宫隐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忍不住感到庆幸。照这么算，当年的十鞭都还算轻的了，如果仙师真的生气，杀了他，都不会任何质疑的声音。
就因为她是宗门长老。
长老想杀一个外门弟子，甚至都不用偷着下手，只要说一声，就会有无数亲传弟子替她提前动手。
过往的怨恨就这么悄然消散了，知道了那十鞭并不是残忍惩罚，反而是仁慈的饶恕时，宫隐就已经无法怨恨她了。
甚至，他还有些小激动。
连面对大师兄都是冷漠面孔，可在被自己冒犯时，云林仙师却选择了宽恕，这是否说明……仙师待他，确实是有些特殊的？
难道仙师早就注意到他修炼的天赋了吗？
毕竟他可是宗门大比的第一名……宫隐忍不住有些得意，遥想当年，宗主和云林仙师都曾得到过的荣誉，现在，这名人堂里也有他的一个位置了。
云林仙师肯定会对他青眼有加的，一定会的。
宫隐不断给自己暗示，他需要鼓起勇气。
次日，宗门议事厅里，就在宫隐提出想拜林欢欢为师父时，挫败感猝不及防地击碎了他全部的尊严。
那绝对是宫隐最不愿意回忆的几个片段之一，简直是把他按在地上左右开弓，啪啪打脸。
云林仙师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连一道目光都不肯施舍他，只对着宗主撩起眼皮，淡淡道——
“宗主，我不收徒，你安排给其他长老吧。”
宫隐跪在地上，眼窝干涩生疼，身体像是跌入了漆黑的漩涡，在没有尽头的黑洞里永远地坠了下去。
但这还没有结束，屈辱的鞭挞仍在继续。
“这……”
“师妹真是说笑了，你不要的人就扔给我们？”
“此子攻伐手段太过狠辣，且心性阴沉……实在不宜……”
不宜什么？
宫隐脑袋抵着冰凉的砖石，恍惚地听见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争论不休，说他德行有亏，且生有反骨，无人愿意收他为亲传弟子。
余光里，云林仙师似乎是不耐烦了，她提起裙裾，走过香炉，走过宫隐的身侧，走出议事厅金碧辉煌的大门。
“聒噪。”
她冷声说完，化成一道青光，遥遥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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