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作死日常

　　“那我呐？”

　　“……”李小瞒抬头就对上了秦升的眼睛，她吃惊的发现他的眼里竟含着一汪泪水。

　　李小瞒抿紧了唇瓣，一时没想好要说什么。

　　“你都想好带着婶子一起走了，是不是打算不回来了？”秦升把毛笔放在砚台上两手按住桌子身子前倾逼视着她。

　　李小瞒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纸张叠好放在桌上，她身子靠在椅背上微微抬着下巴看向秦升：“去帝都的事儿不过是临时起意，早晨送高婶子的时候看到了贴在城墙上的告示。”

　　“我娘，我自是要走到哪里带到哪儿，至于回不回来……”李小瞒笑了笑：“进官家车队的骡车还没有呢，说这个是不是早了点儿？”

　　“你走了……我怎么办？”秦升不依不饶地问道。

　　“嘶！”一直看热闹的高守仁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对着秦升说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啊？李老大说了，骡车还没有呢，保顺府还没出呢，你就追着她问什么时候回来？”

　　“你是什么人哪？”高守仁皮笑肉不笑‘嗤’了一声：“你多大了？吃饭用不用人喂？是不是吹了灯还得有人哄着才能睡下？”

　　“李老大行到哪里去至何方用和你说？”

　　“我不与你说话。”秦升伸臂隔开高守仁，仍旧看着李小瞒道：“你既然说出来了，就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的。一匹骡子算得什么事儿？当初在丫头村的时候，家家户户穷的揭不开锅，唯有你，还能买驴！”

　　“呵呵！”李小瞒笑了：“我买驴碍着你了？”

　　“他的意思就是你不该买驴，应该把买驴的银子都买了肉给他吃！”高守仁插嘴道。

　　“你这个女人，只要想到了就会去做。”秦升打断了二人调笑的话，他抄起李小瞒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桌上的那些纸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你都计算好了，那匹骡子明日就能拴进后院的棚子了吧？”

　　“也不一定。”李小瞒把那些纸夺过来凑近油灯点燃：“若是明日没选到好的牲口，后日再去也说不定呢。”

　　“车队何时启程？”秦升把她手里的一团燃着的纸张抢了扔在屋外，眼看着那些纸都染成了灰烬，秦升忽然也没了力气发火，他扶着门框轻声问道。

　　“若是能进车队的话，十月初六离开保顺府。”

　　“十月初六。就差三天……”秦升苦笑了下：“十月初九，秋试就放榜了……”

　　“你这人真是没心没肺。”看了李小瞒一眼，秦升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小瞒看向高守仁，高守仁咧嘴笑道：“甭搭理他！娘们儿似得粘人。”

　　见李小瞒暂时忘了揪着自己写字，高守仁‘呲溜’一下也回了厢房睡觉。

　　四敞大开的堂屋里只剩了李小瞒一个人，她觉得有些凉了。

　　想着方才秦升看着自己的眼神，李小瞒打了个寒颤：“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呢！”

　　她坐着发了会呆才起了身：“这都是哪和哪儿啊……我怎么就把他招上了？”

　　回屋躺在床上，李小瞒在黑暗中瞪着眼琢磨着秦升说的话，不知不觉中抬了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抚着，末了她叹了口气：“唉！我这无处安放地魅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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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李小瞒和高守仁早早地出了门，晌午的时候秦升听到后院挺热闹，他知道是李小瞒回来了。

　　竖着耳朵听了片刻，他心一沉，急匆匆地奔了后院，结果一眼看见拴在棚子里的那头神气的骡子，秦升顿时气的火冒三丈！

　　他走到骡子跟前想打它几巴掌，可有怕被这体型巨大的牲口所伤，气哼哼地走到跟前之后秦升又调了头疾步回了前院：“我……我很生气！你不要来哄我！哼！”

　　“秀才这是咋了？”李夫人看傻了眼，拉着闺女问道：“怎么还跟骡子打起来了？”

　　“呵呵！”李小瞒笑道：“大概是饿了，我先做饭去。”

　　走到秦升的屋前，李小瞒看见了两扇紧闭的房门。

　　她用手试试探探的一推，房门应声而开，里面并未落闩。

　　“你这是越活越抽抽了？”李小瞒站在厢房的门口不肯进去，秦升正坐在书案前抄书。

　　这是他自己找的活计，替书斋抄写一些时下流传很广的诗作。

　　这些诗作的作者并非一人，书斋的主人将这些零散的佳作收集了，留待有了合适的机缘再印制成书。

　　秦升低着头不肯言语，提着笔的手却哆嗦着，李小瞒冷眼旁观，觉着自己要是再不开导他几句，秦秀才非得自己把自己活活气死了。

　　她走过去拿了他手中的毛笔架在了砚台上：“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

　　“我只舍不得你！”秦升脑子一热，一句话想都没想便说了出来：“你又不傻，难不成真不明白我的心意？”

　　李小瞒怔住，两世为人，头次有个男人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她心里乱糟糟地想起好多话来，却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有点装逼。

　　秦升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这种心思，李小瞒不得而知。

　　但她确实知道秦秀才对自己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秀才。”李小瞒沉了口气，心平气和地开了口：“我这性子是不服管束的……”

　　“你别说了！”秦升脸上才漫上的红潮悠地褪去，他寒着脸背对着李小瞒坐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

　　“那行，我先做饭去。”李小瞒暗自叹了口气转身要出屋，秦升忽然道：“去帝都的事儿已经定下了？”

　　“嗯。”李小瞒应道：“我买了骡子就去了府衙，这骡车已然被官府征用了。”

　　“那好。”秦升点了头：“你带着婶子先走，等我放了榜就去帝都寻你们。”

　　“若是考中了，明年开春儿还要参加春试，我也是要去帝都的。”

　　“万一……”秦升的两手在袖中攥了下，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万一这次我没有考中，我就在此等着你和婶子回来。”

　　“你一个人住？”想想他其懒无比的性子，李小瞒还真有些担心：“成么？”

　　“这个不劳你操心。”秦升起身站在了李小瞒的身前，俊脸惨白地说道：“晚生就是告诉你，万一我没有考中，就会在此处死等。你若敢不回来，晚生定会饿死自己！”

　　“艹！跟我耍混蛋是吧？”李小瞒伸手薅住了他的衣襟：“秦升，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在乎，还指着别人心疼？！做梦去吧！”

　　“你这个没人心的女人……”秦升长叹一口气伸臂搂住了她：“心疼心疼我吧……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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