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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相邀同行
集贤楼是保顺府里最有名的酒楼。
此酒楼之所以远近闻名并非是地方大，而是酒楼经营番邦菜。
李小瞒到集贤楼的时候周厝已然先到了，见伙计引着李小瞒进了雅间，周厝起身微笑着迎了上去。
“周大人。”李小瞒仍做男子装扮，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深衣，一头乌发挽在头顶，发梢掖在髻子里，连束发的簪子都没用。
她生的高挑纤瘦又站得腰背挺直，与身着水蓝云绫锦便服的周厝相对站了，正是一对气宇轩昂相互寒暄的青年才俊。
伙计被侍卫挡在了雅间门外，一双眼睛不停地在李小瞒与周厝身上打量，心下暗道：这二位都好大的气势！
周厝生的端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他少年得志位列朝堂，身上的官威是寻常百姓受不住的，一般的人见了他自是连头都不敢抬一句整话都说不出。
偏偏李小瞒就不是一般人。
这个身子里装着现代灵魂的组合货脑袋里根深蒂固的都是‘平等自由独立’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因此面对了周厝仍能谈笑风生，落落大方。
“请坐。”周厝往门口望了一眼，仆人会意关了房门。
雅间不大，中间只放了一张圆桌，桌上摆了几道时令小菜与一壶酒。
两个人分宾主坐了，周厝微笑着看着李小瞒，眼神肆意。
“这顿原该我请的。”李小瞒也笑微微地看着对面的周厝，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目光：“既然周大人挑了地方，您再给我个面子，酒钱也让我掏了吧？”
周厝很诧异，身为世家子，他太明白如自己这样身份的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一个女子，她得有多大的魄力才能坐的岿然不动。
去年在东宫与安成公主遇到，他只是依着臣子的规矩过去行礼问安，安成公主都红了脸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比家世更能扰乱女子芳心的便是容貌。
而从小就听多了赞美之词，长大后又见多了女子羞红的面色之后，周厝自然对自己的容貌颇有自信。
“李姑娘见外了。”周厝起身走到李小瞒身侧弯腰一手拢袖一手执起酒壶为她倒了杯酒。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低头说话的时候李小瞒甚至能够觉出他呼出的气息似有若无的扑在自己脸上。
这唱的是哪一出？姓周的难不成想勾引自己？
李小瞒脑子没闲着身子却端坐着不动，待到周厝退回去坐下，她才高声道：“伙计，再送壶酒进来！”
很快，房门打开，伙计端着个大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两盘子菜肴和一壶酒。
伸着胳膊将周厝面前的酒杯斟上，李小瞒将手里的酒壶对着扬了扬：“一人一壶，不够再要。周大人一定要喝尽兴。”
周厝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俊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似是被她这话伤到了。
“这道菜是咱们这里最有名的。”伙计把两盘子菜分别放在二人面前，夸口道：“咱们这里的肆厨是从安日河来的，经了乌斯藏走了一年才到保顺府。”
本来还弄不清楚安日河是后世的什么地方，李小瞒低头看着黄澄澄烂糟糟的一盘子鸡肉闻着浓郁的咖喱味儿她马上猜出了伙计口中番邦肆厨的祖籍：“他是天竺人？”
周厝的目光又落到了李小瞒的身上：“李姑娘见识不俗。连番邦的国名都说的出。”
“周大人谬赞了。”李小瞒先把那盘子咖喱鸡推到一旁才说道：“此地也有番邦的客商，我做的车马生意，载过数次，番邦人有些身上便是这个味道。”
说着话她一皱鼻子，摇头道：“周大人莫要笑话，我真吃不了这种东西。”
“这些菜式不过吃个新鲜，若说美味，还是咱们大惠朝的膳食。”周厝举起酒杯对着李小瞒一抬手：“请饮。”
李小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上，等着伙计退了出去才开口道：“我这个人性子急，周大人既然有事要吩咐草民，不妨说来，也省的我这心里七上八下。”
“李姑娘志在经商？”周厝不答反问。
“我这叫什么经商啊。”李小瞒放低了姿态说道：“若不是大旱，我连家门都没出过。现在也不过是图个温饱，不成气候的。”
“没有本钱，没有靠山，经商确实不易。”周厝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神瞟向李小瞒。
李小瞒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仰脖干了。
“李姑娘聪慧有见地，若真想着经商也是可以的。”周厝把一盘小菜推到桌子中间：“饮酒莫要急，吃些菜。”
李小瞒的脑袋里开始‘咣咣’地敲了钟。
老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小瞒就是再笨也觉出了今日的周厝话里有话。
“这次来保顺府原是公干。”周厝倒上酒轻声道：“差事了了，我也该回去了。”
他稍稍低头抬眼看向李小瞒：“回帝都。”
“哦。”李小瞒小口小口地喝着酒，没怎么动筷子：“那，恭喜周大人了！”
她本想在顺口拍几句不要钱的马屁恭维周厝一番，但一对上周厝的眼神，李小瞒顿时打消了主意，决定少说为妙。
“李姑娘，你可愿意与我一起回去？”少顷，周厝低声道。
“我去帝都？”李小瞒笑道：“那可是大地方！如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人，去了那种地方怕是得活活饿死。”
“不成，不成。”李小瞒忙摇头：“我自己饿死了也就罢了，谁养我母亲呐？”
“我既邀了你同行，必回护你周全。又怎么会让你母女孤苦无依？”周厝轻声细语地接着说道：“李姑娘也可继续经商，我出本钱，你来经营，总比你现在要过的体面。”
“呵呵。”几杯酒下肚，李小瞒的脸色白的要透明，她的一双眼睛却亮的让人不能直视：“周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以后跟着你？”
“跟着我可好？”周厝弯腰探了大半个身子过去将李小瞒手中的酒杯倒满。
“我……我有点不明白。”酒水倒得太满，她的手臂稍稍一动酒水就从杯中溢了出来从湿了李小瞒的指尖：“我跟着周大人去帝都到底算什么？是丫头呐，还是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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