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冻的涅槃

　　第七章 苏醒

　　“哚哚哚！”副院长办公室传来了清晰的叩门声。
　　“进来。”
　　“罗副院长，这些是我们院里冷冻实验室最后一批可以解冻的病人，请您签字。”脑外科的毕主任拿着一个名单和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罗子睿正坐在案前低头查阅着资料，伸手接过毕主任的资料拿到手上仔细对照着。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裴羽熙。罗子睿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禁心头一震，身子坐正了正。在盯了这个名字良久就后，罗子睿在资料的签署处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后他把资料递还给毕主任问道：“这个裴羽熙什么时候解冻做手术？”毕主任一听赶紧翻看手中资料，查询后说，安排在这个月的28号，在此之前会她做一些解冻前的准备工作。”

　　罗子睿点点头：“去吧。”

　　毕主任带门而出，罗子睿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神思已经飘到了遥远的过去：羽熙姐姐，你终于要回来了！我信守对哥哥的承诺，终于替他守到你回来的这一天了！

　　此后的每一天，罗子睿都会去实验室调取裴羽熙的冷冻舱的升温，加压以及缓释药剂的注入流量等各方面的数据，并分析数据变化的曲线图。

　　毕主任开玩笑得说解冻了那么多病患，没见过罗副院长对哪个像这次一样高度关注，严密监控。罗子睿淡淡地说：“她是我嫂子，是我牺牲了的哥哥的妻子。”

　　娄晔每天八点多一点就到团里，傍晚五点多才回家，每天练习八九个小时，一天下来，衣服湿了两三件。休息间隙，顾曼婷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休息。顾曼婷喘均了气后说道：“你可以哈。每天看你一窝一窝小迷妹围着，还经常臭屁！可练起功来居然这么拼命。”“你也是啊，平时看着就是个骄傲的小公主，娇娇弱弱弱的样子。没想到你狠起来不比我们男演员的训练量小啊。”娄晔快速回嘴道，一回头，看到顾曼婷婷正定定地看向自己。两人互相注视了一会儿后相视而笑，似乎听到了有什么融化了的声音。

　　“罗副院长，毕主任说今天就可以把您嫂子从冷冻舱转移到高压氧舱了。他让我来问问您，您是不是要去看看？”脑外科一区的住院总杨新仪前来汇报。“我一会儿过去。”罗子睿挥了挥手。随着裴羽熙苏醒之日的日益临近，罗子睿从最初的满心期待，到现在的心生一丝犹豫和退缩。

　　三十四年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那个深秋的季节，他从学校放学回来，天已经黑透，他刚走到家的楼栋门口，就听见母亲痛哭的声音，还在楼梯道里就骤然感觉到家里飘散出来的异常的气压。他的心突然就跳得猛烈起来了，他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浑身开始颤抖，腿发软。当他晕晕飘飘地爬上三楼，就看见家里的大门大敞着，家里站了一屋子的人，有许多都是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虽然看不见母亲，却清晰地听到母亲痛苦撕裂的哭喊声，还有一些小声的啜泣声。他腿脚发软的挪进屋里，看到一些哥哥同事，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大家都眼圈红红的。

　　粟大队长他是认识的，他坐在父亲身边，轻抚着父亲的背，而父亲此时已经痛苦地把头埋在了双手中。看到子睿回来了，粟大队长默默地站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子睿的肩：“子睿，你哥哥他。。。。。。在云南执行任务时牺牲了。。。。。。”“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子睿不停地摇着头，泪水已布满了脸庞，书包早已不知道滑落在何地！

　　突然脑海里响起了电话铃声，罗副院长看了一眼手背上闪烁的提示灯，大脑发出了接听电话的指令，接着听到杨新仪的声音：“罗副院长，两舱均调测完毕，完成对接，现在就等您来下达移舱指令。”
　　“好的，我马上就到！”罗副院长一边回应，一边已快步跑出办公室。

　　工作人员经过一周的调温，将最初的零下196度逐渐升温到0度这个界点，然后把冷冻的人体无缝转移到温度，湿度相同的加压氧舱。在加压氧舱内，再继续让升温的速度与氧舱的加压百帕数相适应，直至最后让人体的体温达到正常人体体温，从而解压成功，然后再进行心肺以及大脑的复苏术。

　　罗子睿隔着无菌玻璃，紧张地看着两舱对接，这个对接过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就会直接导致冰冻人体的破裂，从而使得实验失败。当对接隼口发出“咔嚓”一声扣隼成功的声响后，整个监控室里发出了一阵轻呼欢庆！罗子睿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将再有一周的解压过程。罗子睿叮嘱了相关工作人员随时关注数据变化后离开了，脚步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你在干嘛呢？”娄晔远远地看到顾曼婷在围着车子团团打转。“我家婷婷，就是我的电脑管家告诉我，我的车子和道路管网的连接出问题了，怎么都连接不上。”顾曼婷焦急地与手上的电脑管家沟通着。

　　“你别急了，你让你的电脑管家与汽修厂联系，让他们来拖车去检修，我先开车送你回家吧。”
　　“可是…….”顾曼婷有些犹豫。
　　“别可是了，走吧。”娄晔已经让小白把车开到了面前，打开了车门，娄晔做了一个芭蕾舞蹈中请的动作。
　　顾曼婷抿嘴一笑，上了车。
　　娄晔也上了驾驶座：“你家住哪儿？”
　　“丰台区中关村科技园西一区的春渡桥路，帝景花园。”顾曼婷一边报着地名，一边抚平裙摆的一角，转头向前挡玻璃的控制面板说：“小白，听到了？”“收到，已为你规划好路线，请按当前道路行驶，注意驾驶安全。”小白应声道。
　　“出发！”娄晔把住方向盘。
　　“你自己开车？”顾曼婷诧异地说。
　　“是啊，我不喜欢被外在的力量操控。方向盘把在我自己手里比较安心。”娄晔向顾曼婷轻扬了一下巴，丢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后继续目视前方，专注着开车。
　　“唉，我就不行，我开不好，所以我就靠我家婷婷帮我开了。”顾曼婷有些无奈地说道。
　　“女生开不好车的多。”娄晔安慰道。
　　“你还会画画？”顾曼婷被车内操作台上放着的一副昙花的素描画吸引，落款是娄晔的名字。
　　“哦，小时候我爸妈给我报了好多兴趣班，学过，你懂的，是吧？哈。我后来没事自己也会练两笔，画着玩”娄晔撇了眼顾曼婷手中的画说道。
　　“你这虽然不能和专业的比，但比一般人还是强很多的。”顾曼婷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素描画，“我以为你只会耍耍帅，在你那些迷妹们中哄来骗去。”
　　“喂喂喂，这话有些过了啊。我和她们什么都没有啊，我私下底都不会和她们单独相处的。她们就是喜欢芭蕾这么艺术，恰好我的舞蹈表现方式是她们喜欢的。我这也算是为芭蕾这门古典艺术做出了小小的贡献。”娄晔开始了他的嘴贫模式。
　　“切！你怎么不说，她们就是觉得你长的好看才追在你后面嗷嗷叫。漫画小王子！”顾曼婷略微不屑地说道。
　　“噢哟！这你都知道啊。”娄晔忍不住笑了。
　　“想不知道都不行，每天进团前必定听到这样尖声，还有团里那些小姑娘的议论。”顾曼婷撇撇嘴。
　　娄晔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岔开话题：“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北舞。你呢？”
　　“我？上戏舞蹈学院。当年北舞，和上戏都给我发通知了，我当时不是追星吗，我喜欢的胡缙言就是上戏的，我当时想如果我去上戏不就能和他成校友了嘛，然后来个什么校园偶遇什么的。于是我选了上戏，谁知道，那一年，我进校，他刚好毕业了。唉！完美错过！”说到这事，娄晔还是惋惜不已。
　　“哈哈哈哈！有你这样的吗？都没搞清楚就冲过去了！”顾曼婷被逗地大笑起来。
　　娄晔忍不住转头看向她。
　　“怎么了？”顾曼婷被娄晔在路灯的华光下映衬的如星子般眼眸盯得有点心慌。
　　“没什么，平时你一直是冰山美人的样子，还真没见你这样大笑过。”娄晔解释道。
　　“我只是不想在一些无聊的人身上浪费表情罢了。不过说真的，你如果选北舞就和我是校友了。”顾曼婷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说道。
　　“人生哪有那么多可能啊。没有成校友，不也成了同事了吗？”娄晔耸耸肩笑道。
　　“也是。”顾曼婷点点头。“你怎么会学芭蕾的？你不是说你小时候你爸妈给你报了很多兴趣班吗？”
　　“我爸是舞蹈老师，我小时候就接触的多。后来我们那里搞了一个舞蹈特长班，我就报名去了，一跳就是15年。我想还是喜欢吧。你呢？”
　　“我小的时候就只想跳芭蕾，我觉得女孩子跳起芭蕾很优雅，是女孩子最美的样子，还有芭蕾舞裙，也很美。你别笑我！”顾曼婷被娄晔笑得不好意思，自己也笑了起来。
　　“没有，没有。后来呢？”娄晔赶紧整肃了一下表情。
　　“后来我就一直边学习边练，我们那儿没有你这样的特长班，我就是一边在常规的学校班级上学，一边坚持训练。”
　　“那不容易唉，常规学校的课业重，很多人升到初中就放弃了。”娄晔有些惊诧。
　　“嗯，我给我爸妈保证过，我不会耽误我的学习，但是我要跳芭蕾。所以我一边勤奋学习，一边坚持芭蕾舞的练习。我爸妈见我没影响到学习，也就同意我一直跳了。高考的时候，我还考上了南京师范大学呢。但是我没去。因为那时我已经收到北舞的录取通知书了。”
　　娄晔忍不住空出一只手向顾曼婷竖起了大拇指：“难怪你现在是我们团的台柱子，有你这精神什么事办不成？“
　　“我的目标不是现在的地方。我想到英国或者俄罗斯的芭蕾舞团去学习，巴黎歌舞剧院，圣彼得堡基洛夫，如果有机会我都想去试试。”顾曼婷一说起这些眼睛发出向往的光芒。
　　“厉害！你的目标够大的呀，加油！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你呢？你对将来怎么打算？”
　　“我这个人很简单，我这个人只要是喜欢的事情就想把它做好，不做到我满意的程度，我就难受。但是真的不会想那么多。这是你家吧？到了。”娄晔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停好了车。
　　“今天谢谢你。”顾曼婷转头看向娄晔诚恳得说道。
　　“谢什么。你的车应该已经拖到修理厂了，明天早上应该会自己回来接你的。明天见 。”
　　“明天是练嘉洛舞最难的那一段，你可要接住我，否则我会摔的很惨的。”顾曼婷眼中闪着笑意的小星星。
　　“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跳这段了。这段时间我们俩之间的默契应该可以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接住你的。”娄晔也认真得看向顾曼婷，平时一脸的少年气此刻全无，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散发出一种男性的霸气。
　　顾曼婷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好几拍，愣在当地大概有几秒，然后脑子一热，俯上前，在娄晔的嘴唇上快速地亲了一下，小声说道：“我相信你。”说完逃也似的冲下了车。而娄晔也被吓了一跳，坐在驾驶座位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小白，回家。”

　　七月初的阳光已经有了夏日的威力，但是透过特殊处理过的玻璃窗后，投射在屋内却如春日般明媚柔和。在阳光温柔的注视下，病床上一个美人正安静地睡着了。一头深栗色的卷发披散在枕上，还有几缕披在肩头，眼睛虽然闭着，但浓密卷翘的睫毛犹如小扇子一样合在眼睑出，投射出两排阴影。如白瓷般的脸庞上泛着粉色的红晕，挺翘秀气的鼻子下上面两片紧闭的嘴唇透着健康的红色。
　　过了一会儿，美人皱了皱眉头，转了转头，轻轻睁开了眼睛，因为不太适应光线，又赶紧闭上。她的耳边想起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羽熙姐，你醒了。”
　　“羽熙姐？我是谁？为什么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这是哪儿？”美人闭着眼睛努力转动着自己的大脑，但是这个大脑像生锈不用的机器，转动起来相当费劲。
　　“羽熙姐，你刚醒，各个器官还在恢复期，你不用太勉强，大概过两天，你就能完全恢复功能了。”羽熙再一次睁开眼，看到一个五十多岁，有点谢顶，戴着眼睛的中年男人正温和地对自己说。羽熙抖动喉头，想说话，却只发出了类似你这个音调的咯咯声。对方立刻感应到了她的疑问，微笑地自我介绍道：“羽熙姐，我是子睿呀。罗子睿。你沉睡了34年，现在是2053年，我的容貌有些改变，但是我还是你的子睿弟弟。你的癌细胞在经过冷冻后活性下降，我们趁你在冷冻的状态的时候已经对你的癌细胞进行了灭活，换一句话说，就是你现在体内已经没有癌细胞了，你的身体机能正在逐步恢复。”
　　“羽熙？罗子睿？沉睡？2053年？冷冻？癌细胞？”太多的关键词在羽熙的心里打转，但大脑却固执地在罢工。羽熙不禁紧闭上眼睛用力摆摆头。
　　“羽熙姐，你别急，一会儿给你打一针，你再睡一觉，醒来就会感觉比现在好了。”子睿安慰道。说着就有一个护士推了一个仪器进来，那个仪器对羽熙手背上的血管发出一束红色的光束后，就伸出一个机械手臂顺着红光的方向在羽熙的手背上扎了一针。护士一边协助仪器，一边对羽熙解释：“你别怕，这是注射机器人。现在注射都不是人工了，全部是仪器测量注射，这样准确。”
　　子睿看着羽熙注射完毕，继续温和地说道：“羽熙姐，你先睡一会儿。等你醒了，我再过来看你。”羽熙点点头，进入了梦乡。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弹钢琴，梦见了爸爸妈妈，梦见了紫芊她们，还有，子毅！是的，子毅。子毅的笑，子毅的吻，子毅的拥抱，子毅在她耳边叫她：小熙，小熙。。。。。。
　　再次醒来，已是黄昏，羽熙觉得头没那么沉了，思路也清晰了很多，手也可以动了。护士帮她调成半坐的姿势，子睿已经笑容满面地带着一个人进来了：“羽熙姐，已经可以坐了呀，恢复得蛮快的嘛。好事！好事！羽熙姐，这是我太太，方雨洁，你就叫她小洁好了。小洁，这就是我一直和你提的羽熙姐。”
　　一个脸蛋圆圆，眉眼秀气，一团福相的中年女性从子睿的身后走到床前，她微笑着和羽熙打招呼：“羽熙姐好。自从我认识子睿以来，我就一直听他提你，他嘴笨，我听他念叨了二十年也想像不出来你长什么样。没想到，原来羽熙姐是个这样美丽的大美人！能看到你醒过来，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呢。”子睿赶紧戳戳他老婆，把她拉到一边。“全家？那子毅呢？子毅怎么没来？”羽熙已经能流畅地说话了，她皱着眉，一脸疑惑又期盼地望向子睿。
　　子睿尴尬地清清嗓子说道：“羽熙姐，你是知道的，我哥的工作就那样。等他工作忙完了，他就会回来看你。”
　　“真的吗？”羽熙有些疑惑。
　　“真的！你先在这里好好恢复。明天你就可以下地走了，我会让护士帮你。所有机能恢复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你不要心急。你现在是一个健康的人了，一切恢复到原先的样子是迟早的事。”子睿连声安慰，一边想着法子岔开话题，“羽熙姐，我平时上班忙，小洁会来照顾你的，你想吃什么，要什么东西，就和小洁说。不要客气，我老婆就是你的弟媳妇。一家人，不要见外。”一边的小洁也连声让羽熙不要客气。
　　羽熙点点头。“羽熙姐，你刚恢复，肠胃还很虚弱，这两天以流质为主，两天后可以半流质。营养方面，我给你开了营养针，按时打就行了。”子睿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护士递过来的病例报告，在上面写了几行医嘱，签了字。
　　羽熙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子睿已经是中年人的模样，与自己记忆中那个十七八岁的青涩大男孩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有些陌生，却还是莫名觉得亲切。“那子毅呢？子毅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现在应该。。。。。。应该62岁了吧？62岁？62岁不是应该退休了吗？为什么子睿说他还在工作？他这个岁数的工作还和他年轻时一样忙？”羽熙越想越觉得不对，心里有点慌。可是此时子睿被人叫走，小洁还在。
　　“小洁，子毅呢？我醒了，他为什么没来？”羽熙望向小洁。
　　“羽熙姐，子睿都说了，哥哥出差去了。你就安心在这里休养，不要多想。我明天过来给你点家里熬的粥。”小洁神色有些躲闪，迅速岔开了话题。羽熙看在眼里，没有多说，默默地点点头。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羽熙轻声说道。
　　“好，那羽熙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小洁微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经过接下两天的恢复和训练，羽熙已经能如常走路，行动的灵敏度都在逐步恢复中，每天小洁都会过来看她，陪她说说话，和她聊自己已经上大学的儿子。羽熙渐渐对这个34年后的世界有了一些直观的认知。只是这些天，子睿没有来，子毅更是没有一点消息。羽熙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大。

　　羽熙醒来的第四天清晨，子睿终于来了。子睿在看过羽熙这几天的病例观察报告后，对羽熙说：“羽熙姐，你现在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明天就可以给你办出院手续了。出院手续你就别管了，我会帮你办好的。只是。。。。。。”子睿有些犹豫，思考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裴叔叔和阿姨已经离世了。我哥又暂时不在家，要不然，你先到我家住着。这几天，小洁你应该很熟了，我儿子又上大学了，不在家，你和小洁在一起，让她陪陪你。”
　　羽熙的心随着子睿的表述越来越沉重，父母不在了，这个思想准备在这几天已经有了，但是为什么子睿让自己去他家住？而不是让自己回到和子毅的家里去住？聪颖的羽熙不会不知道。
　　沉吟了良久后，羽熙沉声地说：“子睿，你说实话，你哥哥到底怎么了？我醒来这么多天了，他一次也没来，我就知道有问题！他是再婚了？还是？”“没有！没有！”子睿连声否认。“那你说实话！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羽熙姐的话！”羽熙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回避的坚决。
　　子睿知道该来的终归会来，只好和盘托出：“羽熙姐，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你要挺住，生活还是充满了希望，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我学医，就是为了替哥哥守护你，你还有我们这些家人”“我答应你。”羽熙心一沉，急切地应道。“羽熙姐，在你被冷冻后的两个月，也就是10月底，我哥在云南出任务时，被毒贩扔出的炸弹炸伤，英勇牺牲了。”子睿说完忍不住热泪撒面，多少年了，哥哥的事是他心中的痛。

　　羽熙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真当这个最恶劣的消息在自己的面前证实时，她还是感觉到心被撕扯得疼痛，浑身像是被抽干了血液，冰冷而发麻，大脑里全是空白，只有子睿最后的话在不断的回响：“英勇牺牲了！子毅死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而扭曲，羽熙被这个消息击中，却不哭不闹，只是木木地坐在床沿上。

　　子睿看着羽熙的脸色越来越白，神情木然，被她吓到了，赶紧呼叫护士，给羽熙打了一剂镇定剂。
　　等醒来，羽熙看到子睿依然关切地守在床头，她淡淡地说：“我没事了，你医院工作多，你去忙吧。”子睿仔细打量着羽熙的神态，依然很是不放心：“羽熙姐，你要想开点。你好不容易醒了，病也治好了，我和小洁，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一家人从此好好在一起生活好吗？”
　　“小睿，我真的没事了。你让小洁给我带套像样点的衣服，我明天出院穿。”羽熙的声音平静而安宁。子睿见羽熙这样，心里开始稍稍放下，语气也就轻松了许多：“好的，好的，我一会儿让小洁去网上给你选一件，明天出院的时候给你带来。”羽熙默默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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