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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须臾，白雾散尽，柏油马路上空荡荡的，路中央的血迹消失不见，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谢扶清回过神，抬头看了下路牌，见上面写着“舒西北路”几个字。
舒西北路，就是上午列车上黄舒朗提到的舒平道。
远方夕阳似血，灰色的天幕下一片死寂。
这时，不知从哪钻出来一个十八九岁的英气少年，假装没看到边上的谢扶清他们，直接越过去拍了一下白影的肩膀。
只听“嘭”的一声，白影消失不见，空地上多了一只有些瘦弱的小白羊。
“咩～”
小羊低低叫了一声，音色沙哑。
少年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个袋子，就欲将羊装进去。
哪知，他抓了半天，硬是连根羊毛都没抓起来。
“老大……”
那少年哭丧着脸，极不情愿地磨蹭到谢扶清身边。
“你又不差这一点积分……”
谢扶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前几个星期忙着软件更新，我天天呆在总部，连只鬼影没见到，再这样下去，我这个月的排行绝对掉……诶？？？”
那少年看到谢扶清身后的林殊余，眼睛一亮。
“美女你好，我叫宋荣阳，19岁。单身，有车，有房，容貌俊朗，工作稳定，咱俩留个电话呗。”
一秒……
两秒……
三秒……
宋荣阳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少女，慢慢退回到谢扶清身边，勾着脑袋暗戳戳地问：
“老大，这美女不会说话啊……”
谢扶清嘴角抽了一下，笑容和善道：
“宋荣阳，这月奖金扣了！”
“别啊老大……人家家也是要恰饭的嘛~再商量下呗！”
“下个月的也没了！”
“我闭嘴我闭嘴。”
宋荣阳对着他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乖巧地站到了一边。
见林殊余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小羊看，谢扶清轻声解释道：
“宋定伯一脉，有斥鬼为羊之能。”
林殊余点点头。
“对了，前辈。你的账户是多少，这个可以把积分记到你的账户上。”
无视边上少年欲哭无泪的表情，谢扶清继续道。
“账户？”
林殊余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谢扶清笑了一下。
“抱歉，我忘了前辈是第一次入世了。”
他解释道：
“第一次入世的天师一般都会到道玄总部登记一下个人基本信息，注册一个账户，平时不管是收入还是支出，都会记到这个账户上。”
一边说着，谢扶清一边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页面。
他口中低声念了几句，抬手从屏幕里捏出一张符纸，轻飘飘地扔到小羊身上。
下一刻，地面上闪现一个繁复的阵法，阵纹从四周一圈一圈地覆盖而来，与此同时，无数的铁链从地下伸出来，紧紧地束缚在羊身上，将小羊拉了下去。
“悬赏竟然这么高么？”
谢扶清扭头看了不远处的少年一眼。
宋荣阳抬头望天，眼神飘忽。
嘤！账户积分那么多，还要这点小油水……
都不给我们这些小人物活路！！！
万恶的资本主义！！
“一会儿我转给前辈。”
谢扶清走到林殊余身边温声道。
林殊余摇摇头。
“不用了。”
谢扶清笑了笑，倒没再坚持。
反正以后会用在前辈身上，不必此时如此计较。
见两人就要离开，宋荣阳忍不住喊了一声：
“老大，琪琪姐让我问你这几天回总部不？”
谢扶清脚步顿了一下，摆了摆手。
“唉，看来琪琪姐真的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了。”
少年小声地嘀咕一句，转身也离开了。
……
时间还早，谢扶清索性带着前辈来到了市中心的大商场。
将车在车库停好，谢扶清直接领着她上了三楼。
三楼是女装区，谢扶清让导购替林殊余挑了几件衣服，自己就坐在外面，等试衣间的林殊余出来。
低头看了眼手机，工作群似乎有些热闹，都在嚷嚷着要自己给他们放几天假。
嗯，放假啊……
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了……
谢扶清想。
回了个“放假三天”的消息后，谢扶清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这时，试衣间的门响了一下。
他抬眼望去，不由得呆了一下。
导购刚才替林殊余挑衣服的时候，谢扶清没有注意看，这个时候人一出来，视觉冲击太大，着实让谢扶清愣了一下。
酒红色似乎很衬前辈的肤色，整个人相比之前的清冷淡漠，多了一些说不出的味道。
许是第一次穿这么艳丽颜色的衣服，谢扶清注意到，前辈的小指似乎无意识地蜷了蜷，细细密密的睫毛垂下来，留下一片阴影。
视线不经意间扫到她身后架子上的那条浅蓝色连衣裙，谢扶清走过去，取下来递到林殊余面前微笑道：
“前辈，要不要再试试这件？”
林殊余抿了抿唇，轻轻地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有点乖啊……
谢扶清想。
之后，谢扶清又挑了几件，过程中，似乎不管挑的是哪种颜色哪种款式，前辈都很顺从地接过来，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这让谢扶清忍不住有了种错觉，是不是自己提的所有的要求，前辈都不会拒绝……
不行不行！
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谢扶清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脑海里赶出去。
不能仗着前辈好说话，就恃宠而骄啊……
谢扶清想。
让导购将衣服包好后，谢扶清带着前辈去了睡衣区。
睡衣的款式很多，谢扶清却总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一件兔耳睡衣上。
前辈穿上……一定很萌吧。
谢扶清犹豫了三秒，果断转身。
似是没有意料到他会突然停住脚步，林殊余一时没注意，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怀里。
【好……好近……】
一股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紧张羞涩情绪在谢扶清心中浮起。
谢扶清愣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讶然。
这时，少女已经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那股情绪也消失无踪了。
谢扶清压下心中疑惑，过去将自己看了好长时间的兔耳睡衣取了下来，顺便买了一双配套的兔耳拖鞋。
又去生活区买了一些洗漱用品和零食后，谢扶清专门去挑了个可爱的小夜灯，这才和林殊余离开了商场。
回到家里，谢扶清将买的东西放好，零食什么的放到厨房的冰箱里，就看到前辈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走神。
顺着前辈的视线看过去，好像是桌上的牛顿摆。
过了一会儿，牛顿摆停了下来。
前辈似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慢吞吞地走过去，白皙的手指轻轻碰了下最边儿上的一个小铁球。
好乖……
谢扶清假装没看到前辈的在见到自己时那一瞬间的不自然，来到她面前微笑道：
“前辈，要不要洗个澡？”
林殊余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去。
谢扶清跟了上去。
林殊余转身看着他。
虽然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用心观察，却能看到她眼中的一丝疑惑。
谢扶清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开口道：
“前辈，你第一次入世，很多东西不熟悉，我教你用。”
林殊余顿了一瞬，没有再拒绝。
二楼有个独立的洗手间，空间很大，房间里除了淋浴的外，还有一个两米长的大浴缸。
过了一会儿，浴室内水声响起，磨砂玻璃上慢慢凝聚出大大小小的水滴，然后瞬间滑落，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水痕。
林殊余静默了一下，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指尖沿着水痕滑了一下。
楼下，谢扶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海里一些不太好描述的画面一直不受控制地浮现。
他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打开桌上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事情。
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响了一下，谢扶清抬起头，见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睡衣，帽子上长长的粉色兔耳软哒哒地垂下来，配着及腰的青丝，给她清冷的眉眼间强势地加进去了一抹不可忽视的软萌。
谢扶清不着痕迹地按了按鼻子，起身走过去，声音如常。
“前辈，洗好了？”
林殊余点点头。
强忍住不去拽前辈背后的兔耳朵，谢扶清看着她湿漉漉的长发微笑道：
“有些晚了，我帮前辈把头发吹干好不好？”
林殊余沉默了一下，又点点头。
拉着林殊余来到三楼的浴室，谢扶清从边上墙柜里取出吹风机，就见到少女安静地坐在凳子上，长长的头发垂下，将身上的睡衣濡湿了一些。
努力将自己的目光从少女白皙细腻的皮肤上移开，谢扶清走过去，撩起少女的一缕长发放在手心轻柔又缓慢地吹着。
似乎是热风吹得有些痒，发尾的几缕赤红轻轻地扭了几下，往上面游了一些。
谢扶清好奇，将风向偏了偏，再次吹到那几缕赤红上。
赤红再移。
谢扶清一时没忍住，伸手捏了捏。
下一刻，手腕便被人轻轻握住了。
“不要捏。”
房间里，一道温软的声音响起。
林殊余抬头，认真地看着他，眼尾带着抹不易察觉的浅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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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心虚，有种水日常的感觉，作话给你们开个小剧场，算是福利哈。
……
很久以后，谢扶清终于将自己的软萌前辈拐上了床。
他身子轻轻覆了上去，右手撩起林殊余的发尾慢慢地揉搓着，力度轻柔却又不容忽视。
“前辈……”
他俯身凑近，声音沙哑。
“为什么不要捏？”
林殊余闭着眼，睫毛剧烈地颤动着，眉梢眼尾带着抹惊心动魄的艳丽。
她脸微微仰了仰，轻轻地喘了两下，下一刻，便被铺天盖地的吻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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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定伯卖鬼。
有一天，年轻的宋定伯在路上遇到了一只鬼，他胆子大，就骗那只鬼说自己也是鬼，然后他俩就约定着去宛市，路上宋定伯有一些人的特点，都被他以“新死”的理由含糊了过去，一鬼一人路上来回背着赶路。快到的时候，鬼要从他背上下来，宋定伯没理他，直接一路赶到宛市，啪叽一下把它扔在的地上，鬼变成了羊，宋定伯卖了一些钱，开心地回家了。
鬼:人与鬼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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