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昨日重现

　　阿帕基有些心神不宁，他甚至连好脸色都不愿意给未来的伙伴盖多·米斯达，只顾自己埋头往前走。

　　布加拉提今天去处理河边女孩了，所以把安置新人的任务交给了他。这能怎么安置？我又不是鸡妈妈，出狱了该干嘛干嘛，跟我屁股后面又不能加入□□。也不知道波尔波那边通知到没，这只能由队长去处理，我没有权限。

　　雷欧·阿帕基这么想着，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背后的青年。

　　“你可以走了。”

　　“……什么意思？是不需要叫我做什么了吗？”

　　“明天再说。”阿帕基本想直接走人，但在脚迈出一步后又停下了，他补充道：“我去通知上级，安排你参加测试。如果你通过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果然还是这样吗……”青年的脸上露出为难，但很快就接受了。“你们愿意和警察交涉，说明是看中我的能力了吧，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我相信你们的眼光。毕竟和蹲监狱比起来，加入□□要自由多了。”

　　“在监狱你能活下去，加入‘热情’就只能祈祷自己别突然死了。”

　　米斯达不以为意地说：“人总是会死的，具体哪一天谁知道呢？不过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不愿多想的乐天派。阿帕基默默给新人贴上这样的标签，但他很快就开始羡慕：真好啊，而我的一部分在多年前的夜晚死去了。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种人顽强。无论是盖多·米斯达，亦或是昨晚不知姓名的女生，他们都会拼命追赶光明，勇敢地直面人间苦难。或许正是如此，幸运女神才会站在他们那边吧。

　　阿帕基转身离开，摆摆手当做是告别。他现在想去找布加拉提汇报工作进度，顺便看看女孩的伤情怎么样了。

　　昨晚三人到了医院后，布加拉提守在抢救室外，维持冷静同时又带点焦虑的样子，像极了迎接新生儿的父亲。突然一个男人闯进等候室，他情绪激动思维混乱，在询问后发现自己来错了楼层，连连道谢又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嘴里还大喊着爱人的名字。

　　“这样也挺不错。”布加拉提突然对阿帕基说，“如果我们以后能娶妻生子，儿女健康快乐成长，社会稳定安全……”

　　“是啊，我会当你孩子的教父。”

　　对话就这么戛然而止，因为双方都心知肚明自己的处境。

　　阿帕基没有留太久，在确认了任务——安排盖多·米斯达出狱——后就离开了。现在他打算去医院，因为第六感告诉他布加拉提守了一夜。

　　“你好，护士小姐。”阿帕基拦住一个人问，“请问昨晚那个亚裔女生病房在哪？”

　　“是那个腹部受伤的女孩吗？她中午就出院了，是布加拉提先生允许的。”护士关心地说：“您是他的家属吧，需要我帮忙联系他吗？”

　　“不用了，谢谢。”阿帕基不想突兀打扰，况且他很好奇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回到等候室，让忧郁蓝调倒带至几小时前，看着布加拉提坐在椅子上。

　　“请问她的情况怎么样？”布加拉提来到走道中央，安静地倾听，随后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医生。……好的，我会注意的。”

　　阿帕基跟着忧郁蓝调来到五楼的病房，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布加拉提坐在沙发上小憩至天亮。然后他检查吊瓶里的药水，去护士站叫人帮忙换药，随后买了早餐和小巧的翻译器回来。

　　女孩是在早上九点四十六分醒来的，布加拉提先是温柔地说了句早上好，接着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早餐。他在翻译器上输入了一些话，递给对方。阿帕基暂停了替身，去看上面的内容。

　　[你的腹部只是受了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你很幸运。这么听起来很扫兴，但我想问：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你去抢他们的钱，为什么？]

　　继续播放。布加拉提手上的翻译器消失了，很快又重新出现。阿帕基知道是女孩输入完还给了他。

　　[我需要钱回家。]

　　[你的家在哪？]

　　[中国。还有，我收集的钱在哪？很抱歉，还给我，我需要它。]

　　布加拉提叹了口气，输入道：[不用担心，它们都在抽屉里。现在你先吃早餐吧，我们可以晚点谈谈。]

　　布加拉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没一会他抬起头，看向病床，把翻译器抛向那。很快，机器落回他的身边，屏幕上显示出一句话：[你想问什么？]

　　屏幕上的字删删减减，琢磨了很久，问的话却简单又简短。

　　[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对不起，我想保留回答。另外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没有什么理由。如果你坚持想知道，那是因为你还年轻，拥有无限的希望和光明的未来，不该被苦难纠缠，而摧毁了一生。]

　　[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要不是你救我，可能我会死在这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遗憾了，我的结局也太悲惨了。可你怎么办？我看到你把他们打伤了，而且我也杀人了。你看到了吧，那个老头。]

　　[你不用担心我。至于那个老人，他吸毒，甚至想 qiáng bào 你。你是无辜的，而且我会保护你，你不必再担心受怕。]

　　阿帕基推测女孩说了句谢谢，大概率还有被泪水朦胧的双眸，再不济也是面露动容。因为布加拉提的微笑和目光过分温柔。他就像怜悯众生的圣母。

　　布鲁诺·布加拉提总是这样，天天喜欢把人往家里捡，将他们圈入冰河上的避风港。就连我也是，阿帕基心想，如此颓废堕落的我都愿意接纳，并给予我一直奢望的安心。这样的人……我愿意用一生去追随他，只效忠于他。

　　无论是在几个小时前，亦或是现在，两人的沉默并不压抑。在充满阳光的房间里只有无言的融洽，这是此刻最好的交流。

　　布加拉提接住翻译器。

　　[我想回家，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的父母了……我想出院。]

　　[但是你现在需要休息。回国的事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先好好修养，可以吗？]

　　[伤口已经缝合了，只要我不剧烈运动就没事。我会很小心的，布加拉提，相信我。我受过太多的伤，深知如何应对。]

　　[我相信你，乖女孩。]布加拉提把翻译器递给对方，片刻后他拿回来继续输入道：[休息到中午吧，我会回来叫你的。]

　　阿帕基知道布加拉提有时会很固执，尤其是关于善和健康有益的方面，他往往会为对方的错误做法而愤怒，换句话说：他用威胁和愤怒逼迫对方走上正路。当初纳兰迦想加入□□时也遭到这样的对待，直到后来他用决心与实力证明，布加拉提也只好妥协。

　　而女孩只用目光就叫布加拉提妥协，这令阿帕基不禁好奇她的经历，但想法很快就放弃了。

　　我没心思去管这么多人，更何况是仅此一次，就再无交集的人。阿帕基看着忧郁蓝调变成的布加拉提走出门口，他一边加速播放，一边心想。我现在还在这里是为了布鲁诺，我要排除所有对他的危险。

　　忧郁蓝调变成亚裔女生坐在病床上。她的左眼角有淤青，嘴唇有一道新鲜的伤痕，面容疲倦可又想强打起精神。

　　她翻开抽屉，细细地数那些偷来的钱，随后藏在枕头下。接着她撩起衣服，露出被绷带缠绕的腹部，用同样受伤的手指轻轻去按，感受疼痛程度，来判断自己能否稳定行动。

　　然后女生打着赤脚在病房里转悠了一圈。阿帕基能看到她无声自语的薄唇，以及认真观察的目光。在窗户那比划距离，确认自己能跳到一栋矮楼屋顶后，她脚步轻松地钻进被窝，昏昏沉沉地睡去。

　　她过分小心谨慎，就连逃跑路线都规划好了。这真的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该有的心态吗？

　　阿帕基还记得下水道里老人的伤口，也检查过那一柄不锋利的刀。如果不是使用者技术过硬，很难用它割出一条流畅的伤口。

　　这个女孩不可能是普通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向前推进，她在快进中翻了个身，接着突然睁开眼睛，嗖的一下从床上起来，迅速翻到床的另一边。“布加拉提？”

　　看来是布加拉提回来了。“换人，忧郁蓝调。”

　　病房的门被推开，布加拉提眼中闪过惊讶。“抱歉，我没想到你浅睡眠成这样……”他拿出翻译器输入道：［我买了衣服，来试试看合不合身。还有洗漱用品，放心，都是新的。］

　　真不愧是布加拉提，细心又绅士的注意到一位女士的困境。阿帕基看着他自觉出去，等到对方准备好才进来。

　　［很漂亮，我还担心会不适合你。］

　　女生应该说了句谢谢，而且还是意大利语。布加拉提回答不客气，并继续输入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阿帕基跟着忧郁蓝调走出医院，为了照顾到看不见替身的路人，同时也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并肩走在一起，仿佛布加拉提过去的投影在和他说话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布加拉提看着阿帕基的方向，随后嘴里念出古怪的名字。“庄，今？……张精，静。张静，对吗？”

　　[我很好奇你名字的含义，可以告诉我吗？]

　　[zhang是姓氏，jing有安静、冷静的意思，可惜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是这样吗？我不这么认为，你要比大部分的人冷静太多了。]

　　[确实。]

　　布加拉提看着她，瞥了眼屏幕上的词，看了又看。他犹豫了一会。[抱歉，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如果你愿意，可以向我倾述，但不想说也没问题。]

　　[那些事情可以说，但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了，而且你不一定能听懂，或者说你不会相信。]

　　[我明白了。也许你的过去很离奇，让人难以相信，但我愿意去倾听，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

　　不知为何，阿帕基突然能想象出女孩看到这句话时的表情：她会皱着眉头，微微抿起嘴唇，满脸严肃，就和在下水道里看到的那样。

　　[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怀疑这是一场美梦。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明明是陌生人，你这样的帮助叫我害怕。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关心，所作所为皆为真心。抱歉，请问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现在到底是几几年？原谅我，我记不清了。]

　　布加拉提思索着措辞，[现在是1999年5月8日。你真的不记得吗？那其他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请问你打算怎么让我回国？]

　　[带你去大使馆。]

　　“张静？”布加拉提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怎么了？……为什么？”

　　[我是黑户，我肯定是黑户。我在中国是没有户口的，这和国家无关，是我个人的问题。]

　　布加拉提神情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是这个时间的人，严格来讲，可能……再过一个月多我就出生了。]

　　开什么玩笑，来自未来的人？时空旅行者？这是替身能力吗？

　　阿帕基很欣慰布加拉提和他想的一样，因为他问：[你能看见吗？]

　　他让钢炼手指出现了。虽然忧郁蓝调没法变成替身，但身为布加拉提的同伴，阿帕基很清楚他会做什么。谨慎一些不是坏事。

　　“看不到吗？……不，没事，别担心。”布加拉提在翻译器上输入道：[你愿意详细说说原因吗？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重新回到布加拉提手上的翻译器只有一个词。

　　[好。]

　　[那我们去那边的餐厅吧，你还没吃午饭。]

　　阿帕基顺着布加拉提所指的方向，看到一家略显清闲的餐厅。于是他收回替身向那走去。

　　店里的收银正懒洋洋地看手机，见到来客人时才直起身子。“请问需要什么吗？”

　　“不用，我来找人。”阿帕基话音刚落，就看见布加拉提从独立包间里出来，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也比之前体面。她穿着白色绣花长裙，头发在脑后扎成高高的马尾。

　　“阿帕基，你来的正好。”

　　注意到女孩正看着自己，阿帕基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布加拉提示意向女孩，他的目光里多了同情和不忍。“我需要你送她回国，并且帮她找到她的父母。”

　　见鬼，我又不是鸡妈妈！阿帕基略过布加拉提的脸，烦躁地盯着一脸无辜的女孩，忍不住在心里埋怨。

　　麻烦的小鬼！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