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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谱的人
春华一时难以置信,她不过是晕了一下,怎的巫瑞这般听小姐的话了。
在春华心底,施衣便是她的主子,而巫瑞已然连根葱都算不得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施衣推着轮椅沉重而来,进接着认真地将她抱起,放在轮椅上。
她明明没力气,连拖带拽才将春华抱上轮椅。
手将将松开,又像想起什么般,一脸忧心道,“疼不疼?”
疼,疼得春华冒冷汗。
但她见施衣这般着急,突然就舍不得说疼了。
“我带你离开。”施衣站起来,推着轮椅走到已经坐在椅子上的巫瑞对面。
“今日事,本王妃不再计较,若以后再有冒犯,本王妃定叫你生不得,死不就。”这话说得嚣张。
可王妃的头衔都放出来了,婢女和家丁们饶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再去阻挡。
“王妃?呵,本小姐施舍给你的头衔,你还真好意思接得下,就不怕丢了小命吗?”
原本受惊的巫瑞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
她饶是妖精又如何,当时她欺负她的时候可是束手无策的。
再说,当初母亲断她的腿,她不也没有什么本事去反抗吗?
此事,蹊跷,可越蹊跷的事儿,她就越要深究,刚才那场景明显是她睡着了,她不睡便是。
巫瑞端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护卫和家丁,都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算施衣再做一次饿虎扑食,也未必会伤到巫瑞。
施衣忍不住蹙眉,“我看你是不想要治好腿了。”
她的声音比以往沉了许多,明显是生气了。
但生气归生气,心头的胆怯让她微微颤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没由来紧了紧。
春华伤得重,她得想办法离去。
“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个假小姐抓起来,本小姐重重有赏。”巫瑞本想放走施衣的。
但听她王妃来,王妃去,说得那么顺口,心头就忍不住生出怒火。
怒火一上,连先前的恐惧都一散而空。
左右这是她的地盘,这小乞丐算什么玩意?
侍卫都是有职业操守的,既是主子下了命令,定不能违背,几人如一群鸭子般围住了施衣。
施衣扯了扯嘴角,再说不得硬气的话,便道,“王爷还在将军府呢,小小姐真想做这恶人?”
“本小姐自有估量,做不做恶人,亦不是你说得算。”
巫瑞说完,一挥手,施衣只觉得一阵昏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再次醒来,已是黑漆漆一片,施衣摸了摸酸疼的颈脖,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声“他奶奶。”
春华虚弱的声音在此间响起,“小姐,你终于醒了。”
施衣听春华声音仿佛带着疲惫,顿时一激灵,寻声摸黑爬到春华身边,摸了摸她,果然身上湿了一片,且滚烫非常。
施衣赶紧将春华抱起来,亦慢慢地适应了黑暗。
“这里好像是废弃小屋,湿冷得很。”施衣抱住了春华,心下却无力得很,她不过是个兽医,不懂如何治人。
此时也没有温水可给春华擦拭身子。
春华颤抖着,连牙齿都在打颤。
“小姐,我还能活着出去吗?我已经许多年没见过小弟了。”若是如今视线清明,施衣定能看出春华那土灰色的脸蛋。
她抱春华抱得越发紧了些。
“能的,莫要胡思乱想,王爷会来寻我们的。”这是施衣第一想法,她只能寄希望与江令身上了。
虽然她觉得这希望多半虚无,如今天色已暗,江令要救,早救人了。
不行,她得自救。
“春华,还有力气吗?”
“没有!”
春华气若游丝,但还是忍不住抬眸看了眼施衣,“有什么事要我死前帮你做的?做完,你帮我照顾照顾我小弟!”
……
她自认为说得风趣又幽默,却将浑身臭味的施衣说哭了,一抖一抖得,那臭味就更加努力地钻进春华的鼻腔。
本身浑身不舒畅屁股和腰都麻木的春华忍不住干呕两声,好在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摸了摸肚子,无奈道,“哭什么呢?我还没死,等死了再哭丧不迟。”
施衣“piapia~”打了小脸两下,算是抹干眼泪,“没事,情绪积压久了容易得病,哭过就好了。”
她吸了吸鼻子。
“我一会把你拽到门口,你拼命敲门,说我要死了,等人进来找我的时候,你把这药撒在门口,我把这药下给进来看的人。”施衣想了想。
“等等!”
她起身走到门口,听了两声,算了,她也不知道门外有多少人。
死马当活马医吧。
然后又走到春华身边,“咱们出去,你就有救了。”
听到有救的时候春华眸子亮了亮,脑海中在盘算施衣刚刚所说的拽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想出个模样了,就被施衣拽着手一路拖行。
“喂,我爬到门口行么?”
“也行!”
施衣终是松了春华的手,又去门口望了一阵子风,“这药粉要拼命撒,见效很快的。”
春华点头,打算跟施衣大干一场。
虽然是将军府,但目前施衣身份在,料想那将军府的小姐也不敢真的胡来吧。
春华爬得很慢,施衣蹲在她的身边,絮絮叨叨,“此事只能搏一搏,不要对我抱有太大的希望!”
“那,能不博么?”春华汗颜,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
施衣摇摇头,摸着春华受伤的屁股,“你在发烧,我这药粉很厉害,解决浮沉阁的人,没问题。”
“我相信你!”
“你别相信我,盲目相信没啥好结果,咱们就这样想,能出去,算老天有眼,不能出去,尽量自保。”
春华慢慢前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僵硬地回头看向施衣,“你……怎么这么随性呢?”
施衣无语,她只是把好结果和坏结果都分析一遍。
并在默默决定,出去后一定要去梦里见见那魂医,学个自保,或者有攻击力的手段也好。
她实在心疼春华的狼狈模样。
春华终于到了门口,可是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会就又缩了回来,施衣在一边默默为她打气。
已经打开的药瓶沾上了手心的薄汗。
春华再次举起手,眼睛落在药瓶上,下定了决心,刚想砸门,“嘭嘭”的声音响起。
她无助地朝着施衣看了眼,还有这操作?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留给她?
施衣往门后面再次缩了缩,等了半响,没人开门。
春华的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她脸上露出绝望,朝施衣看了眼,再次狠狠地砸门,“来人啊,王妃晕倒了。”
她尽量拔高声音,让外面的人听清楚王妃和晕倒四个字。
外面一阵砸乱,施衣听得清清楚楚,刚想朝着门缝看一眼,那门就被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给撞开了。
顿时,一阵兽类独的腥臭味和干了的翔味相辅相成,再然后呼啸和狼嚎响彻云霄。
施衣被撞得趴在了地上,撞得头晕目眩。
施衣缓过神,就见一袭黑衫的妖君站在大虎子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卫。
奈何没见到春华,终于找到的时候,她手指一颤,心脏一抖,赶紧点了点春华的位置,“大虎子,春华受伤了。”
正在耍帅的大虎子朝着施衣点的方向看了眼,只见春华正趴在木门下面,慢慢蠕动,看来伤得不算轻。
大虎子如风一样跑到春华面前,爪子一拍,门就飞了,春华才觉得胸口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脑袋一歪,晕倒了。
大虎子无助地看着春华,跑到门外一声虎啸,钻进来三只如大虎子一般体形的老虎。
施衣就静静地看着他们交流。
虎子二号:“老大,干啥勒?”
大虎子:“把她整到我背上。”
虎子三号:“我们没手!”
大虎子:“用鼻子拱。”
施衣认为,这是春华最精彩的一次经历。
而此时的她也筋疲力尽,赶紧拱手朝着妖君说了一身“谢谢!”
妖君没有说话,转身出了房间。
出去后就拼命地拍胸,吐地天昏地暗,这女人,实在太臭了。
施衣只觉得身心受到了重创,大虎子朝着施衣看了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把妖君臭吐了,你真棒!”
这是施衣人生中的耻辱。
*
兽类终究还是受累,对于爪子掌控总是没有人类的手那么灵活,施衣本不想去这四只老虎的身边的。
但眼见这几只笨老虎约莫用鼻子拱了两刻钟时间,都没将地上的春华拱到背上去,她就在心底着急。
但她完全忽略了兽类的敏感。
只要她一动,身上的臭味就会像被风吹一般扩散,于是懂兽语的她就听到不知道几号的老虎在说,“老大,我忍不住了!”
施衣撇撇嘴,继续走。
另一只老虎说,“我要是被臭死了,请老大一定要照顾好一家老小!”
施衣脸黑了一大半,瘦弱的拳头紧紧地掐进自己的掌心,实在太过分了。
臭气熏天的老虎竟然好意思嫌弃她臭,哼,不让我靠近,她偏生要靠近。
于是在四只老虎恐慌的眼睛里,施衣一步步地靠近,然后勾起唇角,命令大虎子道,“趴下!”
平常大虎子是不怕施衣的,可今儿,她的眼神,就仿佛要吃人了一般,不,是吃老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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