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法则

　　刚刚是谁说这个委托很简单来着？

　　年轻警察已经上班去了，只留下陆吹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居民楼下看着那一排排铁栅栏包围着的阳台。

　　原本陆吹吹想着，既然有阳台的话，只要用传送门就能偷偷摸进邻居家了，结果她忘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种老式居民楼，大多数家庭的窗户上都装着防护栏，陆吹吹的设想落空了。

　　难道要等警察先生回来之后，让他去敲邻居家的门，自己趁机摸进去吗？说起来，这个年轻警察竟然轻易的就将自己家的钥匙给了自己，也太信任自己了吧。

　　一位老奶奶拖着几大袋鲜菜从陆吹吹身旁走过，钻进了警察先生家的楼道，艰难的顺着梯子网上扒拉。

　　“老奶奶，我帮您吧。”

　　虽然委托暂时还没头绪，但看到这样的情景，陆吹吹没理由不去顺手帮一下这位老奶奶。

　　“哎哟，姑娘你从哪里钻出来的！”老人家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下了一跳，抚着胸口转过了身，“姑娘，我没见过你呀，你是刚搬来的吗？”

　　“啊，不是，我只是来看望一下我的朋友，他现在正好去上班去了，就是402室。”陆吹吹一边接过老奶奶手上的塑料袋，一边解释道。

　　“你是小李的女朋友啊？”老奶奶抬头思索了一番，似乎是认识警察先生。

　　“呃……不是，只是朋友而已。”陆吹吹低头捋了捋发丝，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的神色，上了岁数的老人都喜欢给晚辈儿随手凑一对儿吗？

　　“这样啊？”老奶奶露出一个意味深远的笑容，似乎是以为陆吹吹不好意思承认，“那你见着他了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呆站着等可不安全，要不来我家里坐会儿？”

　　“不用了，我已经见过他了，”陆吹吹并不擅长应付老人家，但是老人走路很慢，自己也不可能拖着对方使劲往上爬，只好想点别的岔开话题，“他似乎在担心邻居家的女儿，说最近几天没看到她了。”

　　“噢，你说小雪啊，这事儿我知道，昨天他妈跟我聊天的时候还说，小雪的外婆没人陪，就把小雪送去她外婆家住几天去了。”

　　陆吹吹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这个老奶奶竟然给自己提供了线索，于是陆吹吹赶忙追问道：“那您知道她外婆家在哪里吗？”

　　“好像在城南的一个小区，我想想名字，幸运？不不不……哎呀，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老奶奶停了下来，穿着粗气在原地休息了一会。

　　“幸福佳苑，对对对，就这个名字！不过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我是帮……小李问的，他想去见见小雪。”老奶奶突然发问，陆吹吹有些措手不及。

　　自己这个借口很牵强，但是这个老奶奶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心计的样子，希望能瞒过对方吧。

　　“小李还是这么操心这个事儿啊，我知道，小雪她爸爸脾气不好，但其实也能理解，当父母的也没什么坏心。”老奶奶叹了一口气，似乎觉得陆吹吹的借口很正常。

　　没什么坏心？没什么坏心还经常打自己的孩子？陆吹吹生平可最鄙夷这种家长了，自己的孩子想不到办法去管教，就只会打。不过，这个老奶奶似乎看谁都是好心人一样，一定是一个和蔼的人，会这么认为也有道理。

　　“老奶奶，那我先走了。”不一会，将老奶奶送到了她家门口，陆吹吹也准备离开这里，去小雪的外婆家看一看。

　　“姑娘真的不进来坐一坐了？”老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你帮了我的忙，我都没来得及感谢你呢。”

　　“不了奶奶，我还有一些事得去处理。”陆吹吹可不想节外生枝了，欺骗这种毫无心机的老人总让自己有一些负罪感。

　　“啊，这样，你们年轻人忙得很，那我不耽误你了，”老奶奶点了点头，“小李是个好孩子，只是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这个城市里，奶奶看着心疼，姑娘没事可以多来找他玩啊，下次来了告诉奶奶，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谢谢奶奶，再见！”说完告辞的话，陆吹吹扭头就走，落荒而逃。这位老奶奶的话，说的怎么跟媒婆似的？

　　要找到老奶奶说的小区并不难，但老奶奶只提供给了陆吹吹小区的名字，可没提供具体的住址。

　　陆吹吹抬头看着这熟悉的老式六层居民楼，绿油油的藤蔓顺着墙面蜿蜒而上。这个小区有十几栋居民楼，想从这里面找到小雪的外婆家谈何容易啊。

　　不过，也还好是这样的老式居民楼小区。不知道是不是陆吹吹的偏见，她总觉得这种老式居民楼里的住户，互相之间关系要好得多。而那些新式动辄几十层的电梯房，两个门挨着门的住户，可能住了一两年连自己的邻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陆吹吹从大衣口袋里摸出警察先生给自己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警服的青年，和一个穿着芭蕾舞服的小女孩。

　　自己又没什么天大的本事，现在只能靠人力搜索了。

　　看着小区院儿内几个围着一桌象棋吵吵闹闹的老人家，陆吹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了上去。

　　“喔，这不是刘主任家的宝贝儿外孙女儿嘛？”

　　“刘主任？”没想到陆吹吹拿着照片一问，几个老人家似乎都认识小雪。

　　“对啊，刘主任，以前干过我们这片儿的居委会主任，咱们这片儿都认识。”听到陆吹吹的疑问，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答了一句，紧接着狐疑的问道：“姑娘，我看你不是我们这一片儿的人，你问这个干啥？”

　　“呃，我是小雪的老师，她这几天没来上学，父母也联系不上，听邻居说小雪送到她外婆家了，就来这里找找看。”陆吹吹找了个借口，这里的老人明显警惕的多。

　　小雪看起来估计也有八九岁了吧，肯定上学了。这帮老人总不可能知道小雪的老师是谁吧，关系到学业问题老人家一般也会帮忙吧？毕竟长辈不都很在乎晚辈的学习嘛，陆吹吹感觉这个借口找的还不错。

　　可是没想到陆吹吹这么一说后，几个老人的表情更加古怪了。

　　“姑娘，你说你是小雪的老师，你可有什么证明吗？”

　　“这……我也不可能随身带着教师证吧，老人家……”陆吹吹哭笑不得，这帮老人警惕性怎么这么强。

　　“姑娘，不是我为难你，但是……”一直追问着自己的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向陆吹吹。

　　“好啦，还说不难为人家呢，我看这姑娘也不是啥坏人，刘主任比你这个二愣子可精明多了，也没那么好骗，咱们就告诉人家刘主任家在哪里，让人小姑娘自己找刘主任说去。”

　　棋局对面的另一位老爷子帮陆吹吹解了围，陆吹吹拿到地址后，善意的对几位老人微笑告辞。

　　“奇了怪了，刘主任家的外孙女儿不是……哪来的老师啊？”看着走远的背影，之前一直追问陆吹吹的那位老人砸了咂嘴纳闷道。

　　“行了，你管那么多，我看你是想不出来下一步怎么走了，故意拖时间的吧！”帮陆吹吹解围的老人则揶揄道。

　　“就你能耐，我早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吃你的炮！”

　　在围观几个老人的吆喝下，两人继续陷入了厮杀，少女的到来只是日常生活中一个平凡的插曲罢了。

　　陆吹吹按下防盗门上的门铃，打开房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很精神的老奶奶。

　　老奶奶并没有直接将房门大开，而是留着一条缝隙看着眼陆吹吹。“你是？”

　　“您好，我是小雪的老师，您是小雪的外婆对吗？”

　　“老师？”老人家疑惑的反问了一句，表情严肃而刻板。

　　陆吹吹点了点头，这个老人看起来就很凶的样子，让自己身子都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就像被教导主任抓住的坏孩子一样。

　　“我们家小雪从来没上过学，哪里来的老师？”

　　坏了，难怪之前那些老人看自己的表情很古怪，原来这女孩儿真的没上过学！

　　九年义务制教学怎么还会有没上学的小孩呢？但这不是陆吹吹现在要想的问题，对方因为自己的话十分警惕，要赶紧想个圆谎的办法，不然自己就要被当做坏人了。

　　“啊，这样吗？我是小雪的舞蹈老师，看她好几天没来训练班了，家长也联系不上，听邻居说孩子被送到了您这里，就来问问……”

　　陆吹吹想到照片上的女孩穿着芭蕾舞服，应该是学过舞蹈的吧，这样编的谎话应该就说得通了吧？

　　“舞蹈老师？看起来有点不像啊……”老人家皱了皱眉毛。

　　听到老人家的质疑，陆吹吹赶忙挺直了腰板，心里回想学舞蹈的人的那种礼仪气质。

　　不过自己根本没学过这些啊，怎么装都只是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推销员而已。

　　还好老人家似乎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稍微舒展了下皱成一团的眉毛自言自语道：“她还在学舞蹈啊，挺好，这孩子因为得了病一直没机会上学，学点别的也好。”

　　“得了病？”警察先生可没跟自己说过这些事儿，害的自己差点就被当坏人了。

　　“是啊，她从小就得了白血病。”老人家的眼神暗淡了下去，看起来很关心自己的这个外孙女儿。

　　陆吹吹没有打扰这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的老人家，不过老奶奶自己很快调整了心态，说道：“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但是孩子没来我这里，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怎么会这样？那个买菜回来的老奶奶肯定不会骗自己，所以，只有可能是小雪的妈妈骗了老奶奶。为什么要瞒着邻居自己家女儿的去向，难道警察先生猜对了？

　　只有心里有鬼才会这样，陆吹吹忧心忡忡的想着。
　　“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孩子的父母？”一旁老人家的话打断了陆吹吹的胡思乱想。

　　“不，不用了，他们可能在忙，我明天再联系一下孩子的父母吧，谢谢您，打扰了。”

　　在对方一脸狐疑的表情下告别了老人家，陆吹吹走出了居民楼。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去邻居家里看一看，陆吹吹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要尽快拯救这个被家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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