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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唐珺笑着安慰她:“公主这般女子,就算去了宜国,也只是换个地方被人宠爱罢了。”
永宁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异国他乡,一言一行都要做到万分谨慎,母后已经把我的剑给砸了,这几日,派了几个严厉的姑姑过来教我规矩…”她脸上染上可疑地绯红,“待我行了及笄礼,就要开始着手婚事了。”
唐珺拔出剑,从自己的鬓角处划下一缕头发,递给永宁:“公主送我香囊,我无以为报,只能送给公主一缕青丝,希望我与公主的情谊,不会消散。”
永宁将这缕头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捧在手心里,凑近闻了闻。
她眉头一皱:“为何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你是不是受伤了?”
唐珺心中一惊,故作淡定道:“今天练一套复杂的剑法,不小心划伤了耳角。”她趁永宁不注意用手指在耳后划了一条淡淡的口子。
永宁果然一脸担忧:“什么口子,让我看看…”
唐珺转过身,让她看自己耳后那道伤口,还好天色已晚,永宁看不清自己的伤口是新鲜的,但是小姑娘却有些莫名其妙的焦灼。
“你的武功这么厉害,怎么还会犯这种小错误?”
唐珺劝慰道:“无妨,这点小伤,没两日就愈合了。”
永宁这才放心地坐回去。
她神色凄凄:“吴易,我要走了,再晚些,被发现了,还得连累到你。”
唐珺这才察觉到不对:“等等,公主,宫禁森严,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永宁犹豫了一会,闷声道:“我与太子哥哥做了一个交易。”
唐珺警觉道:“什么交易?”
永宁:“你就放心吧,他是我哥哥,总不会害我的。”
高平是什么货色,唐珺一清二楚,这个人算计起自己的亲妹妹来,也是毫不留情的。
唐珺知道自己从她嘴里再打探不出什么了,于是只能语重心长地同她叮嘱一句:“公主,放宽心一些,切勿自扰。”
永宁站起来,看着还坐在原地的唐珺,像只自由的鸟儿般张开双臂,她迎着漫天的夜色莞尔一笑:“我记住了。吴易,带我下去吧。”
唐珺一路尾随永宁,直到亲眼看见她被送太子的人送出去,才放心地回到住处。
她长吁一口气,关上门,发现屋里又有动静。
唐珺忍无可忍,但这次她没有再暴躁的拔剑试探,而是淡定的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看向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人。
那人居然是徐允。
徐允不知道什么时候摸着黑就过来了,他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感觉到亮光后,他缓缓睁开了眼,正好对上唐珺那想生吞活剥他的目光。
唐珺不知道这个人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她逆着烛光走过去,挡在徐允面前。
唐珺:“黎先生迷路了?”
徐允轻笑:“珩之说笑了,愚兄是特地来找你的。”
唐珺将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找我?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万一哪天我把你当成了刺客……”
徐允面容清冷,淡淡的打断他:“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唐珺也不恼,一挑眉:“怎么,子珏兄还信不过我?”
徐允微微皱眉:“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有点信不过高义。”
唐珺听到他这句话,想起了今晚的疑点:“你这么说,我也觉得高义有问题。”
徐允严肃地问道:“你今晚过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唐珺:“我怀疑,我今天杀的宜人,只是一个替身,如果没猜错的话,高义可能会用一场大火,来模糊这个人的身份。”
徐允:“你能确认?”
唐珺点点头:“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我观察过那个宜人,他的手和他的脸相差太大,感觉就像是…”
徐允:“就像是被人戴上了面具。”他的面色有些凝重,“我就知道高义会背着我有小动作,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
唐珺好奇地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吗?”
徐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建议你不要过问太多,有些东西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唐珺摸摸鼻子:“我才不稀罕你们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徐允站起来,理了理衣摆。
“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不要露陷了。”
说罢他连声告别都没有,就出门左拐走远了。
唐珺朝着他离去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把门关上,坐在烛火面前。
这个没礼数的小白脸!
但好在今天这些麻烦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的手覆在自己的胸口上,那里传来温暖的触感。
高义给他的那封信,真的能解开困扰她多年的疑惑吗?
唐珺深吸一口气,将信笺从怀里掏出来,小心地捏在手里。
她将信封从上端撕开,摸出一张薄纸。
明明是一张轻如羽毛的物件,此刻在她手里仿佛就有千钧之重。
唐珺对着烛光,虔诚地将信纸铺展开,上面的字迹铁画银钩,很是公整,大有名家风范。
但是再隽秀的字迹也无法引起她对于的注意,信的内容,才是她数年来梦寐以求的真相。
“二十年前,苏家嫡次女苏楠离家云游,与一世家少年黎书南相遇,结伴同行,私定终生。但缝江湖盛会,唐家少主对其一见倾心,两家遂定下婚约,苏家嫡长女苏蓉暗慕唐镇南,嫉妒亲妹成性。”
信笺上的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却给了唐珺一个清晰的思路。
唐珺拿着纸的手有些颤抖。
这个意思是……她母亲是被姨母苏蓉给陷害的吗?
可是真相万一如此,高义又为何会把这样一封信交给自己,难道他被人利用了,根本就不知道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原来在她心里一直伉俪情深的父母二人,也不过是表面上的相敬如宾。
唐珺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逃婚、和亲、母亲的死因……这些事情都杂乱无章地挤在她的脑子里,她突然感觉从所未有的无力,将信放在火上烧了,整个人倒在床上。
唉,她又该如何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呢?
还有,母亲的旧爱叫黎书南,而徐允的化名偏偏也姓黎,他们二人之间,会不会也有什么关系?
唐珺心乱如麻,躺在床上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但在五更天的时候,她还是自然地醒了,窗外很安静,有一点微弱的光。
她睡眠不足,浑身酸软,但赖床不是个好习惯,所以还是挣扎着起来了。
今天这座城里,应该会有大事发生。
昨夜,仪亲王府高窜的火苗,卷起了几米高的浓烟,阴影悄然覆盖了整座城市。
正午,宜使遭人刺杀葬身火海的消息被递上了皇帝的案头,高平和高义二人都被宣召入宫面圣,太子高平等着看高义的笑话,却没料想到皇帝将那本奏折重重的砸在了他身上。
“孽子!”正值壮年的天子高艾被气得满脸涨红,“看看你做的好事!”
高平不知道高艾为什么向自己发火,他一头雾水地跪在地上,打开摔在自己面前的奏折,忐忑不安地向下扫视,面色愈发青白。
上面满是批判自己安插暗线在仪亲王府、纵凶杀人,企图恶化宜国、宣国邦交的文字,洋洋洒洒数行,血淋淋的描述令人触目惊心。
太子知道仪亲王府今日起了火,却不知道这场火成了自己的罪证,他捧着奏折,满脸惶恐:“父皇明察,这些事情,儿臣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啊!”
他指着跪在一旁的高义,恨恨道:“父皇,他私藏宜国人在府,通敌叛国,定是他诬陷于我!”
高艾猛地一拍桌子:“事到如今,你还想攀咬旁人!你知不知道,国本不稳,宜国有异动的消息倘若传入国中,岂非引得民心大乱,于是朕派义儿暗中接宜使入城,商谈联姻事宜,你倒好,直接把人给弄没了,真乃逆子!”
高艾气冲冲地找了一圈,发现桌子边儿放着一个茶盅,想也不想就抓着往下面砸去。
玻璃破碎的声音总算是把恍惚中的高平给砸醒了,他双手撑地,低头又看了一遍刚才的案情描述,发现说的是他的暗桩蓄意杀人,还放火掩饰罪行,被当场抓获。
可是…他派的不是,吴易吗?究竟是吴易背叛了他,还是他的暗线被策反了?
高平想起来,宜使入府的消息是暗线传来的,吴易入府也是她接应的,极大可能是高义收买了她,让她用错误的消息来扰乱自己的视听!
而且,宜使来访这么重要的事情,就算是派人前往接待,也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父皇居然直接越过了自己,选择了高义!
高平的心一截一截的凉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内监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先是悄悄地打量着端正跪在地上的两位皇子,才凑到高艾身边,小声的说了什么。
高义敏锐的捕捉到高艾眼里转瞬即逝的惊讶。
高艾脸上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他沉默了一会,对身边的小太监淡淡地吩咐道:“罢了,传她进来吧。”
内监顺从地点点头,扯着嗓子向殿外喊道:“宣永宁公主觐见——”
“宣——”
在地上两人惊奇的目光下,穿着一身正装的永宁,迈着端正的步伐,迎着高艾的方向,目不斜视地走进大殿。
高平看着自己在短暂的几天内性情大变的亲妹妹,心里终于有点不是滋味了。
永宁恭敬地朝着高艾行了君臣大礼:“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艾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跪在下面,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先让她起来了。
高艾不知道她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但是他知道,这个小丫头现在过来,肯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情。
高艾到底没有忍心发脾气,只是语气有些不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永宁:“永宁,你若是来为太子求情的,大可不必,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朕虽然宠爱你,但有些规矩是不可以逾越的。”
高义跪在地上,看着永宁有恃无恐地走进来,心里也有些没底,对方到底是兄妹连心,万一永宁为了保全太子选择剑走偏锋呢?
永宁低眉道:“父皇放心,儿臣今日不是来为给太子哥哥求情的。”
高艾敲桌子的手停下来,他看向永宁的目光里带上了微微的诧异。
高艾心中有些好奇:“那你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永宁转过头,冷漠地看了高义一眼,那般目光,仿佛浸在了百年的寒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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