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边,回头是我

作者:十七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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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12.
      一墙之隔的内室中,顾之洲和傅子邱冷眼看着这场逃不开的争斗。

      刀剑相接,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透过墙上的小孔,顾之洲似是被缕缕刀光刺痛了眼睛,忍不住合了合目。

      那些摇曳闪动的浮光在眼前染上重重血色,凡人的剑气并不足以伤到他,可顾之洲的脸色却倏然变的难看。

      太没用了,顾之洲想,悄自握紧了拳头。

      这些赫赫作响的声音和梦中反复不停的呼啸重合在一起,顶上是永世不歇的风雪,周遭是万千萧索凌厉的剑气,无形的刀剑割破血肉,狂风卷进身体,蚀骨的寒意倾入四肢百骸。

      残破的身躯,凌乱的脚步,顾之洲看见自己冻的发青的脸,僵硬的踏着层层刀枪剑戟,执着的找寻着什么。

      那样不顾一切的疯狂,此生都不会再有了。

      两军交战,总有些人妄想坐收渔翁之利。或推波助澜,或搅动风云。

      挂在傅子邱腰间的乾坤袋突然晃动起来,似有一只鬼手在里面挣动,试图破开束缚。

      傅子邱凤目一滞,抬手按住乾坤袋,掌下泛起诡谲的红光。

      “怎么了?”察觉到异动,顾之洲看向傅子邱。

      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乾坤袋,手背上的筋脉因为用力过猛而逐渐暴起,淡青色的血管间涌动着股股魔气。

      周围的烛台与摆件瞬间被这力量催倒,傅子邱面无表情的立在那,牙关却咬在了一起。

      顾之洲对他何等熟悉,当下便瞧出不对。这人越是碰到棘手的事情,越是不显山不露水,看起来若无其事,端的平平静静,除非他招架不住倒下,否则究竟情况如何是怎样也撬不出来的。

      在这方面,顾之洲最有发言权,他曾不止一次被傅子邱骗过了。

      “有人在控制秦仲和?”顾之洲立刻猜到原委:“是天问?!他想搅局!”

      傅子邱扯下乾坤袋,往面前一拋,袋口启开一条小缝,一抹黑雾从里头钻出来。尚未变成人型,就被他以繁复的咒文控住。

      红色的光路锁链般缠在黑雾上,逐渐收紧,勒成长长一条。

      若是往常,别说什么厉鬼还是怨灵了,被这么强大的咒术束缚住,早就化成飞烟散干净了。但面前这个非但没有,反而在不停的挣扎。

      锁链被它撑开,发出“咯咯”的声音,没几下咒术便松了。

      傅子邱脸色更加阴沉,五指发力,红光更盛。

      而秦仲和身上的力量也随之变强,竟能生生抵挡住傅子邱的掣肘。不仅如此,它还在不断的凝结新的力量,链条越来越松,眼看就要挣脱束缚。

      傅子邱的长发被无形的气浪吹起,宽大的袖口猎猎作响,只转眼,黑衣变红,血色咒文爬上脖颈。

      仍未停歇。

      纹路辗转向上,从脖子沿着下颌一路攀升,一直生长到眼睛下方,似花枝藤蔓,若火焰流华,衬得那双凤目勾人心魄。一朵半开的合欢似朱砂般烙在他眉间,绝色的红。

      顾之洲怔住了,这是魔尊的真正形态,比那天夜里看到的还要直观。

      太妖冶了,他只觉眼前的傅子邱像一朵盛放的花,美的令人窒息。

      区区怨灵,竟逼的修罗道主在人间现了原形,它背后究竟有怎样可怕的力量?

      链条的一端陡然落下,顾之洲掌心汇起一团灵力,想也不想就接了过去。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灵力碰到秦仲和的瞬间立刻被它吸收,只是眨眼之间,怨灵猛的冲破傅子邱的控制,现出人形。

      “……”顾之洲惊叱道:“什么情况?!”

      傅子邱被魔气反噬,忍不住后退一步,仓促间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别动手。”
      然后他并指为刀,割破自己的手心。

      一串鲜血淋下,至半空中化成一道符印,看形状竟和傅子邱脸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符印穿过秦仲和的身体,严丝合缝的罩住它,丝丝缕缕的红光嵌入层层黑雾,硬生生将其困在原地。

      顾之洲看的心惊肉跳,已经许多年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他看着傅子邱裸露在外的皮肤越来越白,到最后几近透明,而身上的红却越来越艳。

      那么浓烈的颜色,血一般。

      他骤然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裹挟,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

      “阿邱!”

      顾之洲脱口而出,抓住傅子邱冰凉的手腕,这才发现他连手上都是那些奇异的纹路。

      傅子邱背脊一顿,血咒施到一半不能再停,否则前功尽弃,只能道:“放手。”

      “停下来,太冒险了!”顾之洲满掌鲜血,皮肉被咒纹腐蚀:“这里是人界,你不能在这儿用血咒!”

      修罗道主身份尴尬,饶是被视做半神,但因为与妖魔厉鬼掰扯不清,常被天族忌惮,又担心有朝一日无法掌控,便定下了两条契约。

      其一,修罗道与天道互不干涉,和平共存,不得开战。

      其二,修罗道下无论神魔,往来人界法力受限,强行破除禁制遭十倍反噬。

      若是放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不在人间,傅子邱有千百种方法收拾秦仲和。但此刻,他自身法力受到约束,秦仲和背后的人却异常强大,若不破除禁制收复怨灵,只怕后患无穷。

      血咒,以魔血为媒,以魔躯作祭,凶邪非常。一旦咒成,阎王爷来了都得哭着求饶。

      但用一次血咒代价太大,把身上所有的血全拿来做禁制,鬼是收了,对自身却是极大损耗,更不用说还有个十倍的反噬。

      “少废话。”傅子邱草草扫了一眼搭在自己腕上的手,只这么一会儿便已经血肉模糊:“有功夫在这儿掰扯,不如去把天问找出来。秦仲和身上的力量这么强大,他一定就在附近。”

      这会儿顾之洲也顾不上要和傅子邱保持距离了,那么多次同生共死的经历,让他在这个当口下意识破口而出:“要去一起去!”

      傅子邱转过脸,无不惊愕的瞪着他:“你几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这么不知轻重?!”

      顾之洲不要脸:“你几岁我就几岁。”说着把人家胳膊往自己那边拽:“你他娘的快停手!”

      傅子邱简直无语,一脚踹在顾之洲小腿上,直接给他踢出三步远:“滚远点!”

      “你!”

      顾之洲气结,眼看着血咒就要完成,没办法,只好拿出潇河搞破坏。

      浅蓝色的剑光若星河流淌,顾之洲持剑的手鲜血淋漓,点点殷红顺着银色剑柄滑落,流经剑身,宛若星河中升起一抹霞光。

      傅子邱被那剑光晃了眼,咬牙切齿的警告:“姓顾的,你要发疯别在这儿行吗!信不信我跟你翻脸!”

      顾之洲冷笑一声,提醒道:“我们俩一百年前就翻脸了!”

      “……”

      剑势如虹,毫不拖泥带水的一斩而落。

      如血的红光被人拦腰截断,即将落成的血咒登时乱了纹路,自顾自的绕了一会儿,尽数钻回傅子邱身体里。

      傅子邱被崩断的力量震的胸口一痛,还没站稳脚跟,乱七八糟的血气又一股脑回到体内,毫无分寸的乱撞,搅得他头昏眼花,眼前阵阵发黑。

      “阿邱……”顾之洲揽过傅子邱的腰身,把栽倒人带进怀里。

      他盯着傅子邱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看他苍白面孔上缠绵不去的红痕,看他额间半开不开的合欢。

      傅子邱半阖着眼都能感觉到灼灼的注视,被搅了局的气愤转成惶然,他偏头藏进顾之洲的胸口,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他的衣角。

      诡异的是,秦仲和突然间消停了。

      它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咿咿呀呀的乱叫着,扭动着黑雾腾升的身体,不堪重负似的倒地狂乱。

      顾之洲侧目看过去,发觉它身上出现零星几点混着红的蓝光,那光不很夺目,落在秦仲和身上却似火星。

      是……潇河的剑气?

      有了之前的教训,顾之洲没敢再乱来,见秦仲和身上那股可怕的力量消失了,便一把将潇河丢过去,剑锋穿过胸口,直接将它钉在地上。

      染了血的指尖落在傅子邱眉间的烙印上,灵力倾泻,血与血交融,替他理顺身体里狂乱的血气。

      再抬起手,傅子邱脸上的红色纹路已经悄然褪去,恢复成白白净净的模样,衣裳也变成原来的颜色。

      只有顾之洲停留过的眉心,一点残血若朱砂。

      他愣了愣,抬起袖口想要擦掉,却被喘过一口气来的傅子邱一巴掌把手呼开。

      “……”

      傅子邱胳膊肘一抬,顶着顾之洲的胸口把人推开,翻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狭长的凤目骤然冷却,傅子邱近乎逼问道:“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么?”

      先前那点旖旎和温情冷不丁被人从中撕裂,寒意若滚滚浪潮兜头而来。

      顾之洲皱起眉,柔和下来的棱角一点点的坚毅回去,默不作声的看着面前的人。

      傅子邱精雕玉琢的脸染着薄薄的怒意:“你不是刻薄吗?你不是我行我素、唯我独尊吗?这么多年不见,我以为你总该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感情用事!”

      顾之洲呼吸一顿,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抽干:“你说什么?”

      傅子邱面无表情的扯开嘴角:“厉鬼在前,你身为天界仙尊,第一要紧的是去除恶,是去抓住幕后黑手,不是在这儿瞻前顾后,这些还需要我提醒你吗?”冷然的目光似利剑,轻而易举的穿透心口:“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担不起剑门首尊。”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裂开,茫茫然的一片天地,只剩下不堪回首和不堪重负。

      耳朵“嗡”的一声,鼓膜震动,纷纷扰扰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墟余峰前,无数修仙者御剑而来。

      “突闻北雁君噩耗,特来吊唁。”

      他们大张旗鼓,气势汹汹,神色既不悲痛,也无敬重。

      那么多人,成群结队的来,只为证实那剑法超然,修为高深的北雁君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真的,墟余嚣张多年再无庇护,何不趁此机会将它打入泥淖?

      “你是灵霁新的剑尊?”有人这样笑话顾之洲:“凭什么?毛长齐了吗?”

      “就算高雁如死了,剑门那么多德高望重的长老,轮得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接任剑尊?灵霁此等安排,岂非自断前程?”

      “喂!后面那帮老头儿,你们就甘心听命于一个小娃?高雁如都死了,你们怕什么,起来反啊!”

      一张张狰狞又丑恶的嘴脸包围着顾之洲,哪里都是人,无论他逃往哪个方向,转身,回首,睁眼,闭眼,一声声诘问,一句句质疑,那些嘲讽若奔流的洪水,不停的冲撞着他的身体。

      “是,我担不起。”顾之洲咬牙吞下一口血气,藏住满腔艰涩:“在前,我没你知进退。在后,我没你思虑周全。我样样比不过你,师父最疼爱的也是你,这个‘首尊’我从没想过跟你抢。”

      顾之洲一步跨到傅子邱面前,与他相隔不过毫厘,眼底却有一团火正灼灼燃烧:“可师父死了,你说走就走,把这些都丢给我。”掌心的伤口不住地滴着血,砸在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水坑,顾之洲不知疼似的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模糊的血肉,引起阵阵颤栗:“你们没问过我想不想要,现在也没资格指责我担不担得起。”

      冷热不侵的脸庞浮现一抹隐忍至极的痛色,经年累月的重压成疴,留下一道又一道难以抹平的伤口。

      有的话说出口,后悔已经来不及。

      在看到顾之洲脸上泛起的细碎裂痕的一刹那,傅子邱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

      是的,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顾之洲,在那人眼里,自己是临阵脱逃的懦夫,是贪生怕死的逃兵,更多的,或许还要加上一个怀有非分之想的小人。

      那时师父刚走,剑门正值鼎盛骤然失了首尊,一时间腹背受敌。

      他不知道顾之洲一个人是怎么扛下来的,又是怎样将剑门维持着鼎盛之势一直到现在。

      那不曾相见的一百年里,他不止一次的想,四面楚歌的时候,顾之洲也许会就此受挫,折了那一身傲骨。或者被现实与世故磨平了棱角,变了一副样子。

      但是他没有。

      再见到顾之洲,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从样子到性子,没有半点改变。他像是停在了一百年前,活在了过去,自他们分别那刻起就没再前进过。

      他用停滞不前的脚步飞速的成长,和着无人可以倾吐的苦水与血泪奋勇向前。

      顾之洲从不曾向谁低过头,他做到了,分明做的很棒。

      只是……只是,那人现在贵为天界仙尊,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为这些情感所累。

      世间桎梏良多,无欲则刚,无情则强。

      师父从前总说,之洲为人看似强硬,实则心地柔软太过。

      成大事者,必要舍得,凡事看的太重反倒辛苦。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偏偏顾之洲嘴上舍的痛快,所有留恋与牵挂藏进心底深处。时间长了,和肉长在了一起,稍微拉扯便是难言的疼,如何舍得?

      傅子邱太心急了,口不择言,却覆水难收。他恍惚的意识到,这样针锋相对似乎才是他们该走的路,水火不容才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顾之洲收敛起情绪,没再多说一句,径直走到墙边。

      外面的打斗还在继续,各路人马混在一起,看不出谁更胜一筹。

      秦仲和被潇河钉在地上,鬼哭狼嚎似的乱叫,吵的顾之洲心烦。

      这逼仄的一室令他窒息,多待一刻都难以忍受。

      傅子邱看着他的背影,指缝间流淌不停的红色,目中一痛。

      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人现在浑身都是戒备,谁都碰不得。

      傅子邱走向秦仲和,拔|出潇河,画了道咒将它困在原地。

      他把潇河递给顾之洲,被剑身上连绵的血液刺到。

      顾之洲伸手过来接,刚触到剑柄就抓了个空。

      傅子邱捧起那只伤手,想看,却没如愿。

      顾之洲把手抽了回去,兀自拿过潇河,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外面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一场战事走到尽头。

      从殿内到院外,尸横遍野,血腥气重的令人作呕。

      顾之洲嫌恶的掩了掩鼻子,拣血水少的路走,刚跨过门槛,便见一支暗箭从面前飞过,直直的朝最前方的陈璞玉射去。

      顾之洲立刻出手,一步踏起想要截住,眼看就要触到箭尾。

      陈璞玉身前忽然晃出一个人影,坚定的挡住他。

      箭势如风,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穿过浸血的铠甲,在吴邦胸口绽开一簇血色烟火。

      残阳寥落,带走战士的生命。

      陈璞玉慌张的接住吴邦落叶般倒下的身躯,自边关赶来的战士看见这一幕顿时红了眼眶,然而不能哭,不能停,满腔悲愤化作无穷力量,将中心的两人团团围住,怒吼着冲向敌方。

      吴邦并不是没有遗憾的。

      困于皇陵安逸多年,无比怀念塞外艰苦。

      战场肆意拼杀,斩敌首,退敌军,护一方百姓,保家国平安。

      只是如今,再不能了。

      那漫天飞舞的黄沙终究要永远的停留在记忆中,走前只匆匆望了一眼,还期盼有朝一日回去驰骋,再回不去了。

      吴邦伸出满覆血污的手,眼睛逐渐失神。

      陈璞玉一把握住,用力的攥紧,喉头哽住。

      “我……还想再看一眼……”吴邦憨实的脸上露出向往:“漠上斜阳……”说着,他勾出一抹笑容:“王爷,拜托你了……”

      大将虽逝,英魂犹在。

      活下来的人必定要背负一世希冀,为别人,为自己。

      吴邦的死催化了将士们心中的恨,他们更加奋力拼杀,血糊了脸,杀红了眼。

      陈璞玉祭出玄铁令,三皇子安插在各路皇军中的人马见令纷纷倒戈,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方渐渐显出强弱。

      日落西山,最后一点霞光隐入云端。

      陈璞玉缴了陈良玉手中长剑,成王败寇。

      陈良玉笑了笑,放松了身体靠在哥哥身上,他太累了,这条路走到今天,胜负反倒无关紧要了。

      “六哥,”陈良玉启口,已经许多年未曾这样称呼过陈璞玉,喊出来却并没有想象中艰难:“你我争了这么多年,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陈璞玉反剪着他的双手,头微微低下,俯视着陈良玉染上血珠的脸:“我从未想与你争抢,奈何你们一再逼我。”

      “是啊,你不争也不抢,想要什么都有。”陈良玉垂下眼:“六哥,你就是太聪明了,所以成也在此,败也在此。”

      话音未落,被钳住的双手突然挣动。

      一道寒光闪过,陈璞玉手心一痛,下意识松开他。

      下一瞬,一只匕首抵上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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