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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
谢三去打听学馆的事儿，没在家。
中午的时候，李氏让大妞带着弟弟妹妹守着晒在竹卷席上的粮食，她回家做午饭。她原本是带谢无垠一起回去的，可谢无垠说玩一会儿，她也就随他了。
谢老太挑着一担粮回家，就看到在家，自己累死累活的，儿媳妇却是得闲，越想越气的谢老太，放下粮食，阴阳怪气的开了口：“呦，闲着呢。”
灶台边正在忙碌的李氏冷不丁的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身见是她，更是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娘啊，差点没吓死我。”
“没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心虚个什么劲儿。”谢老太翻了她一眼，喝到：“愣着作甚，还不快来帮忙。”
李氏心情好，不想跟她计较，放下手边的活，帮她把担子挑到院子里放好。
谢老太见她识相，哼了一声命令道：“下午你和老三下地帮家里干活。”
“我可没空，自家还没忙完呢。”李氏想也不想回绝。
就是忙完了她也不想去当什么孝子贤孙自找罪受，又不是她家的地儿。
“你说什么？”谢老太了脸一沉：“你个不孝的东西，不去也得去，没得公公婆婆累死累活你落轻松的，我告诉你就算是分家了，老三也是老娘生的，他就得给老娘干活。”
“那你找他去，我又不是你生的。自家的活还没忙完呢，哪有去帮别家的，说出去你也没理，地是老大老四家的，自找他们去，总之我是没空的。”李氏撇撇嘴，又道：娘啊，您也不要怪咱多嘴，就像您说的，没得婆婆忙里忙外儿媳儿子逍遥自在的，大哥和老四就不说了他们是精贵的读书人，忙着进学。可大嫂和四弟妹可也是您的儿媳妇，没道理您和爹顶着大太阳出去干活，他们在县里吃香的喝辣的……”
谢老太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后反应过来，剜了她一眼：“你少挑事儿，反正下午我要看到老三。”
“这我没法保证，孩儿他爹县城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啊。”李氏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见她还在推脱，谢老太咬牙：“老三媳妇儿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啊？”
“哪儿能啊，您这一张嘴，阎王小鬼都能吓哭。”李氏假笑一声，继续道：“不过我可没诓您，孩儿他爹真不在家，不信你自己屋里找去。咱可是实诚人，不稀得说假话，您可莫冤枉我。”
又被怼了一脸的谢老太：“……”
狗屁实诚人，真是个孽障。
“个混账，没事儿老往县里跑算个什么事儿。“谢老太骂了一句，指着李氏又骂：“你也是个没用的，自个男人都看不住。”
“这我就不知道了。”李氏淡淡一句，继续忙活。本来想显摆一下她儿子要去读书认字的事儿，想想又罢了，就她婆婆这性子，别管什么分不分家，只怕听了都得炸。倒不是怕了她，只是想省些麻烦事儿罢了。
谢老太一个人唱了一会儿，自觉没趣，便歇了。
谢三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手里拎着烧鸡大摇大摆进了屋。
“大妞，去把烧鸡切了。”
“好的爹。”谢大妞咽着口水，高兴的拎着烧鸡去了灶台。
二妞闻着烧鸡味儿，很是纠结，她当然想吃烧鸡，但是谢三这样大手大脚的样子也让她很愁，照这样吃下去，分家的银子撑不了多久就得糟蹋完。
真是的，爹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
谢三自然察觉到了二妞的不满，不过他都懒得生气了，接过李氏递过来的水，大口喝了起来：“累死我了，没赶上村里的骡车，一路走回来的。”
“幸苦你了，一会儿鸡头、鸡屁股、股鸡爪子外加两个鸡翅膀都给你。”李氏十分大方的说着。
都是自己爱吃的，谢三一脸感动：“还是媳妇知道心疼我。”
李氏咳咳一声，说实话鸡头、鸡屁股、股鸡爪子都不是什么好肉，但谁让她男人就好这一口呢。
“对了，今儿娘让你去帮她收粮。”
谢三一听惊得差点没喷他媳妇一脸水，艰难咽下去后脸瞬间耷拉下来：“要不我还是出去躲几天吧。”
李氏嘲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是你亲爹娘。”
“不想干活不想干活，我好累啊，不想动不想干活，懒死我算了。”谢三一屁股赖在床上，撒泼打滚假哭。
看，这就是她爹。谢二妞暗自摇头，还是这么的不靠谱。去干点活儿怎么了？还能借机修复一下和爷奶的关系，间接的和宝芝拉上关系，多好啊。
“孩子们都看着呢，还要不要点脸了你。”李氏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
“让你打听的事儿，打听的咋样了？”
“差点忘了这一茬。”谢三跳了起来，盘腿坐在床上：“都打听好了，比来比去还是县学馆好，人家县学馆里的先生不止有秀才可还有举人老爷呢。”
“那别的村学呢。”李氏还是想找个近点的，他们这儿跟县城来回太费工夫了。
“村学里顶多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童生，不然就是考了几十年都没考中举人的老秀才。精力有限。教不好学生的，我都打听过了，那几家村学就没几个出息的。”谢三说着，见她已经松动，立马加了把火：“难不成你想咱儿子跟他们一样没出息？”
“呸呸呸。”李氏连呸几下，又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
谢三压下嘴角的笑意，“那不就得了，真不知道你犹犹豫豫个什么劲儿。”
“可县上太远了，咱又不住县里没法儿照顾好儿子啊，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来了来了，谢三佯装淡淡：“那有什么，咱们也去县里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家里的地怎么办？去了镇上住哪里？咱要仰仗什么生活？这些你想过没有？”李氏一连抛出几个问题。
脸上愁容更甚。
她是想让儿子去镇上学馆又不放心他离自己太远。
“媳妇儿要不咱把地儿卖了做买卖吧？”
卖地？李氏震惊：“你疯了啊，竟然说卖地。”
“不是，媳妇儿你听我……”
啪啪！气恼的李氏直接两掌照着他的后背去。
“嘶。”谢三疼得倒抽一口气，眼睛委屈的垂着：“疼啊媳妇，咱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君子吗？我是你媳妇，收拾你不是应该的？你有意见？”李氏挑着眉头。
敢说不是。
谢三陪着笑：“哪哪儿能啊，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媳妇儿你听我说完啊，这事儿……”谢三撇了谢二妞一眼，凑到李氏跟前，耳语一番。
李氏怔愣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得谢无垠。
“媳……”
谢三还想说什么，李氏抬手制止：“等等……容我想想。”
外间切鸡得谢大妞，操着刀麻利儿的把烧鸡跺成块，压根不敢耽搁，抱着碗就冲了回屋，尤其是听着正屋的动静，更是快了几分。她怕再慢点，奶来抢肉她对付不了。
谢大妞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屋里的人全都看向她：“大妞，你干啥呢。”
“奶闻着味儿来了。”谢大妞抱着烧鸡小声一句，那护食儿的样子逗笑了李氏。
李氏欣慰一笑，她闺女总算是有点像她了，这都知道护食了。以前那老实劲儿，看着她就糟心。
“啪啪啪，老三开门。”
谢老太尖锐的声音响起。
“行了，过来吧。”李氏好笑的朝她招了招手。
烧鸡的香味儿压根瞒不住，也没必要瞒，他们自己花钱卖来的，谁还能说到什么。
“那是你奶，该孝敬还是要孝敬的。”
李氏说着，拉着她大大方方坐下，拿起筷子分出一小碗，递给谢三。
谢三端着碗开门：“娘来了啊，今儿买了半只烧鸡，这不我媳妇儿分出一碗，让我拿去孝敬爹娘呢。”
说着把碗往前递了递。
“一天天的就知道糟蹋银子，真是个馋嘴婆。”
这话骂的谁，不言而喻，谢三当即收回手。
已经伸手拿碗的谢老太：“……”
还没等她发火谢三抢先开了口：“媳妇儿你看吧，我就说了，爹娘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肯定不稀罕咱这烧鸡。也就咱一家没见过好东西，才会馋嘴……”
“谁说我不稀罕了。”谢老太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
怕他再厚脸皮的把烧鸡肉抢回去，谢老太留了一句，让他明儿去地里帮忙干活就走了。
“啧。”谢三啧了一声，啪嗒又把门关上了。
一家人美滋滋的把烧鸡解决掉。
吃饱喝足的后，谢大妞李氏撩着袖子就去刷锅洗碗。
屋子里，谢三看着一声不吭坐在哪里的谢二妞，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脑子转了一圈，恍然大悟，“我就说嘛。”
谢三一拍手，看向谢二妞：“二妞啊，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比如说今晚的烧鸡，你不操心操心我大手大脚糟蹋银子？还有我说卖地，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没跳出来反对。”
这很不对劲儿啊。
谢二妞翻了他一眼，径自回屋。
“这丫头，见天的阴阳怪气儿。”又看向谢无垠：“儿啊，你说的挣钱办法是啥，可以说了吧。”
谢无垠笑而不语。
“得得得，明白了。”谢三见状，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看来这事儿，还是得媳妇儿点头才作数，自己这个爹在小崽子哪儿，是没份量的。
不过也好，至少证明媳妇没白疼人。
他开始有点好奇这小崽子打哪儿来的了，犹记得他媳妇儿把人抱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穿的衣裳，他就是再没见识也知道那是绸缎做的。
谢三枕着手，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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