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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 019
晴空白日下，转眼间被黑雾笼罩，裴亦眼前变得了一片黑暗，他抓紧了沈绥锡腰间的衣服，紧贴着沈绥锡的胸口小声问：“天怎么突然黑了？发生了什么？”
沈绥锡不回答，他只能听到沈绥锡的呼吸声在耳边，看不见的黑暗里好像有巨大怪物在扭动。
忽然，有什么伸上来握住了他的脖子，第一反应以为是沈绥锡的手，可是沈绥锡的手无法在他脖子上绕一圈。
他下意识抱紧了沈绥锡，绷紧了身体说：“有什么东西在抓我！”
“没有。”
沈绥锡终于出声，下一刻笼罩的黑暗突然消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有他和沈绥锡坐在花台前。
裴亦从沈绥锡怀里探出一只眼，往周围看了看，确实什么也没有，瞬间胆子大起来，“刚刚是你在吓我玩吗？”
沈绥锡仍然紧扣着裴亦的腰，双眼定定地对着裴亦，什么也没说。
裴亦下巴一扬，轻哼一声，“下次我也吓你，我吓人很厉害，以前我把容妈妈都吓到了！”
沈绥锡还是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不说话，他妥协说：“我轻一点吓，不会把你吓哭的。”
沈绥锡终于笑了，笑着一下把裴亦紧紧按进了怀里，又贴在了裴亦的耳边，沉着声喊他的名字。
“裴亦。裴亦……”
裴亦轻拍着沈绥锡的背，回答：“我在这里，沈绥锡。”
沈绥锡忽然又松开他，把他推起来，直直望着他，过了许久又喊了他一声，“裴亦！”
“嗯。”
裴亦用力地应了一声，叫回去，“沈绥锡，沈绥锡，沈绥锡，沈绥锡！我比你多一遍，我赢了。”
沈绥锡眉头展开，嘴角轻扬，仿佛吐出了心底多年的阴郁。
他说：“是，你赢了。”
“那你也去换衣服。”
裴亦忽然挣开沈绥锡跳下地，沈绥锡看着他问：“换什么衣服？”
“和我般配的衣服，这样我们才是100%匹配的Alpha和Omega。”
沈绥锡从来没有到那些人面前还要专程换身衣服，可裴亦不容他反对，就去推轮椅，带他回了房间，直接把他推到衣柜前。
裴亦打开衣柜问他，“什么样的衣服才和我的最配？”
沈绥锡顿了片刻，回道：“这里没有，我叫阿蒙准备。”
“哦。”裴亦应着声，手却没停下翻沈绥锡的衣柜，他想记下沈绥锡的衣服，以后每天和沈绥锡穿一样的颜色。
结果他翻遍，发现除了黑就是没那么黑的深灰，最后他在衣柜最深处终于翻到了一件藏蓝色的军装，好奇地拿出来。
“这个好酷！今天可以穿这件——”
裴亦话没说完就看到了沈绥锡深敛起来的眉头，他连忙把衣服又藏回了衣柜最深处。
军装肯定是打仗的时候穿的，他走到沈绥锡面前蹲下去说：“是不是和邪兽打仗很吓人？你不喜欢和邪兽打仗？”
沈绥锡动了动唇，却没有话说出口。
裴亦脸在他腿上蹭了蹭，“那么危险的事肯定不喜欢！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了不喜欢的事。”
沈绥锡的手不禁握紧了扶手，他没办法告诉裴亦，其实他很喜欢。厮杀让他畅快，让他发泄庞大的精神力，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正在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
让他短暂忘了自己是个怪物。
“主人，您要的礼服。”
阿蒙忽然出现在卧室门外，打断了里面的沉默。
裴亦连忙起身去把衣服接过来，手扶着卧室门对阿蒙说：“主人换衣服，你不要看。”
他说完把门关过去，拿着衣服回到沈绥锡面前，取下衣架说：“为了表示歉意，我帮你换衣服。”
沈绥锡瞬间什么回忆都没有了，看着裴亦，不等他同意，小傻子就凑过来解他的扣子。
他想拒绝，却下意识伸起脖子方便裴亦解，等裴亦把他上衣都脱光了，他都没拒绝出口，还配合地抬起手让裴亦给他穿衣服。小傻子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手总在不该的地方蹭，他只能忍着。
可是，忍到裴亦给他穿好衬衣，毫无自觉的小傻子把手伸向了他的裤子。
沈绥锡连忙按住裴亦的手，“我自己来。”
裴亦蹲在轮椅前，双手还在沈绥锡腰上，他低下头正对着沈绥锡腿断的位置。
他用力地抿了抿唇，然后抬起头对沈绥锡说：“我知道你不想被我看到，没有关系，等你愿意让我看我再看，但是我真的不会介意的。”
沈绥锡往自己的断腿瞥了一眼，再对上裴亦的视线，然后说：“你去外面等我。”
裴亦站起来，没有多问，走出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沈绥锡听到关门声，一动不动地怔了片刻，他腿下空荡的地方忽然冒出一团黑影，接着黑影散去，双腿变得完好无损，他起身站起来。
裴亦就在门口对着门，他担心沈绥锡想起不开心的事难过，好几次想敲门又没敲下去，时间感觉过去了很久，终于听到沈绥锡叫他。
“裴亦。”
“我来了。”
裴亦马上打开门冲进去，第一眼撞进眼中的沈绥锡变高了，他用力眨了眨眼，才往沈绥锡脚下看去。
沈绥锡站起来了！
“你、你怎么——”
裴亦开口，眼泪滚了出来。
沈绥锡两步跨过去，抹了抹裴亦的眼角，“你哭什么？”
“我没有哭！”裴亦把眼泪憋回去，然后盯着沈绥锡踩在地上的脚，现在义肢已经能达到人体90%的功能，他以为沈绥锡是装了义肢，要蹲下去摸。
沈绥锡一把拉住了他，“别碰。”
裴亦连忙站起来，乖乖地点头，然后问：“你可以走吗？会疼吗？”
“当然，还能抱你。”
沈绥锡忽然弯腰把裴亦横抱起来，走出卧室，走上楼梯，最后走到了外面的天光之下。
明亮的恒星光芒照下来，映在他们脸上，只有一片光明。
裴亦搂着沈绥锡的脖子，低头往下看，发现沈绥锡走得与正常人无异，摇了摇沈绥锡的脖子说：“放我下来。”
沈绥锡松手把他放下去，他立即扶着沈绥锡转圈，先是盯着腿看了一圈，忽然退后。
此时他才终于注意到站起来的沈绥锡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整个人挺拔又修长，一身黑色的礼服，看起来就和书里完美的Alpha一样。
“沈绥锡，你真好看！”
裴亦一下又扑到沈绥锡面前，抱住了沈绥锡，脸埋在他颈边直蹭。
这种站着拥抱的感觉真好，让他充满了说不出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他蹭完了仰起头对沈绥锡说：“我好喜欢。”
沈绥锡垂眼对上他的视线，忽然扣紧他的腰吻下来，相互的纠缠，湿软的水声。
站着接吻的感觉，也真好！
裴亦被弄到腿软了，沈绥锡放开了他，他仍紧紧抱着沈绥锡不松手，贴在沈绥锡胸前说：“让我再抱抱，你的腰这样抱起来刚刚好，好舒服。”
沈绥锡一言不发任裴亦抱着，裴亦往前移动脚步，他就按着裴亦的步伐后退，裴亦往后退他跟着往前走，裴亦要转圈他就跟着转。
就这样紧紧地贴着，仿佛两个被贴在一起的机器人，在院子里慢慢地晃来晃去。
最后，裴亦累了，直接把自己挂到沈绥锡身上，踮起脚脸贴脸耍懒地说：“你再抱我一下。”
沈绥锡伸手把他直接捞起来，他顺势双腿也挂在了沈绥锡身上，沈绥锡托着他抱他回房间。
这几天沈绥锡都睡在他的房间，也没有因为认床睡到一半跑了，每天他们都一起看着星星睡觉，醒来时晨光照在脸上，他满意极了。
沈绥锡把裴亦放在了床上，裴亦却腿不松，手也不松，把沈绥锡一起拉上床压在了他身上，他“嘻嘻”一笑，叫道：“沈绥锡。”
沈绥锡贴着裴亦的皮肤发烫，他喉结一滚，欲念要克制不住时，裴亦忽然放开了他，并排躺到他旁边，转头对着他直笑。
他看着看着，跟着笑起来。
天色逐渐暗下去，天边只余下一抹残霞。
“宴会！”
裴亦睡着了，忽然想起来晚上的宴会，一下睁眼弹起来。
沈绥锡坐在床头说：“来得及。”
裴亦扭回头看去，才发现刚睡在沈绥锡腿上，他爬过去捏了捏沈绥锡的腿，“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你睡够了。”
“我睡够了。”
裴亦瞬间下床穿好鞋就往外走，沈绥锡一下拉住他。
睡了一下午，头发乱了，礼服也有些皱。
沈绥锡站起来走到裴亦面前，自然地替裴亦捋头发，又抻了抻微皱的礼服，这辈子哪怕是他自己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最后，他觉得可以了才放开裴亦。
“走吧。”
裴亦直接拉住沈绥锡的手就闷头往外走，他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快，脸颊微红，不敢回头去看沈绥锡，这是他第一次和容妈妈以外的人牵手，感觉和容妈妈很不一样。
沈绥锡所有触觉都集中在裴亦牵着他的手上，第一步跨出去时同手同脚，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和人牵手。
第一次牵手的Omega和Alpha都没有说话，他们手牵手走出宫殿，一直到殿门前。
殿门打开的时候，裴亦有种莫名的神圣感，仿佛在完成某个仪式一般，他握紧沈绥锡的手站定一动不动，直到门完全打开，才拉着沈绥锡往外走。
走过门的那一刻，仿佛仪式完成般，他松了口气，终于转头朝沈绥锡看去，灿烂一笑。
沈绥锡跟着他笑。
他忽然说：“我们像是去结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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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让不行的Alpha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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