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衍生]又见

作者:韦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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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李承鄞的头发在我眼前交错,割接的视野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缓缓起身面对着我,然后拂开垂落的头发。

      他伸手一把抓紧我抵在脖子上的手腕,狠声道:“你觉得这样能威胁得到我吗?”

      说着,他加重手中的力气,企图把簪子掰下来。

      我笑了:“李承鄞,这么久了,你觉得你能阻止我干什么?”

      他手中力气一顿。

      我继续说道:“你可以夺去簪子,你也可以把所有刀剑拿走,可是你能控制一辈子吗?”

      我将簪子靠近了些,李承鄞再次用力不让它接近半分。

      我干脆松了力气,任由他拉远,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说道:

      “我还可以跳悬崖,跳城墙…”

      李承鄞猛地抬头与我对视,眼里满是惊痛,嘴唇嗫嚅着却吐不出一个字。

      我直直的看向他:“你没听清吗?我能跳悬崖,跳…”

      “闭嘴!你闭嘴!!”

      他暴呵一句,伸手紧紧捂住我的嘴唇。

      永娘说得对,这就是他的命门,我能看清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割在他心头,让那眉间越发沉郁。

      李承鄞放开了我的手,两只手都捂在我脸上:“你……你不许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我就……”

      他的手指与他的嗓音一同颤抖,根本使不上劲儿,我拉下他的手:“你就如何?杀了我?像杀了我阿翁,顾剑那样?”

      我闭上了眼睛…

      “求之不得。”

      李承鄞的长发因为身体的动作再次垂下,拂过我脸颊,就像他平素那样轻柔。

      耳边只有呼啸的北风,我与他就这样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坐直了身子。

      我睁开眼睛,他的手缓缓探向我的鬓角,将碎发挽至耳后,然后帮我拉上衣服,习惯性的掖了掖被子。

      因为他的一系列举动,我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的手也愣在被沿。

      我看见黑暗中他扯起嘴角,试图露出笑容,可能太过艰难,他终究是放弃了,下床一点点穿好衣服,轻声道:

      “早点休息吧。”

      末了,他压低声音,像是怕将我从片刻的宁静中惊醒:

      “我走了啊,小枫。”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看他,可还是隔着薄如轻雾的纱帘,目送他踉踉跄跄的背影,推开一层一层屋门远去。

      我听见风刮过窗柩“哐哐”的声响,时恩在屋外呼唤道:“殿下……”

      李承鄞似乎没有说话,我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突然一阵细碎声响,随即时恩惊呼:“殿下!…”

      我近似本能的坐直了身子,攥紧拳头才控制住没有推开窗户去看。

      过了好一会儿,我像是听到了李承鄞的声音,时恩低声应是,然后便再也没了响动。

      我放缓呼吸,大喊道:“永娘!”

      永娘快步进来:“怎么了?太子妃?”

      我垂眼有些不敢看她:“刚才…李承鄞怎么了?”

      永娘愣了愣,低下头答到:“没事…殿下只是…摔了一跤罢了。”

      我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手中力气消失,翠绿的簪子跌落地面,碎成两截。

      我看着自己手中印出的红痕,自嘲着摇摇头:

      “永娘…我原以为很浅的东西,没想到却是这么深,成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这次,永娘没有回答。

      *

      这是我第三次将药倒出窗外。

      永娘在我耳边说了许多,我还是不想听,看着窗外凹陷一块的积雪发呆。

      李承鄞突然出现在院子里,向窗边走来,我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积雪太亮,衬得他脸色苍白,脚下也不甚稳便。

      他眼睛看了看窗下,问永娘:“今日又没喝?”

      永娘连忙低头:“是…太子妃她…”

      李承鄞双唇紧闭牙关紧咬,呼出长长鼻息后才对我道:“你想如何?”

      我平静的看着他:“谁知道这里头又会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承鄞抿唇用力咽了口唾沫,隐忍半晌才道:“我没必要。”

      我起身对他行礼:“太子殿下若无其他事,我便不奉陪了。”

      说罢,我伸手去关窗,李承鄞却“啪”一把按住窗框,视线在我脸上游移一阵后,说道:“你不喝来折腾自己身子是吗?好。”

      他放开了手:“那我陪你一起,我们谁也不用好过。”

      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想再去探究,用力关上了窗户。

      *

      冬雪逐渐开始消融,在地面露出大片原色后,宫里迎来了元正。

      作为豊朝太子妃,虽然我与这太子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的别扭,可终究是担了西州名头太子妃,礼数我还是知晓的。

      永娘一早就帮我盛装打扮,手比着我的腰,低低叹了口气:“太子妃,这衣裳有些撑不起场面来了。”

      随他去吧,我日子都过得浑浑噩噩,还管得着旁人私底下怎么议论吗?

      永娘扶着衣着繁复的我小心翼翼踏上正殿,我甫一进去,便与李承鄞看了个正着儿。

      他很快别过视线,端正坐于席下。我也施施落座,与他之间不过一人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不透明的屏障,谁也看不见谁。

      宫人端上小食,我有些口渴,拿起杯子想喝点儿酒,入了口却自觉味道寡如清水,连忙放下杯子悄声问永娘:“不应该是屠苏酒吗?这什么东西?”

      永娘扫了眼李承鄞,低声道:“太子殿下命人给您换了清水。”

      我推远了酒杯,余光瞥向李承鄞,他正襟危坐,偶尔抬手捂在嘴边咳了咳,我看他眼神流转,飞快收回视线。

      宫人开始往几案上添主菜,我闻着一阵熟悉的肉香,看见桌上稳稳放了道冒着热气的切肉,心念一动,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果然是…鸳鸯炙。

      我放下筷子,眼睛从它挪开,转而吃起了别的。

      李承鄞桌上虽摆满了东西,可他似乎比我还没胃口,筷子也没动,眼睛盯着正中央,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看那台上千姿百媚的舞者,后来舞者散了,他的视线依旧停在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老皇帝身体不好,台下又皇子寥寥,连说场面话的人都没有,这场家宴没有持续多久便散了。

      李承鄞陪着老皇帝出去后,我才起身,永娘帮我理了理裙摆,扶着我走向殿门。

      刚一踏出门槛,天空忽然响起了“轰轰”声。

      我抬头,五颜六色的焰火四散开,将夜空点亮,能看清掩藏在黑暗中的白云。

      我呆立良久,低下头道:“永娘,我们回去吧。”

      永娘快步上前,这时,余光中出现一抹亮色身影。

      李承鄞从转角的走廊处走来,天空噼啦啪啦的火光照亮了他半边瘦削的脸,目光却一直笼罩我。

      我恭敬行了礼:“太子殿下。”

      李承鄞站在我面前,递给我一封信。

      我愣了愣,永娘赶紧接过去。

      李承鄞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西州寄来的,我想你应该很思念的吧。”

      我不知他作何打算,眼睛瞟着那封信,封面的字我识得,是哥哥的字迹。

      承了太子的心意,自然是要谢的。我客气的曲膝谢恩,李承鄞却突然伸出手,惊得我退了半步。

      他面上并无愠色,柔声道:“太子妃的花胜歪了。”

      说着,他近了一步,伸手将我头顶的花胜扶正。

      我愣神片刻,直到他重新收回手,才又想起行礼,李承鄞这回没有阻拦我,等我直起腰来,他才道:

      “小枫…我不会再逼你喝什么忘川水了,所以…你喝药调好身子吧。”

      我抬头,他眼皮微微垂下,眼神温柔:“这次…我真的没骗你。”

      说罢,他微笑着转身,宽大的朝服在半空飘起,那双细瘦的手腕垂在身侧,像飘忽于萧瑟风中的落叶。

      永娘将信双手呈给我,借着微弱的宫灯,我辨认出上面絮絮叨叨的家常话:

      【小枫,你嫂嫂有了身孕,不日你将添小侄子啦
      你的小红马近日同我那匹走得近,正想着要不要撮合一番,又怕保不住血统,盼你做个决定。
      西州一切安好,若你得闲,快快回信,□□后派多吉上京看你时好带些你喜欢的物什】

      都是些平平淡淡的字句,却看得我眼睛发酸。

      永娘握着我的手,轻声道:“太子妃…您家里还有惦记您的,日后还会有更多……”

      她扶住我的胳膊:“太子妃,这儿风大,同婢子回家吧。”

      我抬头,抹了把眼角,微微颔首:

      “好。”

      *

      元正后的第二个清晨,太阳很大,屋檐的积雪融成水,一滴接一滴,前赴后继得砸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水洼。

      都说化雪更冷,我端着盛满汤药滚热的木碗,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永娘给我披上更厚实的披风,唠叨道:“这化雪时的风最是刺骨,婢子给您把窗户关了,免得冻着。”

      边说她边伸手去拉窗户,这时,时恩急切的跑来,因为地上湿滑,他显些摔跤,帽子滑稽的歪在一旁,看得旁边扫水的婢子掩住嘴巴偷笑起来。

      我一口气喝完汤药,正拿手帕擦嘴,瞅着时恩焦急模样大声道:“什么事这么惊慌?”

      时恩看了我一眼后连忙跪下:“太子妃!太子妃去看看殿下吧!”

      我心跳一顿,手无意识的攥紧了碗沿:“他又怎么了?”

      时恩磕头:“太子从元正那夜后就开始昏睡,滴米不沾滴水不进,只喊您的名字,臣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违抗太子的命令前来找您!”

      我嘴唇嗫嚅一阵,问道:“违抗他的命令?”

      时恩再次磕头:“太子这病也拖了有些时候了,其实那夜离开这儿时便吐了血,只是他交代臣,说您看着心硬实则见不得人受苦,怕您知道了难过,便不许旁人来说。”

      我听得胆战心惊,手中力道紧收,将木碗重重砸向地面:“他胡说!他这是自以为是!”

      时恩嗓音带上了微不可闻的哭腔:“太子妃,这是殿下的陈年旧疾了…他…他又见您肯喝汤药,硬是拧脾气也不肯喝,如今…如今您是没见着,他那衣服上都是血,模样甚是可怕…”

      时恩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泥水,额头也又红又肿,模样比刚才更滑稽,在场却再无一人有笑意。

      我愣愣的俯视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时恩见我没有动作,抹了把脸上的泥水,低低伏在地上:

      “殿下这旧疾复发…是为了政事操劳,其实…其实也是为了您啊!”

      “你说什么?”我终于回过神来,心猛烈下坠…

      “你们到底…瞒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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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旧疾看剧的都知道吧~这个应该不用解释了,吐血记忆犹新来着。
    闻到HE的味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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