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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那他为何还...还甘心去死?
过往在秦凌的脑海中呼啸而过。有一个念头春日草长般冒了出来:说不定,从一开始他便知道了。那晚在崖洞时,他也是故意调侃她的。
事关生死,他却仿佛置之度外。
是了,身后事,何必添杯来续。
他一直都是这般洒脱,可能这天地间根本就没有一人值得他留恋的。
但他为何,为何还在吃下断魂草之前突然叫她的名字?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句话像个魔咒一样附在秦凌的心坎上,先前拼命压抑的种种情感喷涌而出。
秦凌感觉天地昏暗暗一片,她大步走向沐哗然,将他半托半抱地放到床上,拉过一旁的锦被盖了上去,伸手拨了拨他额间的碎发。
虚伪。
一滴滴眼泪滴在床褥上,晕染开。
秦凌握住沐哗然的双手,自言自语道,人没了倒在这里假惺惺,虚伪至极。
她坐在床边,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直到此时她才隐隐发现沐哗然对她来讲似乎已经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灯花哔剥地响,月光透过窗纸淡淡地笼罩着沐哗然平静的面容,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般。
于沐公子而言,他也的确只是睡了一觉吧。等到明日醒来,残魂消失,沐公子便能完完整整地拥有自己的身体了。
秦凌的双手微微颤抖,肩也跟着微微耸动,她俯身到沐哗然的耳边,明知道他已经听不见了,仍是难以自抑地重复道:“对不起...哗然...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对不起,哭得有些脱力,终于支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的微光洒了下来,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沐哗然睁开双眼,像往常一样翻了个身,感觉到右手似乎被人紧握着,他顺着手看了过去,发现秦凌的手紧紧扣住他的手,她侧头睡着,眼睛有些红,衣襟袖口都湿透了。
他轻轻动了一下,想不惊动她将手抽出来。秦凌却似脑中一直绷着一根弦一般,略微的小动作便使她立马惊醒了过来,目光无措地看着他:“你,你感觉怎么样?”
沐哗然有些茫然,他开口道:“我当然无碍,秦姑娘,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秦凌缓缓放开手,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秦姑娘”三个字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仿佛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屋外旭阳高照,秦凌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她锁上房门,将自己关在房里。
正午时分,沐哗然敲敲秦凌的门:“秦姑娘,方便出来说话吗,你午膳还没吃呢。”
秦凌的声音从房里传来:“我不饿。”
小淮拉了拉沐哗然的衣袖:“公子,我们走吧,她大概是有些心事,让她单独待会儿。”
沐哗然微微摇头:“她这样,我有些担心。”
“心事这东西,旁人是帮不了的,过些时候便好了。”小淮似有所悟,又对沐哗然道:“京城又传来信了,让我们快些启程,公子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吃下断魂草,也只觉得比往常乏些,并未有其他感觉。”
小淮道:“断魂草能灭天下任何残缺的魂魄,从无例外,我看公子一定已经好了。”
沐哗然笑了笑:“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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