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对我求而不得

　　集训的作息跟白丹原本的上下学时间很不一样。

　　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完就去食堂吃饭，六点半早读，七点半开始上第一节课。

　　中午十二点吃饭，午休到下午一点半上课，五点半下课后还有晚自习。

　　仅仅三天，她就崩溃的想跑。

　　也不知道平光镜小赵是怎么跟如是协商的，如是并不按照这个作息走，只有每天的技巧分享缓解讲几句话。

　　平常他就坐在白丹旁边看书，清爽的发从额前滑落至耳边时，清雅的弧度带的她心颤。

　　班上的势力范围泾渭分明，不周市一中竞赛班以周雨为中心，舟市一中竞赛班的人以郑露露为中心，互相都不怎么讲话。

　　白丹两边都不熟，只能窝在如是身边没事玩玩手机。

　　“痛。”

　　还会像这样被教育。

　　如是头都没抬，尺子却精确的落在白丹偷完手机的手上。

　　恰到好处的力道，不至于让白丹真的感到疼痛，又是决不能忽视的压力。

　　“上午学会了吗？”
　　阻止完白丹摸鱼，如是问。

　　白丹诚实的摇摇头，如是缄默片刻，把书推过去。
　　“哪里不会？”

　　白丹拎起书一整本抖抖。
　　“全都。”

　　走竞赛特招的，都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哪里是白丹跟着听几天课就能追上的进度。

　　然而对如是来说似乎很难理解这点，白丹听完课却不会成为他的一大难题。

　　怎么会有这么缺乏对他人了解的人啊！难道他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吗？！

　　白丹有时候就很悲愤。

　　她也弄明白了平光镜小赵是怎么把如是骗来的，原来他会错意以为自己跟如是早恋，看了白丹的成绩单后给如是说如果不走特招，自己这分数绝对上不了好高中。

　　如是大概是秉持着同学之间的人文主义关怀就来了。

　　两个人正在说话时，班里右后方突然传来巨响。

　　白丹赶忙探头，看到是周雨和郑露露。

　　她们互相推搡时带倒了一张课桌。水杯和书都散落在地上。

　　郑露露冷着脸问。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懂不懂。”

　　白丹感觉十分意外，郑露露在她印象里是笑里藏刀流，给你一拳也得藏个软的。

　　周雨看来也没想到郑露露居然敢推自己，尖叫着起来就像她扑过去。

　　没等两个人来场生死pk，闻风而来的老师已经按住周雨。
　　“怎么回事？你们还有时间吵架是吗？”

　　郑露露红着眼圈，咬着牙说。
　　“老师，周雨咒我通不过考试，我不让她说有错吗？”

　　周雨气结。
　　“我说的明明是‘考试这东西难说，说不定谁通过谁不通过呢？’”

　　顾然在一边接口。
　　“还有吧，周雨同学，你还说了‘我不通过还能家里安排，就是可惜那种为个考试爸妈都不工作的人，不通过是不是太惨了。’”

　　郑露露的妈妈也跟着她一起来了不周市一中，在外面租房子住。

　　为了让她能上最好的学校，据说郑露露一出生，她妈妈就辞去工作在家，专门打理她的学习，上什么学校跟去哪里，每天照顾一日三餐。

　　郑露露上小学时，他妈妈听说外省有个作文班好，可以每星期坐几个小时的车带郑露露去上课。

　　白丹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可也是别人的个人选择，没有她评价的余地。

　　知道原委后，老师要求周雨给郑露露道歉。
　　“你们来这里是共同学习，进步的，不关注自己的成绩，反而对其他同学指手画脚，成绩怎么出来？”

　　周雨瞪着郑露露，最终还是十分不情愿的道歉了。

　　因为这种行为太恶劣，所以两个人都被叫去办公室，要请家长。

　　白丹百无聊赖的收回目光，趴在桌子上。如是则从头到尾，目光就没偏向过那边，一向清隽无表情的脸上带着点凝重，正在翻刚才白丹说全不会的书。

　　这次翻完，他把课本打开第一页，问白丹。
　　“哪里不会？”

　　看起来居然是要一页页掰开给白丹讲题。

　　虽然很感谢如是这么担心自己的考学问题，但白丹心里知道这就是个回忆，不管考的上天还是考的稀烂都对自己没有影响，她根本不想重回初三重回的这么真实。

　　说起这个，白丹忽然想起如是将来的问题。

　　即使现在全不周市一中的人都觉得如是会去中大上少年班，可从很多年后白大褂的话来看，没过多久，如是就要在修复世界后去兰因寺。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光效用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不过自己现在也算和如是关系很好了吧。

　　“要学的东西太多，现在再学来不及的。”
　　白丹决定实行缓兵之计。
　　“等我上了高中要是大学还想走特招，一定会求你给我补课的，现在算了吧。”

　　估计等不到上高中，这片记忆就会消失，真是计划通。

　　如是沉吟片刻，问。
　　“你想去哪个高中？”

　　白丹随口胡诌。
　　“可能走直升去不周市一高，能考上哪个上哪个好了。”

　　只要如是还去集训，平光镜小赵也不关心白丹去没去，终于跟如是讲清了自己学不进竞赛，白丹快快乐乐的下午就回到初三十六班。

　　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表情崩掉的刘羽佳。
　　“如是大神，好像在中午跟主任说他不去中大的少年班。”

　　这个话题在整个学校掀起一场风暴，白丹走在路上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尤其是听说如是有可能直升不周市一高后，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白丹也无法理解，就算不想脸大，如是问过自己想去哪所高中后就说了那所高中，怎么想都跟自己离不开关系。

　　她气喘呼呼的拽着如是，忽略旁边人惊恐的眼神，跑到方便说话的天台。

　　“不会，真的是因为我吧。”
　　白丹憋了半天，第一句还是确认两者的因果关系。

　　少年的白衬衫被猎猎的风吹起，如是仍然是一副别人看不出想法的模样。
　　“........”

　　稍许的沉默让白丹有些着急。
　　“为什么，完全没必要啊，就因为我。”

　　如是问。
　　“对白丹同学来说，我算什么？”

　　白丹愣愣的看着他。

　　“我无法看到很多东西，好似这句躯壳无法容纳我。”
　　等不到回答，手放在心口上片刻，如是说。
　　“所以世人远离我，如同我远离世人。”

　　“我活着，只是活着。”
　　他的脸白皙而挺秀，说这话时态度平和。
　　“直到你让我理解了这一点，我才算作为人活着。所以我很感谢白丹同学。”

　　这样的男生.....这样的一个男生，为什么会是这种样子。

　　白丹无端有些难过，

　　他就好像天生中缺了哪块情感，谜之音是术法不是他始终一人最大的理由，这好像破损的感情系统才是。

　　“你不会觉得伤心吗？”
　　白丹小声问。
　　“跟其他人都很不一样。”

　　“我很感谢白丹同学，所以才会在这里对你坦诚。”
　　如是轻轻的说。
　　“你总让我无法理解，也不受影响，主动向我搭话。”

　　我那是为了自己的小命来着，毕竟再可怕也没有死可怕。面对如是的话，白丹有些小小的羞愧，抓住了自己的发尾。
　　“如果如是同学这么说的话.........我也有话要告诉你。”

　　她支支吾吾的说。
　　“其实我不喜欢你，没有什么一见钟情，当时想坐那个位子才这么说的而已。”

　　陌生的刺痛从心里蔓延开。

　　就像面前的女孩给过自己的第一次不解，和其他类似愉悦的感情。

　　如是漠然的看着自己，近乎苛刻的细数自己的狼狈。

　　在种种仿佛被模拟出的感官中，唯有这股刺痛、和她带给过自己的其他东西那般真实。

　　看着这样的自己，如是缓下声音回答她。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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