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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二
西塞莉独自一人驰骋在原野上。
第三赛道的比赛开始后，她便与杰洛和乔尼两人分道扬镳。
主要原因是她深感杰洛·齐贝林仇恨值太高了。
祊玢一家的袭击过后，隔日，他们在休息的旅馆又遭到了新一轮的攻击。来人同样是替身使者，所到之处遍地炸/弹，战斗开局就把曼登·提姆炸出了SBR大赛。一番辛苦解决掉这个炸/弹狂魔后，跑了没几个小时，三人又被一名叫修特罗海姆的人追上，对方不由分说就开始拿枪射击他们，一边吐槽“搞什么啊这到底是赛马比赛还是大逃杀·SBR限定版”一边干掉对方后，西塞莉算是从杰洛身上得到了解释。
原来他来参赛并非是因为第一名的奖金，而是为了第一名所带来的荣誉，这份荣誉能让他国家的王颁布特赦令，从而让一个无辜的男孩免于死刑。
杰洛·齐贝林是国王的使者，因此，他的国家里想反叛王的人，必不会让他拿下第一回去。
西塞·深思熟虑·惊觉不妙·莉：照这种趋势，她不仅拿不到第一，且极有可能在半路受牵连而死。
本以为修特罗海姆会是第二赛道的最后一个敌人，谁料行近终点处，又来了新的袭击。
新敌人隐藏在暗处，打败对方花了不少功夫。三人身上添了新伤，同时发现乔尼的手上附着一个具有神奇力量的木乃伊的手。新的敌人为此而来。
这样，袭击他们的人有了两波。一波由杰洛·齐贝林带来，一波由乔尼手中的尸体带来。而她这个碰巧与他们同行的人，成了无辜的第三方受害者。
她——西塞莉——只想要平静地跑完SBR大赛，平静地拿到奖金，平静地实现财务自由。其他诸如解救无辜小男孩，收集圣人尸体恢复健康这些一听就很麻烦的事她完全不想参与。
所以一通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后，她果断跟这两个人掰掰了。
新的赛程十分顺利，没有突如其来的意外，没有突然袭击的敌人，就连讨人厌的迪亚哥，都不知为何原因受了伤，摔倒在路边。
在无视他跑过去和停下来嘲讽他这两个选项纠结了一秒钟后，她选择了后者。
“哟，这不是我们赛马界的贵公子吗？几天不见这么惨了？”
“这是医药箱，里面有纱布，酒精。想要吗？想要吗？”
“一直想看看你这幅表情，这幅怨恨我的表情——”
人生的快乐，是如此简单。
第三赛道她必能拿到第一。
当天夜晚她在山谷里的一个小村落歇脚。洛基山谷地势艰险，到了晚上更是常有野兽出没，在野外野营非是安全之举。
于是她短暂的快乐就这样结束了。
乔尼和杰洛无情地推开了厨房的门，闯进了西塞莉的视野中。茶杯里的水被她洒出了点在桌面上。
乔尼友好地跟她打招呼。“西塞莉，那匹马果然是你的啊。你也在这里休息吗？”
“……”
她觉得，今晚，必有敌袭。
“说起来，”乔尼想起了什么，紧急环顾了一下四周，“你看见迪亚哥了吗？我之前还看见他的身影，但现在找不到了！”
“……”
白天的时候倒是有过一面之缘，隐约还记得她似乎特别狂的嘲讽了对方。那果然是不存在的记忆吧，她是一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好妹妹，怎么可能会对受伤的陷于困境的哥哥做出这种事呢！
杰洛完全不能理解乔尼的慌乱，语气轻松。“你这么紧张他做什么？难道他还会专门来害你吗？”
“……”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杰洛——”乔尼本想对他科普一下迪亚哥过去的所作所为，可顾及西塞莉在场，不好当面说迪亚哥坏话，一时间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西塞莉平静地喝完杯子里的水，代替乔尼发言。
“很烂。”
“？”杰洛愣了下，“你指迪亚哥吗？”
“非常烂，彻头彻尾的烂。放到焚化炉回炉重造都造不好的烂。”
杰洛神情微妙地盯着西塞莉，这么一看，他忽然发现，对方的眉眼轮廓和迪亚哥有几分像。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想开口问，又被乔尼阻了话语。
确认了西塞莉和迪亚哥关系是真的很差的乔尼，顿时没有了心理压力，直白道：“他可以说是人类史上最不良的骑手。诸如在饲料里下毒，马具上动手，对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饭。总之可以的话千万不要和他睡在同一个地方。”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了，杰洛·齐贝林也不是不听劝的人。
“我知道了，我们就像在外露营时一样，轮流看守坐骑和粮食吧。”他扫了一眼灶台，问向西塞莉，“你吃好饭了？”
“碗都洗好了。”
“行，那就只煮我们两人份的了。我去收集柴火，乔尼，你也动起来吧。”
“好。”
“我先去休息。”
西塞莉起身，准备回屋。她不确定迪亚哥知不知道她在这里，总之能避则避吧。她打开厨房后门，想着抄小道。谁想刚打开门，就看到一副极其荒诞的场景。
迪亚哥在吃石头。
“……诶？”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她后退一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是不是应该去精神科挂个号，咨询医生，问：一母同胎的兄妹，其中一人精神病发作，另一个也会发作的几率有多高？
“西塞莉？”
“我……换个门。”
乔尼疑惑她的反应，正巧他靠着灶台煮咖啡，离窗户很近。他顺势朝窗外望去，看见迪亚哥大口吞下数颗石头，站了起来。
“……？！”
他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人在吃石头？
“西塞莉！等下——”额头留下冷汗，他急忙喊住匆匆要走的某人。“你也看到了吧？”
“啊……今晚月色很好？”对方茫茫然回应，像是刚梦游醒来。
“不是这个！”
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打开。
“喂，这么急着走是要做什么？”来人的语调游刃有余，有一股潜藏的恶意。
西塞莉脱口而出：“不然留下来看你表演吃石头吗？”
“哼……你们也太无知了吧。那可是消化剂，用来磨碎刚吃下肚的食物。那叫胃食，几乎所有肉食性动物都会这么做。”迪亚哥的语调慢慢悠悠，带着绝对的自信。“这有益健康，我可是学鸟类和鸡的做法。”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连物种都变了。”
“毕竟我们确实分开太久了。”他走了进来，视线落在灶台上，却没有特定某个点，“你们在煮咖啡吗？我说，西塞莉，为了庆祝我们再一次的相遇，请我喝一杯吧。”
“那不是我的咖啡。”
“是吗？那乔尼，我想我喝一杯你不会介意吧。”
乔尼：其实还是挺介意的。
不过迪亚哥当然不会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朝着灶台走去，抬手就要拿咖啡。然而他却拿了个空。他的双手在灶台上胡乱地找寻，咖啡就放在锅的旁边，他却像是根本看不见一样。
西塞莉和乔尼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西塞莉斟酌着怎么不伤他心开口：“你终于瞎了？”
迪亚哥瞬间盯住了西塞莉。
西塞莉面不改色：“哦……看来还没有。”
“让你遗憾了，我亲爱的妹妹。我不仅没瞎，和以前相比，反而处于一种绝佳状态。到了夜晚，看得更加清楚了。”
“你说话的腔调很高傲，可你找咖啡的样子真的特别逊。是吧乔尼？”
乔尼：“……”
乔尼终于忍不住，拿起了咖啡杯。
“这里就只有一杯咖啡啊。”
在他拿起咖啡杯的时候，迪亚哥仿佛才重见光明，唰的一下从他手中抢了过去，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
这种明显的不对劲，让两人都产生了些许焦虑。脑袋正常的迪亚哥，本来就不好招惹了。脑袋不正常的他，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发疯行径。
她错了，西塞莉沉痛地想，她白天就应该在迪亚哥受伤的时候狠狠地补上一刀，直接让他人生出局。这样她现在就不用在厨房看他犯病了。
“喂，西塞莉。”乔尼小声地叫她，在他的这个角度，他能毫无阻碍的看到，迪亚哥一边的脸颊多出了一排牙齿。
简直……不像正常人。
“乔尼！西塞莉……你还在啊。我说你们两个都在干什么，聊天聊嗨了吗？苍蝇全都飞进屋子里来了啊。”
“诶？”
先前注意力都放在迪亚哥身上，经捡柴火回来的杰洛这么一喊，西塞莉环视屋内，发现苍蝇多得不像样。
奇怪，就算是被屋内的灯光吸引过来，但先前有这么多吗？
杰洛放下柴火，越过乔尼，走到木门边准备关门。
不对……
杰洛直接把她脑中所想的喊了出来。
“不对！”
“乔尼，马上把窗户关上，这跟苍蝇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西塞莉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迪亚哥瞬间消失去了哪里？她竟然无从察觉。
“你们两个完全没有发现是吗？有什么玩意躲在这附近啊！”
“这个是——”
“到底是什么？”
被乔尼的神色惊讶到，西塞莉也顾不上探究迪亚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匆匆朝门那边走去。
一具野生黑熊的尸体倒在窗户下，尸体身上有被其他野兽啃咬的痕迹，露出体外的白骨似乎无声诉说着什么，苍蝇徘徊尸身之上，嗡嗡鸣叫。
“为什么……”西塞莉当场怔住，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发现。
杰洛还在观察着黑熊的尸体，乔尼感觉余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猛然回头——乔尼·乔斯达过去的二十多年生命里，从未接触过这种生物，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然而仿佛是天赐的直觉，他下意识喊出了“迪亚哥”的名字。
之前迪亚哥莫名其妙行为给他带来的所有不解、困惑在此刻一扫而空，他得到了答案。
“你也是替身使者！”
西塞莉回身望去，与一双湛蓝色的，锐利的野兽瞳孔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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