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存稿

作者:安紫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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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gic is might


      开场白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蜂蜜酒唱反调”剧场!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由本剧场倾力打造的、为了纪念第二次巫师战争结束十九周年的大型互动情景剧《Magic is might》。什么?为什么是十九周年?啊,让我想想——那主要是因为我们剧院今年的经费比较(脑袋被一本飞来的剧本打中)——啊,那是因为我们剧院一直积极响应魔法部的号召,致力于宣传反战、和平、巫师与麻瓜和平共处(头被台下扔上来的香蕉皮打中)。

      (若无其事地将香蕉皮从头上摘下来)谢谢刚才这位迷人的女士对我的支持。没错,我的名字就是香蕉,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零三十五(低头猛翻剧本)——在接下来的一小时零五十三分钟,就由我——香蕉先生,为大家进行解说。

      大家在观剧过程中,可以与演员进行互动,这就是我们这场情景剧的优势所在!请大家带上耳机,这将保证个别不守规矩的观众能在不打扰其他人的前提下及时得到我的警告!在观剧过程中,我将给自己施强力幻身咒。如果有谁觉得撞到了某样无形的实体,那就是香蕉先生我。情景剧即将开始,请大家关闭摄影及照相设备,违者将被处以最高一百加隆的罚款!

      (施幻身咒,灯光渐暗,观众在灯光的指引下走进一条走廊。)

      场景一 权威与力量

      (灯光渐亮,观众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

      路德维希大街向来是城中最为繁华的所在,此时更是一派热闹喧嚣的景象。时间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形如长龙的车辆和来往匆匆的路人身上。每个人都看上去神思不定,无心于夕阳美景。或许他们在想念家中柔软舒适的沙发,或许他们在垂涎炉子上已经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散发着令人愉快香味的一锅炖汤。也或许,他们是在为生活的窘迫、面临失业等等问题而忧愁。总之,大街上很少有人注意到美景就在眼前。大家都吝啬赞美,也无人会对一件司空见惯的事产生疑问。

      况且,这阳光实在是刺眼。让那些适应了办公室里一成不变的光线的人们乍一走出办公楼时都睁不开眼。

      (香蕉先生:请不要抢我们的群众演员的墨镜来遮挡阳光!)

      一座三楼的公寓内,一个金色卷发的小女孩正穿着粉色的晨衣,踮起脚,将胳膊垫在窗台上,用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如果更加仔细的观察,我们还能发现更多值得关注的细节。在那件粉色晨衣的衣角,印着脱凡成衣店的标志;而她脚上穿的那双毛茸茸的脱鞋,正在伦敦的牛津街热销。尽管街上嘈杂的声音并不能通过紧闭的窗户传进来,小女孩本人还是捂住耳朵,嘴中念念有词。尽管她的目光落在窗外,但窗外的景色并没有真正落入她的眼底。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呆滞、麻木。

      我们常常能在准备考试、疯狂投入复习的学生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因此,当我们只能通过视觉了解站在窗边的小女孩时,我们可以暂且猜测,小女孩正在背诵乘法表,或者是完成某项令人讨厌的背诵作业。

      好啦,此时我们已经通过视觉榨取了足够的信息。现在,我们将进入小女孩的卧室,看看能不能从听觉再获取更多的信息。

      也许你会说,窗户和房门都紧闭,房间内唯一的声源就是小女孩嘟囔的可能是乘法表或者词汇表一类的东西——那些东西我在上小学前就都会了,还有听的必要吗?

      且慢且慢,听我说的总是没有错的嘛!(再次被香蕉皮砸中,香蕉皮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

      (一挥魔杖,观众发现自己已经在小女孩粉色的卧室中了)

      小女孩的卧室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那就是“粉色”。粉色触目可及,房间的主人好像是急不可耐地用这种温馨的颜色来填补某种空缺。

      卧室门外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那声音显然透过重重障碍准确无误地传入了小女孩的耳中。小女孩的肩膀害怕地抖了一下,嘴中念得更快了。我们可以看到,泪水已经充盈了那双蓝色的眼睛。

      “安娜,我不明白!”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恼火,“你为什么总要按照你的意愿来替我们这个家庭做出一些只有你认为正确的决定?玛丽埃塔并没有那种能力——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

      “你不明白?”一声只有女人才能发出的尖促的笑声,“你当然不明白!你那颗自以为聪明的大脑把少得可怜的智商全部分给了你那可笑的工作——拿着刀子在人体上切来切去!”

      “我是医生!”男人的声音更加恼火了,“请你尊重我的职业。我知道你们巫师不需要医生,但在我们这里,医生是高尚的、受人尊敬的职业。请你——”

      “Magic is might,”女人高傲的声音盖过了一切,“这个家必须完全服从我,不管是你还是你的职业。我是一名女巫,我的女儿也必须是一名女巫,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她将在十一岁时去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她将在那里继续她的人生,结交和她一样的朋友,彻底摆脱属于麻瓜的一切!”她强硬地表态。

      “安娜 艾克莫!”

      “怎么,难道你有——”女人的声音突然消失。很快,她就惊讶地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只有魔法才能做到。难道这代表着——

      艾克莫先生比女人更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避开地上的陶瓷碎片——那是他们结婚前一起到邦德街上大肆采购的战利品,径直走到小女孩的卧室。

      他还在犹豫,门就自己开了。小女孩依旧倔强地望着窗外,嘴里念念有词,只是泪水已经打湿了粉色的袖子。夕阳落在她的身上,她留给了父亲一个与母亲神似的背影。

      艾克莫先生站在门口,夕阳映在脸上,神情错综复杂。

      玛丽埃塔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还在念叨着。她没有发现父母已经不再争吵,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大到可以遮盖住一声高过一声的争吵的地步。

      “Magic is might, magic is might, magic is might...”

      除此之外,房中只有诡异的寂静。

      这是小女孩用来逃避争吵的咒语、艾克莫夫人的执念,以及艾克莫夫妇的矛盾与悲哀。

      (公寓门打开,观众走出去,发现外面并不是走廊,而是某个令所有人人熟悉、承载着所有人青春年少的地方)

      场景二

      (所有观众都抬头仰望,有几名年长的巫师甚至留下了激动的眼泪)

      这是一间高大、恢弘的礼堂。礼堂穹顶是与夜晚天空融为一色的深蓝,万千支金色的蜡烛浮动在半空中,照亮了礼堂里的五张长桌、长桌旁坐着的学生与教师,以及几十个表情忐忑、等待分院的一年级新生。

      (“这是霍格沃茨!”一名穿着灰扑扑的袍子的男巫尖声说,“邓布利多教授!”)

      (“梅林的三角短裤!斯内普教授的假鼻子竟然掉下来了!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和他的鼻子一模一样!”)

      (有的观众试图走上高台和教授们近距离接触,可他们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

      (香蕉先生:请大家保持安静!)

      (观众们还在小声地议论纷纷,湿润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随着分院的开始,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玛丽艾克莫!”站在三角凳旁一位穿着墨绿色长袍的女巫对着一份长长的名单念道。她表情严肃,一看就是一位不太好对付的巫师。

      (“简直和麦格教授一模一样!”一名女巫和身旁的同伴抱怨道,“我甚至都在怀疑这是不是真的麦格教授!”)

      一名面色红润的小女巫走上高台,坐在三角凳上后,用高人一等的眼神看着台下其余等待分院的学生。在他们中间,有纯血统巫师、麻瓜出身的巫师,但更多的则是混血巫师——就和玛丽埃塔一样。

      几年过去,玛丽埃塔 艾克莫已经不是那个靠在窗台上无力哭泣的小女孩。她学会了打扮自己,在那只正被小精灵运下列车的皮箱中装着和艾克莫先生一起去麻瓜商店中买的昂贵的瓶瓶罐罐;与此同时,她也比以前更能接受艾克莫夫人的信条——“Magic is might”。她高傲的神色下还掩盖着一丝不难被发现的自卑与胆怯。她小心翼翼地坐在三角凳上,皮鞋尖勉强碰到石板地,两只汗涔涔的手紧张地扒着三角凳边缘。

      “有意思的小姑娘,”分院帽低语,“Magic is might……我敢说你一定是受到了你母亲的影响,不是吗?”

      玛丽埃塔扒住三角凳的手更加用力,手指关节已泛白色;但她尽力维持的神色依旧高傲。

      Magic is might...这是玛丽埃塔从小就奉为圭臬的真谛。正是因此,艾克莫夫人才能在家中始终保持权威地位;正是因此,艾克莫先生才会屡屡和艾克莫夫人妥协。魔法,是力量,是权威,是高人一等的依仗。

      “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玛丽埃塔,”分院帽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魔法并不是全部,有比魔法更重要的东西……”

      玛丽埃塔不解,但分院帽已经做出了决定——

      “拉文克劳!”

      一张长桌上的人一齐发出响亮的欢呼。玛丽埃塔暂时放下了自己的高傲。她在疑惑与不解中将分院帽放回三角凳上,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向了伸开双臂欢迎她的、代表着智慧的拉文克劳学院。

      (一名红头发的观众刚把手伸向桌子上泛着油光的鸡腿,突然发现脚下的地板消失了。观众们同时下坠,在离石板地还有一英寸的地方忽然停住,仿佛时间静止在了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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