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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段文杰心思细腻吗？不细腻。
段文杰特别在意何溯吗？完全没有。
因此段文杰同样不知道青年的心理变化，他只是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有的时候在满满疼爱中长大的孩子总是可以更加随和，更容易不经意的照顾到别人，也同样的，更容易的获得他人的好感。
“你平时有时间开了好了，电费也没多少。”段文杰笑了笑看了下手表“你不用拘束，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二十四小时都在干活，只要你把该做的做完，其他时间就是随你支配。家里的书，咳咳，你如果有兴趣也可以看一下。其他的，电视我是买了专门的盒子，里面有许多分类，比如电影，电视剧纪录片各种各样，反正我都包月，不看白不看还亏。你空了自己打开就行。”
他拿起了遥控，打开电视，一步一步的教着青年。
“这样打开就行。如果你发现有什么问题也不用急，等我回来处理就行。”
看得出何溯的小心翼翼，段文杰也不想青年总是这样病态的样子。如果说能够让青年开朗起来又不用太费他心思也不用花费他太多的时间，他也是乐意顺手的帮上一帮。
“谢谢谢谢谢谢。”何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等到脑子坏了更是对于别人的话反应迟钝，但这个时候他恨死了自己的笨拙，他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心底的感激。
他还能做什么？他什么都没有，现在手中拥有的那点可见璀璨的幸福统统是段文杰给他的。他能做什么来回报这一切呢？他全身上下什么价值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对了，吃了饭我带你去买衣服。你现在穿的和麻袋差不多。”话音才落，就看到何溯眼眶都红了，青年整个人都在颤抖。
“喂喂，怎么了？”段文杰手忙脚乱“你如果不想。”
哎呦喂，他是不是不小心戳了痛点了？以后是不是他要小心点不能随便就开口说话？
“谢谢谢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不过真的谢谢。”这么好这么好，他在最美的梦里都没见过。如果说这是他的幻觉，这是他发病所看到的世界，那么就永远让他疯狂下去，让他不要再清醒。
疯狂的世界比真实美好太多太多。
“哦。”幸好不是戳人伤疤，看到何溯全心全意的感谢，段文杰对于带青年去买衣服也有点了小小的期待。期待看到青年更加开心的表情。本来只是随手一做的事情倒是现在多了几分的在意。
几分，不算多，但起码是稍稍的进了点心。
“行了，不过就买两件衣服，你真的不必太在意。”拿起了车钥匙“走，看看买点简单能换的。你放心，我会在你工资里扣。”
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何溯，衣服果然空空荡荡的和个麻袋差不多。
车子很快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商场，小镇上没有购物中心，也没有段文杰喜欢的优衣库……商场里的衣服款式都有些旧，但幸好男士的T恤呀裤子的百年都差不多一个款，要改也改不到哪里去。给何溯选了两件衣服两条裤子，段文杰就拿着钱包去付了钱。晚上的小镇很是安宁，连带着商场人也不多，空空的一眼都能看到底。
本来想跟着段文杰，想要多看看他，可是何溯不想让段文杰不开心，他安静的等着，等的心满意足，等的心中的花在偷偷的笑着绽开一点点。
何溯站在商场里，看着镜子里那怯弱的身影，看着镜子里的人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他笑了，他摸着自己的嘴角，这两天他笑了很多很多次，笑的比之前十几年都要多，都要多的多。
“哟，疯子。”充满恶意的话让何溯打了个哆嗦，他不敢回头不敢动，如同木偶泥塑一般。
“疯子，你怎么来商场了？”那人还是不依不饶的“本来我还以为不是你呢，再仔细一看不就是你个神经病嘛。你有钱吗？前段时间不是还在捡垃圾？”
很冷很冷，很冷很冷，何溯听到这个声音身体都在哆嗦。
“你拿来的钱？偷的吗？”
不不不不不，他不偷钱的，他从来不偷钱的。
段文杰付好钱还没回到专柜，就远远的看到何溯背着身，僵硬的不行，而他旁边则是另个男人，一脸的恶意和讥讽。
怎么回事？何溯这个人懦弱自卑恨不得完全没有存在感，不可能是何溯闯祸得罪人，难道这人是何溯之前认识的？
快步走过去只听到男人恶意满满的声音“这次是你偷了谁的钱？不然你会有新衣服穿？学校里你就一直偷东西。”
一边是瑟瑟发抖摇摇欲坠的田螺汉子何溯，一边是个油腻胖子，颜控的段文杰异常自然的把天平完全倾斜到了听话还能做好吃的何溯身上。何况之前把何溯领进门，他也找了一些朋友查过青年的过往，知道这人还是以前校友，不过因为段文杰离开学校很久，他又不是个细腻念旧的人，除了发小和玩的好的一两个，其他的人早忘的七七八八。资料显示何溯家里贫穷，在学校就一直受欺负，人比较的懦弱但学习很不错。可是之后好像是因为喜欢男人，被他爸爸亲手送进了电击中心，送进去很长时间，还送了几次。出来后这人就彻底的废了，学习一塌糊涂，人懦弱的不敢出门。他的父亲还一天到晚用皮带抽，各种打骂说他是废物，学校里的同学也看不起他排挤他，后来他父亲欠下高利贷……
对比青年的悲催人生，段文杰真是觉得应该更好的孝顺自己爸妈。
他又不是个傻白甜白莲花的，怎么可能傻乎乎的给个不知道底细的人进屋，怎么可能雇佣个有前科的人来帮他做家务？要不是知道何溯有多悲惨，他也不会出手帮个几次。到底他也是社会上混过，大城市待过，对于何溯这种一眼能看到底的人更是能猜出他的秉性如何。
段文杰走到男人旁边“怎么了，我朋友怎么得罪你了？”
“你，你是谁？”男人可能没想到有人会给神经病出头，而且还是个长得高大的人，男子也是一愣“他？他是个疯子，小偷，人品差的不行，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我……我没有。”有些绝望的低声分辩“我没有，我从来没有。”
“你还说没有，当年谁的一百块钱不是你偷的？你家里穷的要讨饭了，不知道偷了多少别人吃的，用的。你个神经病。”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嘴唇哆嗦着看着段文杰，何溯很是绝望。无论别人怎么说他，怎么看他，怎么打他都没事，反正他早就麻木了，早就麻木了，可是段文杰不一样，如果段文杰认为他是小偷，如果段文杰赶他走……
他……
他真的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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