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与孤狼

　　第八章 看你那凶狠得模样……活像一只，凶狠的小狼狗……

　　“东方人？你就是Pastor吗？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宝，是这样说的吗？”
　　他反问着，又不像是等待他们回答，只是在自言自语，怪调生涩的发音，即使文森特听不懂汉语，也从那调侃的语调中带起些怒气，铁棍瞬间朝着他所感知到的声源地掷出，但显然并未成功地攻击到对方。
　　“棍子并不是突击的最好武器，锋利的刀片才是。”显然他已经知晓祁野的武器是隐匿于指缝间的刀片了。
　　祁野四处警戒着，刀柄状锋利的眉毛藏着狠决，那双原本应该是圆溜溜可爱的杏仁眼，恶狠狠地瞪着，气势逼人。
　　“看你那凶狠得模样……活像一只，凶狠的小狼狗……”
　　“和黑子真像......”
　　“真想和你独处，”毋庸置疑这个“你”绝对指的不是文森特，他那凉薄的语气中，一字一顿，暗藏着一颗杀心，“他在这里，非常碍事。”
　　这把看不见的利刃似乎即将就要出鞘。
　　果断地拔去指环，祁野丢出了一个烟雾弹，对文森特低声喝到：“回去，别在这拖我后腿！以你的能力并不能阻挡他分毫！”正常来说两个人至少还可以搏高点胜率，但祁野实在不看好文森特这容易冲动的人，虽然他在雇佣界也小有名气，但是他的易怒也是出了名的，在战场上有一个易怒的战友并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两人心里多少都清楚，就算杀了目标人物也没有多大的几率可以回去，“死亡”与“被俘”才是这个任务最具有可能性的结果。
　　文森特迟疑不决。
　　“回去，否则现在我就先杀了你。”刀片冰冷的贴上文森特温热跳动着的动脉，祁野是头孤野的狼，不够强大的同伴只能充当他的养分......
　　而且……在这场战役中他也不希望有人拖他的后腿。
　　“等我来救你。”逐渐冷静后的文森特下定决心离去，烟雾即将散去，他是否能出去，祁野也不能确定。
　　“你把那个碍事的人赶跑了吗？”
　　“看来我们在一起，不止我一个人觉得是一种享受。”声音在烟雾中忽远忽近，但祁野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一直在这声音的笼罩之下，黑暗中的人一直在他的附近，并未走远，热感仪扫描不到那说明他一定在视线盲区。
　　“你太小瞧我了，就算隔着这刺鼻的……烟雾，”他呛声，顿了一下，带着点不满，“我也能看到你……性感迷人的脸。”
　　他的呼吸好像近到掠过祁野的脖颈，带着一阵酥麻感，似乎有一串电流从脖颈处经过。
　　陌生的空气中，满布着一种檀木香，混杂着呛人的烟雾，虽然热感仪没有反应，但祁野在这弥漫的檀香中突然闻到了一种沐浴后的清香，这一次他的靠近还带着几分水汽，一颗小水滴从某一个方向滴落到祁野的手臂上。
　　实践证明，身体的反应总是比大脑更快，祁野右手指尖夹着刀片利落的朝着面前正方位一划，但这只是虚晃的一招，左手夹着的另一枚刀片瞬间返身用力一刀！
　　血液的味道！
　　温热的液体溅上了祁野的脸颊，刀片划过皮肉的感觉，他的身高与自己相仿，判断身体部位，受伤的应该是他的下颚，入刀两毫米，长度不长，他的反应很快，不然一定不止两毫，而是一厘！
　　就算这样应该也可以让黑暗里的他消停一会了。
　　“刚洗完澡，你不应该选择近身搏斗，”他转换视角，红色虚化的人影闪身过去，又消失在视野中，“而且，废话少说。”
　　其实洗完澡后沐浴液的味道在空气中很明显，只是之前一直被这间屋子的檀香味给混淆了嗅觉。
　　与祁野所想相反的是，这一刀远没有祁野想象中的有用。
　　“你真是狠心的一只狼啊，这么凶猛可不好……”黑暗中，只剩下了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诡谲的吮吸声，“伤了你的主人就更不好了。”
　　对方的声线本就颇显惑人，酥酥麻麻的，还真让祁野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不是有几分下手重了的想法，这一瞬竟让他有一瞬的愣神。
　　就是这一愣神，即使他马上清醒过来，也已经来不及了，祁野手中的刀片被抽走，对方还借此划开了祁野的手套，打飞了他的夜视镜，一丝丝冷风从指尖顺势爬上，眼前被烟雾蒙住模糊不见清明。
　　“认真点，这可是会流血的！”他的气息那么平稳，一点都没有受了伤的异样。
　　失去一只手套，祁野干脆地脱去另一只，从腰间重新抽出一枚刀片，他慢慢将呼吸调稳，保持冷静，调整最好的状态。
　　这一场格斗不可大意，刚才的一愣神实在足以让自己丧命。
　　他的脚步很轻，即使在这么静的黑暗之中都不太分辨得出，只能加上大致的主观才能推测出走向。
　　“呵。”他轻笑出声，没有夜视镜祁野只能依稀在烟雾中判断他也许走到了桌边，随后祁野听到了手指轻叩桌面的声音，醇香的酒出瓶入杯，祁野循着声音前进。
　　四步，三步，两步，stop！
　　“东方人总是那么谨慎，他们……强大又美丽，带着上帝赏赐的不老容颜，真像是个精灵。”
　　他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接着他拿着酒杯走到了另一边，那里幸许是床，可以听到床垫下压，被褥下陷，摇晃的液体趋于平静。
　　他甚至没有刻意放轻脚步。
　　简直是……大胆至极。
　　祁野丢下两枚刀片，叮当落地，他从腰间拔出两把刀，估摸着距离将一把刀掷于床边。
　　“请你尊重你的对手。”说着反手握着刀顺着呼吸声朝塞西要害处刺去。
　　“看来，待会我得给你修剪一下你的利爪了！”
　　“......”
　　“你刚才说错了一点，东方人……强大，而危险。”祁野在熟悉了黑暗之后变得灵活起来，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构筑起了房内一切事物的摆放位置。
　　现在的他，每一个动作在祁野的眼里都是那么清晰，虽然置身黑暗之中，但对于祁野来说，宛若在光亮之下，以彼之式卸彼之刃，刀刃相撞的声音清脆而尖锐，偶然间还迸射出了火光。
　　“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塞西咬牙切齿地说道，手臂上出现的几道伤痕让他有些恼怒。
　　待他语末时，利刃一刀划开了祁野的皮衣，皮衣下的皮肉翻卷，血液渗透在紧绷的皮衣与皮肤之间。
　　祁野没时间注意，迎头直上，塞西的刀法很快，接连在祁野的皮衣上划出了很多道口子，二者势均力敌，伤口都在不断增加。祁野不断地靠近，意在切断他脖子上的动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身上的小伤口不断因为大幅的动作而崩裂扩大，祁野的手脚正在满满变得冰冷，这意味着他的体力正因为这些不断产生的伤口快速地流逝。
　　但他知道对方的体力也同样在耗尽。
　　尽快结束，必须！
　　否则即使他赢得了这一场，也出不去这片时间林。
　　祁野的刀刃已经触上了他的脖子，只差用力一划，不过血液的流失气力也在逐渐减弱……
　　骤然间！肩膀上被射中了一只麻醉针，药剂在血液中四窜，快速地渗透在每条神经中，致使祁野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完成这最后一步，这一刀完全不需要塞西格挡！
　　这针药剂凶猛地席卷了他的全身，迅速地发挥着它的作用！
　　手臂脱力，塞西轻而易举地擒住他的手臂，但最后还是让咬唇都出血的祁野猛力划开右胸口，血液四溅的同时屋内灯光昼亮。
　　“......”
　　一个人笔直地站在门口，抬着一杆枪。
　　“大人，游戏时间到了！”生硬的语气，塞西身边的第一管家劳伦，抬着一杆麻醉枪立于房门口。
　　“......”
　　“我亲爱的，你怎么舍得让我流血呢，可真疼。”塞西抬起浑身脱力的祁野，迫使他的头朝向自己，让他的嘴唇靠近自己流血的胸口，让他出血的唇沾上更多浓稠殷红的血迹，全身黑衣，失血过多的麦色皮肤显得有点苍白的脸色，鼻尖沁着汗，使那血色更显。
　　而此时，祁野也终于在今夜看清了他的对手，他的击杀目标——塞西*奥斯顿。
　　简单贴身的背心，露出强壮的脖颈和手臂，近在咫尺因为划破背心而完全暴露出的胸肌，显得强健有力，翻卷的皮肉，以及现在充鼻的血气。
　　他穿着松垮的丝绸睡裤，身上刚洗完澡的味道在靠近之后更是浓郁，淡淡的味道合着檀香味，神奇地缓解了不少祁野伤口的疼痛。
　　西方人高耸的鼻子，深陷的眼窝，伴生着一双西方人也少有的黑色深邃的瞳孔，眉宇间透露着英气，睫毛棕色微微翻卷，带着“笑唇”，唇线细而长，就算祁野对普遍的西方人脸盲，也觉得这一位肯定算是西方人里少有的“很英俊了”。
　　这几分英俊秀气完全被右胸口的血痕给破坏了，秀气尽失而野性满满。
　　“要是你早些时候来，说不定还可以和我共浴。”
　　美色当前，但误不了祁野。
　　即使全身无力，祁野的一双眼依旧精神地瞪着，眼神里透露着不羁，头努力地往旁边扭着，一边尽力远离那个伤口，一边怒视，对方显然没能从他眼中读出“你话真多，少说废话”这个意思，一反塞西奥斯顿的冷酷人设，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
　　“这双眼睛可真美！”突然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祁野那灵动的杏仁眼里充满着血丝，眼里带着军人的干练与狠厉，完全使这对墨黑的杏仁眼转变成另一种气质，一种杀伐果断，带着一击必要中的狠绝。
　　但很可惜，他这次失手了。
　　“我说到哪了？”他摸上那对一直在吸引着他的眼睛，划过睫毛，“那我们将拥有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啊！你说是吗？”
　　黑色的短发浸着汗水，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里带着军人的硬朗，出了部队以后祁野一如既往地留着寸头，按时修剪，在部队那些年也让他养成了做任何事都要干净利落的习惯，何况是理发。
　　汗液滴落在血迹之中，冲淡着地上的猩红。
　　一滴血液从塞西的下颚滴落在祁野的额头。
　　“大人，就算是宠物，没洗干净之前也脏。”劳伦说到。
　　塞西并未理会，伸出手穿过祁野的短发，一下又以下慢慢地梳理着。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在不停地呼吸着，一点都没有放缓的意思，即使现在再怎么恶心想要挣脱头上那只双手，他也没有气力了。
　　“来吧，把我的宝贝送去实验室吧，好好招待，好好修剪一下他的爪，我想要个听话的。”
　　“是，大人。”
　　“......”
　　“I wish the God will bless you.My pastor.”
　　接着双唇上下翕动，无声地开口，但祁野明白他的意思：but I am the god at here.
　　上帝会保佑你，但我才是这里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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