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院

　　“零晓黎，”

　　独孤却扶着把手，转身道，

　　“你知道亲手杀死朋友的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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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零晓黎抬头。

　　独孤却轻轻摇头，回身继续向上走。

　　零晓黎觉得他怪怪的，几步跑到他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独孤却走到二楼的镜子前，镜中的他表情比之前更显得平静一些。

　　“从井那里开始你就有点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了？我是你的队友，也不能知道吗？”零晓黎拉住他。

　　独孤却偏了偏头，没有回答，举起手放在镜子上，轻轻用力，镜子竟被推开了，露出后面一片漆黑的走廊。

　　零晓黎很惊讶，但还是独孤却的事比较重要，她拽住独孤却的衣袖，不让他往里走。

　　“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回去。”独孤却一用力，反将她拉入怀中。

　　“唉？”零晓黎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放手，转身去了另一边的房间。

　　“喂！你这种态度很不礼貌哎！”零晓黎抗议道，愤愤追上他。

　　一进房间，零晓黎再次看见了骷髅，很多骷髅，全都坐在它们的座位上，看起来就像是在工作。

　　唯有最远的那个角落没有骷髅。线索怕是也在那里。零晓黎这样想着，见独孤却已经轻手轻脚地往那边走去，她暗骂一声，只得跟上。

　　“你们警察局里也这么压抑吗？”零晓黎问道，独孤却回头一把摁下她的脑袋，自己也迅速蹲下躲过了不知从哪里扔来的小刀。

　　“我们明明没有开手电筒啊！话说这小刀怎么回事啊！”零晓黎崩溃道，她以为那些骷髅又开始了。

　　“嘘！”独孤却打断她，两人屏住呼吸等了许久，那些骷髅一动不动。

　　“你的反应真的很快。”零晓黎小声道，“你是不是和你之前说的那个战友一起，去过什么危险的地方？”

　　独孤却动作一僵，零晓黎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没事没事，我刚刚什么都没问，继续走吧。”

　　一定就是在那个地方，他杀了他的战友吧？

　　零晓黎默默叹气，两人走到了角落里。

　　这里的桌上全是灰尘，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独孤却轻轻打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把钥匙。

　　“这个就是日记本了吧。”独孤却把本子给她，这里没有光，只能等出去了再看。

　　两人再次蹑手蹑脚地出去，刚到走廊，零晓黎像是再也憋不住，压低声音朝前面喊道：“独孤却！”

　　独孤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他只是稍微放慢了步伐，好让零晓黎跟上来。

　　这和之前的他大不一样，零晓黎隐隐开始害怕。

　　他是吃下那顿饭了的。零晓黎对自己道，玖不会说谎，所以他死是迟早的事。

　　我什么时候学会杀人了？

　　零晓黎一顿。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觉得能够大家一起出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主动开始出击的？

　　是发现林叔死亡的时候，还是在更早以前？

　　前面的独孤却走到镜子旁的房间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他却突然停在了门口。

　　零晓黎没注意，撞到了他肩膀。

　　“唔！……怎么了？”零晓黎摸摸鼻子，想要看房间里面的布局，却被独孤却直接拉走了。

　　独孤却走得很快，径直走进了镜子后的暗道中。

　　“哎哎哎！”零晓黎被他拉得几次差点摔倒。

　　“那里，不要进去。”走了一段，独孤却突然停下，道。

　　“为什……”

　　“不要问！”独孤却放大了音量，刚说完就开始剧烈咳嗽。

　　“独孤却！”零晓黎连忙扶住他，但他咳得太厉害了，许久都停不下来，最后坐在地上才缓缓停下。

　　“你……”黑暗中，零晓黎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用手去摸，被他轻轻抓住了。

　　她本想问“你没事吧”，想想又不对，她是最清楚独孤却有没有事的人。

　　“A房是因丈夫出轨而记恨的女人，D房是杀了女孩的医生，C房是教学楼，应该和李鑫莫那两个人有关，我早该明白的，这里是我的心魔。”独孤却轻笑一声，缓缓道。

　　“只是场景很像而已，你不要多想……”

　　“零晓黎。”

　　“……欸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开始，这里就提醒你了。”独孤却的头往墙上一靠，又笑道，“是啊，一开始也提醒我了。”

　　只是他不想相信而已。

　　零晓黎微微一愣，“你……知道是我……”

　　独孤却没有说话，沉默良久，他换了个方向。

　　“我说过，我没打算回到现实世界，所以这一切，都是我能接受的。”

　　“但是你不一样，你回去还是一个普通人，你没有这里其他人的罪，你也不需要去赎罪。”

　　“所以，我希望你能回去。虽然……好像不能陪你到最后了。”独孤却说到这里，微一偏头，靠在了零晓黎手上。

　　“我想我大概有点喜欢你吧。”没来由的，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唉唉唉？！”零晓黎一惊，连忙收回手，幸亏独孤却早有准备，她收手的一瞬间就把脑袋直了回来。

　　“骗你的。”独孤却轻轻一笑，“我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也走不过去了，你自己要小心。”

　　说完，他连零晓黎回答的机会都不给，昏了过去。

　　“独孤却？独孤却！”零晓黎轻轻晃动着他的肩膀，她突然很想扇自己耳光，直到现在为止，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独孤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想这样的……”零晓黎开始大滴大滴地掉眼泪，眼前的人却怎么也没有反应。

　　“对不起……”零晓黎无能为力，只能捂着脸哭。

　　上一次这么难受，是在室友叶花自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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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黎，我……”

　　“晓黎，我活不下去了。”

　　“不要管我好不好？这不是你能解决的。”

　　“不要劝我活下去，你不知道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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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花？”零晓黎恍惚间好像听见了室友的声音，忽地抬头，面前还是只有独孤却。

　　“独孤却……”她摸到独孤却的手掌，只感觉到冰冷，颤抖着抚上他的脸，没有呼吸。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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