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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本章大修
汉德下意识地回头，却刚好迎上一只脚。
他原本是蹲在地面比较靠边里的地方，为了防止塌陷掉落，所以尽量往里蹲，伸长了手臂来够下面的孩子，然而这一脚过来，直接将他整个人从洞里踹了下去。
虽然只有一蹭，但是力气不小，下面又是各种之前被炸塌的石块瓦砾甚至金属，摔下去磕到什么可就……
霍尔斯机敏地伸手一捞，终于拽住了汉德的后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但也就是提了那么一下而已，缓冲了一下他就立刻松手，这里距离地面也就一米左右，掉下去应该没事。
好在汉德的反应不算慢，经过这一下，尽量双脚先着地，居然稳稳地踩到一片大石板上，有些倾斜，但是除了脚板震得疼之外没有别的损伤。
但这不是主要的，方才那猝不及防的一下给他身上踹得生疼，感觉骨头都好像断了似的，而且那突然的惊吓除了带给他一身冷汗之外，还有猛然紧绷起的神经。
霍尔斯见势不妙，也松开手跳了下来。
还好他动作快，就在他落地后一秒，之前挂住上层某个雕像的挠钩就被跟着一起扔了下来，如果动作慢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方才的情形太快，汉德其实根本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有些怔愣地仰着头看，然后，就对上一张黄金的面具。
黄金的表面被铸造打磨得十分光滑，可能是封存得非常好，连氧化造成的锈蚀乌面都没有，在火把照明下闪着诡异的金光。
汉德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这面具的样式略眼熟，他或许在什么地方见过。
博物馆里现在已经有很多伊杰普特王的墓葬面具了，有些是偷来抢来的，有些是收缴的，当然还有大部分都在幕后出资赞助探险队的大收藏家手里，但他还没有见过一个这样妖异的面具。
每个王的面具都不同，虽然看起来是有些夸张，但其实还是比较能够抓住人脸不同特征的，只是那些特征被放大的。但这一张看起来十分清秀，甚至有些像是女子的面具还是让人感觉非常的惊悚。
有一些分散收藏在世界各地的其他伊杰普特陪葬面具，因为没办法被集中展示，所以被人特意描绘在精美的画册上，有些收藏在各个国家帝都的图书馆里，或者被大商人定期展览炫耀。
众所周知，伊杰普特虽然有女王，但是男女的发饰区别还是很大的，王的面具不光只是遮蔽脸的一块，连头顶和下巴也都有，和现在外面卖的面纱一样，可以遮蔽得一点都不露肉。
这发型显然是男面具，可这面具的眼球部分，完全是纯黑的，这和他从前所见的面具样式都不同，理应觉得这不是伊杰普特的面具特色。可是，现在这里是接近阿廖沙城的沙漠地区，伊杰普特古城遗址，更是明显的皇室待开发墓群，怎么会出现不是伊杰普特特色的面具？
伊杰普特的绘画技术有自己的特色，比如他们黑白分明的瞳孔。当地人以自己的黑发黑皮肤黑眼睛为美，可是，其他汉德见过的面具上，王的眼睛都是黑白分明的，只有这个，整个橄榄形状的眼睛都是纯黑的，仿佛那里被人硬生生掏出一个洞一样。
而且那面具从洞上探出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颊苹果肌的光滑地方反射着刺目的金光，刚好和上面深邃的黑洞眼睛成惊人的反比。
正因为面具全部都被打磨得非常光滑，涂着均匀细腻的金漆，所以那凹陷的黑洞此刻在不足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幽深，仿佛因着那两个洞的缘故，脸上的其他部位都很容易被人忽略，总想探究那洞里面有什么。
一个面具，双眼的位置是两个洞，里面能有什么？
但实际上伊杰普特的皇室面具都是给死人戴的，死个一两年眼球会风干成一层脆皮，时间再长点就会见风变成飞灰。那里，应该是什么都不会有的。
汉德瞠目结舌：“这……这是什么？”他如果没有看错，那脑袋越探越靠近，露出来的上半身……华丽的金色锁子甲……
好像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在动一样。
活人怎么可能戴面具？
伊杰普特皇室的面具，为了封闭死人的灵魂逸出通道，五官位置的后面都有一个塞子一样的东西，是铸造面具的时候一体的。所以其实戴在脸上的时候双眼位置有两个支出来的东西直接戳进眼窝，同理鼻孔和嘴巴也一样。
甚至，因为面具几乎覆盖整个脖颈以上的部位，连两侧的耳朵都不放过，整个面具就通过五官位置类似“钉子”的东西，直接被死死楔进脑袋上，轻易不会被移动的。
如果是活人戴着这样的面具，怕是能直接怼到脑浆。
汉德简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于是干脆举起火把对着那玩意儿晃了晃，于是就看见那个因为戴着面具显得不合比例超大的黄金面具脑袋还跟随着火把移动了几下。
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自己根本都没意识到自己是想要干啥，他基本上算是被吓傻了吧？
所以汉德根本没有注意到，霍尔斯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迟疑了几秒才道：“是帕拉翁，可能是方才的爆-炸让他感觉到了，所以过来了。”
如果他们方才不是在这里扔了半天挠钩，而是找下面什么东西叠着爬上来的话，说不定能绕远路逃开，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里是帕拉翁的领地，他在这里所向无敌。
汉德什么话都没说，他心里还在被霍尔斯方才的话震撼着，帕拉翁都死了几百年了，这孩子开玩笑也不找个时候。可是，他浑身的冷汗从方才被踹下来开始就没有停过，他很想反驳一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拼命地不想认同，但仿佛不认同又没有别的办法。
汉德其实很想问，“你怎么知道这是帕拉翁而不是别的”，但是这种时候，根本也没时间问别的。那“东西”的头越探越长，大半个上身都已经探到洞下的五层来了，保不准接下来会掉下来或者主动跳下来。
这一瞬间，他脑子里转过了逃跑和战斗的念头。
甭管那是个什么东西，是帕拉翁，也或者不是，是其他的别的什么。可是，他长久以来锻炼出的直觉告诉他，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必须要远离那玩意儿。
也许逃跑是没啥用的，之前他们整个小队转悠了那么久，都没找到通往六层的路，而且遇到意外塌方，这一次就他们俩，能找到去六层的通路几率几乎是零。
也许就算去了六层又怎样呢？那下面的空气肯定比上面还不如，四层也是因为上面三层都被人反复炸了又炸，又有好几个不同探险队打开的出入口，才有新鲜空气的。
他们越是往下，就越是没有出路。
但战斗……如果是和人，那就没话说了，他自诩剑术不会输给谁的，在海上航行、陆地探险，综合四海到现在，肯定也有两把刷子。可是现在对面的根本不是人，他和一个尸体比剑术吗？
砍中了对方也不会疼，不会投降，不会跑啊！
不战斗就没退路，战斗却打不过，怎么办？
他现在多希望这面具的后面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人，哪怕是他们探险队的竞争对手，故意过来吓他们的。但是……在这样近的距离，除了他和霍尔斯的呼吸，没有第三个人的声音。
总不能是那个面具隔绝了呼吸的声音吧？那玩意儿就算尽量封闭，可眼窝却是两个洞，怎么可能没有呼吸声？反而那个其他地方都被封闭，仅仅露出两个洞的面具会像是一个有孔的乐器一样应该发出更明显的声音来。
然而，根本没有。
那玩意儿明显地不像是有生命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霍尔斯却已经将自己的火把用力怼上了炸开的出口，这一下动作，距离那个戴面具的脑袋也不过只有一米，甚至还不到的距离。
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帕拉翁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到，脑袋往后缩了缩，似乎下意识地避开了灼热的火把。
汉德：？？？这玩意儿是怕光还是怕热？
霍尔斯皱眉，口中喃喃道：“喂，你都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就不要乱走了，就算是有人闯入又怎么样？你的那些陪葬留在身边也没用，不如贡献出来咯！”
身为一个奴隶，他的想法居然如此豁达和朴素，汉德真是万万没想到。慷他人之慨的话，说起来毫无负担，这也算是劝说？而且劝说的对象好像……连活人都不是？
而且……被掏空内脏的一个尸体壳子和里面的骨骼，为什么可以满地走？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炼金术？
不，不会的，炼金术是没有办法炼成活物的。但，尸体好像又不是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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