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监察长的每一日

　　##11.可恶的外来者

　　长廊的监控器中，外来的女人还是毫无危机感地漫步在长廊中。
　　“狼哥，上头说过，柜子里的‘东西’不能随便用。次数多了会脱离掌控，每次放它出来，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你说它有手有脚，不会真的曾经是个人吧。虽然不能交流，但我总觉得……”

　　“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些有的没的。不管是人是鬼，现在就是我们手里的狗，好用就行了，婆婆妈妈的叽歪个没完。”狼哥嘴上教训着，心里也有些发怵，脸上的自信也多了不自然。
　　由于储物柜就横在身后，他的背脊忍不住向前挺直，稍稍远离了些距离，等反应过来后，又忍不住感到没脸。

　　窘迫回到监控器上，恶狠狠瞪了过去：“如果不是这臭婆娘，老子会丢这个人？”
　　再过一段时间，等淮辛镇真正控制到手，就是他们给淮辛镇定规矩、牧羊人给羊圈上栅栏的时候，在这之前，外来的异能者都是敌人，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哧。
　　拳头包裹在高温火焰中，半年前如果有人告诉狼哥，人的拳头可以生火，这个地头流氓绝对会嗤之以鼻。然而现在，火光映照出狰狞的笑意，火焰不停灼烧，发出丝丝声音，火星溅射在地毯上，烧出焦黑的破洞。
　　“那个女人走到哪了。”

　　“狼哥，距离我们这间屋子越来越近了。”瘦弱青年犹豫再三，心里还是莫名发慌，作为精神系异能者，他可以凭意念操控物品，对危机感总是格外敏感，“要不然，我们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吧。”
　　“别慌，谨慎点没有错。”瞥了眼一脸忐忑的同伴，狼哥罕见地没有发怒，反而温和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眼见青年明显缓了口气，暗自哂笑对方胆小的同时，狼哥有另外的算盘。

　　“猴子最近越来越嚣张了，笼络上头说尽好话，我还不至于蠢到把手下的人都推过去，一个女人没什么好害怕的，试探一下也只是浪费点时间，把这边解决完了，过两天找赵青帮忙，压压那狗崽子的气焰。”
　　他摆摆手：“老一，你去把那女人抓过来，我有问题要问她。记住别搞死了。”

　　“狼哥，人会不会少了些。”瘦弱青年忍不住弱弱道。
　　想瞪过去一眼，强行忍了下来，狼哥不耐烦压低怒气，他是很讨厌别人对自己横加干涉的，脾气出来了，顿时露出烦躁神色，提高声音：“去去去，老二也跟着去，一个女的还能翻了天不成。”
　　缩了缩脖颈，青年不敢多说话。

　　“记住别搞死了！我有很重要的事。”狼哥多嘱咐道。

　　在这方面，他也是很慎重的。之前淮辛镇抓住了一个外面来的异能者，审问倒是审问了，私下拷问出的讯息却又慢又累赘。
　　被抓的异能者似乎很擅长应付审讯，在信息吐露上有着一套自成体系的模板。不仅没有拒不开口、逞能逞强，有时还会主动透露出相当惊人的讯息——比如名为异能者机构的政府相关组织。
　　“来根烟吧大哥，”嘿嘿一笑，双指虚空并夹，不像个正人君子，“烟瘾犯了真的受不了。”

　　烟雾缭绕，话匣子也顺畅打开，顺利得不可思议。
　　“我们监察院专门负责侦查相关的任务。”青年豪爽交代，“我呢，只是最底下的小喽啰，听我们组长的任务安排，工资每个月大概是这个数吧。总之日子还算过得去。组长上面有室长，一室三组，至于多少室我也不太清楚。”
　　“检察院最高的职位就是监察长了。”

　　“不过监察长很忙的，她负责的任务也不是一般的任务。老哥，老实说，如果你们真遇到监察长……我建议还是跑远点比较好。”

　　狼哥看着监控器的屏幕，莫名感到烦躁，这个莫名其妙的异能者机构神神秘秘，却引起了上面人的注意。老大更是罕见出面，表现出了对此极大的兴趣！

　　能得到老大的青睐，那时候他可是春风得意，让其他同僚眼红不已，走哪不是横着走。
　　谁不想像他这样，抓上监察院的人，好好拷问一番，提升声望地位？然而事情并不一帆风顺，审问很快陷入了僵局。

　　之后继续询问更多有关监察员情况时，被抓住的异能者却左言他顾，避而不答，或是神不知鬼不觉转移话题。乍一看露出的信息很多，细筛下来，有用的寥寥无几。
　　对所谓目标中的重点目标，云里雾里中的监察长更是一无所知。

　　唯一得到的情报是危险？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更何论对方能力、日程、生活详情，上面的期望越高，肩上的压力越大，狼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问起来，被抓的异能者一脸无辜：“大哥，我真不清楚啊。我也是个打工的，不至于替人瞒消息把命都赔上，你想想看，一个组织的老大，会没事跑到小职员面前转悠吗？这不扯淡吗。”

　　“难道你准备待在这里一辈子？”

　　“唉，怎么就威胁上了。异能者机构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全国各地满地飞，你看看现在都没人来救我，我真的把能说的都跟你说了。真的，再问也问不出来更多的了。”
　　“总不能让我瞎编吧，这不胡扯吗，我可干不来这种事。”

　　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一番审讯简直把活了三十多年来，好不容易积攒下的那点审讯知识一股脑倒了个干净。到最后青年还是纯洁地解释三不：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口径一致，似乎在那什么院里，真的只是最低级职员。
　　“真是倒霉，应该抓个更有用的。”

　　等到上面不耐烦了，下死了时限，狼哥和手下着急地一合计，打算把榨不出更多情报的异能者，直接当替罪羊交上去的时候——对方却消失了。
　　彻彻底底，突突然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就是噩梦，再傻的都知道他们被耍了一道，彻头彻尾被骗了！
　　老大心情极差，老大身边的疯女人出面，当时狼哥捧得有多高，到头来摔得就有多狠。

　　近来两个月成了一场噩梦，连过去点头哈腰的小喽啰，也敢踩着自己脸做事，演练了一番何为世态炎凉，趋炎附势，狼哥狼狈不已，也暗恨不已，“再让我抓住的话，别想有好果子吃！”

　　阿嚏！
　　远在华国另一方的大城市，满脸纯良的青年，茫然揉搓了一下通红鼻头，擤了个响亮的鼻涕。
　　身旁同伴嫌弃地递来纸巾：“大热天的你还感冒了？”
　　“不对啊，我身体棒着呢，是不是有人暗恋我——”还没发表完自恋的话，青年马上捂住脑袋，“痛痛痛，干什么打我，我说得不对吗！”
　　吹了吹拳头：“各种意义上都太自恋了，听不下去。”

　　太恶心了，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确定不是被你坑的那群可怜家伙，正在心里诅咒你吗？”
　　“唔，难道是之前的小姐姐，不对啊，还是说上次那个好说话的纹身大哥。”在同伴威逼的眼神下，青年自觉放弃了自我陶醉，心不甘情不愿回忆受害人的脸，“阿菜你老是把我想太坏，太伤我心了。”
　　“……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他们这组专门负责前线的前期侦查任务，被某人坑过的受害者数也数不清。
　　青年突然想到了：“啊，上次那个纹身大哥的侦查任务。我记得是叫淮什么镇来着，遭了想不起来了。”
　　阿菜记忆清晰：“淮辛镇。”

　　“对，淮辛镇。那里的人真的很淳朴啊，跟以前见过的坏人都不一样。”回忆带着美好的滤镜，青年怀念了一遍，“我记得我还要了那大哥一包烟呢，上华，一包五十多块，贵死我了。平常时候可抽……啊。”

　　小心翼翼看过去。
　　“……你又偷偷抽烟了？”阿菜黑着脸问。

　　“啊哈哈，这不是重点，我记得他们好像对监察长特别感兴趣，一连好几天都在询问监察长的事。”
　　“这多正常，监察院树敌太多，监察长当然处在风浪口。”

　　“不对，”摇摇头，“你仔细想想，除了检察院以外，还有司法院和裁决院，他们如果真对院长感兴趣，无非会围绕两种情况询问：第一同时问询三位院长的消息，越多越好，越广泛越全面；第二就是异能机构的内部情况，职位、人数、战力值等等，都是他们不清楚的变量。”
　　“哪怕问起基本规则都很正常，但他们从头到尾都只关心一个人。”

　　青年伸手指了指头顶，暗示谁不言而喻。
　　阿菜惊讶，接着皱眉：“难道是监察长的仇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们上面的人还挺谨慎的，问我的人基本上对异能者机构一无所知，没办法反套出有用的话。我在报告里都解释了，结果组长还是扣了我的奖金。”
　　哀叹着摸脸，青年撇嘴：“我还想攒钱买模型呢，白高兴了。”

　　“成熟的社会人士不会抱怨老板。”
　　阿菜手里忙活着，一边批评道。

　　“是、是，反正做完这次任务也差不多了。对了，你知不知道最后哪个组接了任务啊，过两天我去探一下话风，不知道答案有点心痒痒。”青年用力，没过多久，屋内响起了重物落地的闷响。
　　“不知道。”

　　“阿菜怎么会不知道，组长最喜欢你了，上次还跟我说‘都是成熟的社会人，在异能世界打拼，能不能学习一下曾菜的成熟稳重’，内幕消息还是得靠阿菜的魅力！”
　　“让开，挡路了。”阿菜不客气道，她不喜欢自己的全名，但眼前家伙总是有意无意说出来逗她玩。

　　察觉到了同伴的不高兴，青年乖乖躲到一旁。
　　“……监察长。”
　　“诶？”

　　“是监察长。”
　　青年受了惊吓，下意识摸向后脑勺：“喂喂，不是吧，据我所知那里最多两名S级职业者，随便一个小组就能解决问题了。”
　　监察长亲自出面？竟然这么危险严肃？

　　“我怎么知道，听说还带了个新人，可能又遇上了刺头吧。”终于忙活完准备工作，阿菜弯腰，手里多出一条耳罩。

　　“唔唔唔——”
　　“有时候我觉得监察长很像老妈子……”
　　“唔唔唔——”
　　“闭嘴。”
　　“哦。”

　　“不是你，”阿菜头也不回。

　　“你们闭嘴。”
　　“吓死我了，”青年笑着上前，“原来不是我啊，太好了。”

　　出租屋内，没有整理过的房间乱糟糟一团，家具散落一地，两名监察员交谈着，一片和谐景象。
　　就在他们跟前，两个人牢牢捆绑着，倒在地上，一脸的哀求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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