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什么章程啊？

　　“范思辙你又跑哪儿去了!”
　　柳如玉刚打算睡午觉就听说儿子又偷跑出去了，一听说儿子回来了，正于凭栏处怒发冲冠。
　　“范思辙!”
　　本来还是憋着一肚子怒火，可在看见儿子身上不知道背着谁，一副焦急的样子……
　　“思辙？”
　　他身上背的是谁……
　　柳如玉心头一紧，也顾不得发脾气，赶紧上前看。
　　就连手指也有些颤拉下那外衫……
　　“念念……”
　　女儿现在紧闭着眼，无力地趴在思辙的背上……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找大夫!”
　　“还有你们几个!去准备热水!”
　　看见宝贝女儿现在脸上全是血，原本柔顺如云的头发现在全都散乱地沾在脸上，还有衣服……
　　“念念……你别吓娘啊……”
　　她顿时慌了心神，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一个指头都不舍得动，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娘唉，赶紧进屋吧!”
　　范思辙立刻把妹妹往她自己房里送。
　　“快快快!往这儿放!”
　　把女儿放在床上，“除了留下来伺候的人，都给我出去!”
　　“这是……”
　　掀开女儿的衣服，那右肩处的殷红，像是被什么利刃划过留下的……
　　“夫人，热水备好了。”
　　“把小姐放进去，动作轻些。”
　　等到给女儿清理好，换上干净衣服，看她躺在床上，一张脸十分虚弱的样子。
　　轻轻捻好被角，就坐在她床前，握住她的手，守着她。
　　柳如玉的心是真疼，就说这监察院不能待吧，女孩子家家的就该在府里好好养着。
　　都是由着她，现在这个样子。
　　“娘……娘……”
　　柳如玉听见女儿嘴里呢喃，就靠近，“念念你在说什么？”
　　“娘……娘……娘……”
　　“娘在，娘在，念念别怕。”
　　本来还忍着不哭，可听见这么一声声的娘，眼泪也流了出来。
　　她嘴里还在呢喃……
　　“娘!大夫来了!”
　　范思辙一路上拉着大夫跑，急急跑到妹妹院里。
　　遇上了范闲，范闲也在外面守着，还有父亲和姐姐。
　　“慌慌张张是什么样子!”
　　范建现在虽是担心，可也端着，见到范思辙这个样子，忍不住训斥。
　　“见过范大人。”
　　那大夫倒是不简单的样子，从容见过范建，范建竟也回了个礼。
　　等到大夫和其他人进去之后，范闲拉着范思辙问到，“这大夫谁啊？怎么让父亲大人对他？”
　　范思辙一手抓着范闲，在原地喘气，“不知道啊……我这……”
　　“来，你先靠着我，喘一会儿再说。”
　　范思辙指了指范闲，还在喘气。
　　“你要是不想靠，算了。”
　　“哎呦……可累死我了……”
　　立刻靠着范闲，整个人的重力都压在范闲身上。
　　“得亏我把胳膊接好了……”
　　范思辙靠在范闲身上喘气喘的差不多了，“我这一出门没多久就看见有辆马车过来了……”
　　想到了什么，范思辙站起来，对范闲说：
　　“你还别说，他那马车可豪华了!感觉在哪儿见过一样。”
　　范闲微微一笑，拉下了范思辙的手。
　　范思辙又靠了上来，问到：“你那护卫怎么样了？”
　　“大夫还在看，我就先来这儿瞧瞧，但我看了，他没有生命危险。”
　　“等念念的结果出来，我再去监察院看看，程巨树是怎么处置。”
　　范思辙这时候离开了范闲的肩膀，“你现在这个表情太凶了。”
　　“他当街刺杀，伤了念念和滕梓荆，还有太子，目无法纪……”
　　“你说什么？他还打伤了太子？不是，这关太子什么事儿啊？”
　　范闲看了看范思辙，认真问到：“你媳妇儿让人打了你不出去和人干？”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我在哪儿见过那马车了!”
　　范闲：这孩子重点没找对吧……
　　“那马车……”范思辙一脸神秘，看了看左右，靠近范闲小声说：“那马车是太子的……”
　　范闲：莫名又让喂了一口粮……
　　范思辙有些震惊，他不敢相信就自己妹妹那个德行居然能勾搭到太子殿下，“那这大夫是太子送来的？”
　　范闲看着他的震惊jpg，点点头，“嗯。”
　　“好了，走了，进去吧!”范闲笑着，揽住范思辙往里走。
　　床前围了一圈人，都等着那大夫诊完。
　　“爹……爹……爹……”
　　范建看着躺在床上的幼女，听见她嘴里呢喃，“念念在说什么？”
　　“念念她在叫你……”柳如玉握着女儿的手，擦擦眼泪，可这眼泪就跟止不住似的。
　　范建心头不由一暖，“好了，别哭了，让先生看了笑话。”
　　范建安慰了夫人，向那大夫询问到，“小女这……”
　　“范大人放心，老夫开个方子，让二小姐她照着好好调养休息就是。小姐身子向来康健，会无碍的。”
　　范建把人送走之后，就剩下范闲，范思辙和范若若在这看着了。
　　范若若担忧地替妹妹盖好被子，虽那大夫说没事，可还是放心不下。
　　范思辙靠在一边，看着姐姐，就说：“姐你放心，人大夫都说念念她没事的。”
　　“哥……哥……”
　　范思辙听不清她嘴里说什么，“她是不是烧糊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赶紧贴近听，“哥？”
　　范闲：“你叫我干嘛？”
　　范思辙摇摇头，指着躺在床上的人，“不是我，是她叫的。”
　　范闲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她叫我？”
　　“对啊，她这不叫你哥呢吗？不对……哥哥？”
　　范若若看着范思辙的脸快要皱成一团，“唉，你是不是要哭了？”
　　范思辙单手捂住嘴，有些感动，“她叫的是我……”
　　看来那些锅不是白给她背的，也没白疼她。
　　“呜……妹妹……”
　　范若若赶紧把人拉起来，“你哭哭啼啼哪还有一点哥哥的样子？”
　　“姐……姐……姐……”
　　范若若听见后，“念念……”
　　以后姐姐一定给你多讲些话本子!
　　“范闲……范闲……范闲……”
　　范闲用手指了指自己，“她是在叫我吗？”
　　范思辙/范若若：“嗯。”
　　“李承乾……”
　　最后这一声……
　　范若若（脸红）……
　　“我没听到……”
　　范闲：“真爱啊……”
　　范思辙：“太子殿下太惨了，好人没好报。”
　　范闲……范若若……
　　真的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我的周边起了一片雾，好像什么都看不清，好像什么也都能看得清……
　　他坐在净几之后，笑得温和，他还是在东宫，只不过他太子的身份前，加了一个废字……〕
　　“李承乾……”
　　〔我轻唤他，他浅浅一笑，是君子端方，如圭如玉……〕
　　“李承乾……”
　　〔我叫你，你怎么不回答我……
　　你为什么只是笑？笑得温润如玉，却又莫名寒凉……〕
　　“李承乾……”
　　〔雾越来越浓，他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再也看不真切……〕
　　“李承乾……”
　　〔宫里留了好多血……变成了战场……城楼下的人一身戎装……城楼上的人一跃而下……
　　他低着头，后又缓缓抬起头，戎装真的不适合他……
　　他应当是那般如朗月星辰的人……
　　他眼中有黯然，也有解脱……
　　“投降……”
　　他说降……
　　我倒希望此刻这雾起了……因为雾起了，我便不用看到他的绝望……〕
　　范闲他们都不说话，保持着屋内的安静，颇有些八卦意味地听着她呓语。
　　范闲带着（姨母）笑：“这是她叫的第五声了。”
　　范若若有些羞，虽是有婚约，可念念竟如此……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还说自己对人家没感觉。
　　范思辙颇有些同情意味地摇摇头，“太惨了，太子殿下太惨了，这丫头都这样儿了还不放过他。”
　　范闲……范若若……
　　真的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他在东宫，还是那方净几，他脸上有一丝惨笑……〕
　　“李承乾……”
　　〔你不要走……你不要转身……
　　你转过来好不好？你转过来好不好？
　　你再看看我……再看看我……看看我吧……
　　你怎么不回答我……〕
　　“李承乾……李承乾……”
　　〔东宫的门紧紧关闭……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
　　皇宫的钟声响了……宣告着某人的死亡……
　　冷漠而无情的钟声告诉我……他不在了……
　　钟声敲响，他在这皇宫里的二十年结束了……他在这浊世间的二十年结束了……〕
　　范若若心细地发现，她妹妹哭了，“唉？念念怎么哭了？”
　　范闲凑近一看，“呦，还真哭了。”
　　范思辙有些天真地问到，“她是不是压着哪儿了？”
　　〔他二十年的人生只与我的人生牵扯了十七年……
　　他只在我的生命里停留了十七年……
　　初见他，他三岁……
　　御花园里，他八岁，我五岁……
　　他十三岁时，我同他彻底分开……
　　太子哥哥就是那个时候被迫忘了的……〕
　　“太子哥哥……”
　　范若若（脸红）……
　　范闲疑惑问到，“他们这么亲近的吗？”
　　范思辙继续摇头，“可怜了……”
　　〔他又在了……
　　“念团子？你怎么哭了？”
　　又是那年御花园……
　　“是不是脚又崴了？上来吧，我背你。”
　　天气很好，御花园里的花开的真好看……
　　他又在了……对我笑的也真好看……
　　“你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又到小厨房偷吃蜜饯了？还是又闯出来什么祸？这次我可不管你……”
　　“好了，你别哭，我去给你求情。”
　　他还是小儿郎模样，我还甜甜叫他太子哥哥……〕
　　“念念她怎么哭的更厉害了？”
　　听若若这么一说，范闲和范思辙一同凑近看。
　　范闲听见范思辙说，“是不是真压着哪儿了？”
　　“来，范闲，你会医术，你给她看看。”
　　范闲看向范思辙，发现对方是一本正经。
　　范闲……
　　〔在幻境里看幻境，在浓雾里看一场更浓的雾，我不过是被那紧闭的宫门隔着……
　　看不见里面的他……看不清里面的他……可我知道，我真的走近过他……
　　嘀嗒……嘀嗒……
　　眼泪落在宫门上，落在地上……〕
　　“要不，咱们把太子殿下叫来看看她？”
　　范思辙再度正经看向范闲，“指不定念念能醒的快些。”
　　范闲……
　　拍拍他的肩，“你可以为了念念试试。”
　　“然后，看她醒来会不会打死你。”
　　〔我在紧闭的宫门外狠狠敲着，可是发出来的声音，被那一声声的丧钟盖过……
　　他没有来给我开门……〕
　　“李承乾……”
　　〔你开门吧……开门好不好……
　　我想见你……〕
　　范闲／范思辙／范若若……
　　〔门开了……
　　他就那样倒在地上……
　　衣服上沾了血，嘴角也沾了血……〕
　　“李承乾，你不能死，不能死!”
　　他看着她，她在为他哭泣，将他抱在怀里，她抱着自己的手在颤抖。
　　连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李承乾你不要，你不要闭眼好不好……”
　　她的眼泪落在他脸上，晕开了他嘴角的血……
　　他有些吃力，想要抚上我的脸，我握住了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任由泪水沾湿。
　　他在笑，他的手划过我的泪，他是在让我不要哭。
　　“我不哭了，我不哭了，你也别死好不好……”
　　“以后……没人……给你替祖母求情了……”
　　我一直对她笑，希望她可以记着我，不要忘了我……
　　“我不会再闯祸了，不会再闯祸了，你别闭眼，你不能……”
　　我只能抱着他哭，对他生命的逝去无能为力，虽然是梦，可感觉却那么真实。
　　“念团子，再叫我好不好……”
　　他在我耳侧轻轻说着……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啪嗒……
　　是他的手落地了……
　　“李承乾？李承乾？”
　　……
　　“李承乾——太子哥哥——”
　　东宫
　　太医围了一圈，都在那里检查他们的太子殿下有没有事。
　　李承乾让粗略看过了之后，便命人准备车驾，直往皇宫而去。
　　监察院的人给了交待，程巨树会以国法斩之。
　　却不曾再往下查，因为起初，那程巨树只是想刺杀范闲。
　　之所以定他死罪，因为他伤了太子殿下。
　　李承乾嘲讽一笑，“吩咐下去，今天的事，还有昨天的事，都给我查清楚了。”
　　“是。”
　　广信宫·长公主处
　　“太子殿下入宫了？他来干什么……”
　　李云睿听着旁边侍女的汇报，“什么，太子开始查那昨日刺杀一事？”
　　李云睿只是笑了笑，低下头，“那丫头究竟有什么魔力？”
　　“殿下，那这？”
　　李云睿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太子最近的表现让她不满。
　　“那便让他查吧，反正最后，不是咱们。查出来才能发现，这也是因为他自己啊。”
　　毕竟，林珙可是他手下的人……
　　再不济，他若是查到了北齐的那位，那也是因为那丫头当初抓了人，现在还不许人上门报复？
　　“对了，你说小乙要出去护驾？”
　　“是，殿下。”
　　“护驾？他何时变的对太子这么忠心？”
　　“想来，是燕统领认为太子是殿下这里的人。”
　　“或许吧……”
　　范府
　　范闲抓着那大夫，眼里是不愿相信，“你再说一遍滕梓荆他怎么了!”
　　“哥哥，你别这样。”范若若想要拉回她兄长，可是却没什么用。
　　“少少少爷……您那护卫的双腿怕怕怕是废了……”
　　那大夫战战兢兢，被人死死拽着衣领，那少爷实在是不能接受他那护卫双腿废了的事实。
　　“那护卫他还算好的，得亏送的及时，不然怕是要全瘫……”
　　“全瘫……全瘫……”
　　“哥哥!”
　　范若若急忙扶住范闲，“哥哥，大夫也已经尽力了。”
　　“我进去看看他。”
　　范闲进来，滕梓荆已经醒了。
　　“范闲……”
　　滕梓荆知道自己的双腿是什么情况了，可他竟不在意了，虽是双腿废了，可却觉得自己像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这次醒来，像是重生一般……
　　“梓……梓荆……对不起……”
　　范闲的眼里是自责和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他现在不会这样。
　　还有念念……
　　“范大人怎么样了？”
　　相比于范闲，滕梓荆出奇的安静，他没有愤怒，没有沮丧，甚至连一句小小的抱怨也没有……
　　他的心底竟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轻松感觉……
　　“念念她还没醒。”
　　“她若是醒了，代我谢过她。还有，我那地和牛你也得给我……”
　　他估计是不能再做护卫了，范大人说的没错，私人保镖什么的，确实很危险。
　　以后，回去务农养孩子吧……
　　“滕梓荆……”
　　滕梓荆看着范闲，无比真切。
　　“我的双腿你不要觉得负担，我既出来助你，是我自己要帮你的。”
　　“在这个世界上，若没有让你甘愿去赴死的人，活着何其无趣啊。”
　　“你待我以诚，视我为友，我帮你，不是为报恩，不是为护主。”
　　“虽不曾说出口，我却也将你视为知己。”
　　“你小我些年岁，我便把你当弟弟，既是如此，哪怕今日是去为你赴死，我也甘愿。”
　　“我帮你，是我心之所愿，便是刀山火海，身死魂消，我亦不悔。”
　　范闲握紧拳，他听着那个平日里不善言辞，不喜与人交际，只能想到用杀个人来报答自己的武夫，对自己说出这世上最贴心的话……
　　“对不起，你的腿……”
　　“不就是腿吗？最起码……”他的嘴角有了上扬的弧度，他不知为何，只是想笑。
　　“最起码，我还活着。”他看向范闲，是那么的认真，“范闲，我还活着。”
　　最起码，我能够活着，再见到我的妻儿，不会再抛弃他们一次。
　　“你可不能因为这个就赖账，你还得再给我加十头猪。这样，我才能回去养老婆孩子。”
　　皇宫
　　“你不在东宫养伤，来这里做什么？”
　　庆帝随意地坐在榻上，手里拿着本书，也不去看太子。
　　太子在底下跪的恭恭敬敬，他要来请旨。
　　他不能再等，也不想再等了……
　　“陛下，儿臣前来请旨。”
　　庆帝也不看他，淡淡说到，“请什么旨？”
　　他恭敬一叩首，声音和决心都有如洪钟般有力，“请陛下下旨，宣那范二小姐入宫进行学习储妃的相关礼仪。”
　　庆帝倒是有些意外，“为何？”
　　他依然低着头，无比恭敬，请这一道旨意，不知陛下会如何想。
　　但是，他真的不想再等了……
　　“她已到笄年，儿臣也早已到了纳妃的年纪。”
　　“抬起头来。”庆帝看着他的儿子，“你是在怪朕给你二人赐婚，却只是停留在嘴上，并未真正下旨吗？”
　　听得此话，他又跪回了原来的样子，“儿臣不敢。”
　　“也罢，确实是朕赐的婚，也是认定了让那丫头做你的太子妃。迟迟不下旨，也有不妥。”
　　他再一叩首，“谢陛下!”
　　“你二人确实也该成婚了……”庆帝抬头，不再将那目光停留在书上，“那丫头是也算是个看着长大的 ，母后也喜欢她，就连你也喜欢她……”
　　他的耳根有些烫，“儿臣……”
　　“你可知道朕为何给你二人赐婚？”庆帝不去看他，但也有些想笑。
　　“儿臣不知。”
　　“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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