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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
第二章祭祀
“啊——”
童新惊叫，喘着粗气，双眼猩红，他看到了——
暗红色的液体正在慢慢地淌在一面巨大的铜鼓上，液体从鼓面中心太阳光点处沿着太阳忙漫延开来，染了一层又一层的光晕。
那是——血？
眼前的一幕让他惶恐，不安。
满了，血染红了整个鼓面。
一声闷哼，那还滴着血的纤细的手，连同的它的主人一起倒下。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一挥手，左右把她拖下来了。
那个男人头戴着三羽长翎，就像孙悟空头冠上的长缨一般，头发披散着，遮住了他那涂抹得一团乌青完全看不出样貌的脸，神秘诡异，带有极强的压迫感。忽然，他伸出双手——
“呼——嘿——，呼——嘿——”震天响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童新一看，四周乌压压地全站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和希冀，齐声高呼。
在他们的前面是一个高台，左右两侧紧密摆放着八个铜鼓，密不透风的排布给人很强的束缚感，无声地告诉他“逃不出去了！”
“逃？”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词，惊得童新灵台清明，下意识挣扎起来，发现他竟是已经点儿力气也没有。
突然间，四周静得连风的声音都没有，只见那高台上诡异的男人已经把双手交叉在前胸，念念有词。
童新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才发现喉咙干得发紧，抿一抿唇，发现嘴唇也干得裂开了。他又挣扎起来，猛然发现此刻自己是双手被反绑在木桩后面，整个人被悬空着绑起来了。一低头，脚下，是高高堆起的柴草堆。
“他们要烧死自己！”就是他再蠢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了。
“不对！是两个人！”他刚刚惊慌地往旁边一瞥，赫然发现刚才被放血的小姑娘现在正被人绑在木桩上，看那姑娘的样子，头发散乱，嘴唇起皮，面色惨白，明显是失血过多。他没有心情同情别人，料想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这是……这是……爷爷笔记里的场景！”童新脑子里闪过爷爷的那本笔记本，看着眼前的场景，几乎和爷爷记录的一模一样，他敢肯定，自己身后，肯定还有两个铜鼓围着。顿时害怕、恐慌、无助涌上心头。
这是一场祭祀，童男童女和祭司。
很不幸，自己是那个童男！
怎么办？他挣扎，可是木桩纹丝不动。
他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天边万里无云，烈日当空，这场祭司十成十是要烧了自己求雨了。
童新从没有这么一刻那么痛恨封建迷信，内心里将老天咒骂了千遍万遍：“妈的！给老子弄到这鬼地方来！老巫师！把老子烧了就能下雨吗？！愚昧！无知！脑残！”奈何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被吊挂在木桩上应该也有一两天了，铜鼓上的血估计有一半是自家的，要撑不下去了，连放声咒骂的力气都没有。
高台上那个装神弄鬼的祭司似乎已经念完咒语，停下来眼神直勾勾地望着童新的方向。他伸出右手，旁边侍者立即递上一把短刀，他眼都不眨地往左手掌心一划，鲜血流进旁边递过来的水碗中，待碗中的水逐渐呈红色，他便缠上布条，攥紧了左手，用未受伤的右手端起碗，一饮——
正当童新以为祭司要喝自己的血，直犯恶心时，他看到祭司把水喷在大铜鼓上，早在两旁等候多时的侍者用力敲响铜鼓。
“轰——”铜鼓的声音浑厚磅礴，穿透力极强，震得台上台下所有人心中一凛，气氛更加肃穆起来，台下的看客们眼中的希冀也更盛了。仿佛只要这场祭祀过后，大家就能喝上水了！
铜鼓的威慑力透过轰轰的鼓声向四方传播开来，好一会儿，祭司抬手示意停止击鼓，眼神直射向童新。
童新慌得挣扎起来，却发现，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人举起火把向他们走来。
“苍天啊！难道自己的小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了吗？！”童新内心惶恐，奋力挣扎，却无力挣脱，他想大叫，但缺水的嗓子只能发出沙哑的幼兽般的低吼：“啊——啊——啊——”
他恨，他不甘！
眼看着火把就要点燃脚下的柴草，童新情急之下，使出全身的力气喊出一句：“你们不能杀我！我是天选之子！”
点火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童新乱叫什么，手上动作只停了一瞬，便继续，将火把一把扔进了柴草堆上。
即使没有立即燃起熊熊烈火，但不断有青烟升起，灼热感慢慢从脚底下袭来，童新慌乱地怪叫，不顾形象地乱蹬起来，声音刺耳得一旁同样被献祭的童女悠悠转醒，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似乎是认命似地看着四周，也看着前方高台上的祭司。
就在童新绝望地感到命绝于此的时候，山间的草木开始左右摇摆，发出沙沙声，一股股清凉的风铺面而来，带着舒适和凉意。
童新感觉是要下雨了，不由地舒了一口气，果然自己命不该绝。大喊道：“下雨了，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下雨了？”
“下雨了？”
人群中大家掩不住的喜意，往四处观望，摊出手来感受是否真的下雨了。
高台上祭司伸出手来，感受了一下这清凉的风，确实是要下雨了，看来神明对这次的献祭很满意，祭司脸上展露欣慰的笑，能让神明满意就好，这样大家都得救了，即使是牺牲自己的孩子……
祭司这样想着便不顾仍然在叫嚷着的童新，火继续燃着，有愈燃愈烈的趋势。
童新命悬一线，又急又怒：“活人祭祀，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左右看着祭司，一副听命行事的样子。
祭司见惯了祭品最后的挣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大声道：“族人们，神明对这次的祭品很满意，很快就要下雨了。”
童新一听，这还是要烧了自己，这装神弄鬼的巫师还是不放过自己，顿时急了，但是小命捏在人家手上，只能在心里愤恨，现下自己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轰隆！”天边厚厚的乌云不断翻滚搅弄着，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突然天降雷雨，一道闪电劈开天际，从天边撕裂蔓延开去，一道天雷劈在童新脚下，雨点也一点一滴打在童新的脸上，浸润了他那干了几天的面皮和嘴唇。
围观的人纷纷欣喜地摊开手去接那盼了许久的雨，任由雨滴打在脸庞上，人们欢呼着左右摇晃，跳起了舞。
这场雨，人们盼得太久太久了。
雨越来越大，打湿了人们的头发，衣衫，甚至扑灭了已经逐渐烧起来的柴草堆。
“我是天选之子，上天怜惜，不愿我们成为祭品，特将天雨。你们若是仍不知悔改，就等着承受天雷怒火吧！”童新为了活命，扼住那老巫师尽想烧死自己的念头，先发制人，朝着祭司和人群吼叫，龇牙咧嘴地威胁。
祭司一听这话，心下一凛，眯着眼盯着他，又看看一边已经毫无血色的童女，她吃了不少苦。她死了能换来祥雨，是死得其所，若是不用死，那自然更好。祭司摆摆手，让人为他们松绑。
侍者得了指令，连忙上前给童女松绑，歉声道：“小姐，辛苦了，对不住您！”
童女任由侍从给她松绑，不吱声，眼神追随着祭司一行远去的背影，扫过祭台下欢呼起舞的众人，嘴角扯起一丝嘲讽，他们知不知道，这场雨是拿多少条命换来的？
“小姐？谁家的小姐？”童新愕然，有身份的都被当成了祭品，那自己呢？
“我是谁？”童新默默地问出这个终极问题。
童新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就被侍从扔进了老厨房。
这是一间低矮的黑不溜秋的房间，透过小窗的光堪堪照进炉灶上，房梁墙壁都被烟熏黑得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
童新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是天降甘霖后的解脱还是毫无用处的抛弃？
他又惊又惧，他瘫坐在地上，靠着墙，无力地听着窗外有力的雨滴声，现在身处何处？从何而来？前路如何？一无所知。
他强撑着，想要关注着门外的一切，但无奈今日一场生死交战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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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收藏养肥~~~喜欢的点个收藏呗亲~
养肥之前可以看我的完结文：《六零随迁工厂的支青们》
“我的一生，都跟这个厂子连在一起了啊！”
一位妇女面露哀容地望着前方，她穿着黑色碎花的裙子，一手挎着包，是位气质优雅的中年妇女，但她抚摸着墙上的一棵树的那只手暴露了年龄。瘦黄得青筋可见，粗糙得掌纹清晰，她已经是半百之年的人了。
这棵树，已经攀上了墙头呢。当年这棵挖了根的树，愣是长出了新苗，现在满墙面都有它的枝条。树顽强地长着，可这厂子啊，就要倒了呢。
“这厂子，是我的一生啊！”她再次轻轻抚着树枝，喃喃道。
她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呢？因为这厂子啊！
她在这里干了二十年，在这里成家，也在这里走出去……
不！决不能让厂子就这样倒了，与天斗其乐无穷！同当初她登上南下的火车一样，已近退休之年的她再次燃起斗志。
这是一批支青的故事。
是“支青”不是“知青”，他们是支边知识青年，缺乏关注却充满着故事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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