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郑式春秋

作者:亓官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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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姬


      被夫差这样突然地抱住,首先涌上郑旦心头的并非她预想中的安心感,反而是百感交集,一时间让她的身子都跟着僵硬起来,动弹不得。

      夫差面对她的时候,并非像是在面对一个初初走入宫门的美人,反而像是对待一个故人,有种不必言说就可以被看出来的熟稔感觉。

      可郑旦却没生出这种感觉。在她心中,他们少说也有十多年不曾见过,哪怕是郑旦自认对夫差余情未了,却还是难以做到真正的从容。是以她哪怕是没有伸手去推开,或者是逃离夫差的这个拥抱,却也散发出一种不容人接近的抗拒气息。

      她这种气息太过明显,夫差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或者是察觉了却不想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抗拒放开自己的手,又将她扣紧了一些,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轻轻蹭了几下,“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在梦里见过你的。”

      这是夫差第二次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郑旦心下有些不知道应当怎样形容,有些不自在,却没把这份不自在表现出来,只是抬起眼睛,把头从他怀里抽出来,笑盈盈地看着夫差,“那不是说明大王与奴有缘分么。”

      夫差对她说话的时候像是毫无保留似的,眼神有些发飘,见郑旦抬头看他,他也低头对以回视,“在梦里……”

      只说了三个字,夫差却又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似的,顿时停了下来,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郑旦。

      郑旦做出一副懵懂姿态望他,两个人这样对视间,竟从彼此的眼神里还是看出了生疏。他们明明做着这样亲密的动作,却仿佛隔绝了彼此一般。

      这种隔离感让夫差的心中一阵失落,猛地松开了扣在郑旦背后的手。郑旦觉得扣着自己的这股力道消失,心中竟然有了种如释重负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才又挂起得体的笑,“大王刚才说到在梦里,怎么了?”

      方才他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如今郑旦刻意问起,他更加不知道应当怎样形容自己的这番心情。

      在他之前刚醒的时候,他把一切都想得很好,守住吴国的山河万民,好好对待那个在他在死去之后,漫长时光里,见到的那个唯一来探望自己的,名叫郑旦的女子,可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好像在如何对待郑旦一事上,就先没了主意。

      夫差心底有诸多谋划,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或者是根本就不能与任何人说起。而那个委婉地在他坟前说一句“心悦君兮”的女子,如今却让他感受不到半分来自她的情感。他多次用梦境试探郑旦,想要让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甫一见面就传达给她的好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诸多疑问在他心间堵得发慌,终究还是只能含糊其辞地同郑旦掩饰过去,“我觉得我们应当更熟悉一些,不该这样生分。可是我又想起来,只是我对你熟悉,你却未必对我熟悉。”

      郑旦笑盈盈地看着夫差故作沉稳的模样,一面思索他话中含义,一面越发远离了夫差一些,“没关系,将来的日子极多,大王与奴,有的是时间慢慢熟悉。”

      这句话像不知敲动了夫差心底的哪一根弦,他极满意地点点头,看向郑旦,“不错,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熟悉。”

      夫差来找郑旦只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又匆匆地离去了,像是穿堂而过的风一般,来得毫无预兆,去了毫无痕迹。

      他的脚步声渐远渐轻,郑旦还是没太反应过来,夫差这番来的目的是什么。没什么人再特意看着郑旦的言行,索性又软软地坐在床榻上,望着门口呆怔一会儿,才转头朝着在她后面的桂姬问了一句,“大王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可听懂了?”

      桂姬没急着回答郑旦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美人听懂了什么没有?”

      “我若是听懂了,也就不会问你了。”郑旦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颇有些像是苍颜白发者,不解如今青年诸多行为的嗟叹。但她却没因着这声嗟叹吐露出些什么东西,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时月哪里去了?”

      “看美人像是有些疲惫,”桂姬带着笑不急不忙地解释道,“奴婢两人自作主张,去问下面要些冰块,好让夫人沐浴时候,稍觉清凉一些。”

      “难为你们也知道是自作主张,”闻她言语,郑旦笑了,“既然这样,还去做了?”

      桂姬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也不觉理亏,“总归不是什么坏事,美人是有大造化的人,我们自然要好好照顾。”

      “怎么就大造化了,你们也是没来由地瞎想,”郑旦看着时月果然提着个木桶走了进来,又悠着个半人高的浴桶搬到一边的屏风后面,稍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去帮忙?”

      桂姬听了郑旦的话,忙过去搭了一把手。郑旦撑着床榻的边缘站了起来,看着那两个搬动浴桶,仍有些吃力的样子,不由感慨一声,“看看,这么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去提那么大的一个木桶,倒是没人心疼。”

      倘若郑旦是天生的贵族,对此绝不会有半分置喙。可她却是平民养出来的姑娘,家里又没养过奴隶,却见过别人家养过奴隶的苦楚,加上仔细看过去,时月她们其实与自己也差不了太大岁数,不自觉地就带些怜惜,才发出这声感慨。

      这样想着,郑旦自己不觉也朝着那边走了两步,虚扶了一把浴桶,刚想要使力帮忙,却听见向来不怎么说话的时月开口,“美人可别动这个。”

      郑旦看过去,便遇上时月有些感激似的眼神,“您能说这句话,有这种心思,于我们已经算是极大的恩泽了,怎么还能亲手做这些粗活。”

      “什么话,”郑旦飘了时月一眼,不准备理她这句,却又听见她下一句话,“您现在待奴婢们太好,奴婢怕夺了以后的福分。”

      这话说得有些立不住脚,郑旦却因为这句话停了下来。福分这种东西虚无缥缈,郑旦却满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能不多加斟酌。于在奴藉的人而言,被太过善待的确会让人惶恐。

      是以郑旦还是乖乖退后,看着两个侍女忙活。桂姬半桶半桶地提了个来回,时月则小心翼翼地找了个小凿子敲开方才带来的冰块,取出一些加入了浴桶里。

      郑旦这样看着她们忙活了一阵,多少还是有些不忍。脱衣迈入浴桶时候,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王宫里应当是不缺下人的,怎么每位美人就单派了两个人伺候。”

      桂姬答,“奴婢等真的要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还是够用的。”

      时月连忙附和。既然她们都这样说话,郑旦也不好再说什么,整个人都滑了下去,直到清清凉凉的水淹没了她的肩头,才优哉游哉地闭上了眼睛。

      桂姬与时月一左一右伺候着,一个往水里添花瓣,另一个则拆下郑旦头上一应钗环装饰。动作间,时月忽地发出一声惊奇声音,“这根草是谁插到美人头上的?”

      时月声音本来就偏尖细一些,带着惊疑情绪突地一声,让郑旦觉得耳朵扎了一下,不由得不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稍稍偏了头,“什么草?”

      时月扶着郑旦的脖子让她扭正了,从她身后伸出手。她的手里捏着根葱绿的野草,看样子还新鲜,应该刚离开自己的根系没太久,中间的折痕虽然说不上整整齐齐,但也有些人工痕迹,像是被什么人从中间拽断了的。

      郑旦自然不会在自己头上带着这么一根草,一时有些疑惑,接过时月手里的那根草翻过来覆过去地看,“你说,这根草是插在我头发上的?”

      时月乖觉地回答,“是,像是特意被别上去的似的。”

      说完这句,自己也有些疑惑地嘀咕了一句,“早上奴婢替美人梳头时候,没见有这么个东西。”

      郑旦细想了一下,今日里见到的人竟然还不算少。曼娘根本没与自己接触过,夫差身为一国之君应当不会玩这种无趣的把戏,那么便只剩下了今天在她怀里窝了一会儿的西施。

      想必是西施趁着她不注意玩的这些淘气把戏。这样一思索,郑旦得出了结论,便把自己手中这半梗草叶随手扔了出去,“收拾的时候一并收拾了吧。”

      时月一边揉着郑旦肩颈,一边应着是。本来夏日里炎炎热气,因着这满浴桶的冰水,让三人都不至于汗流浃背的模样。

      郑旦从浴桶里出来后往一边放着冰的木桶里看过去,桶里已经有不少化出来的水,还剩了小部分冰块没被全然消解,随口吩咐时月,“那边剩下的冰也留不了多长时间便化了,你们拿着也去洗把脸什么的,也能舒服一些。”

      时月道声谢,要拉着桂姬一块儿出去,却没拉动。桂姬看着郑旦将新衣裳披上身,仍然一副悠闲的模样,像是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话,“美人是因为还没被登上女御名册才不慌的,还是因为不在意才不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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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什么又修改了!
    你们不用找了!
    我把椅子换成了床榻!
    因为我查资料的时候发现!
    椅子是在唐朝那会出现的……
    过去的人们啊,要什么没什么的,怎么活下去的啊(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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