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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柒
我是谁?
没有依靠,没有光亮,双手下意识寻找的寄托被推开后,包栀抱住自己的手臂,缩向离自己最近的床脚,头、肩、背紧紧贴着,仿佛这样做能给她最后一丝安全感。
姚胄紧握拳头,手臂微微发抖,莫名的,他竟有些痛恨自己一向锐利的目力,让他在黑暗中清楚看到她的无助。
此刻,看不见她,他也不会如此心疼。
闭上眼睛抬头深吸一口气,姚胄离开几步,包栀的呼吸更加急促。
“姚胄哥哥!”她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哽咽,“别走。”
“我不走。”
姚胄依在窗前的书桌上,把窗帘拉开一点,月光混合着灯光渗透进黑暗,对她,他的雷霆手段半点都施展不出来。
“姚胄哥哥~”包栀的鼻音更重,明显被丝丝光亮安抚了,撒娇的成份更重一些。
姚胄点着一支烟,重重吸了一口,转头吐向窗外,“你有一支烟的时间解释。”
一支烟后,那扇窗帘会再次闭合,房间也将重回黑暗,如果他忍心的话…
包栀看着姚胄伟.岸的轮廓,他指尖夹着的烟忽明忽暗,一如她来时路上的那轮指引方向的明月,不够明亮,却是她的希望。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啊...”
包栀轻声哼唱着,跟祥和安逸歌词不同,她的歌声里满含思念与悲切。
一曲唱罢,包栀抬手抹去满脸泪水,“姚胄哥哥,好听吗?”
“嗯。”
“这首歌,是我来这的路上,我妈唱给我听的。”
姚胄知道,此来S市,包太太并没有同行,看来他果然没有猜错,这小女人不是真正的包家小姐。
姚胄没有打断她,包栀一边啜泣一边说着。
“我妈命不好,不到三十岁就做了寡妇,农村过日子过的是男人日子,偏偏我家只有三个女人,我妈,我姐,和我。”
“那时候我和我姐太小,干不了重活,地里的活都是我妈一个人干。耪地、播种、除草,赶上旱季,要挑水浇地,别人家都是男人干,我家…她的肩膀都磨出血了。”
“……后来,老家的地不肥了,种地赚不了钱,家家户户都外出打工,我妈放不下我和姐姐,走不出去,就靠给人唱戏、看事儿①赚钱。”
“姚胄哥哥…”
“嗯?”姚胄轻声应着。
“我的小曲唱的好不好?”
“好。”
“跟我妈学的。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我妈就给人家唱曲儿去,我妈不让我跟着,二人转里面有一些.荤.词,她不想我听,可是我偏要跟着,那些人,欺负她没男人…我得保护她。”
“这些年,我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白眼,终于熬到我和我姐长大了…我姐有出息,是我们村里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替我妈挣了一口气,而我,一天天只会惹事,让她替我担惊受怕,到最后还把自己的小命儿折腾没了…”
包栀又哭又笑,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笨死了~我妈说我命不该绝,阳.寿未尽的人,到下面要受尽苦头的,毕竟一世母女,她舍不得我受苦…于是借了一个身体,把我送来,让我顶替别人,继续活着。”
包栀的叙述断断续续并不连贯,但也足够姚胄了解情况。
“真正的包家小姐呢?”
姚包两家毕竟世交,姚胄不允许包家小姐有闪失。
“她…死了,三个月前落水那晚,无论我来或者不来,她都会死…”突然意识到姚胄在担心什么,包栀猛的惊醒,急切的说,“我没有害她,相信我!”
“我信。”姚胄用指尖把烟暗灭,起身走到灯开关前面。
“咔哒!”
房间陡然一片光亮,包栀被泪水洗刷着的眼睛被灯光刺激,泪水流的更凶,很难受,她却舍不得闭眼。
“闭眼。”姚胄站在她面前,用身体挡住强光,把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包栀摇头,“我怕黑。”
“为什么?”姚胄没看过有人怕黑到如此程度,何况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
“来这的路很黑,那天的水底也好黑,我好怕。”
包栀仰头看他,眼神中是姚胄从来没看见过的无措。
姚胄离她更近,扶着她的肩膀放她躺下,坐在她身边,抬起一只手为她遮挡此刻对于她过分刺眼的灯光。
包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双唇哭的殷红,仍旧一吸一吸的抽泣着,泪水时不时滑落。
“不用怕了,以后你不会是一个人。”姚胄伸出手指为她挑泪,低声轻语道。
“呜…”包栀扁着嘴,呜咽声从她胸.口重重传出,双手死死拽住姚胄的手,放在脸上用力摩.挲着,“姚胄哥哥,姚胄哥哥…”一声声叫他的名字。
“我在,我在…”
她叫一声,他必答一声,他每答一声,她的眼泪便流的更凶猛一些,一会的功夫姚胄的手已经被她的泪打湿。
“我…在这里只有你…”包栀压制着哭声,脸憋的通红,费力的对姚胄说,祈求着他的怜爱。
姚胄叹息,这孩子真哭的时候总是压着声音,把自己憋成这样是想把人心疼死吗,他承认,她赢了。
“我知道。”姚胄撤下挡光的手,托着她的背把人扶起来,将她的头.贴.靠着他的肩.膀,她昏迷时两人的举.止早已突破礼.教.束.缚,此时的身.体.接.触姚胄做起来得心应手。
“总是憋着哭,身体坏了怎么办?”姚胄轻轻.拍.打她的背,“借来的身体更要珍惜,嗯?”
柔软棉布褂衫中和了男人霸道,有力的臂膀托着她的背.轻.抚,包栀能清楚感受到他柔.韧的.肌.肉,温热的体.温,和刚吸完的烟草味道…
原来拥抱可以分好多种,按着她打针的时候,他把她当成了孩子,而这次,包栀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把自己当女人。
“抱.着,就老实了?!”见她骤然安静,姚胄微笑逗弄一句。
包栀这才回神,脸上一阵火热,刚想说话又觉得胸口堵,抽抽两下才能开口,“嗯~喜欢姚胄哥哥抱.着我。”
姚胄觉得坦白之后的小女人不似平日的古灵精怪,神态和语气都透着几分可怜软糯,教他更加爱不释手。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享受此刻的温情,直到姚胄听到包栀打了一个哈气。
“困了?”姚胄问她。
“嗯。”包栀点头,脸在他肩.膀.蹭.蹭。
“才哭的那么狠,立刻睡了对身体不好,我们玩会再睡吧。”
玩?!
包栀的小心思一下就飞到无比猥.琐的画面上去了。
“玩什么?”包栀抬头看姚胄,小表情欲拒还迎、害羞带怯。
姚胄打眼就知道这小女人想歪了,心道这小女人才哄好就不老实了,一个女孩一天天净想些爷们家都不敢轻易想的事儿。
猛的放开托着她背的大手,姚胄故意给她点教训,知道软绵绵的床榻摔不疼她。
包栀扑咚倒在床上,满脑的粉黄色小泡泡“啵啵啵”全部摔的粉碎。
“象棋、围棋、军旗、跳棋,你会哪个?”姚胄忍着笑意附身问她。
包栀晕晕乎乎,“五…五子棋。”
家里没有五子棋棋盘,姚胄吩咐手下人去中院取了他平时用的围棋棋盘摆在桌子上,招呼包栀下床来玩。
包栀扶着帷幔慢慢下床,盈弱的小模样看的姚胄一阵好笑,她落水后倒是瘦了一些,配上红肿的眼睛和素色睡衣,到真有几分林黛玉似得我见犹怜,不过性格就跟葬花妹子没什么关系了。
姚胄从衣架上拿过一件外衣披在她肩膀上,姚胄陪包栀玩起了棋类游戏中入门最简单的五子棋。
包栀下棋跟她的人一样,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进攻型棋路,从来不去堵姚胄的棋,只顾着让自己五子相连。
姚胄刚开局就摸清了包栀的棋路,用手中的黑子掌握着节奏,刚玩的时候为了哄她不瞌睡让她赢几局,包栀开心了,抱着棋灌落子铿锵有力,笑眯眯的样子特别像一只被喂了肉的小狐狸,满足极了。
玩了几局,姚胄觉得时间差不多该让她睡了,紧紧节奏,包栀立刻溃不成军,连连败阵。
包栀没了兴致,棋灌也不抱着了,手撑在桌子上拖着下巴,意兴阑珊。
“姚胄哥哥,你让让我吧,不然我就不玩了。”
“输了就要耍赖了?!”姚胄把黑子扔进棋灌,“不玩就不玩吧,也该睡觉了。”
包栀确实乏了,要不是姚胄拉着她下棋,她早就睡过去了,哪会等到现在。
躺回思念许久的软床,包栀满足的蹭蹭枕头,“舒服。”
姚胄附身给她盖被子,细细把边边角角都掖好。她睡觉不老实,有他抱着都要挣扎,现在自己睡了估计得翻着跟头打把势。
包栀看着他为自己忙碌,有力的大手做着最温柔举动,高高在上的姚军座竟然为一个女孩掖被子…
“嘻嘻嘻…”
包栀捂着嘴巴笑,幸福的直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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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亰亰酱:之前小童工更错地方了,这次把错的内容覆盖一下,谢谢姑娘们没有忘记小包子,么么哒╭(╯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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