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

　　直到姚胄走进角门，姚夜才从树后出来，鸟悄往大红楼走去。

　　姚妮儿此时正在书房练毛笔字。

　　姚望毛笔字写的十分好，跟他的人一样挺拔有力，姚妮儿腕力不足，写出来的字娟秀有余，笔锋不足，虽然老师们夸她的字已经写的很好了，她自己还是很嫌弃的，有时间就要练一练，争取早日让望哥哥夸奖她。

　　姚家的佣人都是经过严苛调·教的，小姐练字学习时，整栋楼都是安安静静的，所以当楼梯上传来吊儿郎当的脚步声时，姚妮儿知道一定是姚家的混世魔王回来了。

　　抬头看看立钟，姚妮儿诧异小哥哥竟然回来这么早。

　　姚妮儿和姚夜是有时差的，她上学走时他还没醒，她睡下了他还没回来，以前见小哥哥一面不比见望哥哥容易，大哥住进老帅府后小哥哥有所收敛，不然她半月也见不上他一面。

　　想到昨晚在房间里听到小哥哥挨打，姚妮儿起身走出书房。

　　望哥哥的手劲她也是领教过一二的，两根手指捏着她的腕子她丝毫动弹不得，更何况教训小哥哥他一向不留情面，昨晚小哥哥叫成那样，估计是疼的厉害了，不知道他伤的如何。

　　“小哥哥。”姚夜的房门没关，姚妮儿站在门后叫人。

　　“进来吧。”姚夜在房里应着。

　　得到房间主人的允许，姚妮儿才走进房间。

　　姚夜正在脱外套，姚妮儿走过去伸手去接他的外套，姚夜一笑，把外套递给她，“乖。”

　　姚妮儿接外套时看见姚夜的拳头上满是血迹，吓得手上一抖，外套掉在地上。

　　“你的手！”姚妮儿惊呼。

　　“大惊小怪。”姚夜转身坐在椅子上，“把衣服挂起来，弄脏了小心我让你手洗。”

　　姚妮儿把衣服捡起来抖一抖挂在衣挂上，“小哥哥就知道欺负人。”

　　“我还敢欺负你？！”姚夜戏谑看她，“你望哥哥还不得活劈了我啊。”

　　姚妮儿脸上一红，跺着脚跑出去，“我去拿医药箱。”

　　战乱时期，学校都会教一些医学常识，姚妮儿房里备着一个医药箱，今天可算派上用场了。

　　姚妮儿小心翼翼用棉签沾着酒精为姚夜擦拭血迹，等血迹处理干净了，她才发现小哥哥的手根本不像想象般严重。

　　“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你的手怎么会有那么多血？”姚妮儿握着他的手上下端详着。

　　姚望用另一只手喝着茶，满不在乎的道，“不是我的血。”

　　姚妮儿放下他的手，秀眉微蹙，把手指上粘上的点点血迹抿在干净酒精棉上。

　　竟然是别的人血，好脏…

　　“谁的血？”姚妮儿忐忑的问他，“父亲说过的，姚家的孩子不许仗势欺人，小心我告诉大哥和望哥哥。”

　　“你个小没良心的。”姚夜敲她额头，“小哥哥还不是为了给你报仇。”

　　给她报仇…

　　姚妮儿瞪大眼睛，“你不会去打陈静蕊了吧！”人家可是女孩子呢。

　　“想什么呢，你小哥哥是会打女人的男人吗？”姚夜又给她一下。

　　姚妮儿捂住额头，“那可没准，大哥更不像会打女孩子的呀，还不是拎着马鞭追的包子姐姐满地跑。”

　　姚夜，“……”

　　哎，姚望怎么能看上这个傻妞儿呢，大哥要是成心打包栀，还能让她“满地跑”？！

　　“你到底打谁了嘛？”姚妮儿都要急死了。

　　“你那个同学的哥哥，陈家单传的死胖子。”

　　姚夜想到自己的手打在油腻腻脸上的感觉，一阵阵的犯恶心，那小子也养的忒太胖了，一拳头下去感觉能捶出肥油来。

　　“你打人家干嘛呀，欺负我的又不是他。”

　　“他妹欺负我妹，我打他，天经地义。”

　　姚妮儿，“……”小哥哥，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陈家的丫头再敢欺负你，我就弄死那个死胖子！”姚夜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愣是把茶喝出了断头酒的感觉，把茶杯砸在桌子上，恶狠狠的说，“我们姚家的孩子还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姚家人护犊子，自己人怎么打骂都行，出去了外人碰一根手指头都不好使，更何况动的是姚家唯一的女孩子，姚夜当然要双倍讨回来。

　　小哥哥的给她出头姚妮儿是感动的，可是一想到一向严厉的大哥她又忧心了。

　　“大哥知道了怎么办？”

　　姚夜撇撇嘴，“没事儿，反正他每次见我都要打的，有没有这事儿都一样。”

　　想起大哥每次回家时的情景，姚妮儿忍不住叹息一声，小哥哥倒也没说错，哪次不是被打的皮开肉绽呢，她只希望这次大哥能看在小哥哥替她出头的份上，板子能落得轻些…

　　第二天一早姚胄去看包栀时她还睡着，喉咙里有呼呼的声音，看起来呼吸困难的样子。

　　“一晚上都是这样吗？”姚胄问小翠。

　　小翠点头，“是的，憋醒好几次了，说鼻子不通气，嗓子不舒服，这会实在折腾乏了，才睡的熟了些。”

　　姚胄皱眉，应该让西医过来给她打一针，至少见效的快些，省的她这样难过了。

　　看她一时半会醒不了，姚胄转身出了小红楼，走到中院时，看见姚望从一进院走过来。

　　“军座。”姚望敬礼。

　　“怎么从外面进来？”

　　姚望笑笑走到他近前，“接待两位客人。”

　　姚胄不再询问，转身往书房走，值得姚望说的客人他自然会说，不值得说的他也懒得问。

　　姚望跟进书房，给姚胄到了一杯茶，笑着立在一旁说到，“来人陈寻和苗藤。”

　　姚胄哼笑一声，“这倒稀奇，你不是说陈家和苗家素有芥蒂吗，如今竟然一起登门了，这老帅府竟然有这样大的魅力。”

　　“老帅府没这么大的魅力，住在里面的人有啊。”姚望的笑容里满是嘲讽，“陈寻知道自家女儿闯了祸，求到苗家去了，不知道下了什么样功夫竟然说动苗藤跟他一起上门赔罪…”

　　“赔罪？不是咱家的孩子打了人家吗，怎么成了他上门赔罪了？”

　　“是这个理，所以，他的赔罪…我推了。”姚望笑着，“给他们每人送了一瓶烧刀子，请他们当场喝了，算是咱们赔礼了。”

　　姚胄指指姚望，“你啊。”那烧刀子纯的可以直接当燃料使，竟然每人灌了一瓶，这小子是憋着一肚子火给小妮儿报仇呢。

　　“到此为止。”姚胄沉声命令，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事儿，犯不上株连大人，姚望已经给了教训，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是。”姚望应着，然后顿了顿，忐忑的开口，“哥，还有一件事。”

　　姚胄皱眉，一大早上的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呢，小女人的病够让他心烦的了。

　　看姚胄皱眉，姚望立刻长话短说，“陈家独苗昨晚上被打了，姚夜干的。”

　　“打成什么样？”姚胄知道姚夜手黑，这位陈家少爷估计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也该是陈家倒霉，怎么就惹上姚家的心肝宝贝了呢。

　　“鼻子断了，肋骨折了几根，腿也折了，估计得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了。”姚胄说过，姚夜的任何举动都要如实汇报，姚望实在不敢帮他瞒着。

　　姚胄把茶杯磕在桌子上，淡淡道，“把他给我带过来，真当没人能管他了吗。”

　　姚夜是被从床上薅起来的，两个兵架起来就走，被押进中院才反应过来，心里一阵惧怕，深知今天这顿打是躲不过去了。

　　姚胄甚至没见他，院中摆着长凳，两个兵直接把姚夜按在了上面。

　　“望哥。”姚夜小声向门口的姚望求救。

　　不待姚望说话，姚胄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打。”

　　姚望脸上没了笑意，只剩满满的心疼，走到姚夜身边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忍住了，别叫。”

　　姚望都深知大哥的脾气，叫出来罚的更重。

　　良久后，姚夜被抬进大红楼，身上丝质睡衣完全粘在身上，一半是冷汗一半是血。

　　“快，叫农子过来！”姚望大声喊着，手中拿着一把剪子剪开姚夜的衣服，不意外看到一片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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