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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求祈愿树逛腊八庙会
该怎么形容眼下这尴尬的局面?
寂静无声的车厢里,迟瑞被我压倒在身下,我的手掌按着他的胸口,掌心下是他有力的心跳。而他炙热发干的唇就那么虚虚地擦着我的,彼此间的呼吸更是若有若无的交融。
太近了,近到危险的距离。只要我稍稍一动,就能彻底触及他的嘴唇。不过最后,我还是没敢亲下去…
毕竟我是如此的——
怂嘛Orz
天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嗖的一下从他身上站起来,结果却忘了马车的高度,脑袋蓦地撞上车顶。
直撞的我眼前一花又跌回到他身上。
尽管我晕晕乎乎,但我还是真切的听到了迟瑞被我砸出的闷哼声。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故故…”顾不上被撞的头,我望着吃痛的迟瑞手足无措地举着手,想替他揉揉又不太敢轻举妄动。
迟瑞捂着被砸的肩膀不断吸气,却还不忘数落我,“咕咕咕咕,你是鸽子吗咕咕咕?”接着又将视线在我身上古怪的停顿两秒,而后错开眼道:“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比起先前伏在他身上,现在这个两腿分开跪坐在他腰间的姿势更加微妙,连忙红着脸退到一旁,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你没事儿吧?”
迟瑞直起身靠在软垫上,揉着肩膀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来,疼的耳朵都红了,“你说呢?你自己多沉不知道?”
???
本来我还挺自责的,可他这话也太过分了吧!不知道女孩子的体重是不能随便谈论的吗!再说有没有那么夸张啊,瞧他那副样子,仿佛我是一头远古巨兽!
立马立我就收回了我先前的那点儿愧疚,哼了一声愤愤下车:(
没想到赵家凯还等在我家门口,双目失神,看起来尤为落寞。我正踌躇着不想挪步时,迟瑞也下了马车,面色清冷的望着赵家凯的方向。
似有所感,赵家凯抬起眼眸,见是我后面上一喜,接着便疾步走来。
我吓了一跳慌忙躲到迟瑞身后。
他猛地顿住脚步,脆弱又受伤的神情让我不自觉的低下头。
“雪琴…”赵家凯滚动着喉咙勉强撑出了一丝笑,小心翼翼地问我,“我能和你单独谈一谈吗?”
“不能。”
抢在我之前,迟瑞开口道。我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事实上我和他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我已经知道了他们全部的阴谋。
“没关系,今天…今天你也累了,改日,改日我再过来,我们…”赵家凯难言的望着我,眸光黯然却还隐含着一丝期望。
我掐紧了手心,依旧没有回应他。
见我如此,赵家凯了然的苦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暮色中。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得承认,我有一点儿难受。
虽然不知从何而起,但或许他对我,还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在的吧。可我从一开始就只想和他做朋友,现在,却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正想着,迟瑞忽然移步挡在了我的身前,他扶住我的肩膀。
我微微仰头。
“鸦片这东西,一旦沾上就如同附骨之疽,若真让他们得逞,那金城将会变成人间炼狱。”迟瑞看着我,双目灼灼,正色道:“他并不值得同情。”
…
夕阳完全落幕,唯有一抹微红的霞光在天边缓缓浮动。
府门外只剩下我和迟瑞两人。哦,还有那个站在马车边上目视前方看起来非常正经其实总暗戳戳往过偷瞄的阿四。
实在受不了那探照灯一样的视线,我清了清嗓子和迟瑞道别,“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也回去吧。”
迟瑞颔首,随后轻柔地将我鬓角的碎发掖到了耳后。这个动作他做的无比自然,以至于我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妥,不过很快我便反应过来,看着他,仿佛见了鬼一样。
但迟瑞就只是笑了笑:“早点休息。”
休息个屁!
“你这是…啥意思啊?”我无措的眨眼,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迟瑞轻笑,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看来需要我再做一次?”说着他又举起手。
“不不不用了!”
我慌忙摆手连连退后,还差点儿被台阶绊倒。见他正要过来,匆匆道了句“晚安!”便迅速钻进府中,躲在了红柱后。
靠着柱子,我捂住脸懊恼的直跺脚。
太怂了!简直怂的令人发指有没有!
不就撩了个头发嘛,我脸红个屁啊!我害羞个毛线啊啊啊!真是啥也不是!
不过,他到底啥意思?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啊?想着想着,嘴角便不听话地翘起来,我连忙拍拍脸,压下那抹猥琐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估摸着迟瑞也该走了,我实在没忍住,扒着门偷偷摸摸地探出半颗头…
不曾想直撞上迟瑞含笑的眼,他立在台阶下,愉悦的向我摆了摆手。
这下,我整个人都快炸了。由内而外的冒着热气,脑子也不甚清明,满眼俱是迟瑞那如和风拂过、春山新碧的笑,还有他形状美好的嘴唇。
亲娘迎面而来,张着嘴却没有声音,我擦过她的肩膀一路踩着云似的飘回了房,倒在床上将自己裹成蚕蛹。
啊这个感觉就像…
就像是心里有一千只蝴蝶在翩翩起舞。
揉着持续高温的小脸蛋,我从被子里爬出来,趴在窗台上试图让晚风吹去我脸上的燥热。可望着小花园里排排坐的仙人掌们,我又不禁傻笑起来,觉得整个人都超甜哒~
笑过之后便是排山倒海的后悔,恨自己太怂!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恐怕这种一亲芳泽的机会以后都不会有了。
想到这个,我又忆起了他身上的温度,还有他吹拂在我面上的热流,那抹好不容易才压下的猥琐笑意再次浮现出来。
捧着红扑扑的小脸,我自问道:“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嘛~”
…
没过几天,赵家就离开了金城,同回来时一样突然,没有任何告别。
其实这样也好,毕竟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但亲娘就不会这么想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原本到手的女婿跑了,一连几天闷闷不乐,还总拿我撒气:“人家家凯多好的孩子!再看看你,一点儿都不会来事儿!都没继承到我当年万分之一的本事!”
骂就骂呗,反正我心情好,也就好脾气的听着。正美滋滋的吃着饭,老爹突然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顾知夏要和那个向天成亲了。”
!!!WTF!!
惊得我筷子差点儿杵进鼻孔:“啥?”
等等这顾知夏才从迟府里出来多久啊,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嫁给向天了?
…不过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就是可怜了…
蓦地,大姐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偏过头,见她正对着我挤眼睛,看起来颇为兴奋。
我也眨巴了两下,问她:啥意思??
大姐慢慢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后将一个小纸包放到了我的碗边。
我斜睨一眼,只见上头写三个大字——《春×散》
???
这啥玩意儿?
再看大姐,笑容愈发扩大,不停以暧昧的眼神眉飞色舞的暗示我。
我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抓住纸包火速藏到桌下,冒着冷汗看了眼对面的亲娘老爹,还好两人都忙着吃饭没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我松了口气,紧接着狠狠剜了大姐一眼!
大姐挑挑眉,无视了我的愤怒。而后两指并拢抵在额角,朝我敬了个莫名其妙的礼,一副很挺我的样子。
“……”
她有病吧,这人绝对有点儿问题!
…
要说一年里我最期待的日子,必然就是腊八节庙会了!那一天,街上会聚满各色商贩,卖各种千奇百怪有趣的物件儿。
当晚,特意空出肚子的我拉着春儿兴冲冲地出了府,此时大街上已经挤满了人,街道两旁也摆满了摊位。大多主卖些吃食,腊八粥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有像糖葫芦、酒酿丸子、驴打滚、龙酥糖这些我爱吃的,也有像山药羹、山楂糕这种我不爱吃的,总之就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当然除了吃的也有玩儿的,小孩子的蹴鞠、拨浪鼓啦,好看的纸伞灯笼啦。
我扯着春儿一路吃吃吃买买买,终于在即将撑破肚皮前停了下来。
“不行了不行了二小姐,不能再吃了,嗝~”春儿抱着肚子,拉住了正要奔向彩饼摊的我。
我不悦的停下来,“垃圾,这才哪儿到哪儿!本小姐今天请客你就这点儿战斗力!”
“真不行了嗝~二小姐…”
见春儿难受的模样不似作假,我也只好歇了继续吃吃吃的心思,拽着她走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
“哎呦,姑娘,来看看咱家的面具吧,纯手艺活,美得很啊!”小贩见我感兴趣,立马呲着牙介绍。
是挺好看的,花花绿绿,有鸟有虫,我捡了个百灵鸟的扣在春儿脸上,接着便沉在面具堆里翻找,连春儿喊我的声音都没听到。
“找到啦!”
找了半天,我总算找到一个满意的。面具被做成了蝴蝶翅膀的形状,摸起来毛茸茸亮晶晶的,就像真的一样。我欣喜的戴在脸上转过身,“春儿!你看你看!这个好看…”
结果不知何时,我身后多出了两个人。
“吗…”
拿下面具,我一时怔然。迅速地将目光从抱着孩子的迟瑞,温婉可人的顾知夏身上略过,投向俩人边上一脸糟心的春儿。
我本意是想问问她啥情况,结果这小丫头咳嗽一声掉头跑了?
“那啥二小姐,我看前面那糖糕不错我去买两块!”
“哎?你不是…”吃不下了吗!
再说他俩来你跑个屁啊?我都没跑呢!无奈的同时,我又不得不干笑着打招呼,“迟少爷,顾少…姑娘。”
“方小姐,面具很漂亮。”顾知夏柔柔的笑着。
我看了眼手中的面具,连忙放回了摊位上,“哈哈哈,也就一般吧,哎呀这个小姑娘好漂亮啊。”
想必这就是那个疑似迟瑞休妻关键的孩子了吧。
不过他俩看起来…挺亲的呀。
或许是我眼中的困惑太明显了,一直没开口的迟瑞突然说道:“这是悠悠,知夏和向天的女儿,我们也是偶然遇上的。”
“啊,这样啊…”他是在向我解释?
“真可爱。”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点儿啥,“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得去找找我家春儿,大晚上不能让她吃太多哈哈哈,拜拜!”
“等等。”
迟瑞叫住打算开溜的我,将先前我放下的面具重新塞回我手上,并对着小贩说道:“这个我要了。”
我茫然地捧着面具,顾知夏则在一旁看着我笑。
“那就谢了。”没办法,我只好捏着面具,对两人笑了笑,而后转身挤进人群。
足足走了七八步我才停下来,偷偷的回过头,看着迟瑞抱着悠悠,身侧伴着顾知夏,三个人的搭配和谐温馨,俨然就是一家人。
果然还是我自作多情吧…
之后再逛,我总有些提不起精神。
“二小姐,您不高兴吗?”似乎见我太安静了,春儿抱着一堆盒子,歪头问我。
“没有啊。”我摇头,朝她伸手:“这么多东西你抱的动吗,给我几个。”
春儿灵巧避开,“不用!”她狡黠一笑,对着天空唤道:“阿强!”
话音刚落,我面前就多了一个黑衣黑裤的小厮,吓得我倒吸一口气:“我去,这谁啊!”
春儿就表现的特别淡定了,“这是阿强,是老爷特意为二小姐寻来的护卫,一般不会现身,只在暗中保护您,需要他的时候叫一声‘阿强’就行啦。”
“二小姐。”阿强对着我一点头。
“你好…”我愣愣地回应,没想到老爹还有这本事?能找到这么牛×的高手。
介绍完毕,春儿便将盒子交给他,说了声:“送回去吧,”他就不见了。
我惊叹不已,忍不住为他鼓掌,“阿强阿强,果然够强。”但随后我又想起一件事儿来,沉默了两秒,问春儿:“…他来几天了?”
春儿大口地咬着糖葫芦,“唔…好像今天才来吧!”
我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昨晚去厨房偷鸡腿的事儿被他发现呢。
“嗯?迟少爷还没走啊。”
也是孽缘,就在阿强带着盒子离开后不久,我又看见了迟瑞和顾知夏的身影,看样子,他们也打算回去了。
犹豫片刻,我跟了上去。
“二小姐…”
“嘘!”
我也不知道为啥要跟,反正就是跟了。
最后,他们在顾氏医馆前停下。顾知夏从迟瑞怀里接过熟睡的悠悠,又说了几句话便毫无留恋地进了屋。
只剩迟瑞一人站在门外。
见他转过身,我立马拉着春儿缩到树后,心里却有些酸酸的。这样看着顾知夏离开的背影,迟瑞应该做过很多次吧,要是…
要是这世上没有向天就好了,我近乎卑鄙的想着。
“二小姐,迟少爷不见了!”春儿忽然抓住我的手。
我急忙从树后出来,眼前却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不禁沮丧地垮下肩膀。
“找什么呢?”
蓦地,身后有人说话。
我和春儿均是身形一僵,慢慢转头,看向身后的迟瑞。
“你,没走啊。”
迟瑞不答反问:“你跟踪我?”
“没有!”我连忙反驳,“绝对没有!我就是偶然路过!”
春儿也攥着小拳头,为我帮腔:“对!我家二小姐就是路过,才不是从庙会上跟过来的!”
可惜是个猪队友。
“……”
“反正就是路过!”我不管!只要我打死不认,他肯定拿我没办法。
果然,迟瑞认输了,失笑道:“好,路过就路过,走吧。”
等我们回到主街,腊八庙会已经接近尾声,商贩们陆续收摊准备回家。
时候确实不早了,我也正有回家的打算,一个老伯突然挡在了我们前面。
“少爷,小姐,这就剩下最后两块签牌了,赶巧您两位路过,俗话说相逢即是缘,不如两位一人一支写下愿望挂在这祈愿树上吧。”他指了指身后高大的祈愿树,又将签牌递过来。
……卖不出去就说卖不出去,还整的挺玄乎。我正要拒绝,迟瑞却接过了签牌。
我不解得看他:“你还信这个?”
他将其中一支分给我:“万一灵呢?”
好吧,反正他请客。
迟瑞垂着眼毫不犹豫的落笔,我踮着脚正要偷看,却被他敏锐的发现,他弯着唇将签牌塞进锦囊,挂在就近的枝条上。
都说美人要在灯下看,我觉得这话属实不假。灯火摇曳间这人浅浅一笑,便比这世间所有佳酿更醉人。
我又仰头望向这棵枝繁叶茂足有四人合抱粗的祈愿树,据说它的历史久远,年纪比两个金城加起来还要高,最下层的枝条上挂满了装着签牌的锦囊,夜风拂动,相互碰撞。
它知道所有金城人的愿望。
至于我的愿望…
“嗖——”
身后不远处,一声尖锐的呼啸突然破空而出,砰的一下炸开在最高处,如同溅落的水幕般洒下缕缕星火。
我一时忘了许愿,呆呆地仰着头,看到更多颜色不同,形状各异的烟花升空,此起彼伏的炸开在夜空里。绚烂耀眼,亮如白昼,顷刻间就将黑暗驱逐。
我又望向身侧的迟瑞,发觉他也在看着我。他眼中流光溢彩的风景一如头顶上肆意绽放的烟火般…不,是比那还要美得多。
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明白了我的愿望是什么。
就愿…
愿迟瑞所求,皆能如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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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结尾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