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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朱清源摇头晃脑的念着书本,垂目一看,一左一右两个得意门生规规矩矩的跪坐在案前,右边的白尘眉目温润,眸光一瞬不瞬的认真听他教诲,左边的风青末也是乖巧懂事得恨不得让人心窝子都给他。
当目光转到中间睡着的一猫一人,你一声呼噜,我一声呼噜相映成趣的两货时,朱清源眉头皱成一团,这个劣徒!
“哎哟!反了天了!那个王八蛋在太岁头上动土?”温思卿恼怒抬头。一旁的风青末瞧着朱夫子骤然变了脸色,提醒不及,温思卿就生生挨了一戒尺,这些年他为包庇温思卿也是挨了不少,朱夫子下手疼着呢。
“是我在你太岁头上动土!”朱清源又怒在温思卿头上敲了一戒尺。
“……”温卿摸着额头不说话,一左一右两只低头翻书装没看见,书案上的大黑猫舔舔爪子挠挠脸继续睡觉。
“你来说说,我刚念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是什么意思?”朱清源条丝慢理的开始为难温思卿,这个帝女聪慧是极聪慧的,考校时也是让人挑不出错处,可如今宁朝皇族万顷之地就她一棵独苗,仅是聪慧还远远不够啊。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温思卿皱皱眉,好熟悉,可是想不起来了,眼睛冲左边的风青末挤眉弄眼,帮我蒙混过关,今晚加玫瑰酥。
风青末无奈抚额,朱夫子之前有讲授过啊。
讲授过的?温思卿转转眼睛,好像是有点印像。“就是说尊贵的人不要把自己放置于危险之中。”
风青末抿唇一笑,思卿姐姐一向聪慧。
见朱老头没动反应,温思卿咽咽唾沫,又添了一嘴,“比如说尊贵如我,就不能在您老面前睡觉,把自己放置于如此的危险境地之中。”
温思卿成功又挨了一戒尺,“我都说对了你还打我!”我这是要用来治国安邦的头啊,都要被打坏了!
“哼!”朱清源不会说他是单纯的泄私愤而已。
风青微微莞尔,眼角余光却瞧见那个天之骄子白尘抿嘴轻笑,心下莫名的一阵不爽利。
白尘的情绪很浅,或者说是从小便被丞相捧在手心长大,比起温思卿这个帝女还要娇养三分,以至于很多时候显得无欲无求,天下奇珍在他眼里都惊不起一丝波澜。
偏生的,他又极早慧,千娇万宠也没把这棵苗给养坏,倒是一身气度温和,给人一种温润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感。他们一次外出偶遇一女子,那女子见白尘一时惊为天人,后在皇城遍寻不得,竟贴出告示开黄金千两只求再见白尘一面,白尘自然未再露脸,但在皇城中千金公子一时传为美谈,此后温思卿常用皇城千金公子来打趣白尘。
在风青末看来,白尘,就像是在寒冬,温思卿在烧了地龙的东宫里养的一株白玉兰,美丽芬芳,娇嫩柔弱,经不起半点霜雪。
那年风青末摘了一朵又一朵白玉兰,摘下来到处扔,栽赃给大肘子和何贵妃养的鸡,后来温思卿就不在宫中养花了。
朱清源抽了温思卿三戒尺仍不满意,再罚了她抄十遍《君王策》,那本她背了近五年的天书,用朱清源的话来说就是这本书你学透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青末”温思卿端着一碟玫瑰酥挪到风青末旁边,风青末目不斜视的专心攥抄一本古籍。
“青末。”温思卿微微抬高声音再叫了一句。这次风青末倒是抬起头来了,眸光扫过她手里拿来讨好他的玫瑰酥,无情拒绝道,“近来藏书阁地库的书不多了,朱夫子现下催的紧,我如今也是在连夜赶工。”
听到这话,温思卿像打了霜的茄子,风青末最近忙她看的出来,但是十遍《君王策》真的是太多了,以往被罚抄的时候风青末都是仿着她的笔迹悄悄帮她的,这次却……
温思卿仰天哀嚎,“天要亡我啊!”
风青歪头看看焉焉的温思卿,笔下不停,“两碟玫瑰酥。”
“啊?”温思卿激动道,“甜食吃多了,会牙疼,牙齿会长不好的!”
“……”风青末抿唇不说话,他已经十三岁了,牙已换完了,已经过了龀年了,思卿姐姐还一直把他当小孩子。
“两碟就两碟,我知道青末最好了。”温思卿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要摸风青末的头,就见风青末早有预料般慢慢转过头盯着她,目光有一种初见时的凶劲,好像会随时扑上来咬人。
温思卿很没种的缩回了手,不给摸就不摸。
说实在的,风青末真的是温思卿不多的阴影之一,作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帝女,活到如今,浑身上下只留下过风青末当年咬在她手腕处的疤痕,后来怎么去也去不掉。
风青末眯了眯眼,这个习惯不好,怎么不乐意也得改。
求人办事的温思卿还是讪讪的先开口打破尴尬。“那朱老头子那边……”“我找借口推一推,不过,我估计只能给帮你抄一遍了。”风青末笔下一顿,抬头冲温思卿温软的笑
“宫外有事儿?”
“嗯。”
一遍总比没有强,温思卿扔一块玫瑰酥进嘴里,觉得御膳房的手艺越发好了。
风青末把狼毫放在笔格上,捻起一块玫瑰酥,轻咬一口,口舌间满溢玫瑰芳香。
“你把那些抄的书留下来干嘛?”风青末指的是温思卿把她抄的书仔仔细细的放在架几案上,这几年积累下来,竟放了整整一面墙的书,场面宏大,不知情的人还觉得帝女是一个爱书嗜书之人。
温思卿歼诈一笑,“等那朱老头叫我抄重复的书,我就拿抄过的去顶。”
风青末抽出丝绢擦净手,笑的比温思卿还欢实,“那朱夫子有让你抄重复的书吗?”
温思卿嚼的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好像,没有。”
虽然不想承认,但朱老头子好像是比她还歼诈,温思卿看着满墙的书觉着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亏她都当宝来放着……
揉着怀里的大肘子,最初风青末拔了大肘子的毛之后,各种明着暗着折腾大肘子,后来有一次甚至把大肘子扔水缸里,所幸大肘子一身肥膘,在水里漂了一晚上。
温思卿依葫芦画瓢的折腾何婉容那只野山鸡,拔了那野山鸡一身花哨的毛做了一鸡毛毽子送何婉容,那何婉容的尖叫声差点掀了祈云殿的吊顶,后来把那野山鸡放水里,结果野山鸡和大肘子一样天赋异禀,在水里游了起来……
温思卿眼珠骨碌骨碌的转了转,凑近专心温书的风青末,“你想吃鸡肉吗?”
“鸡肉?”风青末抬起好看的眸子。
“对,那种每曰吃冬虫夏草,喝山泉雪水,会游泳的那种,长得比大肘子还肥的山鸡。”温思卿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风青末瞬间懂了温思卿的意思,挑眉问,“你不怕她把大肘子给炖了?”大肘子可是她的心肝啊,这在皇宫都不是秘密,那野山鸡死了,那何贵妃肯定要拿大肘子开刀。他曾经认真打算过炖了那坨死肥肉,后来注意力转到了白尘身上,也就不了了之。
大肘子一天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养膘,但起码,大概,应该是炖不熟的……至少温思卿没见过炖熟的机械物件,大肘子是系统不是吗
“反正我想吃鸡肉!”大肘子肯定炖不熟。
侍卫熟练的杀鸡拔毛,温思卿把她数年抄的书都抱来——烤鸡,而一无所知的大肘子口水直流,风青末瞧着那大肥肉目光痴呆的看着翻转的烤鸡,莫名有点期待何婉容要炖它的场景。
“那个女人真把这只鸡当儿子养的,吃的好,喝的好,肉长的这般结实,看这油流的。”温思卿对这只烤鸡大加赞赏,像是为了配合她的话,烤鸡一边翻转一边滋滋直响,大肘子眼睛都直了。
“青末你说若把我父皇和这只鸡同时扔火里烤,你说何婉容选择救谁?”温思卿啃的异常欢实,这鸡肉果然好吃。
“这要看何贵妃她自己啊。”风青末浅笑着撕下鸡腿喂给馋的急吼吼的大肘子,死肥肉,多吃点,吃饱好上路。
“我觉着吧,何贵妃肯定是救她的鸡。”
“我也这般觉的。”这只野山鸡不仅仅是她儿子啊,一天到晚凤凰凤凰的叫着,这只野山鸡寄托着她的后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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