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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在当日夜里，妖妖收到了两份及笄之礼，几乎都在同一时间送到。
妖妖看着面前两个贵重至极的盒子，眉眼弯弯，那金黄色还镶着宝石的，一看便是李禹的手笔，他一惯喜欢送她如此华贵的东西。
而另一个盒子，则是上等的檀香木制成，隐隐可闻其香味，盒子上方还镶着一颗白玉，妖妖盯着这盒子陷入了沉思，她不仅识得这盒子，就连盒子中是何物她也知晓。
前世魂魄跟随他身边时，她不止一次见他抱着这盒子出神，鬼使神差的伸手将盒子打开，手指有些微的颤抖。
待看见那熟悉的物件时，妖妖眼里浮出一片水雾，这是一根红玉簪子，形状是她最爱的曼珠沙华，红色的簪子在她白皙的玉手中尽显妖魅。
妖妖抬手将它插在发间，她对这根簪子非常熟悉，但却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摸到，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心里百感交集，那时的她从未想过，在他手心磋磨无数次的簪子会有一日戴在她的发间。
圆圆月月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妖妖独自伤感垂泪的一幕，两人皆是一惊，随后上前担忧的道。
“娘子，怎么了？”
妖妖回过神来，却并未去擦脸颊的泪水，而是抬手取了发间的簪子，唇角勾起一抹妖魅的笑容，与血红的曼珠沙华和脸上晶莹的泪珠儿相衬，看起来凄美无比，却也美的动人心魄。
“这簪子看起来邪魅得很，也不知是谁送的。”
圆圆口直心快，她第一眼瞧着这簪子便觉得心里瘆得慌。
月月悄悄瞪了一眼圆圆，没看见娘子哭了么？想必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怎会让一向孤高自傲的娘子落泪呢。
“娘子，夜深了，不如奴婢先替您将这簪子收起来？”
圆圆自知说错了话，低着头呡了嘴不敢再吭声。
“曼珠沙华，地狱之花，自然有几分邪魅的。”
妖妖唇角轻勾，展来一抹妖魅的笑容，声音妖娆至极，似乎要勾人心魄一般，她拿着簪子在手心里把玩了一番，才缓缓放入盒中。
圆圆月月两人相视一眼，身体都不可抑制的一颤，感觉后背微微有些发凉，怎么娘子自那夜醒来后便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娘子高高在上，何曾有过如此妖媚的模样。
“你们不必如此拘谨。“
妖妖将盒子轻轻盖上，纤手抚摸着盒子上的那一块白玉，这玉摸着竟有些暖意，一来二去的抚摸，她越发的喜欢了。
圆圆月月闻言，都是一愣，娘子竟用如此温婉的口气与她们说话，还不待两人有所反应，便见妖妖将那盒子拿起抱在怀中一边摸索一边道。
“过不了几日，我便要离开，你二人可愿随我走。”
前世两人因她而死，这一世，她必当尽力护她们安好。
圆圆月月皆是一怔，娘子这是要带她们走？可是这玉雪楼虽然是勾栏瓦舍，但规矩也颇为森严，这里的女子除非被人赎走，是不得离开的，就算是伺候娘子的贴身丫头，在娘子被赎身时，她们也不能跟随离开，且很快便会有下一个主子。
妖妖见她二人发愣，便以为是不愿跟她离开，她嘲讽的笑了笑，也是，她一向自诩清高，待她们也说不上好，她们不愿意也实属正常。
“若你们不愿跟随于我，我离开那日，便给你们赎了身，天高海阔，自有你们的去处，只是，切莫再入了这烟花之地。”
圆圆月月双双跪倒在地，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她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离开此地，本想着就在此做些伺候人的活，了此残生，如今，娘子竟说要为她们赎身，她们怎能不感动。
“奴婢愿跟随娘子左右，侍奉娘子。”
“只是，玉雪楼的规矩，就算娘子离开，奴婢们也不得跟随。”
月月一阵激动后最先冷静下来，她满含希冀的看着妖妖，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她自然求之不得，能够跟着娘子伺候，又有谁愿意在此磋磨。
圆圆也红着眼睛道。
“奴婢也愿意跟着娘子，终身伺候。”
妖妖抚在白玉上的手一顿，缓缓道。
“不能跟随离开，但我可以为你们赎身，只有一次机会，你们可要想好了，是要自由之身还是要继续跟着我。”
圆圆月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答案，两人毫不犹豫的朝着妖妖磕了一个头。
“奴婢愿终身侍奉娘子。”
像她们这些人本就是浮萍无根，就算得了自由之身，在外面也是活不下去的，况且，跟随了娘子许多年，也有了感情，娘子虽然性子高傲，但却从未打骂过她们，比起楼里别的娘子，她们的主子要好的太多。
妖妖停住手上的动作，眼神朝着面前的镜子看去，里面刚好照着两个丫头跪在地上的模样。
“跟着我并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般平安喜乐，或许比这里更不堪，血雨腥风，你们可受得住？”
“而且，我的人，容不得丝毫背叛，你们可想清楚了？”
前世她是最受宠爱的媚妃娘娘，处于高位，备受尊崇，加上她身体里本就流着尊贵的血液，使得她整个人气场尤为强大，就连皇后都对她忌惮三分，这两个小丫头又哪里承受得住。
此刻她刻意释放出来的气息，让两个丫头身子微微发颤，但越是如此，她们内心的决定就越发坚定，主子越强，才能护住她们，不是么。
“奴婢愿与主子风雨同舟，誓死追随。。”
两个丫头表了衷心，妖妖这才敛下一身的气场，将盒子放在台上，缓缓起身将两个丫头扶起。
“既然你们认了我为主子，日后我也必会护你们周全。”
圆圆月月皆是一脸感激，在心中下定了决心，日后必要好生伺候。
“天色不早了，去歇着吧。”
妖妖转身朝着床榻而去，却又突然停住看向梳妆台上那两个盒子，嫣然一笑道。
“将那簪子收好，想法子将盒子上的白玉拆下来。”
圆圆月月忙恭敬的应道。
“是。”
圆圆上前将盒子拿在手里，心里忍不住叹息，也不知这是何人送的，惹了主子不开心，如此巧夺天工的镶嵌，竟要生生的将它们剥离，实在可惜，
妖妖看了眼圆圆将盒子拿在手里的眼神，便知她是误解了，遂又无奈的道。
“切不可伤了白玉。”
圆圆一怔，抬眼看向妖妖，却见她已转身离去，心里方才了然，原来主子是看上这块白玉了。
月月看着手中的金黄色盒子，从头到尾也没见主子对它有什么交代，可是看着又绝非寻常，忍不住问道。
“主子，这个盒子该如何处置。”
妖妖头也不回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道。
“看看里面是个什么物件儿，然后好生收着吧。”
月月恭敬的应道。
“是。”
如此看来，在主子心里这个盒子远不如那檀香木的盒子重要，就算她们不问，也知晓这必定是白日里天地二阁楼里的公子送的，就不知这檀香木的主人是哪个阁楼的公子。
月月打开仔细看了看，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后便是惊吓与愕然，这份礼，可不是一般尊贵公子能送的……
月月赶紧将盒子盖上，手不可抑制的颤抖，端着盒子便要前去禀告妖妖，却没想到了塌前，人已然熟睡，她只得转身将盒子收好，守在外间，等着主子醒了再说。
镇国将军府，赵溪云身姿挺拔的站在院中，似乎在等着些什么，好不容易察觉到有了动静，他的唇缓缓勾起。
一瞬后，一道人影停留在赵溪云的面前，恭敬的单膝跪地。
“将军。”
赵溪云淡淡嗯了一声，面上毫无波澜。
“妖妖娘子看了将军送的及笄之礼。”
“她可喜欢？”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问的有多么急切，又有多么期待。
黑衣人是赵溪云的贴身侍卫，名唤苍梧，他随着赵溪云在乱世中挣了功名有官阶在身，一般外出的打探自然轮不上他，只是事关妖妖，赵溪云便是慎之又慎，苍梧想起妖妖将簪子插在发间那抹邪魅的笑，稳了稳心神道。
“应当是喜欢的，妖妖娘子试戴了发簪。”
赵溪云手心不由自主的握紧，声音中带着些微的激动。
“她试戴了？”
“是。”
赵溪云见苍梧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皱眉头道。
“可还有什么？”
苍梧知道赵溪云对妖妖尤为看重，便事无巨细的将刚刚看到的全盘托出，包括妖妖如何笼络两个丫头，包括妖妖要将那白玉拆了，还包括最后那金黄色盒子里的物件。
赵溪云听完眉头紧锁，这与前世相差甚远，那两个丫头没有随她离开，而是在她进宫后不久便死了。
这种种迹象看来，她十有八九是与他一般重生了。
苍梧见赵溪云陷入沉思便没有再打扰，等了许久才听赵溪云道。
“她要将那白玉拆了？”
苍梧嘴角抽了抽，那女子行事的确是让人诧异，就像她对待另一份贵重的盒子一般，极为随心所欲。
“是。”
“妖妖娘子应当是喜欢那块玉。”
赵溪云背着双手，嘴角上扬。
“她倒是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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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妖妖: 这玉摸着暖和，甚好
赵溪云: 簪子也还不错的
李禹: 连盒子都不打开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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